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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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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阳蹲下去,递了帕子给她擦脸。

她一向都不愿意应付这样的场面,皇权大位之争是他们这些人的战场,可是于那些平头百姓而言就算什么?在上位者的眼中这些市井小民的性命不值一提,可偏偏只有他们才是最无辜的。

她孩子哭的厉害,几乎要背过气去。

女人不住的抚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褚浔阳给她擦了脸,轻声问道:“你刚才说你娘咬了他一口?记得是咬在哪里吗?”

“嗯!”小女孩抽抽搭搭的点头,动作的笨拙的撸起袖子,在仔细细小的胳膊上比划了一个地方。

褚浔阳的目光微微一凝,侧目对蒋六吩咐道:“撸开他的袖子,验!”

“是!”蒋六走过去,杨铁下意识的想要反抗,陆元也跟着一个箭步上前,两人合力将他按下。

褚浔阳起身过去,哗啦一声扯掉他的半截衣袖,露出里面血迹干涸的两排齿印。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褚浔阳冷冷说道,将那半截碎裂的衣袖狠狠砸在他脸上。

“不过就是杀人偿命罢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杨铁终于开了口,却是全无悔意的大笑了一声。

蒋六一脚踢过去,碎了他满嘴的牙。

他还想再笑的时候,那表情就痉挛的有些扭曲。

褚琪枫看他一眼,就又对皇帝说道:“皇祖父,那刺客行刺顾大人所用的凶器已经核实,正是昨夜有人盗自武氏铁匠铺的。并且今日一早京兆府衙门接到报案,四喜班丢了一个武旦,找了一夜也没寻到人,方才过来的时候我也带那班主去认了尸,经他证实,昨夜入京兆府行刺的所谓女刺客正是他们班子里失踪的武旦,并且有人在那武旦同胞弟弟的身上搜出数量不菲的银票。”

顾长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要杀他,实在不需要武功多高的高手,一个身手略微灵活的武旦

足够了!

事情的大致线路已经明朗,杨铁杀人夺剑,并且重金收买了四喜班的武旦行刺顾长风。

“顾大人是朝廷命官,这事情可不是用杀人偿命四个字就能了结的!”褚浔阳道,冷冷的看着他,“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公然收买刺客去衙门行刺,杨铁,可别说这都是你的主意,这么大的罪名,你一个人抗不下来!”

“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有什么好说的?”杨铁呸的吐了一口血水出来,脸上一直带着几分近乎癫狂的笑容,“郡主你是不知道我的底细吧?十年前我们杨家也是岭南一带的殷实人家,可是有人觊觎我家药材铺的生意,买凶栽了人命官司,顾长风那狗官为了个人政绩却是咬死了我们杨家不放,害的我杨家家破人亡,今时今日我买凶杀人又如何?只要了他的一条命,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他说的义愤填膺,倒像是真的确有其事一样。

褚易简闻言就忍不住笑了笑道:“借口编排的不错,不过你倒是会挑人,也会选时机,偏偏就找了个和浔阳的丫头相像的戏子行凶,又那么巧,赶在浔阳的丫头失踪这个当口?说起来浔阳丫头的这个运气是真的不怎么样啊!”

杨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看得出来,这个人是个实打实的硬骨头,哪怕严刑逼供他也会把一切都自己扛了,何况他方才的那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们杨家家破人亡,他自己又是个不怕死的,根本就连逼他就范的契机都没有。

遇到这样的人,是叫人恨的压根发痒的同时又完全的拿他没办法。

褚易民坐在旁边看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没有一刻安稳的时候

他也很清楚,杨铁这样的供词根本就站不住脚,哪怕从他的嘴里什么也撬不出来,皇帝的心里也必定会对自己起疑,这对他来说才是最致命的威胁。

看着旁边哭的近乎虚脱的小女孩,褚浔阳本来也是怒火中烧,不过到了这会儿却是怒极反笑,干脆一抖裙子回到椅子上坐下,无所谓的斜睨了苏霖一眼道:“看来的确是本宫时运不济,既然都是凑巧了,那我自认倒霉好了。至于苏世子你是不是也要和本宫一起自认倒霉?保不准又是您的那两个侍卫和二皇叔的这个长随结了仇,又是私怨呢!”

