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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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翠枫心一沉,身为越秀剑派曾经的掌门,他再清楚不过“省身壁”意味着什么。
通常情况下,只有犯下弒师叛门的本派弟子才会被拘禁到此处,终其一生都将与这阴冷幽暗的石洞为伴,再难踏出洞口半步。
似是为了安慰屈翠枫,小蛋又道:“伍长老他们还没有作出处置决议,你只是暂时被安置在这儿养伤,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换个地方。”
屈翠枫不答,暗暗试着提气,丹田立时绞痛如灼,果然已被禁制了经脉。
他疼得冷汗直冒,拼命咬牙不吭一声,心中愈发切齿忿恨,故意问道:“你们找到罗师妹了么?”
果然听小蛋低声回答道:“还没有,不过会找到的!”
屈翠枫莫名地生出一阵快感,喃喃自语道:“可惜,可惜─”
接下来几日,屈翠枫伤势明显好转,人却变得越来越少言寡语,有时候一整天下来,也难得和小蛋搭上两句话。
苏芷玉每日早晚会由伍端和关寒作陪,前来省身壁为屈翠枫疗伤换药,也会带来些外面的消息。屈翠枫并不和他们说话,像个木头人般任凭摆布,看得越秀二老暗自摇头,唏嘘不已。
罗牛、风雪崖、无涯方丈等人业已相继离去,北海群雄和年旃则走得更早。至于尹雪瑶的伤势虽好了大半,但她不愿再见到屈翠枫,也就索性不来了,只隔三差五地叫霸下和小鲜到省身壁催促小蛋,早日启程离山。
这天午后,屈翠枫服过汤药后沉沉睡去,小蛋闲来无事便背靠石壁,闭目养神。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刚要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猛然从心底升起一丝警兆。
洞口响起几声闷哼,似是守护在外的越秀派弟子已然遭人暗算。
小蛋微微一凛,晓得这几个奉命看守省身壁的越秀弟子均身手不弱,其中之一还是关寒嫡传门人,放诸天陆仙林亦算得上一把好手,竟被人在弹指间尽数解决,由此可见来人的修为殊为强横。
当下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站在屈翠枫酣卧的石榻前,运气戒备往外打量。
洞口人影一闪,竟是久未露面的叶无青缓步走了进来,洞顶悬下的油灯劈啪作响,忽明忽暗照耀在他阴冷深沉的面容上。
小蛋怔了怔,无论如何都没料到来人会是叶无青,低低道:“师父!”
叶无青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反问道:“我还是你师父么?”
小蛋猜不透叶无青的来意,只得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名分虽断,情分尤存。”
叶无青上下打量着小蛋,忽道:“老夫有话跟你说,你跟我来!”转身出洞。
小蛋回头望了眼屈翠枫,稍一踌躇,便迈步出洞。只见洞口横七竖八倒着那几个越秀剑派的弟子,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叶无青似知他心意,冷冷道:“放心,老夫只是将他们震晕过去,过半个时辰也就醒了。”
小蛋也已觉察到这些越秀弟子仍有呼吸,晓得叶无青并不欺他,默然跟在这位曾经的师父身后。
叶无青双手负后,信马由缰地走出一段,淡淡道:“你没想到我会来,对么?其实那日在品茗阁时,老夫就隐身在阁外,曾老头指的那个人便是叶某。”
小蛋记起当日情景,不用问也能明白叶无青究竟是为何而来,念及宿业峰头的师徒决裂,恍若前尘一梦,神情似悲似喜,难以名状。
叶无青接着道:“我已暗中察明你出走的真相。嘿嘿,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险些将叶某玩弄于股掌之上,这笔帐迟早要连本带利和她一起算清!”
小蛋望着满山葱郁的林木出神,蓦然转开话题道:“江南他们还好么?”
叶无青道:“他们……仍在寞园,等你回去。”
小蛋听叶无青话中的意思,竟是在劝说自己重返忘情宫,不由一愣道:“回去?”
“对,回去!”叶无青驻步,说道:“你是忘情宫的少主,怎可常年离宫不回?”
小蛋怔然许久,斩钉截铁回答道:“我不回去!”
叶无青的身影如石头般伫立不动,一双垂在腰后的大袖,在山岚中猎猎飘动,森然问道:“常寞,莫非你还在记恨为师手段狠辣?难道席魉他们,不是罪有应得?”
小蛋不答,叶无青倏地回身,冷笑道:“你能不计较屈翠枫栽赃嫁祸、重伤尹雪瑶,却始终对老夫诛杀席魉、滕皓这帮逆贼的事耿耿于怀,是何道理?”
