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娇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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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兵的优势在于手中持有弓箭,我的优势在于熟悉地形。穿过几处隐藏的树缝,我突然出现在半山腰秦兵弓箭所不能及的地方。一丝得意的微笑浮现在我脸上,如果你们再聪明点放火烧山,我根本没有机会逃走,但是现在……
一股浓烟自山脚下升起,我立刻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嘴巴——乌鸦嘴啊真是!我只好转身继续跑。幸好是初春,万物返青,火烧得并不快,只是浓烟一股股向我奔腾席卷而来。我猛地停下脚步,前面是一座陡峭的山崖。
不是这么耍我吧,老天爷!难道你要我这具身体再跳一次崖?前无去路,后有浓烟,这是一道单选题,选项只有两个——要么跳崖,九死一生;要么等着奇迹发生,天降暴雨救我一命。我抬头看看,晴天万里没有云,这种可能性简直就是十死无生。
想想以前小说中的主角跳崖时,都是被崖边生长的小树挂住检回一条小命,我脱下身上的棉衣,厚厚的层叠起来缠在胸腹间。抬头看向天空:“爷爷,若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活着,找到凤翔;一定要保佑我活着,给你报仇!”然后,我抬起手臂护住头脸,贴着崖边跳了下去……
没跳过崖的人一定不知道,跳崖绝对是一项艰苦的工作,根本没有大家想象中那种在飞翔的感觉。
耳边呼呼的一片风声,四周的空气都向我拼命的挤过来,飞快下落的速度冲得我眼耳口鼻里都是空气,却偏偏无法呼吸。咔!我腹间一阵剧痛撞断一颗小树。咔!又一颗。咔……
如此大概五六次,就在我觉得五脏被撞得就快从嘴里吐出来时,终于冬的一声掉进水里。冰冷的水让我的头脑突然清明起来,我挣扎着想要向水面浮去。一伸手,两肋一阵剧痛。
完了。难道是肋骨撞断了?我不敢再乱动,生怕尖利的断骨会刺伤心肺。可是,不动的话迟早会被淹死。老天爷果然是在耍我。又是一道单选题,只是不管怎么选,结果似乎都只有一个字——死!
憋得胸口快要炸开的时候,一个儿臂粗细的柔软物体缠住我的手臂,奋力将我向上拉去。呼!把头伸出水面,我使劲吸了一口空气,两肺激得一阵刺痛。迷迷糊糊的我被拉到岸边,睁开眼睛时,一个三角形的头正嘶嘶的吐着信子在我眼前乱晃。
天啊!难道救我一命的竟然是一条——蛇?!
我两肋一阵剧痛,直接晕死过去……
第七章 虞家有女初长成
再醒来时,觉得仿佛有人在我面颊上摩挲。我睁开眼,只见一条大蛇在我面前得意的晃了晃头。那蛇通体洁白,一双眼睛却晶莹黑亮,好似一对乌黑的宝石,最奇特的是,在它的头上还长着一颗浅黄色的角。卧龙生的小说里曾提过“千年红鹤顶,万年红蛇头”,不知这头上长角的是活了多少年?
“多谢。”我忍痛扯出一张笑脸。那蛇顿时兴奋的对我一阵摇头摆尾,然后一转身,一溜烟儿的游走了。
看着兀自摇摆不定的草丛,我心里一阵郁闷——唉!救人救到底啊,蛇大哥!你这样把我往这儿一丢,跟要我等死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那蛇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抬眼打量着眼前这座山谷。山谷三面是峭壁,只有一面有路可以出入。谷底尽是乱石杂草,只有我跳下来的那面贴着山壁有一片小小的水潭。真是好险啊!如果我刚才不是贴着山崖往下跳,现在恐怕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
很快,我就知道那蛇为什么离开了。
“站住!看你往哪儿跑!”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子期,跑慢些。不要追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抓住这条怪蛇。”
很快,我就看到一个少年向我的方向跑来。
“咦?跑哪儿去了?”他举目向我的方向观望了一下,欢呼道,“看你往哪儿跑!”说着举手一棒向我打来……
莽夫啊!我心中一阵哀叹,忍痛抓起手边的树枝向上一挑,带偏他棒子的走向,然后翻手直刺他的脉门。嘭的一声,他的棒子落在我身边的地上。那少年瞪着双眼,一脸惊讶的用手指着我,嘴里“啊!啊!”的发出一串毫无意义的声音。
“子期,不准胡闹。”一把甜美温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过头,视线应上一张明媚柔美的面孔。
“神仙姐姐?”
