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英魂-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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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要来,不管怎么样让我全力以赴的面对吧!”
福州镖局的车队当天下午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故乡,此时的罗天旭像是一位凯旋的将军,骄傲而兴奋的坐在自己那匹精气十足的高头大马上。然而他的心其实在几天前就已经飞回了家中,飞进了妻子甜蜜的梦乡。此刻,他那颗焦急的心终于得到了一点慰藉,再过几条街就到罗府了,整个罗府都该像过年一样热闹的准备给他接风了吧。依旧是热浪逼人的盛夏,依旧是懒散无力的微风,然而罗天旭的心中却是无比的快意,任凭马儿滴滴答答的将他引向前方。短短的一条街似乎走了很久,然而家终于还是到了,仆人们雀跃着点燃了代表这喜庆和祝福的鞭炮,在众人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罗天旭高高兴兴的走进牵挂多时的家门。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两人说了很多话,好像相聚的日子只有这一晚,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对对方倾诉。第二天,太阳依旧准时的为万物送来光明,但罗天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他难掩重归故乡的激动心情,竟然喝高了。也难怪,酒这东西就怕心里有事,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有心事,酒就会一喝就高。
当罗天旭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的光线已经非常明亮,妻子也已经端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的抚弄着自己的头发。“真该死,竟然喝高了,你也不早点叫醒我。”
聂氏这才发现丈夫已经醒了:“有什么急事吗?我见你醉的厉害,就没吵你。”
“急事到没有,只是这么晚起让人笑话。”他说着自己不由的笑了。
聂氏好像没有闲聊的心情,又把头转向了梳妆台,一边梳头一边问:“相公,昨天为你宽衣时发现一把很特别的匕首,不知相公从哪里得来的?”
罗天旭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哦,遇见个故人,便互赠了随身的兵刃。夫人,有什么不妥吗?”
聂氏突然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来对已经坐到桌子旁的丈夫说:“月寒刃净重二十一斤,长一尺二寸,为千年寒铁所铸。据传,此刃不但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而且寒气极重,若被其所伤,便要一生受尽寒毒之苦。现在,月寒刃是福州第一武林世家金家族长之信物。相公,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但终究是武林世家之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我?”
罗天旭很快就从惊讶中平静下来,他仔细的看了看妻子的眼睛,发现其中有团自己从不曾见过的火焰,他隐隐的感到这团小小的火焰很快就将燃起熊熊烈火,而且一定会有重要的东西被它烧的一干二净!
“夫人,江湖是属于男人的地方,有些事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被牵涉进来。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咱们夫妻十几年了,没想到你还是不信任我。什么叫不牵涉进来?我是你的妻子,你做的每件事都与我有莫大的关系,你说我能不牵涉进来吗?我真的已经受够了这样像傻子一样一无所知还时刻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我。。。。”
“够了!”罗天旭拍案而起,两条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额头上还有几根青筋扎眼的微微跳动:“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多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他扔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留下无助的妻子悲伤的伏在床头。
罗天旭好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其实使他大为光火的不是妻子不信任的刨根问底,而是她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就像是罗天旭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他很难接受妻子现在的样子,毕竟早已习惯了她平时的温柔体贴、百依百顺。更让他不舒服的是,妻子的变化如此剧烈,究竟是自己根本不了解她呢,还是一切都在悄悄改变?无论是哪一种解释对他来说都是很可怕的。他满腹疑虑,不禁从新审视了自己十几年的婚姻生活。罗天旭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间来到不远的城郊。
