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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绝不低头(又名:枪手·手枪)-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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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豹慢慢的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回去,”波波又昂起了头:“但我也要你明白一件事。”
    黑豹在听着。
    “我跟你回去,只为了要报复,固为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时,才有机会报复。”
    黑豹看着她,突然大笑。
    他大笑着高高举起她,又放下,放在床上,解开了她的衣襟:“你唯一能报复我的法子,就是用你的法子,就是用你的两条腿挤出我种子来。”
    他大笑着占有了她。
    波波闭上了眼,承受着。
    她心里忽又充满了仇恨,她发誓一定要报复。
    现在她要报复的,也许不是因为他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而是因为他现在对她的讥嘲和轻蔑。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仇恨也许远比别的仇恨都要强烈得多。二
    端午。
    这小客厅的隔音虽然很好,却还是可以隐隐听得到楼下的狂歌声。
    真正能令男人们狂欢的事,只有两种。
    酒和女人。
    楼下有酒,也有女人,今天是黑豹为他的兄弟们庆功的日子。
    在这大都市里,现在几乎已找不出一个敢来挡他们路的人。
    最好的酒,最风骚的女人。
    好酒总是能让人醉得快些,风骚的女人总是能让人多喝几杯。
    波波就在楼上听着这些男人和女人的笑声。
    她没有喝酒,也没有笑。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张沙发上,等着黑豹上来,等着黑豹喝得大醉。
    今天也许就是她报复的机会。
    黑豹上来的时候,果然已醉了。
    是两个人扶他上来的,搂下的狂欢却还在继续着。
    “让我来照顾他,”波波从他们手里接过黑豹:“你们还是下去玩你们的,今天这个机会可很难得。”
    今天这机会实在难得,何况扶黑豹上来的这两个人,本身也差不多快要人扶了。
    世上最想喝酒的人,也正是已经快喝醉的人。
    他们立刻笑嘻嘻的对波波一鞠躬,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瓶子前面去。
    波波将黑豹扶到床上,然后再回身关起了门,锁起来。
    黑豹仰卧床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吵着要酒喝:“拿酒来,我还没醉……谁说我醉了,谁敢说我已醉了?”
    一定不肯承认自己喝醉的人,就算还没有完全醉,至少也已醉了八成。
    波波眼睛里发着光,柔声道:“谁也没有说你喝醉了,这里还有酒,我陪你喝。”
    她果然在房里准备了一瓶陈年白兰地,送到黑豹面前。
    酒瓶已开了,黑豹一把就抢了过去,打开瓶就往嘴里倒。
    可是他的手已发软,似已连瓶子都拿不稳,酒倒得他一身一脸。
    波波轻轻叹息,摇着头:“你看你,就像个孩子似的,让我来替你擦擦脸。”
    她到浴室里拧了把手中出来,一只脚跪到床上,去擦黑豹脸上的酒。
    可是她的眼睛却在盯着黑豹的眼睛。
    黑豹已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波波的眼睛往下移,已盯在他咽喉上。
    她拿着毛巾的手开始发抖,声音却更温柔:“乖乖的不要动,让我替你擦擦脸。”
    黑豹没有动,他全身都已发软,根本没法子动。
    波波咬着嘴唇,突然从毛巾里抽出一柄尖刀,一刀往黑豹的咽喉刺了下去。
    她的手突然不抖了。
    因为黑豹已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像是在她手腕上加了道铁铐。
    她的身子却开始抖了起来,全身都抖个不停。
    黑豹已睁开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她,目光比她手里的刀锋还冷。
    “你……你没有醉?”波波的声音也在发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失望。
    黑豹眼睛的确连一点醉意都没有。
    “我说过我跟你来,就是为了报复!”波波并没有低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总有一天会等到机会的。”
    黑豹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就怕你不敢!”波波的头抬得更高。
