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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枭臣-第7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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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那时不立即停息战事,仅叫江西境内的饥荒延续下去,饿死的民众将数以万计,而江西境内的局势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缓和下来。
    另外,上饶战事也使崇城军、长山军两支精锐战力有相当比例的减员,两次承担拦截作战任务陈渍所部,将卒伤亡比例高达五成;而延续的艰苦作战,非战斗减员的比例显著增加。
    要是诸部那时不立即进行休整,而要延续强攻袁州,伤亡减员以及减员造成的战力削弱,都难以控制,晦气林缚对整个战事的军事摆设。
    故而在五月之后,林缚决然抛却强攻袁州的计划,而将唐复观、刘振之、虞文澄诸部先行北调休整,提前整备西线战事,而陈渍、张季恒所部在驻防赣州、豫章的同时进完全的休整。
    针对袁州,林缚所拟的策略,就在“引蛇出洞”之上,在野战中击溃袁州戎马,对淮东来,无论是最节约资源跟时间的。
    否则,就算攻城战能够顺利,前期的攻城战事准备,消耗的资源与时间也是难以事先估算的。
    倘若到这时,黄秉蒿没有贪心,接受这边开出的招降条件,林缚派一旅精锐进驻新渝封住袁州东出的通道,林缚就能将江西腹地的其他戎马都往江州集结,以备燕胡在拿下南阳之后沿汉水南下。
    黄秉蒿耐不住性子,敢从袁州出来,林缚就要以驻在豫章的精锐步骑主动出击,在野战中将袁州戎马打残失落,使其不克不及再成为江西腹地的隐患。
    作战计划早就拟好多份备用,但针对更准确的情报,还要做最后的调剂。
    在林缚签发开拔军令之后,开拔前的行军准备及带动,自有营哨级将领组织,指挥参军、旅营以上的将领很快都给召集到演武堂正厅,由周普、高宗庭组织确定最后的作战方案。
    林缚会随步营出战,但没有介入最后的作战方案调剂,而是留在偏厅里。
    沙盘摆在偏厅正中央,林缚却没有再关注沙盘,而是亲自脱手,将北墙上悬挂的一面布幔拉开。
    藏在布幔之后,是整个西线的地形图,将关中、河南、淮西、南阳、荆襄以及赣北等地都包含在内。
    地形图大得差不多要覆盖整个墙壁,在地形图上,燕胡、奢家残部、罗献成所部、淮西、荆湖、池州以及淮东在庐州、江州的戎马都准确的标识在图上。
    在图上,燕胡、奢家、罗匪三部大军已经完全展开,最粗的箭头都惊心动魄的直指南阳,而南阳戎马的防御标识画得是那么细弱,似乎顷刻间就要给敌兵的箭头戮穿。
    这幅地图反应过西线最新的军事动态,也是演武堂最核心的军事机密之一,就算平时守卫森严,林缚等人不在偏厅里,也是要用布幔盖住,严禁揭开。
    “山阳的水营这样时候应该做出西进以援寿州的势态,要避免燕胡在拿下南阳后借势攻淮西!”宋浮也留在偏厅里,他刚刚将最新的军事动态标注在图上,看着南阳标的目的的形势最新成长,跟林缚建议道。
    奢家、罗献成同时从南面对南阳、信阳用兵,形成夹击之势,就注定南阳的形势无法挽救,特别是奢家从樊城出兵,从南面切入南阳的腹地,将把南阳的防御摆设搅得稀巴烂。
    无论梁成冲在南阳是降是溃是逃,南阳的形势都支撑不了多久。
    在林缚早就谋定的下一步军事摆设里,南阳的失守,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但南阳失守后,燕胡戎马主力会合奢家、罗献成两家之后,其兵势接下来是往东运动,还是往南运动,淮东则必须要牵着他们的鼻子走,才能叫他们最后落入淮东所布下的大坑里。
    林缚不吝将曹子昂放在庐州修了一年的山道,就是为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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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信心
    (七千字大章,求红票)
    下袁城夹于在赣湘大山之中,进入八月中旬,虽满目苍翠,但人立城头,已觉凉意,暑气尽消矣。'Hao  '
    袁州戎马名份不政,将卒可穿战衣,文吏却不克不及穿越廷官袍,周知正站在城头,一袭皂衫,望着四周的层峦叠嶂,一颗心揪得极紧。
    离城东去,前部戎马已经进入屏山西面山麓,那边的驿道细如棉线、兵卒微细如蚁,只能辨个大概,而后部戎马还在源源不竭的出城往东开拔。
    四日前,黄秉蒿制定出兵新渝的方略时,计划调两万戎马东进,但光临行时,黄秉蒿又临时决定再增派一万戎马。
    以陈子寿、张雄山为正副帅、以其子黄立章为监军使,率三万戎马进驻新渝,黄秉蒿在下袁仅有五千戎马留守。
    要是豫章方面针对之前的情报定策,必定会严重低估袁州发往新渝的军力。
    淮东在豫章总共也只有一万六七千步骑,扣失落留守豫章等城的基本戍守军力,也就能不调一万步骑进入新渝。
    淮东军虽精锐无比,在城外野战,对袁州戎马能一以敌二,但还能以一敌三吗?
