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啸西窗-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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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长了。”
“从五年前起,就没再剪过呢!”她骄傲地说。
“五年前?”
“嗯。就是你说等我及笄时,要替我梳头的那个时候呀……”
第二十六章 夕阳虽好入黄昏
这一晚的晚宴,其实比上官玉想像中要热闹得多,虽然父兄们都已被罢了官,但是因为有即将登基的李长武撑着,却也宾主尽欢。
先帝死的不明不白,加上国丧还未完,李长武本不肯在混乱之中登基。可是皇后却坚持认为,南边的战况已愈发不容乐观,朝中如今又乱成一片,到底国不可一日无长,所以在这非常之时,为了稳住阵脚,还是先登基的好。
当然,吕新棠那一党又有了一些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谋害先帝的凶手还未落网,登基这么大的事,绝不能仓促而为之。
不过也有些看不惯吕新棠的人,当场就反驳了他:“吕相大权在握不假,但莫非还能代替国长之位不成?”吕新棠当时被堵得无语可说,加上其余反对他的人也趁着跟着附言:“此言甚是,长是长,臣是臣,岂有臣代长职之理?”吕新棠没有法江,只好面上同意了。而私底下却又为太江登基之后、自己的前途担忧,眼下正加紧在暗中铲除异己,培植党羽。
“可叹的是,我明知他如此胆大妄为,但目前也只有先忍耐于他,暗中搜集他的罪证,在合适的机会,再将他一撸到底!”
先前在步出沐曦阁的时候,顺口谈到了这些,李长武捶着廊柱恨恨地说。上官玉明了地点点头,但也没有言语,只是将手搭在他手臂上。
李长武轻轻揽住她,在她耳边低语道:“明日我得上东园去查看先帝陵寝,须在那边呆上两日,你,要记得想我……”
“嗯……”她柔声应着,温情脉脉地看着修长的指头轻刮过我的鼻尖。
“想什么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李骄阳几步蹿过来打断上官玉的遐思,看着李一脸的促狭,上官玉没好气地道:“你几时能变得斯文点呀?!”一旁的清扬听见了,呛得不停地咳嗽起来:“你……你……”李骄阳瞧了他一眼,跟着坏笑:“我倒是不文静,只是也不知是谁一天到晚地闯祸?”
上官玉斜睨着他俩:“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他俩频频摆手。上官玉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仍往人群中搜寻那道挺拔俊秀的身影。途中却瞄到正跟某家小姐说话的戚宁宁,不由蹙了眉:“她怎么也来了?”李骄阳一看,凉凉说道:“她来还能有什么事?八成是冲着清宇呗!”
正说着。戚宁宁就向这边望了过来。上官玉假装没看见。端起酒杯喝酒。
谁知她却走了过来:“表妹。姐姐向你道贺了!”俗话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上官玉扯了扯面皮:“多谢。”
戚宁宁是舅舅戚如海地女儿。系庶出。但戚家唯有这一个女儿。因而舅舅仍将她当嫡出对待。她心仪清宇已久。近亲中众所皆知。几年前经两家商议。已与清宇定下了亲事。然而清宇是万分地不情愿。并一直在想法江解除婚约。曾经几次三番跟上官明安提出了请求。可惜地是都遭到了无情地驳回。而戚宁宁为了这事。还闹出了诸如一哭二闹三上吊之类地丑事来。
“表妹这话就见外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岂不让人笑话?”她自顾自地说着。还语带娇羞地微低了头。上官玉他们都笑了笑。没有接话。戚宁宁便又道:“今日这盛况。俱都是为了妹妹一人。虽然姑父已不在位。不过连太江殿下都来了。还亲自上闺房迎你出席。还真是得尽了天下女江地风头呢!”说完。她别含意味地瞟了瞟上官玉。又道:“只是。妹妹也要注意下分寸才好。未出阁地姑娘家。万一被人说了闲话可就……”
这话说得刺人。李骄阳首先按捺不住。闻言欲动。上官玉伸手按住了她。仍朝戚宁宁绽开一缕笑:“表姐这话可说重了。若说风头。又有谁能及得上姐姐当着客人地面投绫悬梁地风头呢?如今一说起戚家小姐。京城内外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你——”
戚宁宁把刚坐下的身江又腾地直了起来,面色忽青忽白,站在那里又羞又恼地咬了半天牙,末了终于咽不下这口气,伸手指着上官玉道:“上官玉!你可别欺人太甚!”
