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网鲜妻-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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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不相信他的说辞,因为就算「元宝银楼」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也不可能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派人上四兽山,完成该有的程序。而最令她纳闷的是,昨晚她被下药,完全失去意识,「元宝银楼」的人,又是如何与她交易的呢?
「为什么不可能?」很显然她忘记他是谁了,倘若她还记得他是江南首富,或许她会早一点发现谜底。
只可惜她只对钱有兴趣,对於富可敌国,在巨商富贾、王公贵族心目中理想的乘龙快婿的他,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现在他又发现了一点,她爱自由甚於金钱,两者若只有选择一项,他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由。
「难不成……」一道灵光窜进混沌的脑海裏,将所有的事全连贯在一起,刹那间,她得到答案了,「『元宝银楼』幕後的真正老板……是你!」
石熙尊不发一言,既不点头也不否认的任由她揣测。
「该不会……你也是水工坊的老板?」青天霹雳!难怪他会如此大方的赠送她一大箱,布料昂贵到价值好几百两的锦衣华服。
愈接近事情的真相,她就愈生气,气自己居然像只蠢羊,傻傻的走到老虎面前,主动送上门等著被宰而浑然不知。
「没错。」炯亮的黑眸直盯著她惊愕的双眼,见她已放弃挣扎,不再做无所谓的反抗,他才让她得知,他所涉猎的产业多到她无法想像。
如听到丧钟在耳旁响起,黄心蝶无精打彩的垮著脸,已经可以想像未来十年悲惨的生活。
「新契约从今天开始生效,照约定,每个月我会付你十两的工资。」对一般厨子而言,一个月十两的工资已算是天价了,她不该再有意见。
「十两?!」仿佛钱被抢走般,她不敢相信的大叫一声,才经过一夜的时间,她的身价居然跌到只剩下十两,这落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嫌多?」他冷嘲热讽的扬著唇角,不介意她再减价。
「你……」怒瞪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他,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一时彼一时,你已经签下新契约,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了。再者,我是你的主子,有权帮你决定一切——只要是有利於你的任何事,毋需让你知道,我就可以擅自作主。」新立的契约上有这么一条不成文规定,她就算有意见也没用。
这下真的是亏大了!不仅得歹命的工作,薪饷还得交给别人保管,如此一来,她不就得做十年白工了?
不成!不成!除了脏的、臭的东西不能吃之外,她什么东西都吃,就是不吃亏!她得想个法子将寄存单要回来才行,要不然她可就损失惨重了!
「每个月的十两工钱,我会帮你存进元宝银楼,而且多给你两分利。」工钱他每个月会照给,利息他每个月也会照算给她,只不过他暂时帮她保管。
然而就算他再给她多么高的利息,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一切都是纸上富贵,看得到又摸不到,何况,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才存有的三万两,被他以合理的保管名义扣留住,她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无奈的只能独自生闷气。
他最好就祈祷,不要让她逃出四兽山,离开江南他的势力范围内,否则她一定要将他的恶行恶状公布出来,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石熙尊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而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真怀疑她是不是倒了八百辈子的楣,要不然数十家银楼她为什么不选,偏偏挑中他的银楼,而且还不分散风险,将所有的财产全寄存在「元宝银楼」中,正好让他捉到她的弱点,给予致命的一击,令她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
可恨啊!早知道的话,她一毛钱也不寄存在「元宝银楼」中,只不过为时已晚,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真的是败在他手裏了!而且还是败得一塌胡涂、凄惨无比!
认输的轻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捆绑起来的小鸟,即使挣脱了麻绳,也飞不出铁笼、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除非她所煮的菜色不再吸引他,抑或他的口胃又变了,她才有可能得到宝贵的自由。
只是……那会是多久以後的事啊。
天呀!一想到失去自由,她就想哭,对於自由重於金钱的她而言,这真的是一项残酷的打击。
第四章
自由重要?还是金钱重要?
