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江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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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正鑫好半天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不……不是我……是张锋轩。”
呵、这死光头，刚才还大哥、大哥的叫得亲热，遇到麻烦就推得一干二净了。还是得要我来帮他擦屁股。张锋轩带着一脸的倦意、苦笑着从地铺上站起身来，道：“别为难他，都是我干的。”
张锋轩双手插进裤兜，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一个人只用脚应该行了的。
灯光下，就见小七的手缓缓的从蒋正鑫的脖子上松开，他转过身，也没有急于向张锋轩进攻，而是木木的站在原地。
蒋正鑫被放下后，干咳了数声，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刚刚缓和了先前的不适，跟着就飞起一脚踢向小七的后背，见小七被他踢倒在地，蒋正鑫兴奋的高叫着：“大哥，快来，我把这混蛋踢倒了。”说话间就绕了个大***跑到了张锋轩的身后。
小七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像先前攻击蒋正鑫那样冲过来，而是不住的问道：“轩哥、是轩哥吗？”
小七虽然是站在铁门处，但由于背光，张锋轩还是看不清对方的容貌，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很熟悉却又非常的遥远了，“你是？”
“老爷子、张宣、刘宇、蒋阳、二娃……”小七说了一连串的让人莫名其妙的称呼和名字。
张锋轩不由自主的缓步走上前去，诧异道：“你是孙豪？”
“轩哥？你真是轩哥？！”小七的声音没有了先前的稳定，他几乎是惊出声来的。
随着脚步的推移，对方的容貌也越发的清晰，瓜子脸、双刀眉、右边颧骨一条两指节长的刀疤。没错、这个小七就是那个小七，张锋轩八年前如亲兄弟一般的朋友。
“兄弟，是你。”张锋轩又惊又喜，先前的倦意顿时一扫而空。他们两个认识吗？蒋正鑫和地上的几个犯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啊，是我。我是孙豪啊，大哥！”孙豪不住的点头，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虽然多年没见，各自的体貌特征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但有着深厚感情的人是忘不了的。
故人相见，张锋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孙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朝着张锋轩，一边用手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气呼呼的说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刚进来就把我兄弟打成这样，你瞧瞧都起不来了。”这样子看上去就像个被人抢了糖的小孩，正赌气呢。
地上的那些犯人从没见过孙豪这个样子，在他们的印象中孙豪就是那种野兽一般的亡命徒，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居然在一个青年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还暴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别生气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呢，遇上什么不顺心的就像个小孩一样。”张锋轩绕到孙豪身前说道。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七、八年前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
孙豪又挪了一下位子，仍旧背对着张锋轩。
“好了，我道歉。咱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就这么对大哥的……死光头，找抽是不，还不把几个兄弟扶起来坐。”张锋轩瞪了蒋正鑫一眼，又对孙豪道，“你看我兄弟也被打成这样，咱扯平了吧？”
“几位兄弟得罪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不好意思。”蒋正鑫接到命令挨个的将地上的犯人扶起，他现在感觉很爽，没想到张锋轩竟然是孙豪的大哥。
张锋轩随即又给手脱臼的犯人接好了手，孙豪的心情这才好了点。
随后、张锋轩也盘腿坐在地上，他将孙豪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又看，这么些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去看一个男人。
