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八百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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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草原上成为奴隶,也有机会骑马,毕竟不能让人用两条腿去追赶羊群,这些刚刚征召而来的奴隶兵,比那些老兵的骑术都要好,缺的只是扬刀砍人的一种凶劲罢了。
蒙古人生活在草原上,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草原最凶残的狼群斗,原本那些汉人在遇到狼的时候,吓得缩成一团,任由狼啃咬撕扯,让蒙古人嘲笑,可是现在,当他们扬起刀子,露出疯狂的一面,震惊了那些蒙古老弱。
血水飞溅,毫无技巧的硬砍硬杀,那些蒙古老弱哭嚎着,四下逃散着,在外围游走的侦察连箭如雨,刀如霜,将他们又逼回了圈子里。
孙阳身后的李平闭上了眼睛,几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啪……”一声脆响,孙阳一巴掌甩到了李平那张比女人还要光滑的小白脸上,打得李平在马上一晃,险些栽了下来。
“想要在草原上活下去,就把你那些不值钱的同情心给老子收起来,瞪大了眼睛好好看着,只有把自己全身涂满了鞑子的鲜血,才会让他们恐惧,才会让他们臣服,这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不是中原文明世界,这地方不讲道理,只讲拳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就算是你想在这地方推行文明,也要在他们臣服以后!”孙阳喝道。
李平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颊,瞪大了眼睛,只是泪水,仍然在他漂亮的大眼睛中转动着,最终,却没有掉下来。
那些新兵们杀得兴起,不过老小,追上去就是一刀,失去了马匹,失去了刀子的蒙古人,在全副武装的新兵面前,也如羊群一样被屠戮。
一名老人躲过了刀枪,直奔向孙阳,后面一名新兵追了上来,挥手就是一刀,劈在了他的后背上,将老人劈了一个跟头趴到地上,马匹从他的身上跃过,向其它人追去。
那名老人带着后背上沉重的伤势,再一次爬了起来,向孙阳举起了双手大呼,“汉人为何不讲信用?你答应过要放过我们的……你答应过的!长生天呐!”老人惨呼着,终于被又一名掠过的新兵砍掉了脑袋。
“我是骗你们的!”孙阳喃喃的低声说道,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那名老头飞起的人头,似乎就是孙阳最后一点人性,彻底的消散了。
043 思想萌芽
那些新兵杀人已经杀得红了眼睛,从他们砍下第一刀开始,就已经变得疯狂了起来,被压迫到了极点的反弹,使得他们骨子里的兽性因子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彻底的陷入癫狂的境地,当那些蒙古老弱被屠戮一空,这些新兵们又向那些同族士兵们举起了手上的刀子,吼叫着冲了上去,扬刀便砍,而且首冲的目标就是侦察连。
“入你娘的!”老狐叫骂着,带着侦察连调头就跑,那些新兵们也在后头紧追不舍,孙阳也有些傻眼了,没想到这些新兵竟然疯狂成这个模样,完全是一副舍了命的模样。
只不过他们被压迫了如此之久,冲杀了一阵子,体力不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那些新兵们跳下战马,拎着刀子,相扶着站在不远处的草坡上,看着那个圈子里一地的血腥,还有那些蒙古人的尸体,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尊尊的雕塑一样。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呼叫,凄厉得如同荒野狼嚎。
“秀儿,相公为你报仇了……牛娃子,爹为你报仇啦!”呼叫声当中,一人朝南跪倒,痛哭出声。
更多的人发出了如此这般的呼叫声,他们每个人都是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被带到草原上充当奴隶,吃尽了苦头,甚至熬尽了希望,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如今,他们用蒙古人的鲜血,把自己的希望重新激发了起来,只不过希望不再是盼王师北来解决,而是仇恨,只为仇恨而活,至于孙阳这支北伐营为华夏文明而战的理念,他们无法理解,他们需要的只是鲜血。
