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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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点了点,几个英文的对话框很快的闪过。他看了看,对马院长说:“病人现在的心率还很快,呼吸也比较急促。脑电波参数很高,而且身上正在出汗,他应该是比较紧张的。”
马院长手摸着下巴,想了下说:“弄段轻柔的,叫他放松下。”
“好的。”小张说着用鼠标点了下,打开了播放器,玻璃后面就立即传来了很微小,很柔和的曲子。就好象是在很空旷的山谷里听见泉水细细的从山涧流下。马院长拎起一把椅子,扭开了门。里面的音乐声立即变大了。刘蒙恩听见这是首民乐。
在门口,马院长他忽然转身问道:“刘警官,他是什么样的文化程度?”
“他们这类人能有什么文化修养,我估计可能连初中都没上完整。”
马院长走路稍微有一点八字步,他很轻松的来到了里间的****,在靠近包皮座位一米左右的地方放下的椅子,啪嗒一声他坐了下来,把脸部一侧微微露给了在外面的几个人。马院长的嘴角轻轻朝上一挑,好象对包皮微笑了下。并扬起了手表示友好。他并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两个胳膊攀在胸前,半闭着眼睛,如同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音乐停了,马院长又举手向玻璃窗外挥了挥手。坐在控制仪器前的小张就按下了录音按键。开始记录谈话检查过程。
门关着,里面的谈话声音一点也听不见,只是见马院长刀条一样的脸轻轻蠕动。刘蒙恩有些好奇,他问小张,这会能不能听听里面的谈话,小张没吭声,却用手慢慢的旋着一个按纽,马院长的声音就逐渐的从电脑显示器左边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我叫马健,咱们也认识下。”马院长说完就停顿了下,但包皮只是有些惊慌的瞅着他。并没有说话。
马院长的侧面嘴角又向上一挑,刘蒙恩感觉他应该在微笑。这个沉默保持了五六秒,马院长才一改不冷不热的口气,亲切而又和蔼的说:“你——叫——什么——名字啊?能告诉我嘛?”
包皮没吭声,但他好象对这个问题有了一些反应,那双眼睛水盈盈的,正温柔的慢慢向下看。好象在努力的回忆往事。“我——?”他终于怯生生的说出了一句话。模样看上去是那样的纯真,充满了孩子气。刘蒙恩叹了口气说:“哎呀,这乍看上去还真象一回事,不知道这家伙底细的,还不把他当成弱智儿童?”
旁边的那个年长警察听了也跟着说:“是啊,我看这家伙肯定是在装傻B。”
马院长在里面又接着说了:“对啊,咱俩聊聊,我叫马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的——名——字?”包皮又自问了下,但他的声音有些抖动了,象是哭腔。忽然他一咧嘴真的大哭了起来。“呜呜、、、、、、”他竟然旁若无人的扯开了嗓子,让人觉得似乎真的受了非常大的委屈。刘蒙恩和那俩警察在外面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操作仪器的小张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在里面的马院长也多少有一点点尴尬,但他能恨好的控制自己的。他又把自己职业性的微笑挂在脸上,慢慢问:“对啊,是你的名字、、、、、、想起来了吗?没关系,慢慢的想”
包皮呜呜的哭着,眼泪顺着面颊流淌,边哭边哽咽着说:“我——记——不——起来了、、、、”他的哭泣的强度已经没那么强烈了。
“没关系、、、、、先想想你姓什么,叫什么、、、、、我记得你姓包啊、、、、、”马院长说话恨慢,口气就象一个大人在骗小孩似的。
包皮哭声恨小了,他眼睛一亮好象想起什么,“我、、、、、我、、、、、不姓包,我妈妈姓包、、、、我姓孟!”对于这个回答,屋子外面的几个人都很吃惊。但里面的马院长倒并不显得有什么异样,他还是保持着笑容,
“哦,是姓孟啊,我一个朋友也姓孟,怎么这么巧啊,你叫孟什么?”