    再者,从下袁到新渝,仅一百三十余里,而淮东在豫章的戎马,要经阳乐西进新渝,要走三百里地。即使淮东在豫章的戎马能比这边提前一天解缆,也不成能比这边先抵达新渝城。
    要是叫陈子寿率部先进入新渝城、据城以守,淮东戎马再精锐,也难猝然克之,那诱袁州戎马出城野战的计划就会告吹……
    即使相信淮东的整体实力远非袁州能敌,但具体到即将爆发的新渝遭遇战,周知正犹担忧淮东在豫章的戎马能否获胜。
    心怀忧虑,周知正忍不住回头打量站在稍远的扮成他扈从随行登上城楼的吴敬泽。
    在城楼上观望戎马拔营的黄秉蒿,看到周知正转回头去,也回头看了一眼。
    黄秉蒿这一望是无意,但叫周知正吓得魂魄差点飞失落;好在吴敬泽神色如常,视线望过来,似问周知正有何叮咛。
    黄秉蒿也没有生出疑心,即转头继续去看戎马开拔出城。
    周知正虽得黄秉蒿信任,能与唐士德等人随黄秉蒿并肩站在垛墙前,观戎马出城,但吴敬泽扮作周知正的扈从,则不成能靠近前面去,给黄秉蒿的亲卫隔着在外围。
    不过黄秉蒿的亲卫也没有十分警惕,吴敬泽看着黄秉蒿与他之间,就隔着三五人,并且大家的注意力都给城下开拔的戎马吸引起来,他此时拔刀冲进去,还是有些掌控一击将黄秉蒿毙于城上。
    吴敬泽虽脸色如常,但见刺杀黄秉蒿的良机就在眼前,也难免气息紧促、嗓子发干。
    过了好一会儿,吴敬泽才轻吁一口气,压制住伸手去拔刀的感动。
    待三万戎马分三拨先后起营开拔出东城,已经过了午时。
    周知正担忧继续留在黄秉蒿身边,会一个不心漏了马脚,惹来杀身之祸,便借督粮的名义,要回袁州走一趟。
    黄秉蒿也不疑他,许周知正回袁州去,督运下一批粮草过来。
    离开下袁城往西而行,周知正坐车而行,吴敬泽做马夫,坐在车前驾车,另有四名扈从挎刀骑马跟在后面随行呵护,都是追随周知正多正的家仆。
    周知正往前挪坐,忧心忡忡的问吴敬泽:“黄秉蒿临时又增加了一万戎马,豫章那边要是没有提防,怕是要出问题!”
    “河中府在汝阳三万戎马,叫陈芝虎三千精锐奔袭打溃,何故?”吴敬泽倒没有太多的担忧,两军对垒,影响胜负的因素太多,军力多寡只是一个方面,但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否则的话,刘安儿这些匪首,早就夺了天下,袁州戎马虽有四万之众,但到后期,奢文庄也有限制黄秉蒿之意,袁州军兵甲都谈不上皆全,更何况将无斗志、兵无士勇,又怎能跟淮东精锐匹敌?
    周知正是文官,历来都没有怎么接触过军事,吴敬泽为撤销他的疑虑,又解释道,“黄秉蒿到此时都不敢公开他意投燕虏、出兵新渝替燕虏牵制我淮东戎马的真实意图,又如何叫其麾下兵卒有决心与淮东精锐对阵?对豫章那边来,这边出兵几多,都没有大的问题,最难掌握的还是这边出兵的时间……”
    见吴敬泽有如此信心,周知正稍稍心安,感慨道:“崇国公初起时,在燕南用兵以寡击众,于野溃胡马万余,天下毕惊。想来袁州戎马再多,都难挡淮东精锐,只是这出兵时间欠好掌控。黄秉蒿在豫章也有眼线,豫章行动太早,必会引起警觉,引蛇之策难成;然而下袁去新渝,仅一百三十里,而豫章往新渝,三百余里,又如何能恰好在陈子寿军在新渝城野遭遇而战?”
