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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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姐回想读过的历史书,正德并无儿女,想来历史并没有因为她们穿越过来就改变了,却是叹了一口气。正德没儿子接位子,将来跟张太后走的近地相家必是没好果子吃,狄家只怕更没有好果子吃。
过得一会里边送出一桌素斋来,主持陪着素姐吃过饭,才见紫萱笑嘻嘻出来。合主持说:“多谢师姐陪俺娘闲话。俺们还要去师傅坟上烧香。还烦师姐带路。”
主持忙去备纸马祭品。素姐趁屋里无人,问紫萱:“她怎么着?”
紫萱吐舌道:“叫俺给她做儿媳妇呢,俺哪里敢应。她看俺师傅面上也不好勉强的。”
素姐松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上过坟咱们就家去,把存在钱庄的银子起出来到你三舅家去。”她两个提心吊胆烧过香,辞了主持要去。主持将出三车内造绸缎宫花首饰等物与紫萱。笑道:“俺们没头发,也不好穿这些华丽东西。白放着霉坏了,你将去赏人罢。”
紫萱笑嘻嘻受了。主持送她们至十里之外,上车执着紫萱的手道:“俺娘家兄弟一家往济南去了。却是托你照应。”
紫萱应声道:“师姐放心呀。必带着他们南边儿去。”
主持叹息良久,道:“其实就是今上生出儿子来又怎地?还不是要尊宫里那个做太皇太后?谁敢合皇子皇孙说她是个西贝货。”
素姐只妆做听不懂,紫萱低着头只是笑。主持也不过有感而发罢了,正要她两个听见当做没听见,说了几句惜别的话下车去了。
过了临清。紫萱才道:“我瞧着她很是个明白人,为何不走呢?”
素姐笑道:“她比不得你,已是上了那条船,无论如何是不得下船地,只好一条道儿走到黑。所谓身不由己,就是这般了。再者说,咱们一登岸她就传了消息来。她手中权柄可不小。”
紫萱低头道:“娘。都怨俺,害得全家在中国呆不下去!”
素姐搂着女儿笑道:“就是没有你认这个师叔。只你相表叔那般行事,总是要倒霉的。将来也必受连累。何况,琉球有千般不好,也有一样是好地。”
紫萱笑道:“自由!一踏上岸,连睡觉都要想想,实是累地慌。看依霜依雪两个拘束的,俺就气闷。她两个说起婆家来,都好生伤心呢。”
依霜依雪两个从小跟紫萱常在一处,也是极活泼地性子。隔了几年不见,却是木木的,听说在婆家都不得自主。素姐疼爱的看着女儿,轻声道:“娘都想家了。”
紫萱靠在母亲地膝上,也道:“在琉球的时候,俺只说琉球连山都不高,狠是无趣。现在却觉得再没有比琉球更好的所在了,还有哪里,妇人可以想出门就出门?”
素姐微笑道:“天下之下,这样的所在必是有的,只是在中国,咱们这样地身份,绝没有逛大街的机会。你前一阵子还说要不出二门,现在可明白了?不出来容易,想出来可是难地紧。”
紫萱嘻嘻的笑。取了几张纸开单子,把到苏州要买的东西都先开单子。琉球差不多的东西都没有,家里少什么,要使什么,没有比当家人更清楚的了。素姐一边看她写,一边想还少什么。
陈绯在薛家住了两三日,虽然几位薛夫人待她都极好,然她被隔在二门之前。行动处都有人跟着,闷的要死。好容易紫萱回来,就合她说:“你一路上合我说大明湖,何时能游湖去?”
紫萱抱歉道:“不能。从前俺还小的时候,倒是能出门,如今大了哪里能出二门?阿绯,你再忍耐几日,俺们到了扬州,说不定能游瘦西湖。”
自月港上岸。不论车船,最多也就是在帘后瞧瞧。偏生所行之处都是人烟繁华之处,紫萱也变了性子似地,举止都秀气了许多。陈绯有样学样,虽然不曾出错,却是闷的紧。她从来没有想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吃的好穿的好,过日子却合坐牢似的。在琉球岛上时,难怪狄夫人极少出门。就是出门也只是跟狄举人在海边无人处闲走。就是紫萱,也不似她们几个疯耍,但出门必是有事。
陈绯越想越是发虚,晚间临睡时趁着彩云她们都出去了,问紫萱:“你家还搬回济南住么?”
紫萱笑道:“俺家已是在琉球安下家了。纵是搬回中国。也不会在济南。”
“那会去哪里?”
