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战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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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图一把撕碎放在床上她穿过的裙衫。
他捏紧了拳,想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依然不能减免心中那撕裂般的疼痛和无尽的空虚……
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吧……或是他太仁慈,早该把她捆绑起来才对……
就算绑不住她的心,至少可以绑住她的人,至少可以拥抱住她温软的身躯,可以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他自嘲,阿木图啊阿木图,你真是没救了!
心脏仿佛要裂开了,那样痛苦,是不是干脆把自己打晕来得更直接……
他无力地躺在床上,被褥上遗留下来的她的香味让他的胃一阵一阵抽痛,可是又偏偏眷恋着不想放开……
幽绿的眸,分明寒冷,却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笑了,带着眼底最深处那一点挣扎和期待。
说什么不离不弃!她就可以这样玩弄他吗?!他就可以这样被她玩弄吗?!
“宁夏,背叛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知道……”他喃喃自语。
说着狠话,眼角却透出了晶莹的泪。
那一夜,阿木图把整个玉州城翻了过来。
那一夜,他坐在窗边,苍白的脸几乎透明了起来。
一夜,依旧找不到宁夏,她同空气般蒸发了……
这并不出他所料,她本就是这样的女子,如果她想走,谁都留不住她……如果她想走……如果她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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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窄小的空间,颠簸——再颠簸——
她咒了一声,拖着快被颠散架的身体,坐起。
男子的愉悦的声音很快传进她的耳朵,“醒了呀,马上要到沧州了,坚持一下。”
宁夏忽然来了气,一把拉开马车上的竹帘,冲着在外赶车却回头对她微笑的男子吼道:“坚持个P,我干吗要跟你去沧州!”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但转瞬又恢复了笑脸,他的声音在这个带着薄雾的清晨听起来分外清爽,“在沧州,有人要见你。”
宁夏未经思考下意识地问,“谁?”
“我的雇主。”男子爽朗一笑,那迎着朝阳的笑容,让宁夏恍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烦恼能进他的眼……
半晌,她才上前一步从马车里钻出来坐到他旁边,问,“你的雇主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你又是谁?”
男子回头对她灿然一笑,好脾气地问答她,“我叫秦天生,我的雇主给我钱要我带你去见他。干我们这行的,是不会问雇主是谁的。”
他那一笑让宁夏觉得怪异非凡,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宁夏不再说话,除了屁股被颠簸地很痛之外,迎着朝阳吹风的感觉马马乎乎还算过得去。
那秦天生既然不绑住她,定是有把握能制住她。那么她也就不费心思从他眼皮底下逃跑了。
好吧,这是借口,或许她心中存了那么点期待——期待着那个在沧州城等待着她的人会是……不不,一定是她被他打晕了头才会这样想!
只是能把她如此“偷”出玉州城的,一定不会是泛泛之辈。而她钟宁夏,何得何能被人家“请”去?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她用力摇头,抹去。
清晨的时光静谧得有些不真实,天地间只剩下马蹄和车轮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随着太阳升起,天空一抹湛蓝。
又是一个晴天。
他和她都默契地没再说话。颠簸之下她又开始犯困,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打架了……
忽然一声鞭响,马车疯狂地飞驰起来。她模糊地感觉到肩膀被人抱紧了,睁开眼,耳边就听到秦天生戏谑的声音,“加快速度了,当心,别掉下去。”
宁夏一惊,随后渐渐听到身后有凌乱的马蹄声。
粗听之下,那数量绝不少于10匹。
“是来杀你的,可不是来救你的。”秦天生好心地提醒她,而言下之意是叫她最好别乱做决定。
她白了他一眼,不用他说她也知道来者绝无善意!会有人挥着大刀一脸杀气地前来救人么?