褚易民的面色铁青,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道:“浔阳,本王怎么也是你的长辈,我府里的下人犯了错是我管束不严,但这里有父皇和你父亲在,再怎么样也轮不大你一个晚辈来绵里藏针的对本王冷嘲热讽!”

褚浔阳皱了眉头,神情委屈。

褚琪枫已经冷着脸开口道:“二皇叔,你府里的下人不知事,浔阳可是为此受了牢狱之灾了,你既然是以长辈自居,难道就该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还这样横加指责的吗?若是换做您的子女受此冤屈,您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褚易民被他顶的满面通红,怒然拍桌:“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是要造反吗?”

“老二,父亲面前,你说话注意一点!”褚易安冷冷的横过去一眼,“本宫的子女要打要骂还轮不到旁人来越俎代庖,更何况今天他们纵使言辞过激本宫也以为是有情可原。正好你人也在这里,浔阳因你南河王府牵累遭遇无妄之灾是事实,现在本宫不管你这长随是怎么说的当着父皇的面,本宫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他的语气不能说是有多犀利,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和气势。

他们兄弟之间胡想掩饰太平早就成了家常便饭,这一次褚易安骤然发难,褚易民有些始料未及,心口突然跟着莫名一紧。

“不就是杀人偿命”褚易民脱口道,语气明显的不耐。

“杀人需要偿命的是他,这一点姚卿自会秉公处置,现在本宫是要给就此事给浔阳和我东宫一个交代!”褚易安重复,冷声打断他的话。

“你”褚易民满面怒气的死死盯着他,脾气有些压不住的就想法做,但是目光一瞥看到皇帝冷的完全不带温度的一张脸,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起身,诚惶诚恐的对皇帝跪下去道:“父皇,儿臣御下不严,以至于让下手奴才闯下弥天大祸,儿臣有罪。浔阳侄女受了委屈,回头我一定备了厚礼赔罪。可是杨铁的作为,儿臣实在是不知情的,大哥他这样咄咄相逼”

“本宫只是替自己的女儿要一个公道!”褚易安道,完全不等皇帝发话就已经再度冷声开口。

“都闭嘴!”皇帝冷声喝道:“这里是公堂,打发了险遭人等先都退下!”

褚易民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皇帝这样阴郁的神色威逼之下也只能暂且安奈下来。

堂上的人证和多余的衙役全被勒令退了出去。

皇帝的嘴角牵起一抹冷讽的笑意,靠在宽大的座椅里喝了口茶,然后便对满嘴是血人仍旧满身硬气的杨铁道:“既然你左右不过就是一死,那也不妨再说说,你三更半夜又潜到京兆府的衙门外头去做什么的吧,杀人越货之后还来回跑去凶案现场闲逛的这个说法,朕听着新鲜!”

褚易民的心头一紧,心里凭空就又起了一股怒意。

他也着实想不通杨铁事后为什么会又摸到京兆府的衙门附近,还被逮了个正着,如果他避开了,这事儿就不会抖露出来了。

杨铁的目光一闪,飞快的往旁边错开,然后仍是无所畏惧道:“那戏子办事我不放心,所以过去看看。”

京兆府那边事发,褚浔阳都被做幕后主使抓起来了,本来已经成事,他早就躲回王府睡大觉了,可是半夜却突然接了褚易民的秘密指令还有那一瓶药,说是苏霖的那两个侍卫可能会坏事,让他再走一趟,将两人灭口。

本来那两人就被褚浔阳单独提审过,他也就没多想,立刻就照吩咐去办了。

衙门牢房那里本来就是一张复杂的关系网,而且当时顾长风已死,整个衙门乱成一团,他出了重金,要买通狱卒下毒也是不费吹灰之力,不曾想人是顺利杀了,他却也被步兵衙门的人给拿了,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拔出萝卜带出泥,一直闹到了现在这一步,几乎完全无法收场。

“哦?那这个瓶子呢?”皇帝突然就笑了,脸上堆叠的褶子越发明显,但这笑容看在每个人的眼里就叫人觉得疙疙瘩瘩的不舒服。

他的指尖一捧,那小瓷瓶就落下去,咕噜噜的滚了两圈在地上打着旋儿。

杨铁开始浑身冒汗。

他不怕死,只是现在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把自己的主子从此事当中摘出来,很明显,皇帝这是起了疑心了,而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是想要叫人不起疑心都难。