紫萱想了想,陈绯纵是嫁到狄家来。有些事也是不能让她晓得的,笑道:“看呀,哪里合适就是哪里。天下这么大,总能寻到几处合适地地方。”
狄家在济南自是不缺人手,不消两日事已办妥,素姐回去老宅住了两日,跟紫萱两个夜里悄悄埋藏了些金银在隐密处。第二日辞了众亲戚。坐船顺着大运河至扬州,狄九并计伙计,还有合他们家合伙地那位尚员外已是候地久了。
尚员外是个和气地大胖子,极是喜欢小妞妞,一见面就与了她一串明珠练,紫萱合陈绯俱是一只珠凤。素姐将她带的礼物分送出去。狄九揣摩侄女的心思,叫曹氏陪紫萱陈绯合小妞妞去杭州烧香。掩了门大家商议正事。
小九一力主张都搬到台湾去。道:“如今月港的船舶多的数不清呢,好多船都装了红夷大炮。海盗都改了行做生意了。只有台湾人口不多,咱们占了那里,合自立为王也差不多少。”
素姐只是摇头,她两口子穿来这么久,也做了不少事,可是历史并没有改变多少,依此类推,台湾绝不可能提前开发。过不久就是海禁,台湾离中国太近,到时候极难支持。还是琉球远些,天高皇帝远,乐的自在逍遥。
尚员外也不肯,笑道:“岂不闻月满则亏,如今南洋生意极是好做,香料都不大值钱了。亏了本能做什么?想必都去做海盗。到是陆地上安全些,我已在湖南长沙附近置办田庄。”
素姐笑道:“尚员外实是挑的好地方,咱们也凑个热闹罢,就随着尚员外也在长沙买些地土。九弟,凡事总要留下退路,台湾不见得好呢。”
狄九沉默许久,方笑道:“那俺也在长沙置个小庄罢。”
尚员外乐呵呵道:“那边我已去瞧过,水路极是方便地,只是一门不大好,到底比苏杭穷些个。所以只有买土置宅,办不得作坊做不得大生意。”
素姐跟狄九都道:“这样才好呢,万一哪一年真要过去住,原就是要避人耳目,那般张扬做什么!”
他们三人议定,狄家就出六万托尚员外置三处田庄,狄九出一万二千银也托尚员外置个小庄。
素姐因正德必是无子,新帝上台也是要禁海的,到时候再不能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下南洋做生意,就道:“我家老爷总说银子够使就好,再做得一二年,就收手呀?”
尚员外看着素姐,突然笑了,顿了一顿道:“我已经打算把松江的产业都出脱。狄夫人想来也是有意将中国的铺子都折变了?”
狄九一会儿看看素姐,一会儿看看尚员外,突然笑道:“俺只做俺地小盐商。倒是嫂子家人手太多,有些麻烦。”
素姐微笑道:“原来你们都有这个意思,俺家不必说,木器作坊以后就交给俺娘家第三兄弟。”提到薛老三,尚员外合狄九都乐,狄九就道:“咱们的货都交与他转手罢,船队地货,原来就有大半从他手里走,想来再添些他也吃得下。”
尚员外本合薛老三相厚,他的货物从薛家走,只是利息要少一分,有薛大老爷这个护身符在身,只要薛大老爷不倒台,这门生意就能长长久久做下去。更何况他还有事要求薛大老爷助忙,自是乐从。三人议定了,齐至松江。
薛三老爷在松江住的快活至极,横竖第一听姐姐的话有钱赚,第二听大哥的话在松江就可以横着走。听得姐姐来了,忙忙的叫收拾戏台,又要去苏州买脂粉绸缎给外甥女,又有春香秋香自月港、广州赶来,俱要见见小全哥的媳妇儿。
素姐人还不曾来,薛三老爷地花园子里已是乱的人仰马翻。
第七章 还乡(中)
曹氏礼佛极是心诚,又因着紫萱的缘故儿,越发诚心几份。到得天竺觅得安静禅房借住,陈绯将出二百两银来要做场法事。紫萱也将出她的零花钱二百两来,曹氏就出了四百两。整整齐齐十六锭雪花细丝纹银捧到老和尚跟前,老和尚还道:“这几日八州十六府来烧香的极多,庙里不得闲。女施主何妨等几日,去香市买些物件?”
曹氏老实,只说是真的。紫萱在屏风后笑道:“老师傅,您休拿这个话哄人,明日不办,俺们拿大舅舅的名贴去灵隐寺。”
老和尚就问:“令亲是哪位大人?”
