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之倾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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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寒叹道:“原来高长恭并非每战必败,而是对方没完没了、无休无止的挑战将他拖跨了。”
我嗤笑了一声,“这是战场,他逞什么英雄,若是我,我定会拒绝这样的车轮战。”
清寒没有看我,淡淡的说:“身为男子,又是一个以美貌著称的男子,他根本没法拒绝别人加诸他身上的各种不公平,只能迎战。一旦他拒受挑战,众口铄金之下,口水也能将他淹死,如果是我,我也会如他一般血战到底。”
虽然仍是不以为然,但我从不当面顶撞清寒,所以我把注意力又移回战场。
没错,就因为高长恭的样貌,人人都不怕他,人人都想和他斗一斗,人人都想会一会他这个艳绝天下的兰陵王。
但如果换我是他,我是怎么样的人,只要最亲近的清寒清楚便行,其他人的想法,与我何干。若我要计较每个人的想法,那我还是死了比较快吧。
正在神游,清寒说了一声“清魄,尽可能帮他”,便从马背上一掠而起,寒风中,衣袂飘飘,看得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发出赞叹声。我不及多想,匆匆跟上。
赫连辰背后不远处,一个精将大声道:“这北齐王真黑的心,这不明显是使美人计么?”众人顿时大笑,另一个锋将声音更响,“我说美人们,这仗也别打了,你们降了吧。到了大周,可没人舍得让你们天寒地冻的出来受这份罪。”言罢北周军队里又是一阵怪笑。
高长恭的眸色随着周将们的调侃越来越阴沉,忍不住上前一步,被清寒一把拉住。
赫连辰赞叹的看着面前的三人。他看到雪花般飘落的双生子时,忍不住纵马上前将越训庭唤回,抛开阴柔绝美的兰陵王不谈,这对外貌相似但是神韵相反的双生男女确是天下少有。
清寒也冷冷的看着这个目露精光的周将,方才他才一动,整个周军战阵就随之缓缓前移,带来了沉沉的压迫感,让人不得不对他多一份防范。
赫连辰眼睛里除了欣赏和赞叹还有警惕,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到达北齐大营的?为何事先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为何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正在揣测,双生子中的一个人动了。
第四章 被俘
我仅仅拍了拍袖子,就引得赫连辰很警惕的看着我。可惜了,枉我还特别注意了他一下。
“让他们退兵吧”,我对高长恭说,“我累了。”北周诸将顿时大哗,高长恭也一愣。
赫连辰眼里闪过猜疑和嘲弄,“这样漂亮的美人,可惜有点不清醒。”旁边一个偏将按捺不住的跳下马,“赫连将军,我去探探。”赫连辰一点头,“小心”。
那偏将立在我面前二尺处,我没有动。对峙了许久,他裂开嘴冲我笑了笑,忽然出拳。
清寒示意高长恭退出一丈。高长恭皱着眉,“她为何只躲避,不还手。”那偏将拳势刚猛,呼呼有声,那白色的人影犹如羽毛般颤颤的在风里飘着,每次都是刚刚避过拳锋。
清寒眼睛片刻也没离开过战圈,淡淡说,“武学方面,清魄除了步法,什么都没学。”
高长恭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她什么都不会?!你竟然带她来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放她与人缠斗?”
“这是很好的历练机会。”清寒瞥了他一眼,“你说的话让我以为你才是她孪生哥哥。”高长恭顿时气结,看清寒不再理会他,恼怒的回过头去。
二人说话间嘴唇的翕动被赫连辰看的一清二楚,他森然一笑道,“别玩了,她只会轻功,速速擒下她。”一语即出,四周骚动了一下。
高长恭和清寒一起变了脸色,一起向阵中掠去。同时北周大营也抢出几队士兵,将清寒和那偏将牢牢围在中间,乱军之中,两人一时也近不了我的身,清寒急喊,“魄,回来。”
所有动静我听得一清二楚,匆忙间瞥到赫连辰的马背上已经空空,未及反映,背后风声已经袭来,唯一的避让方法是就地滚开,目光触及在争斗中被踩踏成泥浆的土地,略一犹豫,已经受制。
北周士兵顿时响起震天的欢呼,赫连辰大笑,“美人爱洁,果然不错。”原来他已经估算到一身白衣的我不愿滚地上的泥水,出手间只给我留了这样一个破绽。
我一被擒,原本围住我的几队士兵开始攻向高长恭和清寒,高长恭略一犹豫,扯住还欲上前的清寒,“先回去,再让段韶想办法营救。”
段韶吟道:“清魄被擒……”,回头看了看一旁端坐吐纳的清寒,他猛一转身,对一旁正在偷看各人脸色的小校道,“传我军令,起灶拔营,留一队斥候和一队锋将给长恭,其余的兵马都随我回晋阳。”
斛律光不敢置信的冲过来,眼睛瞪的铃铛一般,“什么,人还在北周那里扣着,你居然要撤营?”