“孟、、、、、、孟辉、、、、、、他们都叫我YaB。”他似乎费很大的劲想起来一些东西。刘蒙恩在外面则皱起眉头,他摸了下鼻子,觉得这个绰号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的。
马院长说话没采用类似警察们的盘问方式,他完全是知心朋友在交流一样。逐步的引导着对方。“你的朋友很多啊,他们都是你的什么人。”
“恩、、、、、、是、、、、、是同学、、、、他们——不——好、、、”他说着又开始抽泣。
马院长仍然不动声色的问:“我的同学,我也不喜欢他们,可以透露下你在哪上学的吗?说不定咱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呐。”
包皮拧着眉毛,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回答:“我在、、、、、在、、、、、、、我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你平时上学走的是那条路?”
“恩、、、是工——农——路、、、、、、是工农路小学!”
刘蒙恩听了感到很突然,这不是他自己的母校吗,一个在当时才存在的重点小学。他在那里上了五年才小学毕业。“工农路小学?”他嘴里低声的念叨着,“叫YaB。这个绰号有点耳熟啊、、、、、说不定还是我的同班同学啊,怎么想不起来了?”同时他努力的搜索着记忆,但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80年代的小学都是五年制的'
“今天是11月20号,恩、、、、我怎么把是哪一年忘记了、、、、、、真是的!”马院长故意放出了这个诱饵。
“这个——我还——记得,现在——是1988年啊。”包皮的回答让现场的几个人都大吃一惊,人们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他是在装疯,怎么弄的跟真的似的。这个演技也实在够专业的。
这时包皮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窗外。刘蒙恩感觉他在看着自己。“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五年级三、、、、我在五年级三班上学、、、、”
这句神经质的叫喊让刘蒙恩顿时感觉****象是被电击中一样,心脏也如同小张屏幕上的那些来回折返的尖锐线条,七上八下。这个班级不就是他小学毕业时所在的班级吗?YaB、、、、他终于记起了这个耳熟的绰号,一个黑黑瘦瘦,异常调皮的小男孩形象。孤孤单单的走在校园里,无论在哪里都要和其他同学发生冲突。同学们不喜欢他,老师更是厌恶他,他是个讨人嫌的小孩。但一种令人恐慌和烦躁的感觉却紧随其后。刘蒙恩预感到要回忆起什么事情,但不知道何故他又本能的排斥自己去回忆。
“这个玻璃能不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年轻的制服警察问
小张说:“不能,里面的那面上涂了一层反光膜,只能从外面观察里面,在里面只是感觉象面镜子,瞅不见外面的。”刘蒙恩听了这个解释,忽然感到一阵轻松,不管包皮的呆傻是真是假,他不用再担心自己被包皮认出来了。而且可以无所顾及的仔细观察对方。他看了阵,心里有些不情愿的承认,包皮脸上确实还依稀留有YaB的影子、、、、、他们就是一个人!
“有哪几个同学和你比较要好啊?”马院长问
这句话好象触动包皮的哪根神经,他忽然大喊着“我没有偷、、、、不是我偷的!你们不要选我当小偷!!”说着就号啕大哭,而且哭的很伤心,泪水和鼻涕流的满脸都是,眼睛也变的红肿了。这副模样让人感到很可怜。
刘蒙恩的眼前忽然闪过了一些模糊不清,但是非常刺眼白亮的画面,就如同最炎热的月份,自己穿着短裤和白衬衣,扎着红领巾站在烈日下的操场上暴晒、、、、、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东西又主动的跑了回来。就象鞭子抽了自己一下,他******辣的,尤其是脸,他虽然看不到自己,但他能感觉象火烧一样的感觉。他低下了头,就象自己见不得光的事被人发现了。
“我没偷!不是我干的、、、、、”呜呜的哭声听着让刘蒙恩感到非常的难受和羞愧,他感觉那条无形的鞭子又在抽打他,刘蒙恩想起了五年级下学期,他自己干的一件事情。这件幼年的往事本来已经在记忆里被冰封,然后又被尘土覆盖了,如果不是一些突发的爆炸性诱因,也许他可能会永远的将它遗忘,将它埋葬。但这哭声,一个那个时代的被压抑的痛苦,象把长矛,猛然刺向他自己内心的深处,并且搅动着。这种煎熬不是**的疼痛所能及的。
“我没偷刘菲菲的那五块钱!”外面的扬声器传来包皮在里面声嘶力竭的叫喊。
是啊,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鬼使神差的偷东西?他深呼吸了下,半闭着眼睛,一只手抚着额头,轻轻的擦拭着汗水。他瞅下四周,旁边的人都在看着玻璃房间里的情景,没有人去注意他,他觉得有点类似当时的情景,没有人去怀疑一个三好学生、学习委员和班长,竟然是一个可耻的小偷。
刘蒙恩心里翻腾着,不住的埋怨,找不到偷窃的人就算了,为什么那个该死的老师非要提议大家写纸条揭发,为什么他自己当时还踊跃的举手赞同。仅仅是因为怕被发现,还是出于一个好学生拥护老师的本能?那会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明知道YaB是被诬陷的,心里却在庆幸自己躲了过去?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自己还能心安理得将这忘了,然后当了警察?为什么、、、、、、、、?刘蒙恩依然闭着眼,用手抚着额头,他不敢睁眼看去看玻璃屋里的情景,因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强烈的罪恶感。
这时,年纪小的制服警察看的有些厌烦了,他问坐在控制仪器前的小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院长怎么问的有点不着边际?
