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与小混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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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霆看着他：“以航，你……”
　　　　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想安慰他，可是却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力量，无比的自责。
　　　　“这么多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可是我竟然出现得这么晚……”
　　　　“小时候妈妈常摸着我的头告诉我，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你是我的爸爸，妈妈去世了，但你还有我。”
　　　　以航轻轻地拥抱思霆，思霆感到震憾，他没想到以航是如此地坚强，他放开手看着思霆，“因为失去妈妈，我不能再失去爸爸，我会珍惜眼前的一切。”
　　　　思霆看着以航，他长得和书若是那么相像，而且留着长发，如果他是女孩子，一定和年轻时的书若一模一样。
　　　　以航暗暗对自己说，要替妈妈好好照顾爸爸，尽最大努力使他开心。
　　　　“我已经过十八岁了，会照顾自己，还可以照顾爸爸，真的，我不会再惹你生气，我会很乖，会尽力做得很好，只要，只要你别把我当成一种负累。爸爸，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会把我当成是负担吗？”
　　　　“你怎么会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孩子。”　
妈妈，你变成了哪颗星星？
　　　　　　　　　　　霍家花园。
　　　　当晚，一个人的花园里，望着天边的星星，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中滑落，一行又一行。
　　　　曾经，那么幼小的时候，妈妈每天晚上都陪他一起数星星，教他唱的第一首歌就是《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你变成了哪颗星星？”以航心里在问。
　　　　蓉蓉在楼上望着那个孤孤单单的身影，她悄悄下楼来，以航的悲伤使他忘却周围的一切，他以为这样的夜里，这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他想哭，可是坚决不要在别人面前哭。
　　　　蓉蓉轻轻地说：“以航，我知道你很难过，想哭就哭吧！”
　　　　好轻的声音，好温暖的感觉，好像灵魂被抚摸。本来还可以抑制片刻的泪水，经历这声音的催化，却再也忍不住。
　　　　好像灵魂里有什么东西被融化，只剩下**裸的伤痛，这些日子里来，这个孩子是如何承受这些苦痛的？那需要多大的勇气，终于可以不于遮掩，放声痛哭，歇斯底里地痛哭，释放委屈与压抑，揭下所有坚强的面具，那哭声令人心碎裂，再顽强的心也会被震撼。
　　　　曲不成调的钢琴曲从屋子里传出来。
　　　　骆教授训斥着：“停停停！柯子桀，你的感情呢？你是死人嘛！”
　　　　子桀没有什么表情，让停就停，让弹就弹。
　　　　“继续，把你的心投入进去，不要心不在焉！”
　　　　子桀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弹奏，可是听起来仍然那么空洞，他不是弹不好，只是不再有感情。
　　　　天华看着他，忽然操起旁边那要教鞭抽在子桀肩膀上：“重来！”
　　　　子桀的身子抖了一下，重新弹起钢琴。
　　　　“不行！”又一下落在他的手背上，立即肿了起来：“还在想什么？再来！弹好了为止，把你的感情给我找回来！”
　　　　子桀的手痛得在抖，咬了咬嘴唇，眼中呈现出痛苦的神色。
　　　　天华又气愤又无奈：“你在想什么？”
　　　　子桀心不在焉地说：“你说人真的能把记忆洗掉吗教授？”
　　　　天华看着他，低沉着嗓音说了句：“你给我振作点柯子桀！”
　　　　子桀没有反应，低垂着眼帘，眼中一片空洞。
　　　　天华声音提高了：你的眼中还有没有这个世界？你只活在回忆中了吗？我不想看到你像我当年一样！
　　　　子桀声音显得那么苍凉：“活在回忆里有什么不好？”
　　　　天华皱着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子桀没有任何感情地说出这三个字：“我想死……”
　　　　“你想死是吗？跟我来！”天华突然一把拉起子桀的手，向天台走去，子桀麻木地不知道痛，任他拉扯。　
心疼
　　　　　　　　　　　两人到了天台。
　　　　天华指着下面对子桀说：“你很痛苦是吗？跳下去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子桀竟没有犹豫，一步一步向前迈进，麻木的表情找不到伤痛，绝望的人不会有眼泪……
　　　　走到了天台的边缘，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是真的想死……