任由他们发泄了一阵子,刘基这才带人去整理队伍,而老狐也是抹着头上的冷汗纵马跑到了孙阳的旁边。
“入他娘的,这些疯子,若不是咱侦察连跑得够快,免不了要被他们砍翻几个!”老狐苦笑着说道。
“还好,他们清醒过来了,要是再疯下来,我都要跟着傻了!”孙阳跟着笑道。
“嘿,这些人,骑术颇佳,只要再稍经训练,就是一支精兵呐,就是瘦弱了点!”老狐说道。
“没关系,咱们有的是肉食,让他们拼命的吃,要不了几天,就能吹气似的撑起来!”孙阳笑着说道。
孙阳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单独整训部队,只能将这些刚刚清醒过来,多少有了些人样的新兵们打散了编入做战连,后勤连等部队当中,使得孙阳的北伐营损失的一部分又补充了回来,而且还有扩大的趋势。
至于他们的做战技巧,只能在战争当中去学习,不过孙阳仍然要借着短暂的休息时间给他们上课,告诉他们,北伐营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他们的理念,为华夏文明而战。
“营长!”一名新兵举起了手,孙阳点了点头,这个好吃好喝,已经多了几两肉的年青人站了起来,一脸的尴尬,有些不太敢说。
“我大宋言者无罪,并不仅仅是文人,咱们北伐营也是这样,只要你是为了这支部队好,哪怕你指着某的鼻子骂,某也会感激你们的!”孙阳鼓励的说道。
“这……营长,我等被鞑子自中原腹地掳来,少者三五载,多者甚至十余载,大宋又为我们做过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去保护它?当我们需要大宋的时候,它又在哪里,可曾怜惜过我等草民?我等草民,在茫茫漠北,哭嚎望南,日夜期盼,可是这个大宋,何曾为我等做过什么?”年青人说到最后,已经是激动万分,再无畏缩之感了。
“你叫什么名字?”孙阳扬了扬下巴说道。
“草民张古,若此言惹怒的营长,尽管杀张古立威,张古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再死一次,能死在同族的手上,也能瞑目了!”这个叫张古的瘦弱青年仰着头,一副将要赴死的模样。
“胡扯,我杀你干个屁,就因为你说了几句实话?”孙阳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列兵了,从现在起,你是军士副排长。”
“营长!”张古一愣,孙阳摆了摆手,让张古坐下,自有人递上一个皮条上镶着圆形银片的军士军衔,给他挂到了肩头,并且给他擦得锃亮,这些刚刚入伍的新丁个个都是列兵,完全是由那些打过几仗的老兵充当基层指挥官的,张古是第一个跨过兵衔直接成为军士的。
“张古军士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当你们受苦的时候,大宋何曾为你们做过什么?但是你们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们并不是为了大宋,不是为了姓赵的在拼命,是为了华夏文明,为了我们的同族,无论谁当皇帝,我华夏文明之火不断,只要华夏文之火不断,我们便有效忠的对象。”孙阳说道。
这种把家天下与国天下分开的理论,放到现代并不算什么,哪怕是在国内,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我热爱我的国家,但是我可以不热受统治着这个国家的党。
但是在这个宋末,几千年的家天下思想惯性下,反对皇帝就是反对国家,现在孙阳突然提出来家天下与国天下的区别,很多人都迷茫了。
“为华夏文明而战,为我华夏同族而战,今天,我们抛弃了他们,那么明天,我们将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孙阳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明不明白我的思想,但是我已经将思想的种子播给了你们,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去琢磨了!”孙阳说道。
“营长!”还是那个张古,他也明白,似乎在这里,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成为谋逆之言。
“请讲!”孙阳点了点头。
“营长,是否有一天,你会带领我们,消灭草原蛮族,打回中原,统领江山?”张古问道,他这话一问出来,就连那些老兵们都支起了耳朵。
孙阳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张古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咱们这一代,长年征战,生活困苦,但是我曾听说,百年前,大宋富足,农夫着锦覆,百姓丰衣足食,手里的钱多得花不完,大食番邦入我中原,直以为到了天堂仙境,大宋统治得挺好的,我们,要做的,只是护住这片文明之地,华夏之光罢了,这是思想的升华,想升官发财的,跟着我没出路,想为了这片热土奋斗,想护我华夏同族的,且跟某在沙场上战死吧!”孙阳高声呼喝着。
