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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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希陈微微点头,为难道:“咱们不照应,明柏必要出头照应她们的。不晓得紫萱可能想的明白。”
素姐想了一回,问:“张夫人呢?”
“张夫人被指了毒杀尚王地罪名,吊杀在神宫外张家倭人都杀尽了。”狄希陈晓得娘子地心思,苦笑道:“崔家几位小姐都被送至神宫,只怕这辈子休想再出那个门呢。”
素姐冷笑道:“这位张夫人倒是好手段,可惜还是栽在林家手上,反害了许多人性命。若不是林家发了昏找上俺家,只怕俺们要吃大亏呢。”
狄希陈正色道:“可不是。你真将他们带至湖南?”
素姐道:“他们要去湖南寻,掘地三丈也寻不着,另藏在妥当处,只春香晓得,别人通不知。两位小姐你安置在哪里?”
狄希陈道:“学堂后边不是有个夹道?夹道通的那个小院,叫几个媳妇子伴她们在那里居住。一来离作坊也远,二来经过的人也少。三来那边孩子们上学每日都要锁夹道门。也省得她们乱跑。”狄希陈又问:“正德有儿子没有?”
素姐摇摇头,叹息道:“照旧,所以我也不看好大哥二哥在台湾。岛上怎么来了这许多船只?”
狄希陈笑道:“狄得利打听来,多是沿海富豪之家的旁枝,想必也是看中了琉球的做中转,好做走私生意呢。可惜本岛住不下,好些人来求地。尚王都与的外岛。倒是在港口建了极大极多的仓库,说是与他们安置货物。你来时可瞧见了?前些日子还多呢。小半随进贡的船回中国去了,还有些去倭国了。素姐笑道:“还是比不得月港。俺们出港时,小妞妞数了许久,也数不清有几千几百只海船。似这般一窝蜂都做南洋西洋生意,哪有赚头?”
他二人说了半日话,到得正房厅里。狄希陈因陈绯在厅里暂坐,遂出去看抬箱笼,叫人去请陈老蛟起来,乱到天黑,将陈老蛟并陈绯父女俩并陈绯地箱笼都送走。一家人掩了门吃过晚饭,聚在一处闲话。
紫萱坐在一边听着,听说崔南姝合张小姐都在她家住着,面上虽然不说话,心中却是不大快活。然狄家实是欠张家跟崔南姝人情,助她们也是应当。她一直闷闷的,因小妞妞打呵欠,就送她去睡。
待她走了,小全哥就道:“怪了,妹子居然半点不恼。”
素姐道:“紫萱大事上又不糊涂。倒是你,还没合你算帐呢!陈大海要娶妻,你搀合什么?还胡乱替人家出主意!”
小全哥缩在桌边,小声咕噜道:“原是陈大海求俺的,俺只说他当真是爱李小姐。就不曾想他会纳李小姐为妾……”越说声音越小。
狄希陈替儿子出头,道:“你娘是恼你不晓得轻重,你是陈家女婿,陈家事体原当避开才使得。这么些年,你瞧薛家几个舅舅的事,你爹爹俺可曾出过头?都是你娘说话!”
素姐轻轻抽了狄希陈的胳膊一下,嗔道:“你们男人懂得什么?晴姑娘多好的姑娘,生生叫陈大海害了,小全哥你就是帮手!”
小全哥不敢做声。狄希陈看素姐像是真恼了,忙打发儿子道:“明日还有地忙,你先去睡罢!”
掩了门安抚素姐。道:“小全哥原是合陈大海好。替他出头也没什么,若真是袖手,倒显得薄凉了。这个事原是李家搞的鬼。他们又想跟陈家联姻的好处,又不想担嫁先王妃地名头,所以嫁了另一位李小姐来,叫陈家半夜换了。这种事陈家如何肯?”
素姐听得是这个缘故,虽然不再怪儿子,还是不满。道:“不论李家陈家,还是你儿子,都没把女人当人!”
狄希陈好笑道:“这是明朝呢,除了我两个是穿来地,谁把女人当人了?”
半晌,素姐回过味来,苦笑道:“你说说,我们两个,养出来的儿子,十足十是个明朝人。明明婚姻之事任由他自主,他只挑最合适的不挑真心爱的。将来若是遇见他真心动的姑娘,待如何?”
狄希陈取了扇子替素姐扇风,笑道:“随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想,就是儿子女儿能自由恋爱。孙子们呢,重孙子们呢?这个年头都是父母之命。你偏要孩子们自己挑,也要有人选与他挑得呀。”
素姐夺过扇子用力扇了几下,苦笑道:“儿子还罢了,到底这几个月相处下来,看陈绯倒似对儿子有几分情意,方才瞧儿子对她也似还使得。想必将来成亲两口儿也能和气过日子。倒是紫萱,只说婚事听爹娘的。这孩子实是叫人操心!”
