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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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打听打听想到俺家做妾的那个,再施爪儿。”冲着借口换衣裳退下来的那三个粉头道:“你们也一样,休欺俺们老爷好性儿,做出那些怪形怪状来。就你们这长相,在俺们家三等丫头都比你们强。”说罢跺跺脚儿,两手推开两个发呆的粉头,趾高气扬出来,小全哥忙跑上前来扶她,陈嫂子笑着推开道:“俺不是奶奶,就吃你这套。”
明柏在一边笑道:“咱妈也不吃他这套,当罚的从来不少一下儿。”
陈嫂子道:“俺省得,今儿咱们三个不说,”回头瞪了门边的一个乌龟,大声道:“谁敢胡说!”
震得院中枣树上几只麻雀扑翅飞起。唬得小全哥跟明柏一溜烟跑回后边厅上去。
那四个粉头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李爱月机灵,道:“那是谁?”吴娇儿摇头道:“俺不晓得。不如寻他家地媳妇子来问问罢。”冲她家的乌龟呶呶嘴。那个乌龟去了厨房半日打听明白,回来就把童寄姐的故事说了一遍。这四个粉头都咬着指头相互说道:“原来是县里有名的猪肉西施,她本生得好,五老爷连她都看不上,想是不爱女色。”既然是爱男色,再想到他兄弟里边独和九老爷相厚,四个粉头俱都息了想头,叹息不已。再到席上唱都是无精打采。狄大觉得跌了面子。一人与了三钱银子打发走了。
孩子们也都吃饱,约着去狄希陈家的竹林寻笋耍子。两桌大人在一处说起家训,狄大就道:“俺听说你要把家学搬到你们新买的庄上去,正在那里修院子?”
狄希陈看了素姐一眼,点头笑道:“是,俺办这个家学。只要狄家人,都许来上学,好是不好?”
狄大道:“自然是好事,只是银子花的可不少。”
狄希陈笑道:“俺估量着,一年也要有三百两。”
狄大算了算道:“多了。”
狄希陈笑道:“不多,我算给大哥听。先生的束修是不定地。既然是到我家家学,孩子们吃住都在我,如今孩子是不多,再过二三十年可就不少,我每年拨出三百两来。用不了的积下来。有那穷的不能过活的狄家人,把些与他。学个手艺,或是做个小生意。或是进学了无钱,把与他进京取功名,这些眼前都还花不到,将来可是不少。如何?”
狄大狄二都点头道:“这样是好,只是都不收钱,不免不公,这样罢,家里过不得的不收他银钱。过得的,还要酌情收些儿。”
狄希陈笑道:“罢了罢了,能用多少。”
狄大也晓得他有钱,就不再提,吃了一日酒到天黑才散了。晚间素姐问道:“大哥说地其实也好,你大包大揽的,只怕人家当你是冤大头。”
狄希陈道:“收了别家的银子事小,人家要问帐,咱们自然要给人家看的。是不是?”
素姐点头道:“那是自然,你是怕查帐成了例,就叫族里人束住了手脚?”
狄希陈笑道:“不全是。我怕一来二去这家学叫别人管去了。只是咱们出钱,掐了命门在手上,谁多谁少我说了算,别人只有领情的。若是交给别人掌管,时间长了难保有人借机捣鬼。”
素姐皱眉,在纸上画了许久,方道:“这是把狄家穷人都养起来的想头。只怕独木难支。”
狄希陈道:“那定个规矩罢,从家学里出去助他做官经商的,视其富有,都要资助学里的穷学生。他给,自然最好,不给的只怕也少,咱们再掏也使得。”
素姐点头道:“一年三百两,不拘哪里挤挤就出来了,倒是不多。”
狄希陈笑道:“我本是打算取庄园收入的三成,后来想想实是太多了,这一辈子还罢了,难保到我们孙子辈支持不起。我们想个好方儿,搞个基金那种怎么样?”