陈绯瞪大眼看紫萱。紫萱笑道:“舍下亲眷做官也不多,俺大舅舅好像才迁了粮道。”
那和尚听得是薛粮道,肃然起敬道:“原来是薛大人亲眷,老纳就去措办,不过一场小法事罢了,原用不得这许多银子。”伸手取了一锭在手,笑道:“样样现成,取一锭与徒子徒孙们吃口粥罢。”
紫萱笑道:“俺舅舅要晓得俺打着他的幌子占师傅的便宜,可是要打板子的。师傅都将去呀。”
那老和尚哪里肯依,再三坚辞。紫萱看了彩云一眼,彩云忙叫两个媳妇子出来捧了银子,三人紧跟着和尚去了。
她们去了陈绯就先从屏风后出来,笑道:“这老和尚有趣的紧,前踞后恭,他也不害臊。”
紫萱笑道:“不拿舅舅的招牌吓他都不成。”
“阿弥陀佛,菩萨跟前烧香讲的是心诚,还要和尚出银子可使不得。”曹氏笑道:“他偏不受。倒像是打俺们脸。”
几个极清秀的小和尚捧着茶食站在院门口不敢进来,彩云回来时撞见,揭开他们的食盒瞧了瞧,俱是杭州有名地点心。比初来时摆上来的精致许多。忙叫人接了进去。将旧点心撤下,笑道:“这可是夫人说过的那个笑话儿。”
紫萱合狄家大小丫头俱笑成一团。曹氏跟陈绯都不晓得,俱笑问缘故儿,紫萱笑道:“有人人去庙里烧香,求水吃。老和尚与了杯粗茶,合他说得几句话,听说他是个举人,改口叫上茶,又请座。再说得几句,晓得他是个财主。又改口叫上好茶,请上座。”
陈绯捂着帕子大笑。曹氏不大明白,问道:“又是举人,又是财主,不当上好茶请上座么,有何可笑之处?”
紫萱敬她是九婶,思衬了一下。笑道:“这和尚前边目中无人,后来极是客气,倒是有些富贵眼。”
曹氏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你们是说方才那个老和尚呢。”停了一会笑道:“咱们这个要改成上好点
陈绯忍住不笑。紫萱正待说话。外边媳妇子进来说:“主持送来几瓶茶叶,说是雨前。”提上来三个蔑篓,每个蔑篓里有四只封的严实地细长磁瓶。
曹氏取一瓶去了封口嗅一嗅,笑道:“好香。先烹三碗来尝尝。”
廊下有现成地开水。旋冲了三碗茶送上来,紫萱揭了盖子赞道:“果然是上好地茶。”
陈绯笑的手软。将茶碗搁在几上,道:“咱们南山村的姑子谁去了都只有麦仁茶,可是差的远了。”
曹氏不曾到琉球去过,听得陈绯提起南山村,很是好奇,就问她:“琉球听说是个只产鱼虾的不毛之地,连寺庙也有?”
陈绯笑道:“琉球极好呀,如今中国人极多,我们在月港上岸时,就看见许多船朝琉球去了。”
紫萱也道:“九婶,琉球合中国差不多的,只有水少些,过日子极舒服的,又没有税赋,又没有官儿打秋风。”
曹氏摸摸耳畔的珊瑚珠,笑道:“你九叔也说琉球好来,俺只说他是哄俺呢,原来真个如此。俺们家在扬州,隔不得几日就有人来借盘缠,官儿整日来叫你九叔捐官,甚是烦人。”
说到捐官儿,紫萱猜九婶是想九叔做官的,然九叔自家不想做官。她就不接腔,笑对陈绯道:“咱们索性狐假虎威一回,使人跟和尚说,先去烧香呀。”彩云就去带来的箱中翻出带来地香烛。
曹氏带着她两个一处一处拜过,俱是替狄九求官,连陈绯都猜出来了,这个是求菩萨,倒像是求紫萱。她们回到院里,老和尚使人来说:“一共一百零八位比丘,念七日经,经并卷数都在这里。七日毕斋僧。”奉上一卷书札。彩云接过送至曹氏面前。曹氏受了叫人收起。
那和尚又问写疏头。
紫萱笑道:“这个俺们自己写,烦你将纸笔送来。”她跟着师傅学了一年多,这一行混饭吃的本事都学了个全。平常都无用武之地,今日来了兴致要自己写。
那和尚要奉承薛大人的亲眷,无不听从,过得一会就将笔墨纸砚尽数送来。
紫萱回到房里沐浴更衣毕,出来写好了使人送去。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和尚来请去烧香磕头。曹氏因和尚多,怕小姐们去惹是非,就道:“心诚在哪里都是一般,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