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臣-第8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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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文庄自然不会率兵进城,黄陂城有孙季常所部相守足够了。
事实上,孙季常打得这么狼狈,就缘于他将军力都集中在城里。
再多的军力,叫淮东军把四座城门一堵,给憋在城里也阐扬不出优势来。
守城军力摆设,通常以一步城墙一卒一辅兵计,六里之城约两千步长,四千守军便勉强够守城了。
而孙季常往黄陂城里堆了三万戎马,守兵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当守军在淮东军重弩的压制下,不克不及不从城头退下来,退到城内进行巷战,工具南北四处大街,不拆屋破院的话,两军能够接战的战线总宽度甚至不足一百步。
这么短的战线,守兵是根本无法将三万人的优势阐扬出来的,战线最前端顶天能塞两百人进去——貌似淮东军也无法阐扬军力的优势,但守兵挤得越密集,守御面越窄,淮东军的火油罐以及随军进入城的蝎子弩、梢弩从阵后发出来的冲击力度就越强。
也是幸亏孙季常手里的军力足够多,能轮流替换上肉搏,能够承受很大的伤亡,能够用血肉之躯盖住淮东军的攻势。
这也是接战面窄的好处,统共前阵只能派三四百人接近厮杀,三万戎马轮流一遍,也只能打上一个月。
不过,一旦叫淮东军将三万守军慢慢的压缩到黄陂城中心更狭窄、更紧密的空间,再叫淮东军将黄陂城靠近城墙的屋舍宅院裁撤,将抛石弩等重弩搬进城里来,到那时孙季常怕是想哭都来不及了……
奢文庄由孙季常陪着走过黄陂城内的每处接战境界,越看越心惊,援军要晚来两三天,孙季常真未必能撑得住!就是这种情况下,守军还积累了跨越四千的伤亡。要是叫孙季常只率一万戎马守军,以这么高的伤亡数字,说不定早就叫淮东军拿下黄陂了。
不想叫淮东军的重弩、火油罐阐扬威胁,戎马集中是大忌,困守一座能容易给淮东军堵门的城池,更是大忌。
要是守军挤在一起连转身都难,一块重逾百斤的巨石砸过来,一下子要死几多人?要那时,军心还能不解体,那已经堪称天下少有的铁军了。
奢文庄也不怨孙季常,这些教训都是浙闽军付出几万条人命得来的经验,孙季常除昔时围攻阳信时给一起打得大败之外,还没有领教过淮东军攻城的本领。
不过这一次,孙季常也是算得了教训,奢文庄要他派兵出城立营,没有应该犹豫,立即承诺;尝到淮东军重弩的厉害,他宁可跟淮东军在开阔地带野战,也不想给淮东军逼到狭窄的区域用重弩猛打而欠好还手。
眼下淮东军有一支戎马钉在东城外不走,孙季常即遣两部戎马,往西城、北城而出,在骑兵的掩护下,沿着出西城往汉津而去以及出北城往孝昌而去的驿道外侧挖掘长堑,使守兵能出城,在城北及城西展开,避免再给淮东军堵在城里闷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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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山雨欲来
(这章献给刚刚失业的“你不问我不说”兄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枭臣》的支持,也希望你能一直支持自己。'')
黄陂境内最大的河流是玉带河,从长轩岭以东及黄陂城东流过,已在淮东军的控制之下。不过从护城河西南角往西引出一条沟渠,名为白塔河。
白塔河水面才数丈到十数丈宽,在河渠纵横的江汉平原上,只能算一条小河,欠好跟宽数十丈甚至上百丈的玉带河相比,但白塔河流程不短,其往西南汉津标的目的延伸,一直通到汉津城东南的小塞湖,有近五十里。
由于汉津乃汉水汇入扬子江的汊口,从汉水上游随水流而下的泥沙,在从汉津城西、城南淤积成陆,形成大片的湖荡沼泽。
要是扬子江水势极大之时,这些湖荡沼泽会连成一片,形成茫茫一片的超等大湖,就跟江宁城北的朝天荡一样,涨水时,阔及百里。