狄希陈想到紫萱。也自揪心。紫萱从小都跟着素姐,受他两个的影响要多些。儿子要是像明朝人多些,女儿骨子里就是像现代人多些,跟同年纪地小姐们都不大处得来。岂料紫萱大了也是越来越像明朝人,可见环境地力量不容小视。
狄希陈拈须道:“父母之命,自然是明柏,依她自家,也只有明柏。说起来也不怪都要父母之言情,叫她自家挑,也不过是媒人上门来说,媒人又哪里靠得住。孩子们的聘礼嫁妆都备齐了?”
素姐自随身的妆盒里取出三本帐,笑道:“替小妞妞的都备下了,都在这里。聘礼要不要增减你再看看。”
狄希陈先瞧两个女儿的嫁妆,俱是一般儿的首饰绸缎,看着也不算显眼,最后一页写着两个铺子,一万银子一千金子地压箱,又是五十顷地地庄子一个。他还嫌少,笑道:“只这么些?”
素姐笑道:“这是压箱底的私房,只咱们晓得就罢了,庄子已托九叔去置办了。明柏将来想是还要回中国地,自是要替紫萱张罗到。小妞妞却是太小,只怕将来咱们看顾不到,也要替她留一手。”
狄希陈晓得素姐地意思,明朝有儿子的,至多嫁女时嫁妆丰厚些,绝对不会将家产与儿女们均分。所以先提出部分来做个备手,务必叫女儿们衣食无忧。他在压箱银上将一千两改成三千两,笑道:“小全哥也不是爱钱的,多与些妹子他必是喜欢的。”将两本嫁妆帐交还素姐,揭开聘礼来瞧,是照着男女两边都是知府规格备的一份整齐大聘,约也值六七百两银子。最后几页是替陈绯置办的头面衣裳等物,跟紫萱小妞妞的都差不多。
狄希陈看了笑道:“陈大海地婚事,是问俺家借了几个媳妇子操办的,已是极体面,咱们这个却是压过他了。几时行聘的好?”
素姐已是累的伏在他肩上,笑道:“瞧过日子了,下个月初一下聘,十五毕姻。陈家的家俱是央明柏打的?”
狄希陈点头道:“已是使人去问过了,大约只够一半使用,那一半小全哥房里有现成的,拼在一处用罢。已是至亲,倒不必计较那些虚礼。”
素姐呵欠连连,一边说依你,一边倒到床上,才脱了鞋就合眼睡着。狄希陈将灯吹熄,出去察看前后大门,恰好小全哥巡夜回来,两个同去饭厅吃了宵夜才睡。
第二日清早起来,尚王宫里李氏侧妃就使人来请紫萱去耍。狄希陈只说紫萱得了重病,并不理会那新尚王,李侧妃一连请了三回都被拒绝,才罢了。
紫萱在家,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然自觉比中国舒心许多。每常管家闲了合陈绯书信来往,倒不寂寞。这一日她制好两对干茉莉花枕头送到陈家去,一对是与陈绯地,一对却是托陈绯转交晴姑娘。
陈绯将了那对枕头至堂哥院里,问一个丫头:“二少奶奶呢?”
那丫头是李家赔送地,回说:“二少奶奶在东厢歇觉,大少奶奶在正房。”
陈绯径至东厢。东厢垂着挡日头的竹帘,箱笼衣箱将三间屋挤地满满当当的。晴姑娘睡在暗间罗汉床上,听见脚步声爬起来瞧是陈绯,笑道:“你总来瞧我,也当去正房瞧瞧的。”
陈绯笑道:“她是她,你是你。咱各交各的。你的伤好可些了?”
晴姑娘笑道:“好了,只是到下雨天有些痒。你这是什么?倒是像狄小姐的针脚。”
陈绯将两只枕头排在席上,笑道:“她绣了两对荷塘翠鸟的枕头送咱们,这一对是你的。”
晴姑娘是妾,用不得大红,紫萱绣的荷叶翠鸟花样通体翠绿,自是用了心思。晴姑娘接过来细瞧,赞道:“她这个像是蜀地绣样。”看了又看,就置在床上,叹息道:“她跟咱们都不大合得来,只觉得她性傲。就不曾想有一日你合她成了姑嫂。我倒合你成了至亲。”
陈绯很是不过意爹爹跟哥哥将她为妾,极是抱歉道:“原是我家对不起你。”
晴姑娘笑道:“在家才气闷呢。嫁过来倒比在家好些,我是嫁过一遭的人儿,论什么嫡庶?只是秋芳很是闷闷的,偏我又不好劝她。”
秋芳身上总像有怨气似的,从前又不怎么打交道,陈绯不大喜欢合她亲近,只笑道:“大嫂嫂原是运气,偏她不知足,真是叫人无可奈何呢。大海哥说了几时回来?”