那少女面上一红,“我不是神仙。”她羞涩的笑道,“我是虞姬。”
虞姬?霸王别姬的虞姬?!天啊!为什么我碰上的都是历史名人啊?
躺在虞姬家里,我看着身上裹得乱七八糟的绷带一阵皱眉。庸医杀人啊!还好我刚才一直清醒,否则现在身上裹的就不是用烈酒跑过的干净白布,而是那位赤脚医生随身携带的一块——抹布啊简直就是!
“你懂医术?”虞子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谈不上不懂,略知一二而已。不过我爷爷医术很高明,只可惜我人太笨,又太懒,学了还没有他老人家十分之一的本事。”
“那你爷爷在哪儿?”
我眼中一热,不愿却不得不承认道:“他已经——不在了。”
虞姬拉拉虞子期的袖子,示意他出去,然后轻轻拢着我的肩头,将我的头靠在她的肩头。一股热流自我眼中奔涌而出。爷爷死时,我没有哭;凤翔走时,我没有哭;直到被逼着跳崖,我依然没有哭。然而现在,我再也忍不住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任何条件交换,只求换回以前的日子。然而,发生的事再不能改变,而以前的日子,我也再回不去了。我只好任由我的泪慢慢的浸湿了虞姬的肩头。
我以为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从今以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我为他哭。然而,我却不曾想到,坎坷的路途仅仅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夜已深了,我却辗转难眠。门边白影一闪,那条怪蛇已经游到我床前,嘴里竟然还衔着一把草药。
苍天有眼啊!我认出这些全都是治疗外伤的灵药。“多谢蛇兄相救。”我感激的看着白蛇道,“不知蛇兄如何称呼?”那白蛇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尴尬的笑笑:“不如这样好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我有个师兄叫凤翔,不如我叫你凤三怎么样?”
白蛇气恼的瞪我一眼,转过身去用蛇尾在我手臂上狠狠的扫了一下。我忙对上一脸笑容,用手指讨好地捅捅它:“那我叫你三哥好了。咦?难道你想让我叫你三叔?三大爷?”
三哥无奈的转过头来,如果蛇也有表情,那它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哭笑不得。
“你在帮我个忙好不好?凤翔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他?”
三哥点点头,转身向外游去。
此后,三哥常常会在夜里带一些草药来看我。随着间距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知道他搜寻凤翔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然而,一直没有消息。我的心也一点点向下沉去。但是在我心中还有一个希望——也许,凤翔已经在吕雉那里等我了。
可以起身的第一天,我看到虞子期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的练功。看到我,他得意的扬扬头道:“怎么样?大家都说,我将来是要当大将军的。”
我扑嗤一笑:“不错不错。练完可以多吃一碗饭。”
“你!”虞子期涨红了脸,“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我挑眉笑道:“我一个小丫头是什么都不懂的。我只知道,我可以用一根树枝打掉你手中的木棒。”虞子期咬着下唇抬眼看看我,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我心里一乐,真是个高傲又倔强的孩子。不过,看在他救过我的份上还是指点他一下好了。
“你用的是死力。真让你上了战场,人山人海,就算你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看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捡起一根树枝向他笑道:“你不信就尽管攻过来好了。”
虞子期举棒向我当头劈下来,我随手向前一刺,嘭的一声,木棒落地。
再劈。
再落。
再劈。
再落。
……
终于他向后跳开:“你用的是什么妖术?”
“这不是妖术。”我笑道,“这叫借力打力。”
教了他几个招事,虞子期突然向前踏了一步,认真的道:“等我将来当了大将军,一定娶你为妻。”
我喷!这帮古人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一个赛着一个的早熟!
“不,不用了吧?”
“为什么?”
“我比你大!”