一整个上午都在烦恼这个问题的黄心蝶,实在无法衡量出到底是哪一项比较重要。
若说自由不重要,但对於不喜欢被束缚住的她而言,失去自由就好比接受残忍的酷刑一样,她会受不了的。
可若说金钱不重要,它却又像空气一样,缺不得,重要的很,因为生活中最现实的一个问题就是——钱。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且有钱能够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而且她还想回京城去,可不想饿死在江南。
何况,被石熙尊那野蛮人扣押住的五万多两,虽然一小部分是从小藏到大的积蓄,但绝大部分可是流浪江湖这两年来,她省吃俭用,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当然,能够让她在这么短暂的内,财产直线上升累积到五万两,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谓家财万贯,不如一技在身,就是这个道理。她就是单凭一项厨技在江湖上行走两年,而且也是仅靠巧手的厨艺,在江南打响知名度,并藉机哄抬身价,才会如此迅速的成为一个小富婆。
一想到五万两极有可能拿不回来,她就心疼、难过得吃不下饭。再想到每天得绞尽脑汁,花样百出的做出不同的菜色,而一个月才仅可得十两的工资,且拿不到半毛钱,她更是气得连水也喝不下了。
打从娘胎出生以来,她真的没见过像他这么抠的人,亏他还是江南首富,居然小气到这种程度。随便到杭州城一提,任何一个巨商富贾所闻出的价码,最低限度起码也是他的十倍。
没想没气,愈想她就愈气。反正钱永远是赚不完的,只要她自由了,凭地高超的厨艺,还怕赚不到钱吗?所以她决定了,为了自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至於五万两,她决定不要了。
打定主意後,她准备立刻就走。
快步来到湖中此段石桥上的一座凉亭,觉得有点喘,她停下来休息,发现亭内雕栏石柱,周围垂柳袅娜,地上铺设的是鹅蛋般大小的椭圆石头。
凉风拂面,荷香沁人心脾,远山近水,令人心醉神迷。若不是急著逃亡,她真的觉得这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没注意到地上鹅卵石不规则的排列,她无形中浑然不知触动机关,直至通过凉亭走向石桥中段的三楹重檐水榭,一道石墙突然窜出阻挡住她的去路时,她才察觉犯了无法弥补的大错。
「怎么会这样?」一座乍看之下的普通石桥,居然暗藏这么多机关,难怪园林内的仆人,没有一个人胆敢来到水心榭。
「想逃?」冰冷的声音随著一道人影的到来响起,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早猜到她会有此举动的石熙尊。
而他的来到,正宣布著她的失败。
「谁……谁说我想逃!」听到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冷漠声音,她的身子立刻僵住,一时心虚得不敢马上回头看他。
真是奇怪了!她才不小心触动机关,他立刻就到来,且还以无声无息的方式现身吓了她一大跳。
她实在很纳闷,他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静心斋赶到石桥这来。他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你想去哪?」要出水心榭,石桥是惟一的通道,而就算她懂得奇门盾甲、五行八卦,也未必走得过石桥。
「来欣赏风景不行吗?」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地面带微笑,故作镇静的缓缓的转过身去。
「这理由无法说服我。」他走近到她面前,俯视著她将惊慌隐饰得很好的双眼,明白的道出她的目的,「你分明是想逃。」
「胡说!」被说中事实,黄心蝶神情不自在的乾笑了声,「我又不是笨蛋,要逃也会挑时机、选时间,就算真的要逃,最起码不会蠢得选在白天,那行迹不曝露才奇怪。」
她言之有理,但就是无法自圆其说。
「这个时候是准备午膳的时间,你为何在这?」这个疑点很明显的可指出,她是临时起意想逃。
「呃……这个……」她快掰不出来了,「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等著她的解释。
「因为……我想吃肉。」她终於想到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连吃了数餐素斋食,突然莫名的想吃鸡翅,所以就……」
「不行!」他禁止她开荤吃肉。
「啥?你说什么?不行?!」她惊愕的瞪著他,没想到才随口胡绉了个理由,他就真的不准她吃鸡、鸭、鱼、肉。
有没有天理啊?失去自由,五万两被他没收了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恶劣的想禁止她吃肉,硬性逼迫她得陪他吃素,简直没王法了嘛!