晴姑娘取了小本翻来与她瞧,指着一行某年月日起身,笑道:“差不多也到了,发卖货物再买粮食回来,想必还要一个月。你的婚事定的哪一日?”
陈绯涨红了脸道:“八月初一下聘,十五出阁。”
晴姑娘附耳道:“前几日听说你爹寻妾呢。”
陈绯吃了一惊,好半日才笑道:“俺嫁了,原来要寻个人照管衣食。”朝上房方谢指了指道:“我只说我管家不在行,她比我还不如,只你们院子都乱七八糟的。”
晴姑娘苦笑道:“她钻了牛角尖,休提这个。你在杭州可遇见什么好耍的事?”
陈绯想到那个儿子替娘讨簪子的知客僧,就当个笑话说与晴姑娘。
晴姑娘眼睛发亮,不住羡慕道:“我还没游过西湖呢,倒是你好福气!”陈绯因她嫁的不如意,低着头不大搭腔。晴姑娘也省得,换了话头道:“紫萱哪一日成亲?”
第十章 陈知府纳妾(中)
陈绯含糊道:“她是妹子,自要等……等她哥哥成了亲才好提这个。”
庭中传来李秋芳骂丫头的声音,晴姑娘皱了皱眉头,叹气不语。晴姑娘从前似是对严公子有意,陈绯巴不得她不提紫萱的婚事,走到窗边隔着玻璃窗瞧。李秋芳站在一个跪着的丫头跟前不晓得骂些什么。小姑子还在院子里就打骂丫头,陈绯想到她在济南松江的那些日子,不论哪家的主母对丫头都是极和气的,小丫头们纵是有错,也有大丫头教训,何曾见过哪位夫人亲自动手?她也连连摇头,替晴姑娘不平道:“每日都这样?”
晴姑娘微笑摇头道:“她心里必是不好过的,由她骂几声罢了。”
“那你呢?”陈绯问她。
“你爹爹要纳妾,你真心乐意否?”晴姑娘寻了一把染成红色的羽扇扇风,其实并不想等陈绯回答。
陈绯低头不语,良久,抬头笑道:“如今你是陈家人了,当晓得我陈家只一叔一侄,实是人少。我爹爹纳个妾,替大海哥添几个小兄弟,正是互为膀臂的大好事。”
晴姑娘的扇子停了一停,挡在脸上,笑道:“你这一嫁,必然早生贵子,说不定外甥比舅舅大呢。”
陈绯到底还是姑娘家,涨红了脸不依她,掀开帘子出门。又回头道:“过几日得闲再来瞧你。”
晴姑娘送她至院门。摇着扇子回头,看李秋芳还在那里教训小丫头,走过去道:“小姑子才进门,你就教训小丫头,给人家下马威呢?”
李秋芳挽了挽滑下地镯子,笑道:“姐姐说笑了,这个丫头不听话,实是气不过。就不曾想那么多。”
晴姑娘叫小丫头去厨房取热水来泡茶,将秋芳拉进屋里,恼道:“你心里不好过,我也是一般,偏你闹成这样,如今陈家人都瞧不上你。陈大人待纳个妾来呢。若是生了儿子。陈大海算什么?不过是个侄儿罢了,你还做当家大少奶奶地美梦!”
秋芳手指甲在桌边磕了两下,养至一寸多长的小指甲折断,她却不觉得痛。只问:“真的?我怎么不知?”
晴姑娘冷笑道:“你对底下人非打即骂,她们有话自是不肯与你说。咱们嫁了陈大海,自然要替他着想。他替叔叔在外跑船,没的叫他挣下的家当叫咱们双手送与别人!”
秋芳突然冷笑起来,道:“亲叔叔生的小儿子是别人,那我合你一个大房一个小妾,生出来的孩儿自然是路人!你休拿我当枪使!陈大海就是再宠你,你也是见不得光的妾!”
晴姑娘愣了一会,掉头而去。秋芳擦掉眼泪,走到晴姑娘窗下。大声道:“离间了他叔侄两个,也只李家得好处罢了。与你真是有益?你从前何等为李家着想,李家又如何对你?”她冷笑几声,又道:“好容易有人来求亲,却是不敢正大光明将你再嫁,偏要瞒着大家将你送来,须知嫁到陈家来就是陈家人。”
晴姑娘隔着窗户将一张帕子扭成一条麻花。秋芳这般说话。传到陈家人耳朵里,就是将她两个都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