不过,由于随汉水而下的泥沙在汉津西南日夜沉积,已经再难看到南片的湖荡水面连成一片的情形了,给淤积起来的沙堤、沙坝切割成一片片、一串串的湖荡群。
小塞湖仅只是其中之一。
这些湖荡,大部分时间跟扬子江都有水道相通,但这些水道没有经过治理,或深或浅,无从得知,通常情况下,百石以上的船舶不熟情况时贸然情况,隔浅给困在浅滩晨的可能性极大。
淮东水营的战船,在宽深水域作战,无往而晦气,但面对这种水情复杂、水浅积淤的湖浪子,一样会觉得头疼。而此,湖浪子里的芦苇茫茫望不到尽头,入秋之后,风吹过,白茫茫的花絮飞过,恰如漫天大雪,这是极易用火攻的场合,更限制了淮东水营战船进入。
相比较之下,杨雄水军战船船体小、吃水浅,在浅水域作战显得灵活机动。
故而主要集中于汉津城南面的湖荡群,包含小塞湖一起,实际是汉津城外面的屏障。
白塔河虽然不是什么大河,但从黄陂往西延伸到小塞湖,与汉津南的湖荡群连为一片,在地势上就形成天然的堑壕,有利于将淮东军封锁在白塔河以南;而在黄陂城北,奢文庄则利用一座名为熊家岗、高仅十一二丈的一座小土丘筑垒,填以奢家所率的五千精锐,将在长轩岭的淮东军封锁在东面……
不克不及不认可,奢文庄率石城援军南下之后,黄陂、汉津的防御就变得积极很多,不再是将数万戎马龟缩在城池内叫淮东军有堵城门闷打的机会。
在汉津与黄陂之间,奢文庄以白塔河为前阵防地,使黄陂、汉津两城各派六千步兵,在白塔河北侧砍木结栅营四座分兵守御,而在四座沿河栅营背后,再设栅营驻以精锐骑兵。
只要淮东军敢越过白塔河,沿河栅营负责坚守,腹后的骑兵栅营负责出营进击,解沿河栅营之围。
一旦淮东军大股越过白塔河,到河北岸会战,势必会给沿河栅营切割,更有利于奢文庄调骑兵主力过来会战。
到十月上旬,奢文庄就利用白塔河以及汉津南面的湖荡群,将相距不足五十里的汉津、黄陂两城防御形成一个整体:一是有效的将淮东军从白塔河南面往北进击的手脚就给束缚住,很难再以较小的伤亡撕破其防地;二是从汉水上游运来的物资,在白塔河北面也有相对平安的通道,可以直接运进黄陂城里。
由于黄陂以北有大片的树林,砍木造栅,原料易得,并且快速便捷。
林缚在扈骑的护卫,进入前垒视察敌情,看着差不多在十多天时间里,敌军的栅墙就在白塔河后一段段的竖立起来,指着远处的栅墙跟身边众人说道:“再给奢文庄一个月的时间,这栅墙要将黄陂与汉津两城完全的连接起来……”
“奢文庄是为宿将,名不虚传啊。”傅青河感慨说道。
宋浮、高宗庭皆默然无言。
东闽战事时期,高宗庭辅佐李卓与奢文庄在东闽的山山水水里恶斗的小十年,怎能不知道奢文庄的本领?东闽军给肢解、李卓给调离东闽之后,奢文庄即弃陆走海,率部八闽势力重新崛起,堪用战略之经典,要不是遇到林缚这个妖孽,江南之地怕是早就落入奢家手里了吧?也恰恰是遇到林缚这个妖孽,八闽势力才给奢文庄带入只有灭亡、看不到希望的绝途之上。
投附燕胡的降臣叛将那么多,唯一有资格跟淮东军正面抗衡的,大概也就奢文庄一人罢了——虽说这些年来奢家给淮东打得跟狗似的。
“说实话,要仅仅是从正面攻防,我们在黄陂南面集结十万精锐,也未必就有撕开这道防地的信心啊……”宋浮轻轻一叹,他与奢文庄同出八闽贵门,少年交游,又齐名八闽,心里怎么能不清楚,奢家之败,非是奢文庄及二子无能,仅仅是他们比不得林缚罢了……
奢文庄眼下在黄陂与汉津之间构筑整体防地,这个防地构筑得越成功,貌似越能将淮东军的主力吸引、牵制于此,则也越叫奢文庄自己在这里陷得越深——奢文庄在打一个将自己套进去的绳结,而他到这时还恍然不觉。
除汉津、黄陂六万多守兵外,奢文庄率石城戎马来援,在看到淮东军主力都往黄陂正面聚集之后,又从铁门山调来两万戎马……
面对淮东军近十万的水步军,燕胡在黄陂、汉津宽不过五十里的防地上聚集的戎马,也将近十一万。由于燕胡十一万戎马,有黄陂、汉津两座相距不到五十里的城池可以依赖,目前可以说还是占据了上风的。
淮东军摆设在白塔河正面的戎马为陈渍所部。
陈渍所部在上饶战事期间伤亡较大,战死沙场的将卒就跨越两千,但在赣州进行充分的休整跟弥补,此时将卒总数跨越两万一千人,比名义编制实际超编了两个旅的精锐。
林缚这次到前垒来视军,就要看听陈渍在柴山戎马出动,他如何率部撕开奢文庄在白塔河正面建立的栅营防地?
