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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非君莫属-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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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沈非君一连说了几个“那”字,却没有下文,眼泪倒是又开始淋起沈小鹏可怜的头顶。
    也亏凤鸣祥习惯与她说话的方式,温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多前我义爹的事?”见非君讶异望着自己,知道这件事她十分不愿再提,尤其众人皆有默契不在小鹏面前提起。她看了沈小鹏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不飞心中一直有个芥蒂,他很气自己没在三年多前遇见义爹……莫遥生也是。你告诉他了,是不是?”
    “不告诉他,他岂会轻易放弃?”
    “他的反应跟不飞一样。”凤鸣祥有趣地笑道:“不飞的功夫不弱,若真与我义爹打起来,连我都不敢说谁强谁弱,至于莫遥生……”
    “你义爹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打死。”沈非君承认道。
    “正是。老实说,我不太明白他们的想法,这是我们的事,理当该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就算是他在义爹未死之前与我相遇,我该要做的事,还是会自己去做。”
    沈非君闻言,思量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得是。”她从不曾想过要依赖谁来对付鸣祥她义爹,她只知自己不下手,小鹏就没有未来;即使小鹏他爹在场,她还是会亲自出手。
    “那,人会变,但有些事却永远不变,再来几次都不会变……非君,难道你没有想过,你变了、他变了,那再重新开始,不也是你俩的另一条路子吗?”
    凤鸣祥的话重重打在她的心头,让沈非君头晕目眩起来。重新再来?
    二十六岁的沈非君与二十五岁的莫遥生?重新再来!重新再来……有这可能吗?
    “我……我……”她脑袋一片混乱,心里却开始有了小小的芽种。要重新再来,谈何容易?年少的她可以不顾一切地把爱情交给一个少年,现在她的心境却足足老了十年,何况她还有小鹏……明知彼此的个性差距太多,但是,凤鸣祥的一句话,让她原本不得不死的心违背了自己的理智,悄悄地又燃起希望。
    “娘……”“娘想去休息,好好想想……”沈非君松开了沈小鹏,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沈小鹏立刻转身瞧见她一脸苍白,但泪却忘了流。他望进她的眼眸,他娘的心……在挣扎了,他知道。
    “那,小鹏去找余叔叔了。娘,你自己小心。”等目送沈非君离开后,他才微恼地瞪向凤鸣祥。
    “是他们派你来当说客的?”
    凤鸣祥微微一笑:“你娘心里一直有人,你是知道,而且,你知道他是谁了。”沈小鹏默不作声。
    “小鹏,三年多前的那一天,你也看见了,对不对?”他惊讶地望向她。“鸣祥,你……”
    “果然看见了啊……那时你才七岁多,你娘瞒着你也是为你好,诓骗我义爹得急病而死,怕你提早看见了世间丑陋的一面。”
    “我从不觉得鸣祥你义爹的死,算什么丑陋!他死了最好,你自由了、余叔叔自由了,娘也自由了,我唯一恨的,就是我的年纪不够大,我没有足够的机智跟力量一块杀死你义爹。”沈小鹏红了眼,气道:
    “当爹的,都没个好人!”
    哎啊,这该不会也是他讨厌莫遥生的原因之一吧?凤鸣祥这暗暗叫苦,显然她义爹的威胁无穷,就算绣娘千防万防,也让他影响到了小鹏。
    “那,不打紧。”她挤出温笑:“你想做什么,我也不多管,可你要有心理准备,莫遥生他的性子虽变,但有一项特质不变,就是他的毅力,他已打算长居天水庄了。”
    “我猜也是。”“这点性子跟你也很像。”沈小鹏立刻抬眼瞪她。
    “喔喔,好,我不说我不说。一切顺其自然发展,绣娘要怎么做,我绝不干涉;你若要我帮忙,我也绝不拒绝。”
    “啊?鸣祥,你的意思是……”
    凤鸣祥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向他眨了眨眼。“听说你娘当初离家是受不了莫家大户人家的规矩,他家人口众多,嘴碎又杂,自然对自幼孤儿出身、后又没钱没势的绣娘诸多挑剔;听说,当初他家人还跟绣娘说,新婚过后几月要再为他纳妾呢。”
    沈小鹏大叫:“他有了我娘,还要其他女人?”随即脑袋不算笨地立刻想到一点:“是娘告诉你的?”
