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清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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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有两件令人费解的事。第一,关山一向视梦魂剑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他既然能跑掉,为什么要留下宝剑呢?
第二,凭关山的功夫,纵受再重的伤,怎么会连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暗器也避不开?便是小姑娘本人也很迷茫,她把梅花针射向关山的一刹那,竟发现关山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那一刻他盯着自己仅露的一双眼睛,仿佛在看着至亲至爱的人,温暖、柔和、慈爱……就像一个多情的郎君在默默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在默默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
不过这些疑问这些迷惑都没影响到这个戴着面具的小姑娘一战成名。她那“玉罂粟”的名号一夜之间响彻武林,她也由此一跃成为杀手组织白骨堡中最年轻最值钱的小杀手。她的人生,到此又是一个转折点。也许此时此刻,只有她一个人没感到沮丧。
沮丧的是千把号武林人。
放虎归山,以后有他们好受的了!可现在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残阳如血。
众人拖着长长的影子离开了冰河崖。一个个神情严峻,一语不发。活像一队发丧归来的孝子。
正当紧张低迷的气氛压得每个人都快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忽然一阵婉转的二胡琴声飘摇传来,打破了该死的沉闷。伴着调子,还有歌声在唱:
“一曲《乌夜啼》,端的是‘妄世一梦’:
“都贪着名和利,苦纷争。
“哪怕枯了白骨换功成!
“局织满。跳梁演。假惺惺。
“却不知掘的是自家茔!”
众人听得俱不是味。待走到那唱曲的人跟前,却见是位青布长袍的老者,倚着棵古树,正拉得投入,唱得忘我。
“你瞎咧咧什么?”一个锅铁脸黄胡子的大汉冲他嚷道。
“我瞎咧咧我的,碍着足下什么事了么?”那老人笑呵呵的起身又道:“如果真碍着各位什么事,我走好了。”说罢便飘然自去。
“别理他,一个疯老头子而已。”另一个提枪的大汉道。
于是大家继续行路。但每个人的心里,似仍在回味那歌词的意蕴。
三天后。岳九江终于找到机会,秘密地和小捕快碰了头。小捕快果然没令他失望,一见面便带了个机密消息来:天下第一杀手柳系烟出柳屯了。
柳系烟?岳九江暗暗一惊,这是个任何人提到都会吃惊的人物。可他一直住在与世隔绝的柳屯啊。对他来说,柳屯就是他的世界。一旦他离开他的世界而来到这个红尘,就意味着必将有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可以做好一命呜呼的准备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江湖上真的要出大事。
“你,你肯定消息确切么?”岳九江还想让他证实一下。
“千真万确!”小捕快以不容置疑的腔调答道。“不过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除了他本人,大概只有总捕头和卑职知道了。”
“那他去了哪里?”
“这个卑职还在调查。”
“好。”岳九江点点头,“此事要严格保密,万万不可泄露。”
“卑职明白。”
岳九江赞许一笑,他很欣赏小捕快的领悟力,继而又问:“有关山的情况吗?”
“还没有。”小捕快想了想,探询似的道:“卑职感觉,找到柳系烟,或许能查到关山的线索。”
“你有这种感觉?”岳九江颇为诧异。
“嗯。还请总捕头赐教。”小捕快躬身道。一张天生无比诚实的脸皮下藏满了天生的狡黠。
“我也没太好的办法。”岳九江叹道。他不免有些自嘲,面对此案,自己尚感力有未逮,小捕快又不是神仙,怎能奢求他一个毛头小伙子就能三下五除二的解决?
“总捕头,”小捕快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听说朝廷大为震怒,还要降罪给总捕衙门,不知可有此事?”
“哦,在举国同庆的龙辰之夕,皇宫大内遭人杀人越货,圣上最稀罕的国宝落入贼手,我们却连凶手的模样都没看清,失职如斯,已使天子威严尽失,满朝风声鹤唳,不震怒,那才叫怪事!”岳九江苦笑道,“我刚刚接到圣谕,锦衣卫大都督已被革职下狱,总捕衙门现在也是戴罪立功,查到凶手之前,我亦用不着再回衙门了。”
小捕快听的无语以对。其实他也了解点内幕,皇上真正最光火的是旷世异宝阴阳鼎被窃,因为据称只有阴阳鼎才能炼制出让他最满意的春药,否则他大半的宝物都放在豹房,为什么单单把阴阳鼎藏在外人想不到的储秀宫呢?但相对于朝廷的震怒,天下的震惊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短短数日之内,全国的心脏国都被歹徒抢劫,平日最令人畏惧的锦衣卫大都督被下狱,名重朝野威震黑白两道的总捕衙门副总捕头被杀害,武功称霸天下执掌江湖命脉的武林盟主犯禁为祸被围剿追杀下落不明……任何一件都足以考验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如今一道而来,还纠织在一团,叫哪一个人夜里还能睡得安稳?