    简直,要是叫陈子寿率部先进入新渝城、据城以守,淮东军也难猝然攻之,吴敬泽放眼眺望大道两侧连绵起伏的山峦,道:“下袁去新渝道短,但道狭路险,难以速行。三万戎马行狭道,即使昼夜不歇,张雄山所率的先锋戎马能在明天午中之前进入新渝城,已算不慢。而从豫章沿锦水西进到阳乐之后,再从蒙山与末山之间的谷道南下新渝,道路相对宽敞,利于马军通过。即使豫章的先部戎马也是选择今日开拔,骑兵先行,进入新渝的时机也不会晚过陈子寿!”
    周知正想想也是,袁州三万戎马开拔就用了半天的时间,恰恰是从下袁往新渝而去,道狭路窄,难以速行。
    从下袁往新渝,有水陆两道。
    水路即袁河,袁河下行到仙台山南麓时,水道给仙台山与钤岗岭的坚崖夹住,仅宽十余丈。袁河是袁州府的主河,源出武功山,承接武功山、禾山、蒙山等纵横数百里的诸大山系溪河,到夏秋雨季,在下袁县境内,袁河的水势就变得极大。
    这么大的一条河流,夏季雨水总量,甚至比源出上饶流下的信江还要大,但在下袁县境内,给钤岗峡谷的狭窄水道夹住,难以下泄,遂在钤岗峡谷上游、在下袁城南形成水域广袤的镜乡湖。
    镜乡湖的湖域随雨水枯瘦转变极大,在夏秋雨季,上游来水极大,而下游又给钤岗峡谷夹住,湖面广逾百里,也使得钤岗峡谷下游的水势在夏秋季变得异常的凶恶,极晦气航船通过。
    所以在夏秋雨季,水路历来都不是行军的选择。
    在下袁城的正东面,在镜乡湖的东北岸,在笔架山与屏山之间谷地稍平缓,遂成下袁东出之道。
    不过,是谷道,但给两侧丘山夹峙,也是狭险,晦气大股戎马快速通过。
    周知正对兵事算不上擅长,但早游学各地,对江西各地的地理形势十分的熟悉。
    在上饶战事之后,林缚没有紧接着率大军进攻袁州,而是派人来招降黄秉蒿,主要原因也就是重新渝到下袁之间地势险狭,到新渝往下,地形才开阔些。
    虽从下袁往新渝,道路里程不及从豫章往新渝的半数,但两军从下袁、豫章同时往新渝开拔,下袁这边先部戎马以兵卒为主,而豫章那边以骑兵先行,未必就会比这边稍慢。
    想到这里,周知正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忧心辩白一句,道:“关心则乱……”
    吴敬泽笑了笑,又与周知正商议联络主降派官员将领一事。
    从五月议降以来,袁州军就分为三派,一派主降、一派中立、一派主战。
    真正立场坚定的主战派与主降派都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打着骑墙观望的心思:即使知道淮东势大,但也怕事后给清算,而又想保住当前的官位跟权势。
    黄秉蒿既然决心跟淮东匹敌,即使一时不克不及清洗袁州的主降派,也不会放松警惕,除开拔往新渝而去的戎马外,留在袁州、下袁的近万戎马,大多都是需要警惕跟监视的主降派。
    只要陈子寿率往新渝的袁州军主力给击溃,周知正若能联络主降派官员、将领,就能控制袁州、下袁的局势,胁迫黄秉蒿一起投降。
    快马拽车而行,赶到袁州也是深夜。
    袁州下一拔运往下袁、新渝的粮草已经装好车,正期待天明开拔。
    周知正是回袁州督粮,就在袁州城里停了三更,天明之后又随辎粮往下袁而行。
    除脱离黄秉蒿的视野外,周知正也不克不及算空跑了一个来回,押运粮草的领军校尉不是旁人,恰是周知正的族侄周其昌。
    周其昌仅是营将,也非黄秉蒿、陈子寿的明日系,甚至因为早期周知正与黄秉蒿关系不睦,而受牵连在军中受到压制。
    袁州兵四万戎马,营校尉以上的将领多达两百多人,周其昌根本就不起眼,甚至在袁州诸人为招降争议不休时,都没有周其昌表白立场的余地。
    周其昌麾下有四百多兵勇,其中有一百五六十人都是周氏宗族子弟或同乡。
    虽这点军力在之前也不大起眼,起不了什么关键性的作用,可是陈子寿率袁州军主力往新渝而去,黄秉蒿在下袁城的守兵不过四千人,在袁州城的留守军力不过两千,要是这四五百人能完全听命于周知正,那意义就大为不合了。
    辎车运送粮草,除押运的戎马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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