盛夏时节,草长莺飞,一束束娇艳却略带娇羞的野花不经意的点缀了生气盎然的田野。无论是蝴蝶曼妙的舞动还是蝈蝈忘情的低吟,都为他扫去了心头的一分阴霾,使他一下子想起了童年的时光。那时候,每当疲惫和心烦搅得自己无法平静的时候,他总会来到田野中,即使是冬天这里一片荒凉的时候他也要来这走一走。若是夏天来这儿,他会将一株野草纤衔在嘴里,那一丝带有浓郁清香的淡淡苦涩总能让他顷刻忘记一切,沉沉的睡入大地母亲的怀抱。现在,他像小时候那样再次躺在草地上的时候,还是衔了一根草,只是他呆呆的看了好一阵子浮云才渐渐睡去。
罗天旭醒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完成了一天的使命,天色虽没有完全暗下来,然而蝙蝠们已经欢快的迎接夜晚的到来了。不远处几团黑魁魁的东西不断的在那里晃动,让人见了就十分不舒服,那是一群群的蚊子。生机勃勃的田野不但接纳像罗天旭这样的厉害角色,也哺育了卑微的虫儿们。罗天旭不自觉地朝这些黑团皱了皱眉头,正要离开,却感到脖子下面有些不适。伸手一摸才知道,原来是被只胆大的蚊子叮了一个包!这是当天第二件让他感到诧异的事情,记得内功才练了一年多的时候,虫儿们就没有再近过身。哎,心乱了,气也乱了。罗天旭一边叹息,一边朝家的方向走去。一天中发生两件不愉快的事情的确使他的心情有些糟糕,但是他早已不再是任情适性的孩子,这么多事总要给妻子个说法。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和妻子面对面的坐下,告诉她,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令罗天旭感到欣慰的是,妻子比自己想象的要通情达理的多。当他踏进大厅的时候,典雅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他爱吃的佳肴,而妻子也已经端坐在饭桌旁,应该是等了他很久了。罗天旭没有理会起身相迎的妻子,直接坐到了饭桌旁,他盯着满桌子爱吃的菜,突然感到刚才的争吵一点意义也没有。“夫人,我们吃饭吧,下午的事情就不要在提了,过两天我就会处理好的。”
聂氏没再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开始往丈夫的碗里夹菜。对于妻子的妥协,罗天旭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下午阴霾的心情已经开始渐渐消散,觉得妻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而生活也已经准备好重新回到原本的轨道。可是这次他又错了,酒足饭饱之后,他才发现仆人们一直没有出现过,而且两人都已经吃饱了,可聂氏没有一点要仆人收拾碗筷的意思。看来,她还有话说。
“秦娇,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相公,从嫁到聂家一直到现在,你可记得有多少年了?”
“十年。。。。你想说什么?”
“十年,可以轻易的改变一个人,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都变了。变得陌生的像路人了?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与其大家都痛苦不如你现在就休了我,这样对彼此都是解脱。”
罗天旭一时有些无措,他从妻子的眼中看出她十分平静,的确是思索了许多时日了。“给我一个理由,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想我可以成全你。”
“我已经说过了,我受够了这样像傻子一样一无所知还时刻提心吊胆的日子,有个人能给我你给不了的平静生活。现在,平实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罗天旭觉得背脊上有股凉气往上冒,为了抵挡这股凉气,胸口的一团火已经慢慢的烧了起来。“你是不是已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他尽力的克制自己,每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似乎周围有几面看不见的墙,缓缓的向自身压来,很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了。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也可以在这张休书上签字。如果你选第一种,那你的后半生将在逃亡与恐慌中渡过,因为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哥哥还是会带着他的弟子找到你。”聂氏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不出一丝激动,若不是脸色煞白,他的丈夫会以为她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罗天旭还在克制,他慢慢的从妻子手里接过那张休书。休书上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根尖利的毒刺,狠狠的扎进罗天旭早已撕裂的心,他突然将这张纸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然后一把掏出敷在小腿上的月寒刃。昏暗的烛火打在冷冷的匕首上,像是在刀刃上凝住了,整个房间透出股令人战栗的寒意。
