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人杰-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山西总督阎锡山,祖籍五台县河边村。他一生娶过四房姨太,在山西娶两房。结发太太徐氏,结婚多年不能生育,自愧于阎氏,极力怂恿阎锡山再纳二房。自古大同出美女。阎锡山手下副官奉老太爷之命去大同选回一美女吴氏。吴氏当年一十六岁,长得果然美如天仙,博得老太爷的喜欢。老太爷花重金为阎锡山买下吴氏。在山西有个风俗,凡是买来的婆娘,只要进了婆家门,永远不许和生身父母见面。吴氏自幼父母双亡,长兄嫂抚养她长大**。吴氏很有心计,和副官当时就提出条件,要为其兄嫂一家在太原府置办一处房产。吴氏被纳为二房后,副官却不敢在太原府购买房产,改在定襄县置一套房产。此事就怕被阎长官知道。吴氏看木已成舟,也只好点头赞许。吴氏哥嫂从大同府迁到定襄,副官又沟通地方,给吴氏大哥安排到县府当一帐房先生之职。这些事,始终瞒着阎锡山。
吴氏大哥有点文底,人还忠厚。膝下有一子,却是个歪瓜劣枣。这小子和其姑姑同庚,名叫吴胜胜,自出娘胎就是个孬种。自小不读诗书,爱打拳摔跤。小小年纪,沾花拈草,惹事生非。打架亡命,无人敢惹。山西后生有三种出路,一是自幼进私塾,识文断字,参加科考,得个一官半职。或当晋商。二是练功习武,带兵打仗。第三是什么都不干,只好土里刨食。
吴胜胜随父母举家迁居定襄,他却如鱼得水。他既喜练武,又善摔跤。而定襄又是有名的摔跤之乡。吴胜胜身高不过四尺五寸,刚过二十岁,身子就发福了。胳膊粗的赛牛腿,大腿粗的赛牛腰,脸蛋子胖的赛猪膘。他身矮重心低,又有武功基础,又有一把子牛劲,学了定襄的摔跤特技,如虎添翼。连定襄三代摔跤王都不是他的敌手。定襄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坐地炮”。“坐地炮”一来是有名的摔跤王,二来是阎总督的“妻侄”,大家都惧怕他三分。很快,他就成了定襄一霸。“坐地炮”闲来三件事;一是喝大酒,喝了酒人事不省。二是打麻将、推牌九,赌输了就动武。三是逛窑子、玩女人。玩了女人不给钱。吴氏得知此事,大惊失色。急忙指使副官快给侄子安排个事由。如让阎总督知道了可会惹出塌天大祸。副官不敢怠慢,马上让定襄知县给“坐地炮”落实当马弁事由。马弁就是跟在县长屁股后的跟班,协助地方治安。平时无事就在县衙当值。
自从“坐地炮”当了这个小小的地方官,狐朋狗友便多起来。狗胆也大起来。他不但赌、嫖,而且还欺男霸女。有一天,他喝得醉熏熏闯进一家新婚人家,打跑新郎,进入了洞房,气疯了新郎。一时把定襄小城闹得乌烟瘴气。
这天早晨,“坐地炮”当值。几个狐朋狗友邀他去五台山游玩。“坐地炮”没游过五台山。时值初夏,天高气爽,正是远足游玩的好时节。定襄到五台山寺庙群,骑快马要走一天的路程。这一天“坐地炮”几人没赶到五台山寺庙群,就住在半路客店。这几人在客店喝了一夜酒,第二天上午赶到五台山下,酒还没醒。上山之前,先把马匹寄喂在客店。“坐地炮”几人路过“兴隆客店”门前时,一个随从说:“吴长官,你年轻有为,想不想娶个好婆娘?”
“坐地炮”酒气熏天,昏昏沉沉,强打精神,说:“哪,哪个毬不想?”
这随从说:“要说定襄县,凡有点美色的女人你都见过,有的还玩剩下了。我说的这双小姐妹,百里难找,千里难寻,只怕你无福享受。
“坐地炮”睁开一双小眼儿,说:“你说,她她她就那么俊俏?”
随从说:“可比西施,比貂婵,我看都比得过。”
“坐地炮”心情激荡,那酒醒了一半,说:“老子就要享受个鲜!她,她们在哪里?”
随从随手一指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在哪里?”
“就在这‘兴隆客店’!这个客店,在五台山下首屈一指,客房多,来往客广。慕名而来的骚客谁也没看到过这一双姐妹。这一双姐妹,平时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都有一手好针线活。而且灶台手艺更棒,煎、炒、烹、炸,样样在行。她二姐妹只有中午在灶间造厨,客人不许进灶间,端饭送菜都由店主一人跑堂。这二姐妹又识文断字,还练就一身好功夫哪!”
