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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五月人杰-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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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笑,说:“两个女八路?花姑娘地?你们的享乐了?哈哈哈!”他们笑完了,这个鬼子也死了。因为他挨了几针锥,都伤及内脏,被水一泡,就完了。
  驻保定日本宪兵司令小林正雄一听大儿子被两个女八路打死,马上想起儿子是个招花引蝶之徒,嗤之以鼻。但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心里隐隐伤痛。后来,他把杨三星叫到保定,才知大儿子当时并无艳福之乐。而是重了女八路的圈套。小林正雄这才恨得咯咯咬牙,命令杨三星立刻查明这两个女八路的行踪、住处,限十日之内抓捕归案。
  杨三星马上派兵布阵四处侦查。
  麦收过后,春妮收到一份油印简报。看到小报上写着“顺城县抗日游击大队长孙运达同志深入敌营,炸了鬼子的军火,鬼子巡逻车出轨,火车头爆炸,京汉路瘫痪。”春妮急忙划船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屋子说:“天大喜事,天大喜事,你看看!”
  “油印报,我每期都看,有甚事吗?”
  “今天你要睁大眼,仔仔细细看几遍!”
  “报上写甚你就说不结了嘛,我正忙哩!还有,刚刚收到情报:马上上船,岸上有情况!”
  春妮说:“那咱带上干粮船上吃。我领晓婉你牵猴。”妯娌二人锁了房门上了小船。
  春妮边划船边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柳瑛说:“嫂子,净逗人,有甚天大喜事?”
  春妮说:“我大字不识一升,可我兄弟的大名我却认识。我听队长说过,顺城县抗日游击大队有个神功能人名叫孙运达,这不是我二弟,你昼思夜想的心上人吗?”
  “嫂子,别逗了。十多年了,死活不知。他被国民党抓壮丁,怎能成为咱八路战士呢?”
  “可报上是白纸黑字写着呢,你看是不是?”
  柳瑛拿过简报说:“报上写着这三个字,天底下重名重姓可多着呢,怎能确定就是他?他怎能是咱八路军?”
  春妮一听也犯糊涂了,是啊,他怎能是八路军?重名重姓天下有之,难道这是巧合不成?后来一想,世上事情哪有一成不变的?说:“嘿,他被抓壮丁,难道非当国民党军?十多年前,你没听说国民党军警 来咱乡周围调查案件 ?还在乡里抓了几个逃回来的壮丁?说有人劫火车,他们才逃回来!说劫火车者是一个二十几岁北方汉子、能窜房越脊、杀人打仗不用刀枪。你说不是二弟干的还能是谁干的?或许后来他就参加了咱红军,现在他是咱八路军的一员,这事还说不准哩!”
  柳瑛听了心里很高兴。凭他的工夫,肯定能劫火车。经嫂子这么一说,心里有点活分。可两地相距千里,书信往来不便。真要知道了双方地址,那鬼子定会闻风扑来。
  孙运来去关东不久,春妮生下晓婉。柳瑛日夜伺候春妮、看护孩子、抽空下淀捕鱼。她本是“旱鸭子”,哪里过得水上生活?多亏适应性强,还有两只猴子当帮手,猴子下水从不落空,而且一捕就是大鱼。鱼鹰捕到小鱼就吃下去,捕到大鱼就叼上小船。每天安排好嫂子和孩子吃食,就驾小船进淀里捕鱼。一天能捕到几十斤鱼,划船去城里变卖。卖完鱼买回红糖、藕粉、米面回家。柳瑛在这方圆百里淀上是有名的天仙美女,走到哪里都招男女回头客。进城卖鱼,遇见那些公子哥,一挥手就把她的鱼全买走。他们常常用那色迷迷的眼看着她,或摸一下脸,或攥一把手。逗轻了,她装作不知,逗重了,她一使眼色,两只猴子窜上去就抓、就咬。吓得那些人喊爹叫娘地逃跑。从此,柳瑛进城虽遭女人瞧、男人看,但都知道她的厉害再也没人敢和她动手动脚了。
  晓婉满了一岁,春妮上了船,一个照看晓婉,一个轰鱼鹰下水捉鱼。鱼鹰发懒了,猴子赶鱼鹰下水。捕够鱼划着小船进城变卖,一个人过秤,一个人抱孩子收钱。没有男人的家,过得凄苦、艰难。但有晓婉爽朗的笑声,还有猴子的叽叽吵闹声,小日子过得倒也快乐。