“我不嫌弃你。”
“可我嫌弃你!而且,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了。”
虞子期用一种“你这样的女人也有人要?”的表情看着我。
我怒:“就算我嫁不出去,也用不着你‘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见我要走,虞姬拿了两件衣服和一些干粮给我:“你不再多住些日子么?”我摇摇头:“我要赶去沛丰。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那里等我。”虞姬侧头想了想,拔下头上的银钗:“这个送你。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姐妹。”我点点头,接过发钗戴在头上。凤翔雕给我的木钗我一直小心的贴身收着不敢再戴——这是他留在我身边的唯一一件东西,我要留着等和他再见面时戴给他看。
我想了想从脖子上摘下半片玉佩——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后就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把它交给虞姬:“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姐妹,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问明白去沛丰的路,我离开虞姬家。站在一座小山峰上,我向虞姬的房间回望。我曾问过凤翔,那半片玉佩是真正的阿鸾小时候一个朋友临别时送的。我只盼那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少年才俊,能因这半片玉佩与虞姬缔结良缘。这样,或许虞姬就能逃脱他日为项羽殉情自尽的命运了。
这样善良温婉的女子,是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的。而不是成为乱世中,在那些所谓英雄手上辗转飘泊的薄命桃花。
第八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我日夜兼程的向沛丰赶去。说来也怪,刚离开虞姬家时,我恨不得一步就迈进泗水亭。可是如今炊烟在望,我却反而踌躇不前。近乡情却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三哥催了我几次,终于不耐烦了,一口咬住我的袖子,不由分说就把我往前拖去。
感到我被它拉得一个趔趄,它松了口,转过头来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我。看着它责备的眼神,我咬咬牙:有什么好怕的!若是他不在,我可以等;若是等不到,我可以去找。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碧落黄泉,不管是十六年还是六十年,总是找到他为止!
想到这里,我跺跺脚,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三哥却偷偷的溜走了——毕竟,一条蛇是不太适合出现在村里的。
我一路打听着来到刘邦家,才一踏进院门,就和一个正要跑出去的奶娃娃撞了个满怀。我忙弯下身一把抱住他。那娃娃抬起头来,一张白净细嫩的小脸上两只皂白分明的大眼睛对着我眨了眨,忽然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两排奶白的小牙。
好可爱的孩子,我对他笑笑,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娘亲呢?”没想到听到“娘亲”两个字,那娃娃一张小脸突然皱了一下,板起脸道:“小可刘盈。家母此时正带家兄下田耕作,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找家母有何贵干?小可或可代为转达。”
看着他硬板出来的一幅扑克脸,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就是将来的孝惠帝啊。天呐!吕姐姐是怎么教孩子的啊?怎么说话就像背书一样。
“我叫秋鸾,是吕姐姐的朋友。”我对他眨眨眼,也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不知道这位‘小可’,可否带我去找你的‘家母’呢?”
刘盈面上一松,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屋里有人哇的一声哭起来。刘盈皱起眉头,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拉着我的手道:“秋姨,我娘亲和大哥就在亭东的地里插秧,你可不可以帮我去告诉她,妹妹病了,哭得好厉害。”我摇摇头道:“不好。你去找你娘亲,我留下照顾你妹妹,我是大夫。”刘盈点点头转身向外跑去。
后来我曾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外一我是坏人,把你妹妹拐走了怎么办?”刘盈眨着眼笑道:“不会的。娘亲曾说过我有一位秋姨,很本事的。而且妹妹正病着,怎么会有人拐她。”我听了心中微叹,果然是帝王之家,心智也比其他的娃娃深沉些。
刘邦家中并不富裕,看着那些再平凡不过的锅碗瓢盆,我心中一阵感慨:想不到以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今后掌控天下的吕后,今天竟也像一个最普通的农妇一样——插秧种稻洗手做羹汤。后世的人只看到她做皇后时的狠辣跋扈,又怎么会想到,在寒微之时,她也曾是一个贤妻良母呢。权力,果然是这世上最能改变人心的东西。
吕雉的女儿只是稍微有些受寒,并不严重。我切了些葱白、生姜熬了一些米粥用醋调了正喂她吃,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转过头,看见吕雉一身粗布衣衫虚倚在门框上,正呆呆的看着我。我心中一酸,六年不见,吕姐姐容貌未变,眉宇之间却早已不见了当年的神采飞扬,反而依稀有几分憔悴。
而我呢?时间仿佛又回到六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吕姐姐斜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