“坐地炮”一听,大蛤蟆嘴一裂,哈哈大笑,说:“让你吹得上天了!这两个真有这么好,本,本人定要娶过来,而而且,一娶就要他娘的两姐妹,供老子享受享受!”
随从说:“就怕你没这份福份,听说这柳氏二姐妹早就名花有主了!”
“坐地炮”一瞪那双小眼,说:“谁?谁这么有艳福?是商家还是兵家?”
随从说:“不是商家,也不是兵家。好像是许配给五台山两个俗家弟子?反正还没定准,当然我这也是听说,没准没准。”
“坐地炮”说:“说甚哩?嫁给俩个‘二和尚’?那我还作甚?”
随从说:“你要想讨要这一双姐妹,就要先下手,快下手。。。。。。”
“那怎地叫快下手哩?”
随从就如此这般一说,“坐地炮”醉眼矇眬地说:“你,你说这么办行,咱,咱就这么办!”
快到中午,“坐地炮”一伙人抬着布匹绸缎等彩礼,赶到“兴隆客店”。
柳士林正在房中静坐,听说来了一伙泼皮,个个酒气冲天,口称来求亲。柳士林一听,气的小脸焦黄。跑到门口,连卷带骂把这伙人打出门外,顺手把那些彩礼扔到街上。
“坐地炮”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借酒力就要发作,随从按住他说:“千万别惹事,惹了他,你的事就算完了!”
“坐地炮”说:“怕他个毬!惹急了老子,扒了他的房,砸了他的店,抢了他的一双姑娘!”
随从说:“这客店可有五台山的股份。你可不敢胡来!你可在这四周放话,就说你是他的姑爷,过天要明媒正娶。要来两乘八抬大轿,一下子娶走两个姑娘!这样,小老儿周围人就不敢娶他的两个姑娘,别人也不敢和他攀亲,那时你就可以独享其乐了。”
柳士林早就听说这个“坐地炮”是阎锡山的妻侄,他在定襄县横行霸道,无人敢惹。阎长官却并不知此事。柳士林本想清除这个恶霸,为定襄县除害,但又一想,还是少惹是非为好,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快快办完两个女儿的婚事,就算万事大吉。想到此,他急忙从后院上五台山,去找俗通住持商量此事。到了下午,柳士林便返回“兴隆客店”。这一天正是五月初四。
“坐地炮”虽被柳士林打骂走,却并没走远,躲在饭馆里饮酒作乐。“坐地炮”自诩是“兴隆客店”的上门女婿,不久即可迎娶云云。酒后又在“兴隆客店”不远处窥视,果然见两个担炭人进出“兴隆客店”。为观察仔细,这几个泼皮就选在“兴隆客店”邻近一家小客店,边饮酒边乐呵边窥视“兴隆客店”。端午节中午,柳士林把二女选婿之事和胡堆儿、吕方挑明。柳士林多喝几杯便睡着了。吕方和胡堆儿担炭上山,二姐妹追到半山送粽子。二姐妹一出门就让“坐地炮”一伙人看见了。“坐地炮”这伙人一直追到半山,又跟着追到山下。“坐地炮”乐疯了。他长到二十多岁,在大同看见过无数美女,却从没见过柳氏二姐妹这么俊俏的小佳人。不管书上写得如何,却没有亲眼所见最为直接。他酒醉心不醉,梦想着马上迎娶这美如天仙的柳氏二姐妹。和这些狐朋狗友连夜返回定襄,他醉烂如泥,趴在马背上走了一夜。……
胡堆儿二人被推进客厅,见中堂挂着金黄的双喜字,两个穿红衣,蒙红盖头的女人站在一边。胡堆儿、吕方各被拉到一个女人身边,验证大姐小妹之后,司仪喊:“一拜天地”!四人拜天地。“二拜高堂”!两个后生按住胡堆儿和吕方的脑袋齐拜,店主柳士林正坐对面。接着又喊:“夫妻对拜”!两两对拜,“送入洞房”!两对新人随即被推进了两个洞房。二人才知,这就叫洞房花烛夜。
二人下山时打斗了一个时辰,出了一身臭汗,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当务之急是吃饭、喝水、睡大觉。进了洞房,茶几案条上摆上了几盘点心,有桃酥、有豆糕、还有油酥小烧饼,铁观音茶,满屋香喷喷。
吕方进了洞房不知该干什么,一看屋里只有他二人,拿起块豆糕就吃。吃完豆糕又吃小烧饼。一连吃了三个,摸摸肚子还不饱,还要再吃,却被人按住了手。只听嘤嘤细语说:“也不问俺叫甚名?也不看俺一眼,就知吃,快揭俺盖头哇!”