素姐道:“你不是有家训家规么,写在那里边罢,这个年头,有家训家规地,比天还大,子孙们不敢不行的。”
狄希陈微笑,一连五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制订了一个方略。每年提出三百两,支付家学开支,若有剩余积攒起来助族内贫寒子弟读书不成地学手艺,支给小本钱经商。义学暂定只办十五年,每年提出一千两,无论进学与否只资助外姓子弟读书到十八岁,进学赠银十两,义学出身举人资助一百二十两进京考试。写完把与素姐看了,素姐笑道:“你还是小心太过了,防贼似的。”
狄希陈笑道:“咱们族里边大哥二哥和九弟可信,别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再过一二十年孩子们长大了,谁知道这些人小全哥能不能拿住,防着些罢了。休把桃子给别人摘去。”
学里开学已是久了,那十来个新秀才因进了学,起先都辞了家去,听说明柏在前庄正院后进藏书楼读书,就有几个央胡先生来说,情愿出食宿钱,要合明柏一同念书,还要朝夕请教先生。狄希陈就依了他们,另调出一个院子地宿舍给小秀才们住。因胡先生要去负责家学那边的做里仆人们没了先生,
些小秀才里挑了两个老成稳重的每日抽一个时辰教小字,明柏教算帐。那还有两三个就叫他们照应藏书楼,都免了他们食宿钱。
狄希陈托虞先生为小翅膀请了个严厉的张先生,讲定了一年一百两银的高价,在狄希陈这边出,还拨了两个老成的管家狄识字和狄读书跟去伏侍,只要小翅膀进学,就格外谢他二百两银。那个先生在人家至多不过六七十两,还处不长,如何不喜?都依了,收拾书箱跟着狄希陈到小翅膀家,又叫来丁妈妈吩咐她两日来照看一回,就赶了那个混吃等死的先生走。调羹听说这个先生一年束修要一百两,已是舍不得,又听说是狄希陈给,就不言语了,由着张先生搬到书斋,读书识字两个都只有二十来岁,原也是狄家的旧人,跟狄周等人也还说得来。小翅膀眼红明柏考秀才如吃茶饭,也少少的有上进之心,跟着张先生老实上了一天学。第二日在床上不肯起来,装病道:“俺头痛呢。”
调羹道:“那俺使人跟先生说去,你且睡会子。”狄读书是预先得了素姐教训的,听说小翅膀病了,跟先生说了一声飞奔到伍家请丁妈妈来。丁妈妈带着郎中直闯到内室,郎中望闻问切说是无病,丁妈妈就揪了小翅膀的耳朵,打了他手心十下送书斋里,张先生因东家不许他打孩子,冲小翅膀吼了一个时辰。中午还不许他吃饭,到底罚出两日地功课来才罢。调羹在外边急得团团转,偏丁妈妈挡在书斋外的院门口,她又不敢跟黑着脸的丁妈妈搭话。傍晚散了学小翅膀饿的吃了四碗面,放下碗就睡。第二日清早才开门丁妈妈就来请,调羹大着胆子道:“小翅膀不曾吃过这样的苦,且叫他歇一日罢。”
丁妈妈把她推过一边,点了一根小香。对小翅膀道:“一柱香功夫,你不到书斋,就是二十板。先生那里还要补足三日功课。”
小翅膀的手还肿得如面团一般,钻心一样痛了一日,自衬再打就烂了,又是叫丁妈妈降怕了的人。一咕噜跳起来自己把衣服穿好,一路小跑到书斋,识字带他跟先生一处吃了早饭,又把院门锁起。
丁妈妈方对说不出来话的调羹道:“姨奶奶若还是这样惯法,不妨送到明水学里去。俺们家合伍家地小少爷都在学里,小翅膀去了也有伴。不然明年侄儿们都考中秀才做举人,他小翅膀还是个童生,可不丢人?”将了钥匙道:“俺到傍晚再来开门。”
调羹等她走了方敢抱怨:“通不成个话,俺家里凡事俺做不得主!”
狄周媳妇子冷笑道:“小陈哥还没有替小翅膀管钱管粮食呢。替小兄弟请个先生,工食都是哥哥出。姨奶奶还要抱怨他,可是没正经。”
调羹气得说不出话来。走到后门口跟邻舍数说,说大儿管着她小翅膀。锁了门不叫他出来。那隔壁的高大娘也道:“姨奶奶若是自己这样办起来,何须他做哥哥的安排。锁着门读书有什么不好,又不是锁着门叫他去吃花酒。难不成叫你家小翅膀进了学做秀才是害你不成?”
雌了调羹一鼻子灰来家。因狄周媳妇子说到钱粮,转眼就是秋收,调羹就把心思都用到这上头,防着狄希陈来助她。谁知狄希陈除自家十日来县里看小翅膀一回,和张先生丁妈妈说半个时辰话,都不正眼瞧她调羹一眼。茶都不吃一口就走。时间一长。小翅膀叫张先生调教的老实许多,调羹见他遇到人也知道拱拱手问个好。家里的开支帐目也晓得替她算算,就觉得儿子出息了,备了酒要请张先生合丁妈妈。张先生道:“俺自合学生在书斋里吃饭。”
丁妈妈捎话来道:“尊卑有别,先生只得合小翅膀一处吃。哪一日姨奶奶单请俺再来。”调羹气得病了好几日。
传到素姐耳里,素姐笑道:“果然一物降一物。”
狄希陈笑道:“我这一个月跑三回,可是累的不行。小翅膀如今好了许多,改一个月一回罢。那边庄院都建好了。咱们把小桌子地婚事先办了,叫他们搬到那边去住罢。”
素姐又想起一事,笑道:“俺听九弟前儿来说,说你好男风,所以不肯纳妾。”
狄希陈愣了半日,方道:“是谁传的?”