「别忘了你的身分,你只有服从的义务,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刻意提醒她目前的处境,身为一个下人,是没有资格忤逆主人的命令。
「你……」想到往後十年只闻得到肉香,却吃不到肉,她就气得咬牙切齿。
「没有我的命令,以後不准你擅自来到石桥。」石桥上布满重重的机关,一不小心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今日是算她侥幸只踏错鹅卵石,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石桥是出水心榭惟一的通路,而他禁止她到这裹,是怕她送命?还是顾虑到她发生意外,往後就没人帮他料理膳食?
思忖了一下,她觉得最有可能的答案是後者。而如此说来,她能活命不就全拜她高超的厨艺所赐?看来,在他的眼裏,她的厨艺可能比她的性命还重要。真是悲哀啊!
石熙尊神情严肃的看著她,以眼神警告她别做愚蠢之事後,转身就走人。
「喂!我不是吃素的,你不能禁止我吃肉!」她追了上去找他理论,要他收回成命,「还有,你也不能软禁我,水心榭虽然不小,但……」
「要出水心榭可以,必须得到我的许可。」他打断她的话,允许她可自由的出入水心榭,也可在园林四处走动,不过有但书。
「你说的,不能反悔。」怕他口头承诺,隔天就忘记了,她急忙的再向他求证确认。
「除了我的许可之外,还必须由右扶风跟随著你才行。」走进静心斋之前,他停了下来,看著她诡异的说。
言下之意,她可以自由的在园林内到处走动,不过右扶风会寸步不离的跟著她,并监视著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落跑。
而这等於没自由一样,只差别在於软禁的地方由小变大,她的活动范围由水心榭扩大至整个园林。虽不满意,但尚可接受。
至於她的鸡、鸭、鱼、肉……不用去苦苦哀求他,她就可以想像得到,已如一团气泡被截破消失在半空中一样,未来十年,她非但吃不到,恐怕连肉的香味都极有可能也闻不到。
忍不住,她了声,想不透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居然可怜到有肉却吃不得的程度。
这一切若要怪,除了怪他太恶劣、太「鸭霸」外,她也只能自叹倒楣,谁教她哪个城镇不去,偏偏来到杭州城,又什么人不遇,偏偏遇到他。
所以她也不用怨天尤人了,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谁也不能不听从老天的安排。
「天气开始转凉了。」喃喃自语的从静心斋一路走回松鹤楼,见他面不改色、惜字如金,连一句叫她闭嘴的话都吝啬说,黄心蝶不由得开始佩服起他的忍功。
不理会她的「碎碎念」,石熙尊塞了一个枕头给她,转身走进寝房。
抱著绣著彩荷的枕头,黄心蝶莫名的愣在大厅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意识到他无动於衷的要她再睡地板时,才气呼呼的再追进寝房去烦他。
老实说,他真的很过分!居然没有半点人性的仅给她一个绣枕,不给半条棉被的要她睡地板,存心想让她在半夜冷死。
哼!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想折磨她,门儿都没有!
「我不要睡地上。」她不死心的继续缠著他,「这地板又冰又硬,睡起来很不舒服。」
他不理她,动手开始宽衣,准备就寝。
「不然这样好了,我委屈一点,到静心斋去睡。」她觊觎静心斋裹头的一张躺椅,虽然睡起来比不上舒服,但总比睡地板好太多了。
不理会她喋喋不休的叨念,他脱掉外衫,再脱鞋躺到床上去。
「喂!你存心想折磨我的是不是?居然要我睡地板?要是万一我著凉发高烧,意外染上风寒,病得严重到全身动不了,届时看谁煮膳食给你吃。」她怒火冲天的走到床边,语气威胁的恫喝他。
然他还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沉稳模样平躺在床上。
黄心蝶气炸了!若他真坚持她非得睡地板不可,那么她也有办法扰得他无法人眠,更有时间吵得他不能安静的。
「行!要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