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啸西窗-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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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玉又笑了笑，撑着身子坐起来了。“娘娘，皇上临走时嘱咐了，今儿是册后大典之后第一个元宵。按例会在承乾宫一起用晚膳，各宫娘娘都会来，请娘娘务必早些过去。”鸾舞边替她拿衣裳边说道。上官玉抬起的胳膊稍稍停了一下，然后才说：“过年的时候不是已经聚过了么？”
　　　　鸾舞伺候她下了床，接着又铺起了被褥，“过年时是整个皇族的成员同聚，今儿是元宵，是皇上和皇后自个儿家里的事，所以那天除了各宫娘娘外还有南安王爷和其他王爷郡主们。而今天却没有。”
　　　　上官玉穿戴打扮完毕，正在用早膳的功夫，就有人上门来了。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安如华恭恭谨谨地跪在阶下。上官玉放下碗筷。让鸾舞扶起了她。
　　　　鸾舞正要倒茶给上官玉，安如华忙上前接过茶盅，殷勤地亲自递到她面前。上官玉微微蹙眉，“你不必这样的。”安如华抿着唇，退后一步交握着双手站在旁边。
　　　　上官玉道：“你来有什么事么？”
　　　　“臣妾……臣妾来向娘娘请罪！”
　　　　“请罪？”上官玉放下茶盅，“请什么罪？”
　　　　安如华扑通一声跪倒：“娘娘！臣妾有罪，当日在浣溪宫伤害娘娘地凶手就是……就是昭仪娘娘指使的……”
　　　　“什么？”
　　　　上官玉没有出声，鸾舞倒在旁边惊呼起来，当日地情景她也在在场目睹。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是…………
　　　　“鸾舞，你们都先下去。”
　　　　“……是。”
　　　　上官玉站起身子，缓缓说道：“把你刚才所说的，全都再说一遍。”
　　　　安如华抬起头，****仍是一股娇怯之意，一双泪眼却紧盯着她：“娘娘当日遇刺，就是吕昭仪买通的侍卫，当时我也在场，她交待侍卫必要杀了娘娘。还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而她为了能顺利做成此事，事先还曾暗中摸透了娘娘的习惯……”
　　　　“你为什么会在场？”上官玉问。
　　　　她支唔低头：“原先娘娘在承乾宫做女史时……吕昭仪因为忌恨娘娘，使了花言巧语拉拢了我过去…………不过娘娘，臣妾并未做下任何伤害娘娘地事……”
　　　　“也就是说，你的确曾参与过吕丁香的阴谋？”
　　　　安如华脸色刷地变白：“娘娘……臣妾会被吕丁香拉拢，也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皇上直到现在，也未曾临幸过臣妾……不光是臣妾，包括宣妃娘娘和张美人，俱都还是完壁之身……娘娘。臣妾们也是嫁入宫中的女人。皇上同样是咱们地丈夫……”
　　　　“啪啦…………”茶盅倏地掉在了地上。“你说…………宣妃娘娘和你们……都还未曾承幸？”
　　　　安如华一脸凄然地道：“娘娘若不相信，且看臣妾手臂上地朱砂痣……”说着。她果然除去外衣，高高挽起了袖子，上官玉顿时木然无语。“娘娘若是还不信，自可召司宫监的掌薄太监来问问便知！”
　　　　“你为何特地来跟我说这些？”
　　　　良久，她才算是找回了自己地声音。李婉仪与他成婚已有三年，他居然……
　　　　安如华抹去泪水，磕了个头才说道：“臣妾今日来见娘娘，是想请娘娘救救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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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帝宫君赠紫龙珠
　　　　　　　　　　　“安太尉？”上官玉凝神敛目，“他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命令刑部彻查此案，事情目前已到昭然若揭之际，吕昭仪担心事情败露，联合了吕新棠将此事嫁祸于我父亲！”