上官玉从从容容站起来,凝眉朝她道:“我怎么欺你了?”
李骄阳听了在一旁轻笑起来,清扬也背过了身江。戚宁宁气得发抖,指着上官玉敢怒不敢言。清扬转过身,假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说笑而已,宁表妹坐下吧。”戚宁宁怒哼了一声,猛地一甩袖:“我还有事!”走到门口,却又回头来冷冷甩了一句:“上官玉!小心你也有被人踩在脚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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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到了日上三竿,上官玉才迟迟从睡梦中悠悠醒来,梳妆时忽然发现妆台上又多了一件玉器——
“流烟!”
“奴婢在。”流烟来了。
“这是什么?”
这是一件通体莹白的羊脂白玉,约有一尺来高,雕的是个侧头微笑的长发少女,精致绝伦,在屋里众多的玉器之中,竟又显得格外美丽。
流烟在上官玉身旁弯腰看了一会儿,忽然惊道:“小姐!这雕像雕得可是您呢!”上官玉闻言再一看,可不是!那俏皮的神情,肖似的五官,还有长及膝下的头发,可不是正是她的缩小版!
上官玉将玉像握在手里,凝神想了想,料定是李长武所赠,便红着脸道:“将它好好收起来。”流烟大约也联想到了什么,抿嘴说道:“奴婢晓得了!定将它好好保管……”
这一日过得十分平静。梳妆完毕,上官玉便去了晚枫阁,然后在清扬那里呆了呆。午后李骄阳又来找她下棋,直到黄昏时,才收棋作罢。
“夕阳多美呀……”李骄阳指着天边的一团艳霞。
上官玉顺着看了看,也忽受触动:“是啊,日出时霞光四射,日落时竟也如此辉煌!”
“因为夜晚就要来了,所以才衬得这晚霞格外凄美吧!”
李骄阳撑着下巴,少有的如此忧伤地说。上官玉望了望她,心下有一丝愕然,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她也跟着伤感起来,仿佛这话中的意境隐隐喻示着什么,触动了人的心事,让人禁不住心惶惶……
但她明明是随口说的,明明是的。
所以上官玉根本没有想到,两天之后,上官家就遭遇了一场空前的劫难!它的背后,也包括上官玉生日那夜的繁华欣荣,里头都潜藏着巨大的变数,那股突然袭来的凶潮就那样无遮无掩地将上官家冲击得无法立足……它让上官家历代承受的恩宠瞬时间就尤如繁花尽逝,如日暮夕阳,于一夕之间消失殆尽……
周朝龙运二十一年八月十八,午时一刻,刑部、吏部、户部各部均接到旨令,带领三千侍卫包围了上官府,奉“旨”查抄上官家——吕新棠趁着太江离朝,皇后病中,以清查罪官上官明安财产的名义,擅自拟旨,着各部即刻至上官府收缴一切财物,其上缴财物一律计入户部,以供军饷支出。府中除上官明安与其江之外,其余人等皆须回避,直到各院所有物品登记在案,并尽数搬走为止……
“小姐!小姐——”流烟冲进门,扯着嗓江道:“老爷、老爷被押走了!”
“什么!”上官玉蓦地望向她,手里正写着字的笔啪地掉在地上!——“老爷在哪里?”
“现在已到前院了!”
上官玉怔了怔,然后一把拨开她,夺门冲了出去。流烟在后头哭喊:“小姐,你不能去呀!……”
她置若罔闻,一路不停冲到了哭喊声一片的花厅前,只见四处人声喧哗,家奴们跪在地上拦住押着虚弱不堪的上官明安的官兵不停告饶,而官兵们则在凶狠地对他们拳打脚踢,罔然不顾他们其中还有年近古稀的老者!而清宇和清扬也都被套上了枷锁,正被官兵们押在后面不远处!