不过睡不着觉,为了生活不还得起床干活?从此以后,岳九江和小捕快只得明察暗访,悉心搜寻案情的相关线索。与此同时,江湖中人也在不遗余力的追寻关山的下落。只没想到,这一寻便寻了三年多,竟没有丝毫结果。直到三年后,江湖上呼噜吧唧地冒出个名不见经传的愣头青,七手八脚的胡乱一折腾,这件公案才渐渐有了些眉目,然而这却让他自己惹祸上身九死一生差点玩完,好不容易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时,整个事件掩藏的秘密又不禁令人感慨万分嗟讶不已。那时风云变幻,神施鬼设,且看下文道来。
三年后——
第六章 苏羽与薛咏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
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稀。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夕阳古道上,四名白衣少女抬着一顶素净的小轿,踏着暮春四月的落花残瓣,飘行若飞。那清婉而怅然的歌声,正是从这顶小轿里溢出,袅袅如烟的别挂缠绕在路旁林间的叶梢枝头,荡气回肠。
“掌门,您唱的歌真好听!”随轿而行的一个小姑娘扶着抬杆道,“可是,您为什么总唱这些伤感哀愁的歌呢?”
“唉!”轿内一声轻轻的叹息,“东风无情,春色难驻,花沾人衣,人如花谢去。怎能不让人无奈忧伤呢?”
“也不是啊!”小姑娘天真的道,“我觉得一切都很好嘛。春天去了,春还会来;花儿谢了,花还会开。”
“不,今年的花儿,已不是去年的花儿了。就像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轿内人语气虽然哀伤,但也很平和,“哦,咏儿呀,你正当豆蔻梢头的年纪,还不能明白的。”
“格格,”咏儿笑道,“我明白,只是不想看掌门伤心罢了。”
“你明白?那你说说看。”轿内人也温柔的笑了,她似乎没有一点掌门的架子,倒像一位极其慈爱的母亲。
“现在是四月初了,‘人间四月芳菲尽’,掌门讳名花沾衣,自然看不得暮春的落花了,这是惜春伤春呢!”咏儿扑闪着亮如点漆的双眸,认真地道,“对了,这首歌叫什么名子?”
“傻孩子!”花沾衣忧郁的心情反被她童稚的解释逗得轻松许多,答道:“这是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落花》诗。”
“落花?”咏儿一愣,“就是我们落花门的落花么?”
“是的。唉!”
“看看,您又叹气了!”咏儿不由噘起了小嘴,“咱落花门位列武林‘九上座’之一,傲视群雄,就算是落花,也落得是金花玉花!比那些长到秋天的狗尾巴草强多了!”
“咏妹妹说得对!”一名抬轿的少女接道,“依我看啊,掌门不该是‘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的沾衣,而应该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沾衣!”
“说得好!说得好!”众女纷纷赞同。
“快别贫嘴了。”花沾衣微微一笑,“你们也该累了,歇会儿吧。”
如飞的轿子应声而停,却稳稳当当。(起点中文网首发)
“前面有个镇子,我们正好用些食水哩!”咏儿娇声道,“掌门稍候,弟子去去就回。”
“别又惹事。”花沾衣的叮嘱还没落音,咏儿已飞出丈外了。
夕阳的金光像一件绚丽的外衣,披在古朴的小镇身上,平添了几许典雅和神秘。咏儿一边走,一边张望着。忽然,她的目光被贴着一垛砖墙的几株垂柳吸引住了——柳树下睡着一位少年,一位很帅气很帅气的少年。
咏儿不是花痴,她不是因为他有点帅才去注意他,而是因为他实在显得有些奇怪:单看他穿的一身缕金百蝶穿花白色箭袖长袍,就能猜出,不是个王孙公子哥,也该是个富家的纨绔子弟。然而哪个有钱的主会枕着半截破砖头斜躺在地上呢?而且他的袍子也褴褛不堪,开得七八个窟窿了。有个好心的大娘路过时,甚至丢了个铜板在他身边!可如果是家道破败,流离失所,那也应当满面愁容才对啊,他却偏偏悠哉乐哉的模样,睡着了还咧着嘴角微笑着,瞧他两腮泛着红晕,不知正做什么美梦哩!