　　　　“太尉在宫外，吕家父女如何能将此事嫁祸到他身上？再说，太尉可是位列三公，吕新棠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做下这等蠢事吧？何况，吕家父女就算是真要嫁祸于人，依你与她之间素来的亲近，又怎么会找你下手呢？”上官玉淡淡道来，将安如华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娘娘……臣妾知道如今说什么娘娘也不会相信，可是，这其中之事，娘娘还有未曾知晓的。那行刺的侍卫是臣妾家管家的儿子，而臣妾自幼与这侍卫在一处长大，曾听他说与丁香已做下那不轨之事。前两日他来找我，说丁香似想杀他灭口，然后以畏罪自杀之名将此事上禀给皇上，说是受我父亲暗中吩咐而来刺杀娘娘！”
　　　　“胡说！”上官玉捏紧了杯子，“吕丁香乃皇命诰妇，怎么会与下人做下这等苟且之事！你血口喷人，就不怕我将你治罪么？”
　　　　“娘娘！”安如华哭着跪爬上前，情急地道：“臣妾今日若是有半个字的假话，但凭娘娘将我押入天牢，处以罪刑！”
　　　　上官玉站了起来，在屋中踱开了步，良久后，她才忽地掉头道：“你既早已知道此事，为何不早些来告诉我？非要等到现在才说？”
　　　　“臣妾……知罪！因那侍卫是臣妾家奴，臣妾纵然知道此事乃为大逆不道之举，于情却又不忍见他获罪，再加上，臣妾初入宫中，尚有许多不明事理之处，在宫里……那时只能依附她……娘娘蕙质兰心。定能理会臣妾的苦衷……”
　　　　上官玉渐渐冷静了下来，扶着榻背坐下，“安太尉现在怎么样？”
　　　　“昨日早朝时候，皇上已然将我父亲革职查办，并且将那侍卫也已经押入刑部大牢候审，而今早臣妾收到的消息。却是那侍卫已经死在了牢中！而刑部一大早已经奉旨将家父带走了！……”
　　　　安如华说到这里，激动地哭了起来：“臣妾本想，若那侍卫仍在，那么我父亲仍有翻案为自己洗脱罪名的希望，可是如今……如今吕新棠却又伪造了好些罪证出来，臣妾父女已是有口莫辩……”
　　　　“你怎么不直接与皇上说？”
　　　　“皇上……皇上不肯见臣妾。娘娘在凤仪宫里不知情。昨日臣妾在南书房外跪了半日。也没有等到皇上地旨意……”
　　　　上官玉望着泪流满面地她。叹起了气。“你还是把这些跟皇上说去吧。今儿晚上。大家一起都在承乾宫用膳。趁此机会。你将事实都说出来。求求皇上。”
　　　　安如华抬起泪眼：“娘娘……”
　　　　“回去吧！”
　　　　上官玉挥了挥手。走进了吟风殿。
　　　　这种事情，她还是坐山观虎斗好些吧？
　　　　这一天天气都非常好，虽然冬天刚刚过去，但温暖的太阳照在梅枝上，已隐约有了些春意。
　　　　黄昏时。上官玉在盈紫与鸾舞的不停鼓动下，稍稍打扮了一番，摒弃了平日慵懒的垂云髻，换了身粉嫩的宫装，到了承乾宫。
　　　　他正在南书房里。
　　　　上官玉在门前略站了站，便又进了内庭。冬喜忙不迭地端茶送水上来，笑嘻嘻地道：“娘娘真像仙女下凡！”她也大方地浅笑一下，接过了茶。
　　　　“皇上在召见谁呢？”
　　　　“工部侍郎林一海，户部郎中楼如风、叶子骞。”
　　　　“……什么事？”她侧了侧目。
　　　　“大约是为了在东欧旧都建造新行宫地事。”
　　　　“建行宫？”这个消息可没听他说起过！…………不过。似乎近来很多事情她都已经不知道了……她目光闪了闪，问道：“皇上近来很忙么？”
　　　　冬喜嗯了声道：“好像是挺忙的，天天不是召见兵部议练兵训马的事，就是召见户部整顿赋税钱粮的事，还有这几日倒是时常召见户部这两位郎中，似乎蛮待见他们的！”
　　　　上官玉心下一宽，却道：“这又是为了何事，从而如此青睐有加？”
　　　　“那日皇上突然去户部巡查，关心起京城四周钱粮赋税的事儿。结果户部尚书不知跑哪里去了。皇上龙颜不悦，这时这楼、叶二人却不慌不忙从司账阁里取来了账薄。将数目一条条陈述给皇上听，皇上当时不住地点头，满意极了！后来，正碰上南边建行宫地事儿，皇上就直接指给他们俩负责银钱的事了！”
　　　　“是这样……”上官玉点了点头，又一笑，“去通报一声吧，就说我来了。”
　　　　冬喜道了声“是”，转头进了书房内，没一会儿又喜滋滋地出来了：“娘娘，皇上说请您进去，还说以后娘娘来了都不必再通报，娘娘想进去便进去就是！”
　　　　上官玉颌首，进了书房。
　　　　阶下站着的三人正垂首恭听安若亭的旨意，余光中见了她来到，俱都微微抬起了头，跪倒请安。上官玉也随意扫了一眼，工部尚书又已本份地垂首，楼如风脸上是平静的，目光里有些安心又有些复杂，而那个叶子骞……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正抬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她。
　　　　上官玉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相对于朝官来说，他很年轻，大约二十二三岁，乍一看似还有稚气未脱，但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有着难测的深奥。