那些马贼越来越近靠近,在偌大的平原上激起了层层灰,连地面都有些颤抖。
秦天生奋力抽打着马鞭,却不能使那马儿再跑快一分。只听他叹了口气说,“十五两银子买来的马,果然还是差了点。”
宁夏差点吐血,她不敢相信地死命瞪他,她的性命不会就完结在这里了吧……
一把匕首“铮”地一声,穿透了马车后面车板,并刺进前板,在离宁夏的脸只有十公分的地方停下,尖端闪着寒光,微微颤抖。宁夏以眼角扫去,不禁后怕。却听得秦天生又在一旁心疼道,“好浪费啊……好歹是一把匕首,也能值几个银子呢。”
要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宁夏真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命系一瞬间,他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这人真是穷疯了不成?
“发什么呆呀,快把匕首拿好,到了沧州还能拿去卖呢。”秦天生说着手伸进竹帘,拔出匕首,交到宁夏手中,啧啧有声,“精铁的呢,他们也真舍得当飞刀用!”
宁夏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回以一个赖皮的微笑。刚想把匕首扔出去,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带武器了吗?”
“什么武器?”秦天生一脸懵懂状,“刀剑那样贵重的东西我可舍不得买呢。”
宁夏对着天空翻了翻白眼,不懂他是真傻还是装傻了。虽然他打晕她的那几手确实利索,可想了想,依然觉得他不可靠。握紧了匕首,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
谈吐间,追兵围了上来,马儿一声惨烈的撕叫,被带头的马贼一刀砍掉了马蹄。一头载地上,向地面搓过去,而马车跟着向前翻去,眼见着身体不稳就要翻倒在地,忽然腰间一紧,他带着她向前飞出两丈,稳稳落地。
“我的十五两银子啊……”秦天生蹲在马前叹道。
宁夏已经懒得理会他了,对为首的马贼说,“在下只是路过此地,不知诸位英雄能否行个方便?”
那大汉骑在马背上,冷冷地说,“小兄弟,我们奉人之命来索你命,如有什么遗言,大可留下,我燕山王五会尽我所能替你去办。”
“何人要取我命?”宁夏以同样冷漠的语气说。今日一战,既然不可避免,那至少让她知道,谁要杀她——如此大费周章,她钟宁夏有这价值么?
“无可奉告。”大汉道,“是要自尽,还是要我动手?小兄弟,你选吧。”
“知道了。”宁夏点头,慢慢走近他,宽大的袖口里死死捏住手中的匕首。
大汉了然。下马。
“如果你要的只是我的命,可否放那位兄弟走?”宁夏说。
秦天生着实一愣,诧异地望向宁夏。
王五的眼光瞥了眼秦天生,没有在意,道,“可以。我只奉命收你命,与他人无关。”
宁夏没有停步,一直走到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微笑。那笑容,如微风扶柳,轻盈淡然……然而下一秒,她脚尖猛点地,向他俯冲过去!
“当力量不够的时候,可以靠速度去弥补。”莫凌霄这样跟她说过,“用别人砍你一刀的时间,砍他两刀。”
生和死,有时候就在这一刀两刀之间。
大汉显然愣了愣,在场所有人,包括秦天生在内,谁都没料到这个瘦小的不起眼的宁夏会忽然发动偷袭,并且还是以豹子一样的速度!以狮子一般凶猛的力量!
她的眼神,前一刻还是平静无害,这一秒,却冰冷噬杀,满是戾气!
大汉王五,习武三十余年,大大小小的拼杀也经历过数千次,他本能地反应过来,来不及架开她手中的短匕首,只能抬手刺向她的身体。有句话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他也一直这样深信。他刺她,她一定会躲,那么他就能避开她的攻击。
刀锋划过她的脸,血透了出来……他却睁大了眼,眼里呈现出了不相信的神色,和对死亡的恐惧!电光火石之间,宁夏竟没有躲!
一声清脆的石子与刀剑碰撞的声音,和利器刺入肌肉的低沉的闷响……同时发出……周围安静地能听见风声在咆哮……
宁夏反手握着的匕首深深刺进了他的胸膛,而他的本该刺进她胸膛的刀,却被一颗飞石打落,力量大得直把他的虎口给震裂了!