  柳瑛日夜思念老爹和小妹,自分手就再没见到亲人和亲人的书信。给桑洲的大伯去信,回信都说:“侄儿被仇家绑票,生死不知。亲家来后没见吕方,爷儿俩便回了山西五台。”柳瑛又给五台山去信,师叔回信说,遭遇血案官司,你父和你妹一路东南而去,至今不知身在何处……
  父亲和小妹的安危令柳瑛寝食难安,天天魂不守舍。若不是嫂嫂春妮的劝慰,若不是晓婉乖巧,若不是两只猴子的精灵,她早就去外寻找亲人了。今日看见简报,令她喜出望外,她希望是真事,希望就是真的他!这一夜躺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半宿也没合眼。就在这时,淀上起了大风,接着电闪雷鸣,过一会儿下起瓢泼大雨。
  春妮搂着晓婉也没睡着觉。她知道弟妹象烙饼似的翻身,一准是想老爹和小妹、更想二弟。当嫂子的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替弟妹偷偷流把泪水。大风大雨惊醒了晓婉,晓婉在电闪雷鸣中抱紧了妈妈。
  天刚刚亮,一只船匆匆划过来,船上人发出暗号:“天亮了,门口有狼狗!”春妮一听暗号,马上调转船头向淀里划,一是躲避敌人的搜捕;二是观察敌人的活动;三是准备抓住时机打击敌人。春妮正向淀心划船,从后边赶过来一条小船,两只船并行时,从小船上扔过一张纸条。上写道:“最近不可上岸。”背后又写:“首长在淀中岛等你!”春妮看后把纸条揉巴揉巴扔进水里。突然,船后传来枪声,鬼子的小船像飞一样直冲过来。春妮从怀中掏出手枪,顶上子弹,准备战斗。柳瑛抱住晓婉,猴子已跳到淀中推着小船。这时,鬼子开了枪,子弹嗖嗖尖叫着打过来。
  此时四周也响起了枪声,雁翎队的“大抬杆”响了。“大抬杆”是一丈二尺长的长筒火药枪,打不远、也不能连发,但开枪打一片。鬼子一听“大抬杆”,浑身打颤。因为“大抬杆”火力猛,威力大,一枪能把人打成筛子眼。小鬼子马上调转船头,拼命冲出包围圈。春妮看后边没有鬼子的小船,这才喘口气。绕过菱角沟,到了淀中岛。春妮离船上岸。去了有一袋烟功夫回来了。拉过晓婉,脸贴脸,不住地落泪。
  柳瑛正在岸边搓洗晓婉的小衣服,看见春妮无声的落泪。就问:“嫂子,哭甚哩?”
  嫂子捂住嘴小声说:“你大哥,孩她爹,在鹿儿坡和鬼子遭遇战中牺…——牲了!”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柳瑛两腿一软,“扑咚”一声墩坐在船板上,愣怔怔好一会儿,两眼流着泪水。晓婉也小声哭起来。春妮说:“你大哥牺牲、牺牲好几年了,咱们晋察冀军区刚刚收到消息呀。”
  二人小声哭了一会儿,擦干泪水说:“咱们还得去淀北送消息哩!”
  小船划出淀中岛,却被鬼子的暗哨盯上了。春妮发现后边有“尾巴”,马上调船头向西划。那是芦苇塘深处,既可甩开跟踪的小船,还可趁机消灭敌人。鬼子小船紧追不舍。两只猴子耳聪眼尖,一直向船后咕咕乱叫。二人掏出手枪,准备迎敌。小船上共有三个鬼子。突然,从芦苇深处“大抬杆”响了,三个鬼子被打死两个。没被打死的那个鬼子一直趴在船上。
  小鬼子一手划桨,一手射击。一枪打中春妮的胸膛,倒在船上,看了一眼晓婉,慢慢闭上了双眼。柳瑛捂住晓婉的嘴。两只猴子见主人倒在血泊中,咕咕咭咭一叫,扭头向鬼子小船窜过去。鬼子两眼正看着前方,没想到从水中窜出两只大猕猴。还没缓过神来,那拿枪的手就被猴子咬住,小鬼子撕心裂肺般吼叫一声,被两只猴子拉下淀里,再也没有浮出水面。猴子得胜而归。柳瑛拉住两只猴子,眼泪扑簌簌落在猕猴身上。柳瑛把嫂子尸体用被盖好,继续向淀北划去。她要把情报送出去。
  柳瑛递送情报返回淀中岛时,雁翎队队员纷纷划小船赶来。大家把春妮埋在岛上,把悲愤化作力量,把仇恨记在心中,默默悼念这位巾帼英雄!
  雁翎队长王春宝对柳瑛说:“前几天你和春妮在苇子沟打死了日本宪兵司令小林正雄的儿子。杨三星奉命调查此事。他带领侦缉队在东柳泊一带活动,要活捉两个女八路。鬼子在岸上没有得逞,在水上追杀了春妮同志。杨三星是个滑泥鳅,平时不出头露面,暗地里诡计多端。今日,咱们要为春妮同志报仇,要为死去的同志报仇,坚决除掉铁杆汉奸——杨三星!”
