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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清宫绝恋之醉清风-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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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人,沈姑娘,下官先行告退。”曹太医暧昧地笑了笑,气氛一时竟有几分尴尬。
傅恒微微颔首示意,我面上一烫,僵立了许久,轻声说:“我刚去瞧过永琮,他的情况不太好。”
他陷入了沉思,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知道。”声音有稍许的哽咽,清淡的眼中蒙上一层倦意。
“我还要回去禀明太后,皇后这里就交由你照应。”我叹了口气,他依言应允,脸上是淡淡的忧伤。
我前脚还未踏进慈宁宫,桂公公已然在我身后叫唤,“卓雅姑娘,皇上要见你。”
自那日桂公公送来名册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皇上没有召见我,就连在太后处无意碰上,也几乎不朝我瞧上一眼,就像是完全放任我自生自灭。
如今他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随便言笑几句,我在心中迅速盘算。若是皇兄执意要做主我的婚事,我该用何种方式来拒绝。
乾清宫内,一年过四旬的中年长者正与皇兄议事,我不便打扰,遂站立一旁。此人天庭饱满,眉长入鬓,颔下三捋长须飘拂在胸前,极为洒脱,他二人手执长卷,指指点点,面露微笑,神色轻松。
“雅儿,你过来。”见皇上唤我,那中年长者行礼告退,出门的时候,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我答应了一声,随口问了句:“皇兄,刚才那位是?”
“大学士刘统勋。”皇上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刘墉地父亲。”
我后悔莫及,早知是他,我说什么也不会问及。
“你来看这篇文章。”皇兄似没有发觉我神情异样,兴高采烈的举着方才他与刘统勋阅读的长卷招呼我。
我粗粗扫了一遍,似乎是一份卷子,因其题目即为:拟乾隆十一年,上特召宗室廷臣分日赐宴,瀛台赋诗,赏花钓鱼,赐赉有差,众臣谢表。
开场即荡气回肠,读来令人心旷神怡:伏以皇慈雾洽,雅叶夫酒醴笙簧;圣渥天浮,道契夫赓歌拜……集公姓公族以式燕,玉牒生光;合大臣小臣以分荣,冰衔动色。棂槎八月,真同海客之游,广乐九成,似返钧天之梦;屏藩有庆,簪组腾欢……窃维世道升平,著太和于有象,朝运清暇,敷恺乐以无疆……
结尾更是画龙点睛,如神来之笔:观九族之燕笑,则思自亲睦以至平章,顾千官之肃雍,则思正朝廷以及邦国。赏花而念贡花之非礼,勿信其小忠;垂饵而知贪饵之不情,务察其大伪。供来芬馔,莫忘东作之耕人;捧出霜绡,当厘西江之浣女。乐谐韵,致戒夫琴瑟之专;诗被管弦,务亲夫风雅之正纵观全文,用词典雅,言简意赅,行文如行云流水,构思独具匠心,出神入化,堪称佳作。
只需一眼,我便认出那隽永地字体正是出自纪昀之手。
可以想象他作这篇文章时是怎样挥洒自如,豪气干
嘴角浮上云淡风清的笑意,纪昀真乃旷古奇才。这场盛宴在他地笔下,宛如亲临其境。
旁边亦有批注:此文引经据典,宏大精深,拓展宏深,发人深思,词藻瑰丽典雅,令人拍案叫绝,应擢为榜首。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意难平
“刘统勋是本次顺天府乡试的主考,他力推纪昀为此次乡试头名解元。”皇上双目炯炯的凝视我,一掌敲在我额头上,“你想什么呢?朕在同你说话。”他好气又好笑,我回了神,轻笑道:“雅儿听着呢。”
他的大掌抚过我的头顶,目蕴淡淡笑意,“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我诧异道,心思转了几转,仍不明所以。
“纪昀的文采如何?”奇怪的问话,我抬眼瞧他,他面无表情。
我回答的毫不犹豫,“自然是极好。”
“哦?”他拖了个长长的尾音,似乎对我的话不置可否。
我试探的问道:“连主考都赞不绝口的文章,皇上可觉得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
我心头发紧,又猜不透皇兄的用意,只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确实是个可用之才。”
我继续沉默。
“你不恨他吗?”