小张看着屏幕上的生理数据不紧不慢的说:“他脑部受过外部撞击,根据你们提供的情况,现在马院长正在测试他的记忆障碍,待会我们结合下他们谈话时的各种生理指标就能判断是真是假、、、、、、、”
“那您觉得他会是什么病?”
“不好说,好象他从小学到现在的记忆被抹掉了。现在只是初步判断他可能出现了逆行性遗忘。”
包皮在里面的逐渐的停止的哭泣,马院长见他情绪稳定了下来,就又接着问:“不要哭了,我知道你没偷,他们都是坏人、、、、、、、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呐?”
“爸爸、、、、、爸爸”他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呜、、、、、”
这时刘蒙恩有些忍不住了,眼角慢慢的涌出了一滴泪水,“不要哭、、、、不要哭、、、、这件小事已经过去了,你能有什么责任?不要哭!”刘蒙恩假装打了个哈欠,用手擦拭了下眼角。掩饰着、、、、、
六、私访精神病院'5'
检测还在继续,包皮的精神紧张却不断的是升级,很快就演变成了歇斯底里,并且伴随了癔症,出现了幻听、幻视,马院长见他情绪波动这么大,就果断的终止了谈话。出来后,他告诉刘蒙恩,初步诊断是失忆。需要须暂且住院继续观察。刘蒙恩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往事折腾的精神恍惚,他混混沌沌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失魂落魄的跟着马院长走出了检测室。在跨过那道门时,他感觉非常艰难,如同身上背负着一块大石头。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马院长的办公室。马院长从抽屉里扒出了一张纸。递给给他让他签字,刘蒙恩这时才回过神来,“签字?!”他又想起了什么,就问道:“犯人在这里保险吗?如果让他溜掉了那麻烦就大了。”
马院长摆摆手表示没问题,“在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们的人专职来看守他。其实,就算是你们的监狱也没有我们戒备森严、、、、”他又僵硬的笑着说:“呵呵,不客气的说,即便是一个正常人他也插翅难飞。”
刘蒙恩正要签字,忽然觉得这样不妥,就给吴队长打了个电话。吴队长也同意了。于是他签了名。然后又写过几张表格把手续办齐了。刘蒙恩放下笔,这才稍有心情来打量马院长的办公室,一张漆成黑色的办公桌,上面照例搁着电话,台历和一面小国旗。书架子摆了整整一面墙,参差不齐的挤满了藏书。屋子一角的小茶几上面是一台cd唱机,正播放着唱片。曲子时而舒缓,时而激昂,就象是暗淡岁月里令人伤感的往事。节奏非常符合刘蒙恩此刻的心情,他出神的听着。马院长和他寒暄着,正给他讲解包皮的病情,但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见他没有注意听,只是坐在那里发愣,马院长就迷惑的问:“刘警官,你不舒服吗?”刘蒙恩还在发愣,马院长就又问了一遍。刘蒙恩这才有些尴尬的回答说:“哦、、、、、、今天感觉身上不得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然后他又指着cd 唱机问:“放的什么曲子?怪好听的。”
马院长习惯性的阴沉沉一笑:“是交响乐、、、、怎么?你也喜欢古典的曲子?”
刘蒙恩也笑着回答说:“我哪儿有那么高雅的情趣啊,不过这首确实听着比较有味道。”
“真的喜欢?哎呀,年轻人中象你这样有品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