吕方正吃着烧饼,说:“自己揭吧!”
女人说:“你是俺男人,你不揭盖头如何见得俺真容?又如何睡觉?”
吕方说:“咱揭就是了!”
伸手揭开盖头,一张非常俊秀的眉眼就展现在吕方面前。吕方想,白天看见的只是远影,这晚上看到的却是近身,这近身更迷人了。
按当地风俗,女子出嫁,要把原来留的长发剪短,把剪下的头发留给自己的男人。因为这次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剪发,就递过剪刀让吕方剪。吕方不剪,女子不依,追着让他剪。
吕方想逗逗她,说:“你不让我吃饭,我就不给你剪!”
吕方想,我跑到大门外,看你还追否?于是一闪身就跳到房顶,从房顶上跳下来,便落在“兴隆客店”大门外。双脚刚落地,被一声断喝声惊住了。一听却是俗通师叔之声。
吕方扑通跪在地上说:“不知师叔在此。。。。。。”
“天这般晚,还不回屋休息,跑甚哩?”
吕方说:“俺要吃烧饼,她不让,让俺给她揭红布,剪长发,俺不干,就跑出来了。”
俗通内心一阵好笑说:“已成家业了,还不正性点!”
吕方说:“若不,我去师叔屋休息吧!”
“混话!”
吕方说:“师尊赐俺法号‘真平’,俺不就是和尚吗?和尚怎能成婚?”
“现在你还是俗家弟子,如何不能成婚?少罗嗦!快回内屋!”
吕方便咂着舌头说:“那就是可以生儿育女了?”
“缘分自到,听天由命,少说废话,回新人处休息去吧!”
吕方不敢再多言,悄悄地返回洞房。
胡堆儿进入洞房,就坐在椅子上。柳瑛坐在炕头,一声不吭。大红蜡烛闪爆着火花,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胡堆儿心理正在琢磨,自己孤单一人,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生活飘荡,如何能成家?岂不害了柳氏女?又忽然想起今日之故,非常巧合。今日担炭上山,又下山打斗。现在……实在劳困,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等他醒来,才知自已睡在炕上,脱去外衣,盖上夹被。他睁眼一看,就见眼前的柳瑛却和当年的吕茗长得那样相似,柳瑛看着他没说话,那双眼却似有千言万语。胡堆儿这时想不起来,那红盖头何时被自己掀开?胡堆儿心情激荡,不自然地去拉她那纤纤细手。柳瑛递给胡堆儿一把剪刀,胡堆儿掐住大长辫,“刷”一声剪下长发。柳瑛扭动着身子,流出了幸福的热泪。
四更天,吕方和胡堆儿准时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后院。这后院便是柳氏二姐妹常年习武的地方。二人见面,吕方说:“你可见师叔?”
胡堆儿说:“师叔何时来过?”
吕方就将半夜出门见师叔之事说了一遍。
胡堆儿头脑灵活,一拍脑门说:“我全清楚了!”
吕方说:“你清楚嘛?”
胡堆儿说:“你想想,昨日那出‘连环套’全是师尊、师叔和柳大叔安排的。”
吕方说:“对呀,没错!那今天怎么办?”
胡堆儿说:“能怎么办,师叔掺合了此事,只有听从安排。”
吕方说:“那咱们就是当家不作主——听吆喝呗!”
二人说罢,就在院内练功。练了半个时辰,东方露出鱼肚白色。山风吹来,山花烂漫,百花芬芳。柳氏二姐妹梳洗完毕赶到后院来看二人练功。
胡堆儿、吕方一看这姐妹长得高矮、胖瘦一样,长得脸型、眉眼一样,穿戴又一样,举止行为一个样。这可难为了胡堆儿和吕方,虽然知道这姐妹的名和姓,但对不上号。
吕方年岁小,说话不受制,又爱逗乐子,打着哈哈说:“你二人谁是俺嫂子?谁又是咱大姨姐?谁是俺婆娘?快快报上名来!”
二姐妹听了,一蹙眉头说:“难难你们小没良心的!”
吕方一伸舌头,说:“俺认错了没事,俺大哥认错了,那可是大伯伯哥!”
二姐妹说:“谁认错了谁去门后跪搓衣板!”
胡堆儿是兄长,在弟妹面前不可放肆,只是一个劲咧嘴苦笑。
吕方本是小弟,自己无所顾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