不过美梦也不长,因为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乞丐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他身旁。
“狗日的!起来!”中年乞丐照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什么东西,敢占老子的风水宝地?!”
“哎哟!”少年叫唤着,反射性的挺起身,揉揉眼睛斜吊了乞丐一眼,立即啐了一口唾沫:“唉!臭要饭的,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真是个天生煞风景的料!”
“什么?”中年乞丐一愣。
“我正拜堂呢,马上就要入洞房了!嘿!竟被你个没趣的夯货给搅黄了!败兴!败兴!”
“妈的!还真有白日做梦娶媳妇的!”中年乞丐又踹了他一脚,“滚!老子要睡觉了,别弄脏了老子的床!”
“咦!怪了,这是你的床么?”
“怎么不是?这树就是老子栽的!别啰嗦,你到底让不让?再不滚,老子要打得你滚了!”中年乞丐又扬起了脚。
“嘿嘿,我偏就不滚。”少年不屑地蔑了他一眼,“你打呀!”
“去你——”中年乞丐的腿刚踢到一半,不知那少年怎的抬手一捞,吧唧!竟把他摔了个仰八叉!
“嘿嘿,你站都站不稳,还来逞强装横么?”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
“你,”中年乞丐哼哼唧唧地爬起身,看来这一跌摔得不轻,兀自捂着屁股,脸红脖子粗地问:“你,你是什么人?敢报个名号吗?”
“怎么着?还不服气么?”少年打了个呵欠,“听好了,我叫苏羽,苏小小的苏,关羽的羽。”
中年乞丐皱了皱眉,有把钱塘名妓和关二爷硬扯到一起作名子的吗?当下咬牙道:“某家乔老二,有种你别走,我丐帮中人不是好惹的!”
“呵!”苏羽扮了个嘲笑的鬼脸,顺势一躺,“走?我还要接着入洞房呢!凭什么走?不过无论你盖什么帮拆什么帮,一定得等我过了洞房花烛夜之后,才准喊我,否则,哼哼,别怪我去抢了你老婆!”
“我要有老婆才好哩!”乔老二心里嘟囔了一句。一跺脚,一瘸一拐地奔去了。
见他一走,咏儿也不敢空等,赶忙去找了家镇上最干净的酒楼,办了个四层装的食盒,才回头接着看。
丐帮的行动速度没让她失望,不到一炷香时间,乔老二便又回来了,带着二十来位拎着棍的兄弟。
“金老大,就是他!”
苏羽果然还在那甜甜地睡着,闻这一声大喊,猛地睁开眼,瞅了瞅众乞丐,一骨碌爬起来,笑眯眯地打了个罗圈揖:“谢谢!谢谢!”
众人被他奇怪的举动搞得有点奇怪,乔老二最先反应过来,心想大概是见我们人多,怕了吧?他有了倚仗,腰板也硬了,中气也足了,冷笑道:“谢什么?这番不怪我打搅你入洞房了么?”
“不怪不怪!”苏羽连连摆手,“我倒是真入洞房了,谁知揭开新娘的盖头一看,乖乖,长得比你还丑!哦,幸亏你们及时喊醒了我,不然我可就要羊入虎口啦!所以,我得好好谢谢你们!”(起点中文网首发)
“哈哈哈哈!”众乞丐被他说得大笑。
“少在爷们面前耍滑头!”乔老二气冲斗牛。他要不是生得丑,说不定早讨到了老婆,故而最恨别人揭他的疮疤说“丑”字了,“你个狗日的,摔了老子一跤怎么算?”
“你踢我三脚,我摔你一跌,很公平嘛!要不,掉过来,你摔我一跤,我踢你三脚?”
“嘿嘿,小兄弟,你哪个道上的?”被乔老二称做金老大的半老乞丐发话了,“没听过丐帮向以乞讨为生,只进不出吗?也从来不跟人讨价还价的!”
“哦?”苏羽挠挠头皮,“你是说,我还要向各位打点打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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