王五不甘地瞪大了铜铃一般的眼睛,缓缓地,直直地倒下……
“我不想杀你的……我不想的……”她神色恍惚起来。
秦天生改变一直以来蹲在地上的姿势,懒懒地起身,一颗小石子被他抛起,落下,又抛起……
他走到宁夏身后,用一条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说,“闭上眼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看。”
旁边一个马贼忽然发出悲恸的呐喊,唤醒了所有发怔的马贼们。而喊声在这个被风刷过的晴天下,肆意扩大,扩大……接着,活声声地被截断了。就像宁夏那个老喜欢唱戏,却老唱走调的奶妈唱的歌;也仿佛是那把老二胡,拉着一个长音,却忽然断了弦,嘎然而止……
可宁夏知道,那个马贼被切断的,是气脉。
她慢慢跌坐于地上,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四周围清晰的呐喊声越来越响,很快又越来越轻。她什么都看不见,但鼻腔里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浓得快要让她窒息……
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越来越多,越来越烫……
恍惚间,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
……
你可知,墨水在水中融化的时候,会有多绚烂?无论水的颜色是红是绿,都将被渐渐包围,渐渐吞噬,直至全然乌黑。
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从呐喊到撕裂到呜咽再到只剩下风声……
一双手臂把她抱起,上马。
马蹄声起,迎风吹拂,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血腥味被冲淡了,越来越淡,却依然若有似无地残留在她的脑海中……并带着那淡淡的,墨香。
她依然没有睁开眼,黑布蒙在她的眼上,竟让她感觉如此安心。
矫情!
猛地她拉下黑布,淡淡地说,“我杀过许多人,今天不过只杀了一个罢了。”
秦天生没有接话,只是策马狂奔。
宁夏继续说,“看天多蓝啊,你说苍天会有眼吗?”
“不会。”秦天生接口。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很散很散,仿佛幻觉。
“对,苍天无眼。”她笑了,“如果苍天有眼,你我都该死一千回了。”
她刚说罢,秦天生的手臂忽然收紧,她听到了他胸腔里的心跳,竟是如此狂野!
抬头望去,他的眼凝视着前方,不知道焦距在哪里,乌黑的眸子如一潭墨水,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得乱颤。似乎发现了她的注视,他低下头与她对视。刹那间,她看到了那潭墨水下,燃起了暗色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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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不点,好开心啊,今晚做梦都要笑了^^y
37 秦无影
其实她想过很多次,秦天生背后的那人,会是雷若月。
然而到了沧州真见到了那人后,她却说不出心中隐隐的酸涩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那是沧州城外半山腰上的一栋大院,幽静宜人。在春末夏初阳光普照的午后,美好得恍若梦境。
天空一碧如洗,池塘中名贵的金鲤鱼摇弋着半透明的尾脊,一条小溪流从山顶蜿蜒而下,穿过庭院的正中间,又向下奔流而去……就连水声,都似充满了恬静的意味。
这样安静的地方,宁夏却忽然产生了不安。
像是发觉了她的不安,秦天生忽然站定,凝视着她,轻声说:“你信我吗?”
宁夏一愣。
她没有习惯去信任别人。
可目前的情况,秦天生如此问显得特别好笑。因为她根本没有选择。
“信。”她点头。
秦天生低下头,了然地笑了。那笑容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无奈。
宁夏跟着秦天生拐进迷宫一般的走廊,这里的建筑都依仿着江南园林的形式而设,亭台楼榭无一或缺,任何角度任何地方,都是一个景。她心里默默记住走过的路,毕竟前方是凶是吉尚未可知。
绕过九曲十八弯,走过第三间进室,他们来到一座小厅。
小厅的装饰古朴清淡,窗前挂着竹帘,阳光透过窗外的竹子,印下一片班驳的光影。竹帘下放着蒲席和矮桌,一壶清茶显然是刚沏好,徐徐帽出了雾气。
眼光扫到不远处琴椅上躺着的一把七弦,宁夏的心仿佛被弹拨了一下。
七弦!
从小他就因为她喜欢而去学的七弦!
在宁夏发愣的时候,秦天生坐到矮桌旁,端起茶杯,笑容如窗外明媚的阳光。
“甘甜芬芳。”他举起茶杯对宁夏说。
宁夏看了他一眼,走近,仿佛不在意地低语,“你果然是他的人。”
秦天生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