小蛋摇头道:“我只是不能再帮您滥杀无辜。”
叶无青怒极反笑道:“滥杀无辜?看来老夫是请不动你这尊活菩萨了?”
小蛋见叶无青强压愤怒、语含讥笑,心里一酸,明白两人之间已然无话可说,黯然道:“师父保重,弟子去了。”朝着叶无青又是一拜,转身径自离去。
叶无青紧盯着小蛋,眉宇微微耸了耸,杀机一闪而逝,直目送他消失在山路尽头。
这时林中人影一晃,姜山飘然掠到叶无青身侧,目视小蛋离去的方向低声问道:“宫主,他就这么走了?”
叶无青神色木然不见喜怒,徐徐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姜山叹了口气,道:“您对他已是仁至义尽。若非宫主当年收他为徒、精心栽培,这小子焉有今日风光?
他毕竟少不更事,不能体会您的苦心。“
叶无青嘿然道:“不说这傻小子了,你是否查探到了欧阳霓的行踪?”
姜山脸色一正,说道:“宫主算无遗策,令老朽钦佩至极。您刚将常寞从省身壁引出,欧阳霓便中计,现身救走了屈翠枫。
我已命姜赫悄悄跟上,沿路留下暗记,谅她插翅难飞!“
叶无青哈哈一笑,蔑然道:“你留下暗中监视常寞,我该亲自去会会那小贱人了!”
姜山躬身领命,退入道旁密林中,转瞬不见了踪影。叶无青负手而立,听到从省身壁方向传来的越秀弟子示警长啸,唇角逸出一丝得意冷笑。
这时,欧阳霓携着屈翠枫已在百里之外,一路隐形匿踪、御风疾行,往南而去。
十余日前,品茗阁中一番唇枪舌剑、龙争虎斗,卫慧、杨挚惨死的真相水落石出,屈翠枫亦被容仪舍身一击打成重伤,经救治后勉强保住了性命,随即便被幽禁在省身壁中听候发落。
欧阳霓蛰伏数日,直到盛年等人陆续离山,方才偷偷前往省身壁查探。只见洞口有一众越秀剑派弟子轮班看守,洞内又有小蛋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委实没有接近屈翠枫的机会,只好苦苦忍耐,等候时机。
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午间叶无青赫然现身引走小蛋,更将一干把守省身壁的越秀弟子悉数制服,顷刻间,石洞内外已是空无一人。
她更不迟疑,潜身入洞,来到石榻前轻声呼唤道:“屈公子,醒一醒!”
屈翠枫闻声睁眼,见是欧阳霓,不由又惊又喜道:“妳怎么来了?”
欧阳霓颔首道:“时间紧迫,什么也别说,先跟我走!”也不及解开屈翠枫的经脉禁制,从榻上将他扶起,玉臂轻揽,足尖一点,身形似缕清风般,转眼间已出了洞。
屈翠枫倚靠在欧阳霓怀中,明显感受到衣服下柔软的酥胸,鼻尖闻着缕缕醉人的幽香,宛如一步从地狱登上天堂。
他脑袋里晕乎乎地还没完全醒过神来,情不自禁地探手挽紧她的纤腰道:“咱们朝北走,过了千里竹海便是百崆口,那一线的防御最为薄弱。”
欧阳霓一边御风而行,一边说道:“正因如此咱们才要反其道而行之,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屈公子不必担心,我已做了妥善安排,稍后便会有人在越秀山上四处生事、布下疑兵,搅得他们风声鹤唳,无从追寻。”
屈翠枫听得佩服,想起自己早先曾对欧阳霓生出种种怀疑与不快,禁不住暗自哑然失笑道:“她为救我甘冒奇险,又岂会对屈某心怀叵测?”
思忖间两人越去越远,遥遥听见接天峰警声迭起,显然已有所发觉。
欧阳霓玉容宁静毫无慌乱,轻车熟路地在崇山峻岭间轻盈穿梭,避开越秀弟子设下的一处处明梢暗卡,不一会便脱离险境,改以御剑飞行。
屈翠枫终究伤重体弱,不耐长途颠簸,风一吹便昏昏欲睡,身上又开始发烫。
欧阳霓微一蹙眉并不止步,催动心念御剑改往西飞,及至日暮已进了中州地界。
她收起仙剑在一座庄前落下,搀扶屈翠枫到一处府宅前,伸手叩门。
须臾之后,朱红色的府门吱吱呀呀开出一道缝,里头探出一个下人的脑袋,见是欧阳霓站在外面,急忙打开大门,躬身道:“小姐!”