聂氏并没有表现的多害怕,她紧紧的闭上眼睛,泪水无声的从脸庞滑落,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滑动,而真正有生命的两个人却如死人般,让人感不到一丝生气。
良久,罗天旭才挥动匕首,让一滴暗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悄然的滑落。“我成全你。我这就在上面按上手印,从此咱们就是路人了。”他说着就将滴血的拇指按到了休书上,只是因为太用力,竟将桌子也按了一个凹痕。
聂氏慢慢的睁开眼睛,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竟然用嘲讽的语气说:“本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窝囊!这些年真是白跟了你!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明天我就可以和你的管家过另一段美好的生活了,而你则将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忍无可忍!罗天旭所作的所有让步都是为了顾及这些年的夫妻情分,没想到聂氏会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敢奚落此刻已经几近疯狂的他!江湖毕竟是个用刀子说话的地方,在这里翻腾久了再文雅的人也会习惯的用手中的兵器解决一切问题。寒光一现间,聂氏的生命就画上了句号。鲜血顿时洒满了整个屋子,罗天旭除了气愤外突然觉得很恶心,以前不是没有杀过人,见过血。只是聂氏的血特别的腥也特别的红,而且溅到他脸上和脖子上的,像是一块块燃烧的炭火,几乎要把那里的皮肤严重的灼伤。除了恶心他还觉得胸口很闷,就像年少学功夫的时候被师傅一拳重重的闷在胸口。
他跄踉着走出屋子,跌跌撞撞的来到管家的房间前。管家死前一定看到了如恶鬼一般的罗天旭,只是他的惨叫还没有点亮周围所有的窗户前,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已经惊醒了无数双睡梦中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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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一章 豪赌之后 1
南方的六月酷热难耐,太阳像个复仇的无赖发疯般的抽打着大地上的每件事物,当然也没放过鲍震黑油油的脊背。鲍震是北方人,来这南方沿海省份不过几个月,十分不习惯这里的湿热气候。尤其是最近,整个莽龙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躁得人发狂,所以他这两天总是对着手下唠叨:“老子要是后羿;就他娘的把十个鸟太阳都射下来!”
湿热的天气已经让他十分不爽了,这会趴在草地上就更别提多难受了。地上更加湿热;却是蚊子和臭虫的天堂。它们在这里称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无论你是什么样的盖世英雄只要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只有坐着挨宰的份。这会儿人见人怕的黑面阎罗,在虫儿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一顿美味的大餐而已。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更别说是鲍震苦等的“主顾”了。早已忍无可忍的鲍震气的直骂娘:“王八蛋,哪个混蛋放的暗号!老子回去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正骂着,突然几声熟悉的布谷鸟鸣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鲍震的精神随之一震,回头小声命令道:“小的们,抄家伙,有鱼咬钩了。”
几十名同样赤膊的大汉马上将丢在手边的钢刀拾起来,压低身子,将自己小心的埋进峭壁上半人高的草丛中。
不一会,远处传来马蹄声和模糊的话语,渐渐地一只大型的镖队出现在看似平常的山谷前。镖队有二十几辆镖车,从车辙的痕迹看应该没带什么重物。凭着自己的经验;鲍震推断出这是个返回的标队,货物已经交付,镖银也一定在他们的身上。护标的镖师很多,大约有一百多名。他们全部身负刀剑,一个个神清气爽,像群刚刚凯旋归来的士兵。镖队中间有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份明显要高出其他镖师一等。这几个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名大约三十多岁的汉子。他面容俊朗、身型匀称,举手投足间透出儒雅的气质,然而背上的一柄长剑却分明表示:他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书生模样的汉子见队伍马上就要进入前方的山谷,便大声喊道:“大家在加把力,尽快通过前面的山谷。过了山谷就有片树林,我们中午就在那里好好歇歇。照这个速度,咱们在过两三天就能回家了。”
另一名骑马的标师听了打趣道:“我看罗总镖头是想念家中的娇妻,恨不得马上飞回去了。”
姓罗的镖头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平淡的说:“说不想是假的,不过更主要的是前面的山谷地势险要,若有贼人在这里设伏,那咱们连退路都没有!”几位骑马的标师听到这都收敛了笑容,远眺前方的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