　　　　天华突然过去拉住他，他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下去，只是想刺激他一下，没想到他的绝望真的那么深。
　　　　天华突然一巴掌打下去，子桀遂不及防地倒了下去，他想打醒他，可是他的眼神仍然那么茫然。
　　　　天华喝斥：“你这个废物！清醒点！你就这样死了，邝婕会更看不起你！”
　　　　子桀倒在地上，嘴角**了一下，因为疼痛，他还知道痛的感觉吗？
　　　　子桀在书吧里，阿洁拿来两杯饮料，突然发现他的手受伤了：“手怎么了？”
　　　　“那个疯子打的，可恶，够狠的！”
　　　　阿洁捧着子桀的脸疼惜地逗他开心：“小可怜！被人打了，不要伤心，姐姐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他出去喝酒了，我才跑出来的。”子桀默默地说。
　　　　“那你不怕被他知道你偷懒再罚你呀？”
　　　　“天黑之前他不会回去，但是我会回去的。”
　　　　“子桀，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要找回从前的自己啊！”
　　　　“我早把自己弄丢了。”
　　　　思霆找骆天华出来打听子桀最近的情况，两人在酒巴里边喝酒边聊。
　　　　一提起子桀，天华表情很凝重：“我发现，不管我如何地训诫他，刺激他，折磨他，甚至是打骂他，他都默默地承受着，不去反抗，他的心是真的死了，他分明不想活下去，他根本没有一丝活下去的意志。”
　　　　“天华，你对他没信心了吗？可能我是强人所难，如果你真的没耐心了，放弃他吧！”
　　　　天华叹息：“舍不得呀！”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他是受了太多的苦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不要再伤害他了，对他有点耐心。”
　　　　“我怎么舍得伤害他，我是想救他，不愿看到第二个骆天华，他还那么年轻，和我当年一样，而他受的打击比我更严重，他是如何承受的？”
　　　　“在别人看来，他都是自找的，可是我知道，最痛苦的人也是他，可能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不计后果，到最后……”思霆最后一句话由一声叹息代替了。
　　　　“其实我并不讨厌这个孩子，虽然我对他很严苛，你把他带到我身边的第一天，我就觉得很熟悉，他有一双绝对纯粹的眼睛，虽然忧伤得让人心疼，可是那么清澈和安静，就像当年的谢珂一样。他分明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尽管内心已经走遍了千山万水，别人不了解，你该知道，我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霍家花园。
　　　　花园的鹅卵石小径早已湿成一片，雨水落在泥土里，落在碧绿抑或深绿的叶子上，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还伴着丝丝花儿的馨香。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和纵洒斜飞的细细雨丝纠缠着，也许这就是一种赏心悦目吧。
　　　　霍思霆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以航，他知道他在想他妈妈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到那里去，花园很漂亮，可是以航的心却一直是哭泣的……　
霍家的神秘房间
　　　　　　　　　　　以航进来，霍家今天显得冷清了些，佣人把晚饭摆好，只有思霆一个人在。
　　　　“今天只有我们父子两个人，不用太拘谨。”思霆尽量温和一点。
　　　　以航点点头。
　　　　思霆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想你妈妈？”
　　　　以航点头，立即又摇头，他怕这样会使思霆也陷入悲伤中。
　　　　思霆突然问：“会喝酒吗？”
　　　　以航惊讶地：“可以吗？”
　　　　“当然，你是成年人了嘛！”思霆要给他倒酒。
　　　　以航立即接过来：“还是我来吧！”
　　　　父子两人都不愿再提起书若，都怕会触痛对方心里最软弱的角落。
　　　　这时思霆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表情有些严肃，以航知道，一定是很要紧的事发生了。
　　　　思霆开车行驶在路上，想着刚才前妻燕希打来的那个电话——
　　　　“思霆，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在我们离婚后半个月后我发现的，去医院检查过已经确定了，我想地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我觉得这件应该让你知道，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是留下还是打掉由你决定吧……”
　　　　以航来到楼上，回头望着四周。
　　　　“这个家好大！大得让人有点心慌，诺大的家里，却只有一个佣人世间，连个司机也没有雇用，爸爸的作风还真是有点特别，我还太不了解他。或许，他和妈妈一样节俭，虽然他很富有，也或许，他爱清静，不喜欢被打扰……”