陈渍所部在白塔河南面结营,也是砍木造栅为前垒。
林缚下马来,走到一颗古柳下的石磨前而坐,问陈渍:“白塔河的栅墙防地,你筹算怎么撕开?”
“撕开白塔河的栅墙倒不是难事,”陈渍说道,“关键是楔入白塔河北岸,要提防奢文庄驱骑兵主力过来冲杀,故而我以为在撕开白塔河栅墙防地,进入北岸之后,前进的军队要北面用盾车建立一道抵抗骑兵冲击的防地,唯有如此,才有较充沛的余地打栅营防兵……至于越过白塔河,却是便利。白塔河就几丈宽,辎车营的匠师说军械监提供的轮轴及齿轮很好用,造出来的折叠式壕桥车又轻便又好用,可将桥板直接搭上对岸的栅墙上去,形成进击通道。越过白塔河后,盾车在抵抗敌骑重甲冲锋时,显然太轻,我想造几十辆重车出来。在撕开白塔河的栅墙缺口后,迅速搭两座栈桥出来,将几十辆重车摆设在北侧,可以提防敌甲骑的冲击……”
林缚说道:“重车也不消专门造,将辎车覆上铁板即可……”
随奢文庄从石城来援的两万敌骑里,有很多是人马皆甲挂的重骑。
要是在战场上的纯真使用重甲骑,可以克制的体例很可,可是步营刺入白塔河北岸,在攻打敌军的栅营防兵之时,面临敌轻骑掩护重甲骑的冲锋,难度极大。
飞矛盾车只是从独轮车改装而来,贵在轻便,适应进入地形更复杂的战场,抵抗重甲骑的冲锋就显得勉强。
淮东使用新技术,所造的四轮辎重车,体积庞大,用两匹骡马拖拽,在驿道上可以装三十石的货物。在这种辎车的车厢四面再覆上一两千斤重的厚铁板,将变得坚固异常,而能抵抗强烈的冲击,摆设在侧翼,不但能较好的防御敌重甲骑的冲击,只要车顶加上改造,还能成为小队甲卒的小型坚固防垒。
傅青河点颔首,说道:“待去辎车营看看,能不能赶紧造几十辆出来应急……”
“还有另外什么需要的?”林缚问陈渍。
“担架兵还缺一些,要那些敢冲到前阵将伤卒抬下来的,不要那些见血流尿的软脚货!”陈渍说道。
林缚无奈的摇头而笑,说道:“行,给人专挑起不怕血腥的……”
在随军民夫里,除工造、转运等地事务,还专门编制了担架队,负责及时将伤卒从战场抬下来治疗。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再多,也有不到位的处所,即使担架队的民夫经过战前培训,但真正到血肉淋漓、箭石横飞的战场上去抬伤卒,还是有相当多的人会惊慌失措。
事实上,能在血肉模糊、箭雨如蝗的战场上连结镇定,就已经具备精锐战卒的基本素质,怎么对初度上战场负责抬伤卒的民夫要求更高?
畴前垒下来,林缚身边就高宗庭、傅青河、宋浮三人相陪,千余扈骑散在左右卫护。
林缚跨马而行,与傅青河三人说道:“奢文庄要算宿将,想在战术上寻找他的破绽很难,不过他最致命的缺点,想来他自己心里也很有数,那就是聚集在黄陂、汉津之间的十一万戎马,来源复杂、混乱:包含奢家之前守汉津的戎马以及从石城调来的一部精锐,差不多有四万多人;孙季常所部新附汉军有两万众,罗献成的随州军有三万人,还有燕胡明日系骑兵两万众。这么一支体系复杂的戎马,交给奢文庄节制、指挥,在顺境时不是出太大的问题,但到了逆境,就难说了……”
傅青河点颔首,说道:“之前叛将孙季常能够打得顽强,也是这些新附军自以为燕胡在荆襄占据绝对的优势,以为他们只要能坚持到汉水以西的戎马攻下荆州城,他们也就势必获得鄂东战事的胜利。这种对胜利有着强烈的预期,使得在鄂东防地上的守军有着相对顽强的作战意志,较难击溃,这也使得我们前期在鄂东的攻坚要艰难一些;一旦叫聚集在黄陂、汉津一线、体系复杂的十一万敌兵认识到胜利无望,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