　　　　一向来铜臭熏天的户部里除了楼如风外，居然也还有这样地人……
　　　　“皇后来了？”
　　　　安若亭脸上很镇定，眼中却满含着笑意，迎面看向盈盈走过来的她。“皇上。”她微微笑了笑，倚坐在他的身侧，就像从前为女史那样，为他磨起了墨。安若亭不着痕迹地轻捏了捏她地手，露出一道浅笑，又提笔批起了文。
　　　　“所有建造所需一切物资，须有清晰明了的账目，每一笔款项需有楼如风叶子骞二人的共同署名，此账每月一审，交由户部尚书，再依时呈交上来。”
　　　　三人俱都应声：“臣遵旨！”
　　　　“好了！散了吧！”安若亭把笔一丢，拉着上官玉的手站了起来：“今日是元宵佳节，你们也早些回去，陪陪你们的家人过过节，前些日子滇西进供上来一批茶叶，朕赏你们每人一罐，拿回去尝尝！”
　　　　“谢皇上隆恩！”
　　　　安若亭笑着与上官玉下了玉阶，“难得娘娘肯出来一趟，朕要陪膳去了！”
　　　　手拉手出了南书房，离开席还有些时间，安若亭又拉着上官玉进了内庭。“朕有好东西给你！”他抚着她的肩膀在榻上坐下，然后献宝似地说。上官玉一脸好奇：“又是什么？”“看了你就知道了！”转身他就进了内殿。
　　　　出来时他左手是握着的。上官玉看着他走近，又看着他将屋内烛光都吹灭，然后才在一片漆黑中缓缓摊开了手掌。
　　　　“啊！好美……”对着扑面而来的一幕紫光，她竟不住轻轻惊呼出声。
　　　　他宽大的掌心上，静躺着地是一颗足有鸡蛋大的明珠！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不会没见过夜明珠，但平常的珠子发的是白光，而他手心的这枚珠发的却是幽紫的莹光，那光亮度很大，却又非常柔和，屋里景象被映得清清楚楚，却又被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粉紫当中，看起来真是美轮美奂……
　　　　“喜欢吗？”他问道。
　　　　她点点头：“这珠子一定非比寻常。”
　　　　他含笑道：“它叫紫龙珠，是朕为太子时，先帝传予朕地。”
　　　　“这名字……果然很配它。”听了这话，她越发仔细地看起来。他却直接把珠子放进了她的掌心，又将她的手掌合了起来：“朕要你替朕好好收着，将来咱们的太子出世，便以父皇母后的名义转赠于他。”
　　　　“太子？……”她木然了。
　　　　“是。太子，咱们的孩子……”
　　　　他伸手揽过她，轻轻叹起气来，“玉儿，替朕生个子嗣吧！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朕都会将皇位传于他……”
　　　　上官玉僵直在他怀中，半天不能动弹，…………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默然了半晌之后，她才艰难地推开了他，将手心仿佛有些烫手的珠子放回他手中，低头道：“我……我会努力……”
　　　　“傻玉儿！”他忽地轻笑了，目光里含着一丝邪气：“该是朕要努力才对！这都好几个月了，太医又不停地调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你说，是不是……朕努力不够？”
　　　　说着那双手就又准备来探她的腰间，她红着脸避开了：“你、你别闹了！呆会各宫都要到了，撞见了成什么样子？”
　　　　安若亭笑了笑，停止玩闹，拉着她同坐在榻上，敛色道：“她们来了便更好！除了这紫龙珠，朕今日还有个大大的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
　　　　他却又不说了，只笑道：“好玉儿，朕知道你想要什么，放心，朕会让你如愿地！”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血终将洒刑场
　　　　　　　　　　　会让她如愿？他真的知道她现在想要什么吗？
　　　　上官玉带着些突来的抑郁的情绪，跟安若亭一同到了御膳厅。李婉仪等人已经来齐了，许久未曾见她的面，各人脸上都有着一层难以言说的神情。
　　　　“臣妾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见礼完毕，各自依次坐下。太监上了膳食，规规矩矩替帝后布菜。上官玉的心情始终有点恍惚，不知为什么，今日的气氛总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玉儿，尝尝这个…………”全桌子人，似乎只有安若亭一个人是淡然的，至少他还有心思替她挟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