欧阳霓“嗯”了声问道:“九叔在家么?不必惊动其它人,让他到松壑楼见我。”
那下人连声应道:“是、是,属下这便去通报。”关上门一溜烟地去了。
屈翠枫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妳在中州也有亲戚么?”
欧阳霓一笑,扶着他熟门熟路往后宅走去,道:“这儿是我早两年买下的一处产业,一直由我的一位族叔打理。所有的下人都是从明驼堡选出的心腹弟子,屈公子只管在府上养伤,这里很安全。”
屈翠枫一省,心道:“原来这是她经营的一个秘密据点!”从地理上看,此地正好位于云林禅寺和翠霞派中间,自然断非巧合。
等到了松壑楼,褪去靴子躺倒在床,屈翠枫紧绷了半天的心神终于完全松弛了下来,顿时感到浑身百骸无一处不酸疼,有若锥刺,胸腹间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难受,殷红的血水从衣衫里隐隐透出。
欧阳霓为他脱下外罩盖上锦被,又在屋中点了柱檀香,前前后后忙碌不停。
屈翠枫半靠在枕上,目光追随着她姣好妩媚的倩影,不知怎地,回味起方才那温香在怀的曼妙滋味,心里一醉叫道:“欧阳!”
欧阳霓正在推窗通风,闻声回首微笑道:“什么事?”
屈翠枫借着从窗外照入的夕阳,痴痴盯着欧阳霓,玫瑰色的霞光映染在她秀丽的笑靥上,更增三分娇艳,当真如一朵解语芍药美到极点。他呆了呆,什么话都说不出了,舔舔发干的嘴唇自失一笑道:“没事。”
欧阳霓莞尔一笑,似想到了什么,低语道:“该死,我忘了给你解开禁制。”
她走到床前,凝神运气为屈翠枫推宫过血,疏经导脉。只是越秀剑派的禁制手法颇有独到之处,出手的又是派中宿老伍端,化解起来煞费周章。
猛地屈翠枫丹田一热,一股真气应运而生,往胸口的膻中穴冲去,他欣喜忘形,探手握住欧阳霓皓腕叫道:“通了!”不意牵动伤口,登时面色煞白,冷汗直冒。
这时门外有人咳嗽一声道:“小姐,属下可以进来么?”
欧阳霓且喜且羞地嗔了屈翠枫一眼,轻轻抽回手,坐正身子道:“九叔请进!”
虚掩的屋门一开,从外头走进来一个白胖富态、满身珠光宝气的中年人,乍看上去就像一个乡气的土财主,却是欧阳霓的族叔欧阳景远。
他瞥了瞥床上躺着的屈翠枫,也不多问,施礼道:“小姐,您可有好一阵没来了。”
欧阳霓不置可否地笑笑道:“这位是越秀剑派的屈掌门,不幸受人陷害身负重伤,我将他接到府中休养。
你要守口如瓶,不得向任何人泄漏了屈掌门的真实身分。“
欧阳景远心领神会道:“属下明白。这位公子伤势不轻,府里刚好备有明驼堡的秘制金创药,可要属下取来?”
欧阳霓道:“不必,我随身带有忘情宫的疗伤圣药。你挑两个可靠心腹,从今日起专事伺奉屈掌门,其它人不准踏进松壑楼半步。”
欧阳景远本想推荐两名侍女,话到嘴边猛一转念:“瞧情形,她多半是看上了这小白脸,才会送到此处养伤。
“我还是安排两个老妈子为妙,免得这位屈大掌门百无聊赖和丫鬟们打情骂俏,惹出麻烦来,到时候倒霉吃瘪的,还是我老人家。”
他满面堆笑地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欧阳霓道:“不忙,我还有一些事要交代你,咱们到楼下去谈。”
两人出了屋,屈翠枫怅然若失,一个人躺在床上发愣。稍后便有两位又老又丑的仆妇进得屋中,伺候屈翠枫敷药揩身、喂水进食。
七手八脚忙完了这一通,窗外天色黑去了大半,屈翠枫对着两个仆妇自也无话可说,干脆闭目养神。那两人早得着欧阳景远的警告,不敢和屈翠枫饶舌,双双在门口束手侍立,只等他吩咐。
屈翠枫经脉禁制虽解,但身上真气多有郁结,稍一运劲就如针刺,难以自抑。
他渐渐从获救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寻思道:“尽管我得欧阳霓襄助,侥幸逃脱一劫,可从此之后,天陆仙林再无屈某的立足之地。
“越秀剑派要为杨挚报仇自然不会放过我,连魔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