我抬头,他的目光柔和,我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句话,他的解元之名,朕立刻给他革了。”他的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我不答话先笑了出来,总算是弄明白了皇兄的意思。
是,纪昀带给我的伤痛确实无以复加,在我好不容易正视了对他的感情后,他给了我当头一棒。很疼,很伤。那是种连着血肉生生剥离的刻骨之痛,至今想起。还是会痛不欲生。。Wap;16K.cn更新最快。但我不恨纪昀,真的不恨,他等了我这般久。只怪我自己觉悟的太晚,一错再错。追悔莫及。
皇上求贤若渴,尽管他因璎之事曾迁怒于纪昀,但不可否认,他是个明君,他断断不会因此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舍弃一名奇才。他征询我的意见。也不过是想试探于我。
我竭力保持平静,低声说:“纪昀是百余年来少有的才子,不但才气过人,且见解独到,皇上若这次革了他,一定会后悔。”
他眼中闪过几丝复杂地情绪,偏过头,忽而极淡的一笑,“我爱新觉罗家地女儿果然好度量。罢了。就依了你。”
我心下一宽,顺利通过乡试,他离仕途又近了一步。有朝一日终能实现他的志向,他的抱负。只可惜。我不是那个陪伴他到最后的人。回了慈宁宫,向太后详细回禀了探望永琮的经过。她不住地点头,又不住的摇头,抓着我的手愈握愈紧。
“痘症,痘症。这怎生是好?”太后也知晓其严重性,一听这病症之名便心急如焚。
相对于皇兄的冷静,太后似乎没那么沉的住气,虽说她对哪个皇孙都不会太过亲近,但永琮是嫡出,意义上就有别于他人。去年嘉妃诞下麟儿,太后只不过是赏赐了些稀奇玩意,但现在永琮病重,她显然是坐不住了。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她怕是想亲自去坤宁宫探视永琮。
她来回走动着,神情焦躁。我陡然想起潇湘留给我的小册子,其中记载有数种疑难杂症的疗法,我闭目回忆,从头至尾过了一遍,我没有纪昀那样过目不忘的本领,唯有当时凭着一点兴趣默记,如今临到有用时,绞尽脑汁仅有模糊地记忆,但我能确定书上并无治痘症之法。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睁眼见太后专注于我,带着企盼的目光,让我不忍说出实情,许久我方缓缓摇头,道,“雅儿在想书中可有记载。”
“书中?”太后停顿稍许,眼睛一亮,“对了,医典。”她欣喜道:“你额娘留下的医典或许能救永琮一命。”
“小祝子,”她大声召唤小祝子,命他即刻找出我娘地遗物。
小祝子和其他几个太监忙活了一下午,一无所获。最后还是惊动了皇上,才知晓我娘离世的时候就将医册交给他,这些年来他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但是他明确告诉我们他已翻遍整本医典,并没有关于治疗痘症地记录。
当我拿到这本倾注了我娘一生心血地典籍,不由心潮澎湃。但我没时间伤感和慨叹,挑灯夜战,努力寻找着治疗痘症的方法,哪怕是一丁点地线索。她的记载方式通俗易懂,记录很详细,几乎是面面俱到,连我这个不懂医术之人都能看懂看透,但一夜未眠,在天亮的时候我失望的合上医典,正如皇兄所说,完全没有涉及痘症的记载,甚至连这两个字都没有提到。
无声叹息,或许是娘亲的疏忽,也兴许是她并不认为痘症乃大病,所以就这样被忽略了。
难道真是天要绝永琮吗?他才两岁,这样对他,何其残忍。
我不甘心,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又加倍仔细的翻阅,连细微之处都不放过。突然,我的心一阵狂跳,我在其中两页的接合处发现中间有被撕毁过的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页,应该就是痘症治疗之法,也就是说并不是娘亲忘记记录,而是被人为的毁去。
像是有一只大手紧紧扼住我的喉咙,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是谁,究竟是谁所为,他这么做分明是要置永琮于死地。
深宫多怨毒,从来不长生。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飞闪而过,我攥住衣襟,手指微颤。
是谁要对永琮下此毒手,如果永琮有个好歹,对谁又最有利?