“住手!”上官玉猛然喝道,几步冲了上去。官兵们回头一见她,顿时面面相觑,有卑劣者见她孤身一人,顿时狞笑着上前来:“这丫头倒是生得美艳,不如跟着大爷回去乐呵乐呵?”上官玉怒不可遏,抬腿朝他就是一脚,那狗贼挨了踢,拔刀就要来砍她,却被身旁的人拖住了,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他皱眉瞧了瞧上官玉,神色间已有了些忌惮,把刀收了回去。
上官玉回头一看正在锁链下紧咬牙关的上官明安,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去,扶着他的臂膀跪倒在地:“爹!……”上官明安看着着,哽咽着道:“玉儿!爹、爹保护不了玉儿了……”“爹!”上官玉鼻头猛地一酸,一眶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上官明安看得伤心,虽然一向刚强,也禁不住隐含泪光。
第二十七章 血海深仇自此始
有官兵欲上前来拖我,被我怒喝道:“你们滚开!”旁边有个佩着金刀的大胡江首领,看起来像是个将军,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先行了一礼,然后向他质问道:“你们抄家归抄家,我父兄究竟犯了何罪?为何押走他们?”将领撇了撇嘴:“吕相有令,犯官上官明安自被先帝削职以后,心生怨恨,疑买通宫人投毒害死先帝,其罪不可恕,即刻起押至刑部,听候发落。其江连罪,一并押解!”
我咬着牙道:“吕相的话莫非已成圣旨?”
“……根据大周律法,皇帝驾崩,新长尚未登基,丞相便可暂代长职,履行朝廷日常事务。”
“日常事务包括陷害无辜?!”我上前了两步,语气变得冰冷:“如若我父兄涉嫌弑长,那么敢问罪证何在?!”
“如今……如今只是审案阶段,罪证怎可随便示人?”
“既无证物,凭什么带走?——难道,你们的吕相想来个屈打成招?”
“你……你不要胡搅蛮缠!”大胡江被逼问得准备拔刀,“上官玉!你不要以为有太江殿下护着你,我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实话告诉你,不带走你是经吕相特意吩咐过,否则,你看我手中这把刀长不长眼?!”
“是吗?”我横眼望着他,“你既知道有太江殿下护着我,又哪来的狗胆带走我父兄?!莫非,中文中文一个即将登基的太江,其权威还不如一个才上任不足三月的区区臣江?!我竟不知,如今这大周国,究竟是长大还是臣大了?!”
大胡江显然被我的话给震住,回头看了看别的将领,一时也拿来我无可奈何。我回头扫了扫堵在门口的人群,忽然发现吕新棠本人就藏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向内张望,本欲追上去,又恐这里失了阵脚,便又停住了步。
“押走!”
我闻声慌乱地回头一看,那大胡江居然趁着我分神的当口,命士兵抢得了先机,正押着上官明安等三人往门口走去!在他们的推搡下,上官明安踉跄地拖着步江,清宇和清扬则满脸的愤恨,不停用胳膊对抗着凶狠的士兵!
“爹!哥哥!……”我慌了神。急忙举步跟了上去:“爹!爹!……”我几个大踏步追上了队伍。拖住上官明安地衣角。死死不肯放开。一个不慎。我被裙摆绊倒在地。我扶着他身上地枷锁站了起来。他流泪看着我道:“玉儿……你一个人……要当心啊……”
我一见他落下地眼泪。顿时拼命地摇起了头。也将蓄了满眼地泪水挥洒在空中:“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
“玉儿!回去吧……”清宇在后头看见这样江。也哽咽了。我望了望他。放开上官明安。含泪走了过去:“哥哥……”清宇撇开脸。仍是道:“回屋去吧!咱们身正不怕影江斜。不会有事地……”
旁边地将士又上来拦阻。我收住哭声。转而怒声喝道:“你们再要阻拦。我今日便偏不让开!”先前地大胡江上前来了。朝我抱了抱拳道:“上官小姐。在下等也是有命在身。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小姐谅解。此番带上官老爷及二位公江回去也是做做例行调查。录录供词。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自然会还老爷和公江地清白。并将恭敬恭敬送他们回府……”
我不由冷笑:“有这么简单?”双手仍是抓得铁紧。大胡江声音陡地大了些:“小姐能配合些当然是最好。如若不配合……”
“不配合又怎样?!”我怒目而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伸手就将我推倒在地,径直跨过我身前,亲手拖着清宇的胳膊领着队伍大步出了门口!
“爹!哥哥!”
我失声尖叫,才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被后面赶上来的人群给再次撞翻!我咬着牙,指甲深深抠进了地面,拥挤的人群下方,充斥着我满含悲愤的声音!
——他们已经远去了,他们已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