“嗯,”段韶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我所料,晚上长恭和清寒过去救人的时候,能将北周犯军一举歼灭。”斛律光转头看着也是莫名其妙的高长恭,“就给他那么点人?不如我也去”“难道你不相信长恭的本事?”段韶露出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斛律光犹豫了一下,“信……”
温暖的军帐,柔软的波斯地毯,缭绕的熏香,一旁的黄梨木几上承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如果没有手脚上厚实沉重的镣铐,我应该是很幸福的俘虏。
我端起铁镣走了两步,手上的还好说,脚上的稍微一动就铛铛的响,而且铁镣又厚又重,磨得人很是难受。大概他们给我上铁镣就是为了让我在行动的时候发出声响,以免我逃跑了吧,我嘲弄的想,又坐回毯上,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忽然帐幕被人掀开,一个魁梧的军校走了进来,粗手粗脚的将我提起“起来,大帅要审你。”
我皱起眉,嗔怪的瞟了他一眼,他顿时满脸通红,放柔了动作和声音“你若听话,大帅不会为难你。”说罢扯起旁边的毡毯裹在我身上,示意我跟住他。
赫连辰的大帐可以用空荡来形容,此刻里面挤满了人,赫连成坐在上熟,诸将在下首,所有人都绕有兴味的上下打量负着重镣的我。
赫连辰的眼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你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北齐大营。”
我尽量忽视掉周围各色让我不舒服的眼光,温顺的回答,“奴叫清魄,皇上遣人送我来探慰兰陵王的。”此言一出,周围响起一片嗡嗡的耳语声。
赫连辰摆了摆手,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他起身踱了两步:“一个侍妾怎么会出现在阵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垂下头,“人家想看看两军对垒的场面,王就允了,可没想到……”“那男人呢”“清寒是我孪生哥哥,是随我一同来……”周围哗然,赫连辰也惊奇的说:“那兰陵真是男女皆好么”
旁边一突厥武将插言,“若我是他,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侍妾,每天看自己也应该够了。”角落不知道谁邪邪道,“这样一对双生美人在榻上,再不好这口的人也会动心哩,啧,再加上兰陵王,这风景……。”
众人对视一眼,皆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赫连辰在笑声中问我,“既然是侍妾,你会什么?”我有些转不过弯来,茫然问了一句“会什么”,他用下巴指了指四周的人“他们出来久了,好久没有放松一下了,如果你做的好,我可以考虑将你带回大周,你做个侍妾太可惜了。”
我暗自握了握拳,对他微笑:“北周大军出兵竟然不带红帐的么。”
赫连辰举着酒觚正要啜饮,闻言愣了一下,“红帐……”看着我防卫的态度,他恍然,哈哈大笑“你想错了,我是说歌舞,不是叫你去伺候他们。”
我大概脸红了,引起一片惊叹声。
“歌妾身不会唱,但会跳舞”。我淡淡说,居然说想看我跳舞,这还真是有趣。“那好,但这里没有乐师,就看你的了。”赫连辰示意众人让出一块空地。
我举起铁镣,“将军不帮我卸下铁镣吗,我没把握拖着重镣还能如常献舞”
赫连辰眼光一闪,“就带着跳吧,那么纤细的身子,若不用重镣压着,风一吹就得跑了。”他意有所指的说。
我暗自咒骂了几声,不就是怕下了铁镣我马上逃走么,非说的跟唱歌一样好听。
我拖着镣铐试了几个动作,还好之前已经适应了它几个时辰了,不算太别扭。
左手取青龙上草,折半置逢星下,历明堂入太阴中,我踏出了第一个舞步。
第五章 禹步
在场众人同时一震,赫连辰也不禁一阵心慌,只听得下方翩舞的纤纤白影每一步颂一字:“九、晨、破、秽、邪、精、解、灭、亡。”清甜得奇怪的语音每一停顿都如大石坠下般砸在胸口,令人恶心欲呕,空气中也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甜香。