“兄弟，这些年过得好吗？老爷子身体如何？还有张宣、刘宇他们。”张锋轩想起了一些故人。
“大哥，别提那混蛋，老子只恨当初没干了他。”孙豪道。
“谁？”张锋轩眉峰一紧。
“刘宇！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那小子处处排挤我们兄弟六个，经常背着我们在老爷子面前说坏话。
后来老爷子的生意走上正道，他更是经常在老爷子耳边煽风点火的，说我们出生不好，又没文化，只适合打打杀杀的年代，现在老爷子做生意，根本用不着我们。我和蒋阳他们一生气就都离开了。”
“呵呵，那小子本来就不是我们一道的，我只是随便提一下而已。蒋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张锋轩又问，他口中的这些人都是曾经一起风风火火的跟着老爷子打天下的兄弟。在张锋轩想来也是小的时候叛逆不懂事，不过那段日子他还是很难忘的。
孙豪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离开老爷子之后就分道扬镳了，之后再没联系过，我犯了点事在这里关了一年多了。”
就这样张锋轩和孙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蒋正鑫几人都听不懂张锋轩二人在聊些什么，都睡去了。
和孙豪聊天张锋轩是感触良多，短短几年时间，以前成天混在一起的兄弟朋友如今都杳无音讯了。不得不令他感叹似水流年。
“轩哥，出去后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兄弟们，麻烦替我问声好。兄弟我或许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了。”孙豪咬紧了腮帮子，有些沉重的说道。
第NO。021章【新的开始】
“没关系，会再见的。”张锋轩安慰的拍了拍孙豪的肩膀。和孙豪的谈话让张锋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要的是一种健康的、积极向上的生活，以前那浑浑噩噩的日子张锋轩再也不想再过了，这也是他离开老爷子的原因之一。
两个人一直聊到天麻麻亮才结束谈话，孙豪和张锋轩睡在了犯人给他们腾出的空位上，耳边仍旧可以听到几个犯人痛苦的呻吟声，张锋轩心想这些家伙怕是得几天才能站起来走路了。
孙豪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张锋轩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以前的这个时候他已经起身锻炼了。
张锋轩在地铺上翻来覆去的变换着姿势，孙豪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感触颇多。以前跟着老爷子打天下的那些人，就张锋轩和孙豪的年龄相仿，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张锋轩一直把孙豪当亲弟弟一般看待，试问亲弟弟犯了掉脑袋的事，他又怎么能睡得安心。
每个人要走的路都是由自己选择的，但是旁人可以起到引导的作用。孙豪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张锋轩多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早知道就把他一起叫走了。如今，他只能看着身旁酣然入睡的男子暗自叹息。
孙豪的左肩上有条一中指长的刀伤，这是几年前孙豪替张锋轩挡的一刀，张锋轩一直记得。至今、这刀疤还清晰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张锋轩倦意来袭，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锋轩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了，楼道中的灯早已熄灭，在这高墙外的天空上一群鸽子正在飞翔。这一觉比想象中要睡得舒服多了。
除了孙豪还在睡觉，另外几个人犯人也都已经醒了，这一夜他们都没睡好，浑身都是疼的。蒋正鑫独自一人坐在看守室的一角，闷着头也不敢说话，因为他发现另外几个犯人看他的目光始终不那么友好。
“大哥早。”几个犯人见张锋轩从地铺上坐起来，异口同声道。几人知道张锋轩是孙豪的大哥礼数是少不了的，而且昨天晚上也被张锋轩打服气了的。
张锋轩笑笑点了点头：“兄弟们也挺早的。”
“轩哥，你醒了。”孙豪听到了张锋轩的声音，抬起头打着哈欠说道。说话间就要坐起来。
“没事，你睡吧。”张锋轩拍了一下孙豪的肩膀。
“那我再睡会儿。”孙豪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又倒了下去。
见到张锋轩，蒋正鑫像看到救星一般，大屁股挪动几下就坐在了张锋轩身旁，心想：这个位置要安全很多的。哪知张锋轩突然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了铁门前，蒋正鑫不得不又一次独自面对那些凶狠的目光。