大宋,这个让孙阳魂牵梦萦的时代,在后世,影响世界发展的重大发明,八成都能在这个时代找到,这个时代,是宋朝的时代,这个时代,是东方的时代,这个时代,宋朝就是世界的中心。
无论孙阳对这些士兵们说的话,他们能不能听懂,但是他已经将思想、梦想的种子播种了下去,甚至已经开始冒了一丁点细嫩的绿芽。
全凭杀戮组织起来的部队,固然强大,却难以持久,一支有思想,有理想的部队,才是真正的强大,真正的打不垮,打不烂的队伍。
而孙阳要做的,就是尽力的组建一支这样的队伍,努力的让这支队伍不会在血腥的杀戮中迷失方向,迷失自我。
“可以客毫不客气的说,我们这支队伍,是我华夏文明的希望,是我华夏文明保驾护航的强大力量!”孙阳挥舞着拳头高声说道,随着他的话语,下面那些士兵们,举着手臂,跟着呼喝着,声震四野,让孙阳颇有一种希特勒鼓动日尔曼民族的意思。
044 过冬之地
这些解救出来的汉人,多数都在草原生活了三五年,甚至还有长达二十余年的几位老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
虽然其中的一些人会拖后腿,但是对于孙阳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比如这位年近四十,看起来像七十岁的汉人钱于,还有其它几位看起来差不多的人,一身的伤痕,伤得让人难以想像。
钱于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他的左臀已经完全消失了,新生的黑皮包着紧紧的贴着骨头,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因为被狼咬死了一只小羊羔,被一名蒙古老人砍掉了整个左臀,如果不是还需要他放羊的话,只怕当场就要杀了他。
蒙古人热情、好客这不假,但是绝不是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蒙古人几乎称霸了整个世界,只有宋朝,还凭着一处处的险地,高墙厚墙,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挡着蒙古人潮水一般的攻击。
但是被掳到草原做奴隶的汉人不在少数,而奴隶,自然像牛羊一样,蒙古人或许热情,但是绝不是对奴隶,对他们看来羊一样的汉人,虽然这羊一样的汉人是如今他们最大的阻力,仍然占着最繁华的江南之地。
二十年的草原生活,让钱于几乎失去了灵活,这支新生的军队一声声让人热血的呼吼声,让这个黑瘦的人收回了一丁点的灵魂,眼神也变得微微灵动了起来。
几个看起来老得不像话的中年人聚在一起,他们无法再骑马打仗,所以便进了匠户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但是现在他们还有着更大的价值,正是因为他们在草原生活得足够久,每天秋末,跟随蒙古人东迁西走,对若大的草原极为熟悉,甚至比蒙古人还要熟悉,因为哪怕到了现在,他们仍然牢牢的记着汉语、汉字,在蒙古草原上,他们多少也算是一个文化人。
“秋天,是蒙古人最繁忙的季节,他们要忙着寻找过冬之地,要忙着给牛羊抓膘过冬,几乎没有任何闲人!”钱于的声音干涩,脸上也一点表情都没有,或许他早已经忘了什么叫做笑容,什么叫做哭泣,二十年,足以将一切磨平。
“那么冬天呢?”孙阳问道。
“冬天?冬天什么都没有,天地间除了大雪就是大风,哪怕是蒙古人在雪天行军,也与寻死无异。”钱于与其它几名老人对望了一眼说道,虽然他们只是中年人,但是却当得起老年人的称呼。
“也就是说,冬天我们也要寻找到合适的过冬之地?”孙阳说道。
“没错,确实如此!”钱于说道,微微的低着头,看着地上枯黄的草出着神,几乎每一个老人都是这种表情。
“我需要你们给我找到离我们最近,最容易被我们攻击的蒙古部族,解救更多的汉人奴隶!”孙阳沉声说道。
“解救了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一个死!”钱于喃喃的低声说道,对未来,没有一点的期盼,二十年的等待,足以让他们丧失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谁又能不死呢!”孙阳喃喃的说道,“但是我知道,做为汉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像个爷们,就算是死,也要顶天立地的去死!”孙阳说到后来,已经高声的吼叫了起来。
看着孙阳坚毅的脸色,钱于和几名老人都微微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