    “非也。是风大朋跟六师弟说的。那纳妾之事还是风大朋偷听到的。”
    “那……那他真纳了?”他干嘛心里吊个桶子七上八下的?“听沧元说,他家中的确有个老婆了。”
    “有老婆了还敢惹我娘?”可恶!那臭男人!亏他刚才还有一点点心软。
    “他老婆没在家里,现在在天水庄里呢。”
    “什么?”他脑袋极快,讶道:“鸣祥,你是说,他说有老婆,老婆指的是我娘?那万一他永远也没遇到我娘呢?就这样一辈子让他妻子的位子悬着吗?”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凤鸣祥笑道:“现在啊,我只知道他想要你娘,又不敢乱来。我知道他十年来不怎么好过,不过你娘也非日日在享福啊,如今他身后有几个狗头军师在撑腰,自然我们要站在绣娘这边才是,才不致让她人单势孤嘛。”
    沈小鹏垂下眼思考。最后,才不合他现在年龄地用力叹了口气——
    “鸣祥,我不明白。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只有娘了,我努力努力地长大,我想要保护娘,想要保有现在的一切,让大家永远都不变;只要我努力,我相信这一切不会变的……可是,为什么它还是变了呢?岁月在走,也带走了我的愿望,我却无能为力。就算我不变,其它的……仍然变了,那我不变又有何用?”
    午后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春意,勾起浓浓的花香。她怀里的花束五彩缤纷的,走在天水庄里,路过的丫鬟向她福身的同时,都忍不住瞧上她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呢?这是可爱到让她发抖的小鹏送的花,她们的眼神却像是什么男人送的……
    “也对,小鹏一向不送我这种女人家的玩意。”而她在天水庄里也不爱招人注意,思及此,她随手招来一个丫鬟,将花束交给她,让她先行送回房。
    “夫人,莫公子他现下在‘数月庭’呢。”丫鬟临走前低声说了一句。
    “莫公子?”莫名地跟她提莫遥生做什么?难道她们都知道了?她胀红脸,摇头:“不不,是我多想了。她说的应是莫不飞,莫不飞在找我吗?”
    该不会是为了莫遥生的事吧?
    “我都人老珠黄了,他却不放弃,不是怪人是什么?”她嘀嘀咕咕的,双脚却很没志气地往数月庭走去。
    才来到数月庭,她就瞧见拱门后熟悉的身影,她心一跳,直觉地、完全没有细想地隐身在拱门后的树下。
    她的心直跳着,她连连深呼吸几次,才敢悄悄地从门后探出一双眼。
    他整个人是侧着的,双臂环胸像在看什么,又像在考虑些什么。天水庄等于是她的家,她自知他看着的是小花园……咦咦?那是谁?怎么她没瞧过?
    沈非君讶异地瞧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姑娘从另一头悄悄地接近莫遥生。
    喂喂,他不会没有听见她的足音吧?那姑娘脚下声音大到几乎可以吓死人了……她瞠目,瞪着那小姑娘从他身后用力抱住他。
    她立刻缩回眼,呆呆地贴在门后。太……太过分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男盗女娼……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但……但……她咬牙切齿,方才那一幕深深烙在她的脑海。
    她的心,还是直跳的,却多了一股忿怒。
    “我在忿怒什么?”她忿想到:“那姑娘瞧起来不过二十,男人嘛,自然爱吃嫩食……不对不对,就算他爱吃都不关我的事,我在想什么……糟,别气别气,再气,我就老得更快,可以当小鹏的奶奶了!”
    她的双手用力抚平自己狰狞的表情,暗暗地吸氧、吐气。
    他还说,想要她?呸,她就觉得怪,她明明都是徐娘半老了,依他的外貌,岂会再要她?
    心里有一股小小的火焰,怎么灭也减不掉,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又从门后偷偷探出一双眼。
    这一次却连个背影也没瞧见,她知他们不是离开,就是走进死角让她瞧不见,她不死心,暗暗搬运来一块大石头,小心地踩在上头,籍着树荫之便,从高墙上露出一双偷窥的眼。
    那花心的莫遥生正与貌美的小姑娘说话,不过他是背对着她,不知他表情如何。她踮起脚尖,偷看到那小姑娘一脸的爱慕……她的牙关紧紧咬住。是啊是啊,怎会不爱慕?他人生得好看,脾气又好,家中又有钱,不爱慕才有鬼呢!