素姐道:“是上回九弟家请客那四个唱,教你调戏了一回,所以念着你编的呢。”
狄希陈气得跺脚道:“这群婊子没一个好东西。”
素姐道:“九弟说那个李爱月最是可恶,对了人添油加醋的胡说,他想了个法子,叫咱们花百十两银子买下送给曹大舅做妾。”
狄希陈听了就笑,忙道:“好主意,就使人去办,张扬的一县人都知道才好。”立叫来贵去办。
来贵也是好事的,只说他一个朋友爱李爱月,要赎她回家,连她鸨子一起养活。李爱月本是鸨子亲生女儿,能脱了贱籍有何不肯,低低的只写了一百两的价钱,来贵取了卖身契纸,拿大车装了李爱月送到曹家,只说是狄五狄九因上回冒犯了大舅,特物色了个美妾赔礼。
曹秀才凭空得了个美人自是欢喜,拉了李爱月进房拜父母,见妻子。
曹老板和曹婆子还罢了,只曹秀才娘子气恼,领着儿子女儿要回娘家。曹婆子骂她道:“妹夫送个妾来,为什么不受他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针尖对麦芒(下
曹秀才娘子道:“俺不是那等贤惠人,婆婆另娶贤惠媳着儿女就要抬箱搬柜。曹秀才恼了,夺下一个箱子拖着儿子的手道:“要去你自去,儿子跟俺家姓曹,必要留下。”
一时间孩子哭大人闹,曹老板劝和道:“罢了罢了。哪里来的,送她哪里去。”
曹婆子舍不得那百十两银子,打拦道:“人家有钱的多有个把妾,俺儿怎地就纳不得?”拽着李爱月的手道:“从今往后你就是俺家人,生了孙子俺们抬举你做二房,也叫狄家的小畜生瞧瞧俺家女人贤惠着哪。”
李爱月甩开曹婆子的手问道:“到底做谁的妾?”指着曹秀才道:“他还罢了,若是那个一身是油的曹卖油,俺可不依。”
曹秀才娘子因公公站她一边儿,抢出两步挡在自家男人跟前道:“婆婆若要强纳,七出头一条不是妒?先休了俺再说。”
曹秀才瞧瞧四个孩子妈的黄脸婆,再瞧瞧边上一棵水葱样儿的李爱月,颇有些意动,那脚步儿由不得自己,慢慢朝李爱月那边移。李爱月得意,低着头丢过来一个眼风儿,曹秀才越发软了半边,吞了一口唾沫,哄他娘子道:“有个妾在房里服侍大奶奶,一来你也少受累,二来说出去也体面。”
曹秀才娘子只是不理,拴窗户关锁门,扯着四个儿女扬长而去。曹婆子指手划脚道:“她倒长了脾气。休了她又怎地,俺家这一二年赚了不少钱,另给儿娶房媳妇就是。”就叫曹秀才休妻。
曹秀才只看曹老板,曹老板道:“休不得,她娘家兄弟也有二三十个,你就不怕他们砸了俺家铺子!”
曹婆子道:“不休也使得,到底要叫她低头伏小。这个妾一定要纳。”
来贵靠着院门看了半日,笑道:“人俺先领走罢。你们说定了给俺们九老爷一个信儿,俺们连人带卖身契一道再送来。”
冲李爱月招招手道:“走罢。”李爱月冲曹秀才笑笑,扭到车边,贴着来贵要他抱上车。来贵让开两步道:“规矩些,爷爷瞧不上你那张走两步就掉粉地花脸。”
李爱月气恼,使汗巾捂着脸就是不肯上车。雇的车那车夫跳下来笑嘻嘻道:“李姐儿,俺抱你上去罢。”也不等她说话,打横抱起丢到车上。李爱月摔痛了也不敢则声,缩在车内一角想心思。来贵也不上车,骑着他那马押车到城外会仙庵里,寻间空房叫她住下,道:“好生住着,俺等曹秀才家议定了再叫他来接你。”自有会仙庵的姑子替他看守。
却说曹秀才娘子回家,她娘家兄弟纠集了本家二十来个男子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