努力想回过头去看看其他人是否也和他同样反映,可根本无法转开视线,那奇异的舞步竟然吸引住人的心神,就连那铁镣一动一晃的撞击声,也成了节拍,让人忍不住细细研究。
一步像太极,二步像两仪,三步像三才,四步像四时,五步像五行,六步像六律,七步像七星,八步像八卦,九步像九灵……
左手掐寅纹,右手掐上清诀,我对着赫连辰恍惚的眼神露齿一笑。
耳边传来牙关扣击声,我瞥了一眼,一个军士模样的人瘫在原地,颤抖着喃喃道:“禹步……”
没错,禹步。
我是一个舞者,而死亡就是最壮烈的曲。
木啷山顶,一队人马静默的立着,为首的是两名白衣男子,正是姬清寒和高长恭。
高长恭负着手,眼光落在夜空尽头,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寒像是在认真的在观察远处透着灯光的北周大营,眼神却明白的表现出奇怪的空茫。
“上马吧,就你我二人前去北周大营。”清寒忽然说,高长恭诧异的看住他,“只我们两个?”“嗯,还有。”清寒忽然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不论看到什么,不要和人说,也要尽快忘记。”
高长恭没有再问,仅仅点头表示明白。段韶的举动表明,事态的发展都在这奇怪的兄妹二人掌握之中,也许姬清魄被擒也是估算好了的。
在北周大营外,高长恭随姬清寒蹲伏了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察觉到异常。
北周营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诡异,对,是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而周围却安静得过头,连巡营的卫兵都不曾出现。
清寒从隐蔽的枯草从中立起身来,掸了掸衣袖,“我们进去吧。”
二人没有遇到任何阻挡,顺顺利利的进入了营区。高长恭虽然疑惑,但还是紧随着清寒的脚步,片刻不停的移动着。
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正在高长恭深吸一口时,一阵冷风裹着浓重血腥味席卷而去,他心中一凛。难道是……
他心里一紧,未及多想,看到清寒加快步伐向左营走去,他连忙跟上。
前面是一块开阔的空地……高长恭忽然站住了,若不是清寒已经开始绕过地上重叠的死尸向中间走去,他几乎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皎白的月光照着空地中心,那里立着一个红衣女子,而附近的地面上,歪歪倒倒躺伏着无数的尸体。
清寒放轻了步子,柔声唤:“魄……”
我看着那些得意的笑容变成哀求、哭泣和恐惧,可惜我的心早已萎缩、麻木,就像被抽走了灵魂,再尖锐的嘶喊也听不到了。是屠杀,血浆溅到身上,由热变冷,我拖着重镣,在呆滞的人群中狂舞。
直到周围死寂一片。
粗重的铁镣磨破了我的手腕脚踝,好痛,很久没有这样痛过了。早已湿透的衣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粘腻的血液顺着我的皮肤成股的流下,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从血池起身的时候。
寒很快会来接我,他会帮我为伤口抹药,也会带我去清洗掉这些恶心的液体。
我听见脚步声,却,不止清寒一人。寒,你竟然让人看到这样的我。
忽然心和身体一样冷。
清寒去清查营帐的时候,高长恭忍不住问我:“清魄是怎么杀掉那么多人的”,问题刚出口,就让我一眼瞪了回去,之后就没再言语过。
回到空地前,清寒对我一点头,说“可以回去了……铁镣等回营以后让段将军找人凿开吧。”
点头,我没有告诉清寒我已经被磨伤了,现在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折磨自己,就是折磨他,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看到我的伤处时心痛的表情。
城守大宅前。
奔马还未停下,焦急等候的段韶已经扑至马前,探询的眼光看向高长恭,高长恭对他点了点头,段韶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都辛苦了,赶快进去沐浴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