　　　　以航来到角落里那个神秘的小房间门口，他早就注意到这个房间，有种神秘感，这间房子是空的，而且上着锁，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门锁，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心。
　　　　“这间屋子是不允许进入的。”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以航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思捷。
　　　　思捷说：“过来！”
　　　　以航回头看看房间，来到思捷这边，不解地看着思捷。
　　　　“你爸爸从不允许任何人走近这个房间，连你的奶奶也不可以，很奇怪是吗？我也很好奇，我也没有答案，只要你听话，不要走近就好了。”
　　　　“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我们总要给别人留点秘密。”思捷下楼，回头对以航说：“晚了，去睡吧！”
　　　　黑暗中，思捷的眼睛显得有点阴沉，以航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颤。　
爸爸的前妻
　　　　　　　　　　　以航躺在被子里无法入睡，一直想着那个房间，那把锁，还有霍思捷阴沉的表情……
　　　　他不由得抱紧被子。
　　　　突然门外有响动，他一惊，这里是自己的家，他为什么要如此地害怕呢？
　　　　他悄悄下床，天有点凉，他有身子有点抖，打开房门，他几乎惊叫出声音。
　　　　爸爸刚刚从那间神秘的屋子里走出来，重新锁上门，当爸爸转身过来，他立即躲进自己的屋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地紧张，他到底在怕什么？是怕自己发现爸爸的秘密，还是怕爸爸发现自己？为什么这个诺大的霍宅让他感觉这样不自在？
　　　　他的心跳仍那么剧烈。
　　　　思霆拍拍以航的肩：“以航，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以航转身面对思霆：“爸爸……”陌生人一样的眼光。
　　　　思霆看着他：“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头上全是汗……”他摸摸以航的额头。
　　　　以航却向后退了一步，恐慌地看着爸爸。
　　　　思霆有些不解：“你在怕什么？”
　　　　“没有，我……我睡了。”以航回到床上。
　　　　思霆过去帮他盖上被子，以航稍稍安心了一些，望着爸爸。
　　　　“睡吧！不要想太多。”
　　　　“爸爸晚安！”
　　　　“晚安。”
　　　　放学回来，以航看到蓉蓉一个人在厅里看着电视。
　　　　以航微笑，这家中，他只有看到她时才会笑得出来。
　　　　蓉蓉也笑了，她的笑里有一种可以融化他心灵的东西。
　　　　以航坐在蓉蓉身边。
　　　　“蓉蓉，今天你下班很早啊！”
　　　　“姑姑是特意早点回来的。在这里还适应吗？”
　　　　以航不知怎么回答，说真的，他感觉并不适应。
　　　　“慢慢地就好了，我刚来这里时也是这样诚慌诚恐的。”
　　　　以航不解地看着蓉蓉。
　　　　“呵，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其实是被霍家收养的小孩，所以，你要了解，这个家里的人有时看来好像都冷冰冰的，其实，他们也是很有爱心的，我虽然不是父母亲生的，兄弟姐妹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对我真的很好，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幸，因为我并没有失去什么，甚至有时我觉得我比其它小孩拥有得更多。”
　　　　以航听着蓉蓉的诉说，感觉放松了许多。
　　　　这时思霆回来了，以航看到他，又不知如何是好，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思霆看到他也有些不自然。
　　　　以航想说什么，似乎想叫声爸爸，可是最终没有叫出口，只是说：“我……我回房间看书啦！过几天要考试。”
　　　　思霆看着以航上楼，蓉蓉看出他的眼神有些失望。
　　　　以航上楼，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神秘的房间，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直不喜欢和霍老太和霍思捷有过多的接触，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比较安全，不知道这什么，到了霍家以后，他的心里一直缺少一种安全感。
　　　　可是今天一进来看到她，一眼就认出了她是爸爸的前妻，只是没料到她也会出现在这儿。
　　　　“以航，你来了，你的房间我已经帮你收拾了，看看满意吗？”燕希说。
　　　　以航眼睛聪明的转了转，故意问：“你是霍家新请的女佣吗？”
　　　　燕希有点尴尬，但是并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