  杨三星有一身功夫。当年在村里打伤人命,逃到关东上山当了“胡子”。当“胡子”既辛苦又危险,干了四年,便回到了老家。因为他能说会道,见多识广,不久进了县警察局当了侦缉队长。孙运来当年被捕,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吕方和柳瑛联手从警察局救走孙运来,杨三星当时被吕方打伤,从此他认定东柳泊村是共党的老窝。日本人占领新安县,他摇身一变,成为日本驻保定宪兵司令部新安侦缉大队长。他深知共产党、八路军的游击战术和政策。他干坏事从不出头,平时也不耀武扬威,更很少见到他的身影。但他却是善于心计、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为了除掉这个铁杆汉奸,王春宝很早就派人跟踪他。但他行踪不定,诡计多端,极难对付。
  杨三星不但爱武,而且爱看戏。特别爱看保定老调。老调原是明末清初白洋淀一带民间流行的“河西调”。发展到清末,形成一种地方戏种。这种戏因老生和老旦同唱一声,所以就叫“老调”。过去老调是以男为主,后来出现女旦登台,大大增加了老调的魅力。保定府有一个老调剧团,当家花旦,艺名“九岁红”。杨三星当年不过十二三岁。只要有“九岁红 ”的戏,他打破头也要去看。“九岁红”不但文武场演得好,人长得也漂亮,杨三星连看三开箱也不过瘾。剧团起箱走了,杨三星就揹斗麦子追着看。“九岁红”走到哪,他追到哪,看饿了就用麦子换烧饼吃。
  鬼子占领了保定府,老调剧团不演了,“九岁红”跟着丈夫回到了新安老家。她的丈夫跑单帮做买卖,一出门半年六个月不回家。“九岁红”三十几岁没开怀,独身孤苦,希望身边有一个知情达理之人。杨三星是“九岁红”的崇拜者、追随者、多年的情爱人。前天在县城二人凑巧见面,就魂不守舍,迫不及待地约好相会日期——一就是今天晚上。这天傍黑杨三星带两名保镖悄悄去了后堤村。这一幕正好让雁翎队侦察员看个真切。……
  王春宝对柳瑛说:“为了稳妥起见,今日请你参加锄奸战斗。你看有什么困难?”
  柳瑛抹着眼泪说:“铁杆汉奸一天不除,就危害咱们一天。为了亲人,为了同志们,今天一定要除掉他!我侄女听话,把她交给王婶就行。什么时间出发,在哪集合,我好准备备!”
  王春宝说:“我选了三名队员,这些队员都是有一定功夫的强手。现在他们在岸上等咱们。我让一名同志把晓婉送到王婶家。咱们天黑向淀边运动。另外,是不是带上你的两个好伙伴?”
  柳瑛说:“当然带上它们!”一声口哨,两只猕猴蹿上了小船。
  柳瑛一九三八年夏天加入中国共产党。她的介绍人之一就是嫂子春妮。
  鬼子为了围剿雁翎队,在大堤护岸上设了流动哨。白天由日本鬼子站岗,到了晚上全由伪军值班。伪军更怕八路军、雁翎队,队员从他们眼皮底下过,只当没看见。
  王春宝等人后半夜赶到后堤村。跟踪杨三星的两名武工队员还盯在“九岁红”的宅院。王春宝对跟踪杨三星的队员说:“你二人到村口警戒!”
  柳瑛拉住猕猴顺手一指,两只猕猴一蹿上了墙头,接着跳下院内。王宝春听院里没有反应,纵身跳过围墙,墙头足有七尺高。柳瑛紧跟着进了院。王春宝解开随身小包取出沾了黑油的鸡毛,往两扇门轴点了点,拉开门栓,大门无声地开了。三名队员象狸猫一样进了大院。
  这座院有五间青砖青瓦正房,杨三星和“九岁红”睡在东屋还是在西屋?一时不好确定。
  练功的人,眼尖、耳聪、反应灵敏。杨三星的两个保镖在睡梦中觉得院内有动静、听见有轻微响动,一个鲤鱼打挺,同时起身,顺手抄起了家伙,跑到中堂屋耳贴门扇。这二人的行动证明杨三星和“九岁红”一定睡在东屋。两个保镖从门缝往外看到影影绰绰有人行动,猛然拉开门栓,跳出来就想打人,却被王春宝和柳瑛闪身单掌劈倒,两名队员出手利索,“扑扑”两刀把这二人扎个透心凉,没出一声就被放倒在地上。
  杨三星和“九岁红”推杯换盏喝到半夜,酒后**大发,不等脱光衣服二人就急忙搂在一起办了那事。正所谓干柴碰烈火。“九岁红”的风骚,杨三星的情欲,二人变着姿势玩了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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