    她见那貌美姑娘双手搭上前,肯定是摸到了他哪里,像要埋进他怀里。沈非君暗气得头晕脑胀,慢慢将身子缩回墙下。
    “可恶!这人……以前以为他是个木头儿、一块大石头,现在才发现他脑袋多开通!鸣祥说得没错,他是变了……”她忖思道,努力地用双手再拉平自己的脸。“我要保持微笑,他也不可能独身一辈子,会有想要的姑娘,那是……很当然的事,我理当恭喜他……呜……可恶,我在哭什么?不不,我不是为他而哭,我只是有点……感伤,是啊,还有喜极而泣,恭喜他找着了心上人,呜呜呜……”
    她在墙头下暗自饮泣了一阵,终于熬不住内心复杂的思绪,又悄悄地攀着墙,再露眼偷窥。
    还没锁住他的身影,就听见巨响。她定睛一看,看见那貌美的小姑娘跌坐在地,显然十分狼狈,她心里微愕,不知事情为何突然急转而下?
    “是那姑娘跌倒了吗?他武功再不济,也不会任人在他眼前出了岔……”她又见那姑娘哭着跑开,心里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瞧莫遥生连头也不回地走回小花园前,又开始沉思起来。那花园里的花有什么稀奇,由得他如此专注?
    “究竟是什么奇花,让他连个花容月貌的姑娘都看不上眼?”她自言自语道。她可不记得他有这嗜好……或者,这又是他“变”的地方?一个男人对花有兴趣?
    “非君?”莫遥生耳尖,立刻循声望去,惊讶地看见高墙上的半张脸。
    沈非君一时僵硬,只能呆呆地与他互瞪。
    良久之后,他才迟疑问道:“你……在那儿做什么?”非君不是会偷窥之人,还是因为她“变”了?
    变成一个偷偷摸摸之人?
    “我……我……”她一脸心虚,见他往外走来,她立刻跳下垫脚的石头。
    “非君,小心!”莫遥生明知她安全无虞,仍是跨大前一步,让她跳下时直接跳进他的怀里。
    他的视线落在那块垫脚石上,奇怪问道:“你在上头……你怎么哭啦?”
    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又拍她的背又抹她的眼泪。女人像泪坛,从她身上一而再地见识到了!
    “我……呜呜……”不哭不行,她找不到理由嘛。“呜呜……”
    莫遥生见她愈哭愈多、愈哭脸愈红,他心一急,脱口道:“你不哭,要我干什么都好。”
    “那你放开我。”她委屈地说道。莫遥生暗暗叹了口气,放开手。
    “好吧,沈夫人,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你……你叫我什么?”她颤声问道。
    莫遥生见她颊湿,眼里却不再掉出泪来,心里惊奇她的厉害,但他不动声色,仍照实说道:“其实,我想了很久……”他慢慢踱进数月庭里,暗喜她尾随进来。
    “你……想了很久?想什么?”想她终是人老珠黄了,所以决定拍拍屁股走人?啊,她没有用!她不是正希望他离去,让她跟小鹏过着孤儿寡母的日子吗?现下,她在紧张什么?
    他喊她沈夫人,要划清界线,她最是欢喜才对!
    “我……”眼角偷觎她一眼,看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莫遥生才柔声说道:“我在想……对了,沈夫人,你喜欢金子吗?”
    “金子?”
    “方才我一直站在这里,你也是看见了……对了,刚刚你躲在墙后是在……咦,别哭别哭,你怎么又哭了?”她的眼泪真是来去自如。
    “呜呜……”沈非君用力吸吸鼻子,巧妙地转开话题,细声说道:“是人,怎么不会喜欢金子呢?没有它,生活难过,三餐不饱。”
    “那你是喜欢金子甚于花了?”“花?”
    “我在考虑,追求一个姑娘该用什么手段?”
    “追求一个姑娘?你想追求谁?刚才那姑娘?也对,那姑娘貌美如花,你自然是想要追求她了。”她想痛哭一番,呜,她真是“喜极而泣”,呜呜。
    莫遥生有些失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答道:“那姑娘叫什么,我都不清楚。”
    “不清楚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
    一股酸味蔓延开来,莫遥生呆了一下,暗喜心头,连忙解释道:“她的长相我连瞧也没有细瞧,她说她曾在她爹经营的布庄见过我,这一次随她爹来天水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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