现在还是早上，没有晚上那么热，偶有晨风吹过，张锋轩感觉十分的凉爽。衣服上的汗水已经干了，在外面呈现出一块一块白色的地图状。有些没干的地方黏黏的很不舒服，张锋轩脱下T恤、心里不禁暗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闲在这地方非把我闷死不可。
“什么时候开饭呢？”张锋轩转过背，问坐在地铺上小声聊天的犯人。
“我知道、大哥。”蒋正鑫不等其余几人开口，起身拍拍屁股走到张锋轩身旁道，“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吧。”他是认定了张锋轩去哪里他去哪里。
还有这么久？一下午加一晚上没吃过一点东西了，张锋轩饿的四肢无力的。等就等吧，他有些无奈的走回了原位坐下。
然而、没过几分钟，叫犯人吃饭的警员没等到，张锋轩倒是把赵成给等来了。赵成让张锋轩立即收拾一下跟他去一趟医院，只要昨天生还的那个保安没有认出张锋轩，张锋轩就自由了。“兄弟，我的包呢？”张锋轩问赵成道。
“包在车上的，我给你取来了的，我的保费也在里面，你跟我走吧。”赵成道。那我呢？蒋正鑫用一种渴望的目光看着张锋轩和赵成。
张锋轩看懂了蒋正鑫的眼神，道：“你就待在这里吧，小七会照顾你的。难不成你还想去别的看守室玩一次‘过五关斩六将’？”蒋正鑫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
随后、赵成让胖警员打开了看守室的门放张锋轩出来，胖警员看着看守室里满屋子的“猪头”、“熊猫”很是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孙豪的人被打成这样的，不用说了肯定是毫发无伤的张锋轩干的。
“这个家伙是个什么人啊？这么厉害！”胖警员不自觉的多看了张锋轩几眼。
张锋轩正要出去，就听一个犯人轻声唤道：“大哥。”他凝望视张锋轩的眼睛又看了看身旁不远处的孙豪，他是在提醒张锋轩要不要通知孙豪起来送一下。
“嘘。”张锋轩将手指放在嘴间，示意那犯人不要叫醒孙豪。看着背对着他的孙豪，张锋轩的脚步缓缓后退，牙齿紧咬着。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静静的离开的，谁也没有通知过。随后张锋轩转过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兄弟、你已经不再属于我的世界，我将会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咱们来生再续兄弟情。张锋轩的心中像打翻了一个五味瓶，难受极了。并非是他无情，只是如果让他再面对孙豪，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这一点他想孙豪也应该明白的。
地铺上，没人看见孙豪的眼角溢出的泪花。
张锋轩刚走到楼下坝子里，就听楼上传来一个歇斯底里的高喝声：“大哥、大哥！多保重！”张锋轩蓦地一下收住了脚步，鼻子陡然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并没有转身，他知道即使他扭过头也看不到孙豪的脸，看不见孙豪肩上的刀疤了，只是这份兄弟情张锋轩将它埋在了心底。
去市医院的路上，张锋轩没有说话，整个人还笼罩在离愁别绪之中，或许这一次分离之后将会再也见不了面了。
这时，赵成开口打破沉默道：“兄弟，昨晚上的事我要说声‘抱歉’，同事们误解我的意思了。你看蒋正鑫被打成那样……还好你没事。”赵成有些内疚。没什么，张锋轩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碰见熟人了？”赵成见张锋轩脸色不是很好，又道。说起这个，要不是赵成的同事误会，张锋轩也没有机会见到孙豪。
“一个朋友。”张锋轩平静的说道，赵成能够从张锋轩的淡淡的语气里感受到这个朋友在张锋轩心目中的分量。
第NO。022章【苦尽甘来】
张锋轩来到市医院时心情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决心忘掉过去的他目光永远是朝前看的。赵成马不停蹄的将张锋轩带到了市人民医院的住院部，侥幸逃过一劫的那个保安此时正躺在405号病房内。
住院部里不时能看见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和病人来回的走动，大家的谈话都很小声，显得很安静，也有一间病房内传出大声的电视喇叭声。
走上四楼，张锋轩就见张萌和李月兰坐在过道边的凳子上，两人的眼睛熬得通红，就像得了红眼病似的。李月兰表情漠然，这次的案子还是她干刑警两年屈指可数的大案之一。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张锋轩上前问道。李月兰站起身二话没说便将张锋轩领进了405号病房。
辨认的过程非常顺利，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保安没有认出张锋轩，缓缓的摇头。当张锋轩退出病房时，他已经是自由身了。
“两位姑娘，我可以走了吗？”张锋轩平静的问道。
张萌点了点头，淡淡道：“可以了。”简单的三个字让张锋轩苦等了整整一晚上，现在该是他想着工作和赚钱的时候了。
我得去公司一趟，张锋轩不想多留，转身正要走，就听李月兰说道：“小子，你等一下。柳姑娘临走的时候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