皇帝的脸上带着笑,目光只是阴测测的盯着她。

褚易安从手中端着的茶盏上缓缓抬眸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只那一瞬间就又重新垂眸下去饮茶,只是目光平静之下带了一丝无奈的荒凉。

褚浔阳的目光落在那个还没有完全静止的小瓷瓶上,心里也恍然明白了什么,她看了褚琪枫一眼,却见对方也露出一个同样荒凉而无奈的眼神。

果然,下一刻那杨铁突然扑过去,一把抢了那瓷瓶在手。

“快快拦住他!”姚广泰大惊失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几乎是想爬过桌案去阻拦。

然则衙役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杨铁将那毒药灌了大半,嘶哑着嗓子笑了两声,然后笨重的身子就轰然摔在地上,口鼻中开始有大量的黑血涌出。

褚易民的神情惊惧,似乎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杨铁死了,死无对证!

可是留在皇帝心中的疑虑又该怎么消?

“大大人,人犯畏罪自裁了!”待到那杨铁的身体僵硬不动了,一个衙役才如梦初醒般颤声到。

姚广泰还保持着一个半趴在桌上的姿势,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濡湿。

皇帝手中稳稳的捧着茶碗,那神色之中却是半点迹象也无

果然,她褚浔阳受点冤屈算什么?如果能就此扳倒长顺王府也算褚易民的功劳一件,可是证据确凿,眼下明显是不能的,所以这件事是万也不能演变成皇室的内斗家丑的!

“拖下去吧!”就在满堂皆寂的时候,第一个开口的人是褚易安。

他的神色也和皇帝无二,平静的像是一根扎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衙役们这才上前,将地面上僵硬的尸体拖了出去。

褚易民盯着地面上残留的一滩黑血,慢慢的回过神来,慌忙抬头朝皇帝看去,“父皇”

“古训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小小的一个王府你都管不好,区区一个奴才都限制不住,朕看你也该是时候反省反省了。”皇帝抬手打断他的话。

李瑞祥就势扶了他的手,他的目光已经延伸到了外面的天光之下,“从今天起,回你的王府里去闭门思过,不想明白了也不同再去见朕了。你手上吏部的差事暂时移给老四管着,一万禁卫并到御林军里头,你自己好好想想明白,怎么先把你的王府管管好!”

不仅夺职,还相当于是被变相的圈禁了!

褚易民的一颗心一沉到底,他是有想过此事暴露老爷子势必会对他不满,但是这样雷厉风行的做法还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他下意识的想要求情,但是目光移过去,看着皇帝面无表情的侧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咬牙认了:“是!儿臣遵旨,一定闭门静思己过!”

皇帝目不斜视的直直走了出去。

褚易安抖了抖袍子起身,侧目看了姚广泰一眼道:“案子结了吧,把善后的事情都处理好!”

褚易民太平庸,正是因为平庸,所以皇帝都不屑于对他戒备下杀手,不过依他对皇帝的了解

褚易民手里撒出去的这部分实权再想拿回来也不可能了!

所有人都以为只要褚浔阳出事他就一定会自乱阵脚,谁说的?

褚易安的唇角弯了弯,就势轻拍了褚浔阳的肩膀就先行一步跟着皇帝离开。

得了大便宜的四皇子褚易清满面喜色的也跟着去了,其他人没便宜可占也没了热闹可瞧自然也是相继离开。

褚易民在地上跪了许久,他的随从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起身的一瞬间他几乎是完全站不稳,脚下一个趔趄,好在是被人扶着才稳住了身形,然后紧抿着唇角,一步一步,极为沉重而缓慢的走进了殿外炫目的阳光里。

苏霖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这戏剧性的变化让他有点想笑

就这么了结了?虽然他顺利撇了出来,可心里也总像是横亘了什么,堵的难受。

就在他百感交集的时候,身侧突然就有天香色的裙角飘逸而过,褚浔阳含笑的声音淡淡飘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惊悚很好玩?其实你应该谢谢青萝的,要不是为了她,那瓶所谓的河豚毒,只怕是得要苏世子你当面给吞下去的!”

那两个侍卫一死,苏霖就成了唯一有可能知道青萝下落的人,褚浔阳给出的这个理由十分合理。

苏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看着面前站着的这双兄妹,心里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无从发作,隐忍半天才似是从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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