难怪娘亲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我送出宫,到如今我能深刻的体会到她当日的挣扎和所做的决定,如果我自小生长在这深宫之中,性命便是时时刻刻的攥于别人的手中,能不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深深呼吸,压下不期加快的心跳,思量着该不该向皇兄禀明实情。医典一直由皇兄亲自收藏,旁人根本不知,会有谁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又从容不迫的撕去至关重要的一页。我头痛欲裂,宫里的每个人都套着张面具,或许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现在看谁都觉得可疑,随即再一个个的否定。
是隐瞒此事,暗中调查,还是把缘由托盘而出,交由皇兄处理,思虑良久,仍是下不了决心。
晌午的时候,有噩耗自坤宁宫传来。
永琮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乾隆十二年的冬天,永琮以痘殇,年二岁。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意难平(二)
永琮过世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宫始终处在沉闷和悲伤中。
皇后受不住再度丧子的打击,几乎精神崩溃,每日都待在永琮生前居住的屋中,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经常手捧着永琮的衣衫自言自语,说一阵哭一阵。每次看她这样折磨自己,我心中也不好受。
医典是否真被人撕去一页,仅是我自己的推断,并无真凭实据,若是我贸然告诉皇兄,他惊怒之下必定会大肆缉拿凶手反倒会弄巧成拙,更何况这样也不能让永琮活过来。因而我硬生生的将这个秘密埋藏于心中,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只是对所有人都多了分戒备。
乾隆十三年的正月,为淡化痛失爱子的伤痛,皇兄奉皇太后巡视山东之际,决定协同富察皇后随驾出巡。皇上与皇太后俱不在宫中,正如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太监宫女们腰板也挺直了不少,终日嘻嘻哈哈,冲淡了原本悲拗的氛围。
太后命我留守慈宁宫,替他打理一干事宜。
说是打理,其实不过是些琐碎小事,即便没有我盯着也自会有人去做,我反而是每天闲的发慌。
我的心思大半还在医典疑案上,可是,着实无处下手。久久找不到头绪,也只得无奈先搁下。
傅恒亦没有随皇兄东巡,朝中大事泰半交到他的手中,随后再有他归纳整理百里加急传递给皇兄。一时之间,他的风头正劲,盖过了三朝老臣张廷玉和军机大臣讷亲。就连琉璃同我闲聊之时,也时常会提到他此时的志得意满。左右无事。这一日,我又同琉璃偷偷溜出宫去。。1…6…K;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
这一次,有别于上次的目地鲜明。纯粹是闲逛以打发时间。
曾听爹说过醉月轩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若说伯伦楼是以菜色闻名。那醉月轩的梨花白则是京中一绝。于是晌午时分,我们寻到此处。
楼下几乎坐满了人,我俩也不愿与他人共坐一桌,在小儿地殷勤招呼下,我们上了二楼。二楼显然要比楼下更为宽敞和幽静。我们还算满意。
点了几道菜后,琉璃趴在窗前东张西望,而我则握着茶盅四处打量。
又有几位客人在小二的指引下上楼,我抬眸随意地一瞥,堪堪触上两道冰冷的目光。我心中一慌,若不是琉璃抢夺的及时,茶盅险些应声落地。
我把头埋低,不敢再看,亦没有吭声。那几人正是纪昀,刘墉和吴惠叔,另外还有二人我并未见过。
我与纪昀。再度狭路相逢。
“姑娘,我们走吧。”此时菜尚未上齐。琉璃轻扯我的衣袖。从荷包里掏出碎银丢在桌上。
纪昀并没有再瞧我一眼,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他背对着我坐下,同刘墉、吴惠叔叙旧,与我,竟形同陌路。
我死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走。”我不能在纪昀面前惨败而归,我要他知道,即使没有他,我仍是可以过的很好。
我脸上浮起轻柔地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狠狠的咀嚼。琉璃见我如此,轻叹一声,放弃了劝说。听着他那里的欢声笑语,似有什么东西剥离我的体内,化作无尽的哀愁,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感觉,全身仿佛全都麻木了。
我明明是痛到了骨髓里,偏生要将背脊挺的笔直,脸上笑意不减,谁都不能看轻了我,只除了我自己。
琉璃握了我的手,“姑娘,”她忧心忡忡,我用力的回握住她,淡淡笑道:“这里的菜真不错。”
我地自尊,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在这里倒下。哪怕再伤再痛,我也一定要挺下去。是纪昀负我,并非我负纪昀,他见到我尚且可以神色自若,我又怎会以悲戚示人。
“林凤梧,你的名字好生怪异,有何出处?”是刘墉一贯不温不火地声音。
被问话的少年忙起身应道:“据说是因我母亲地梦境而来。”
“此话怎讲?”说话地是一高个年轻人,生的齐齐整整,白白净净。
“我出生地前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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