    黑豹突然夺过她手里的刀,一刀刺向她胸瞠。
    波波的胸膛挺起,可是这一刀并没刺下去。
    黑豹握刀的手似也在发抖,突然咬了咬牙,跳起来,一脚踢开了门,冲出去大叫:“带三个女人上来,三个最骚的女人。”
    他冷笑着转过身,瞪着波波,“我也说过,你要报复只有一种法子,所以你最好学学她们是怎么样对付男人的。”
    “我用不着去学,”波波也昂起头冷笑道:“只要我高兴,我可以比她们三个人加起来骚十倍。”
    带上楼的三个女人并不是最风骚的,最风骚的已经被胡彪带走了。
    胡彪选择女人,远比拼命七郎还精明得多。
    他选的这个女人叫红玉。
    这女人一喝过酒,眼睛里就好像要滴出水来。
    胡彪当然懂得,将这种女人留在一大堆男人中间,是件多么不智的事。
    等到有了第一个机会,他就把她拉了出去。
    “你要拉我到哪里去?”红玉吃吃的笑着:“现在就上床岂非太早,我还要喝酒。”
    “别的地方也有酒,你随便喝多少都行。”胡彪搂住了她水蛇般的腰:‘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七十年的陈年法国香摈酒。”
    他不但懂得女人,也懂得酒,所以他终年看来都是睡眼不足的样子。
    “法国香摈,”红王不挣扎,开始咬他的耳朵,“只要你真的肯让我喝一整瓶法国香摈,我保证你明天早上一定下不了床。
    胡彪的手从她腰上滑了下去:“只要有你陪着,我情愿三天不下床。”
    这瓶香摈虽然没有七十年陈,但香摈总是香摈。
    香摈总能令人有种奢华的优越感,尤其是开瓶时那“波”的一响,更往往令人党得自己是个大亨。
    “我以前总认为你没出息的。”红玉用一双冰淋淋的眼睛瞟着胡彪。媚笑着,“想不到你现在真的变成个大亨了。”
    胡彪大笑,道:“这次你总算没有看走眼,只要你真的能让我三天下不了床,我明天就送个钻戒给你,”
    “多大的钻戒?”红玉笑得更媚。
    “比你的……还大。”
    他并没有说清楚中间那两个字,红玉却已听清楚了,整个人都笑倒在他怀里。
    她笑的时候,身上很多地方都可以让男人看得连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但胡彪的笑声却突然停顿。
    他突然看到一个人走过来,拿起了他面前的香摈,一口喝了下去。
    这人的年纪并不大,风度很好,衣着也很考究,看样子就像是很有教养的年轻绅士。
    但他做的事却绝不像是个绅士。
    胡彪不认得这个人,已沉下了脸,冷冷道:“这是我的酒。”
    “我知道。”这人的脸色看来也是苍白的,仿佛总是带着种很有教养的微笑。
    “你在喝我的酒。”胡彪瞪着他。
    “我不但要喝你的酒。”这人彬彬有礼的微笑着:“我还要你旁边这个女人。”
    “你说什么?”胡彪跳了起来:“你是在找麻烦,还是在找死?”
    他本人不是个容易被激怒的人,但现在酒已喝了不少,旁边又有个女人。
    “我并不想要你死。”年轻的绅士还在微笑着:“我最多也只不过让你在床上躺三十天。”
    红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忽然发现这个人很有趣。
    胡彪却觉得无趣极了,他只希望能赶快解决这件无趣的事,去做些有趣的事。
    他的手一挥,香摈酒的瓶子已向这年轻绅士的头上砸了过去。
    洒瓶并没被砸破,甚至连瓶里的酒都没有溅出来。
    年轻的绅士叹了口气,这瓶酒忽然就已被他平平稳稳的接在手里。
    他轻轻的叹息着,摇着头,说道:“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女人,到了你这种人手里,实在都被糟塌了。”
    胡彪的脸色已发青,再一挥手,手里已多了柄两尺长的短刀……刀在他手里并没有被糟塌。
    他用刀的手法,纯熟得就像是屠夫在杀牛一样,他要将这年轻的绅士当做牛。
    刀光一闪,已刺向这年轻人的咽喉。
    只可惜这年轻人并不是牛。
    他身子一闪,刀锋就往他身旁擦过去,他的拳头却已迎面打在胡彪鼻梁上撞在后面的墙上。胡彪的人立刻被打得飞了出去。
    他并没有听见自己鼻梁碎裂的声音,他整个人都已晕眩,连站部已站不住。
    “这一拳已足够让你躺三天,”年轻的绅士微笑着:“但我说过要让你躺三十天的。”
    他慢慢的走过去,盯着胡彪:“我说过的话一向算数,除非你肯跪下来求我饶了你。”
    胡彪怒吼如雷贯耳,双拳急打他左右两边太阳穴。
    这一着正是大洪拳中最毒辣的一着杀手,胡彪的拳头好像比他的刀还可怕。
    但他的双拳刚击出,别人的一双手掌已重重的切在他左右双肩上。
    他腰下弯的时候,眼泪已随着鲜血、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现在你至少要躺十五天了。”年轻人微笑着,突又反手挥拳。
    后面已有七八个人同时扑过来,这里现在也已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并不怕在这里杀人。
    七八个人手里都已抄出了杀人的武器,有斧头,也有刀。
    这年轻人的手就是武器。
    他的手粗糙坚硬,令人很难相信这双手是属于这么样一位绅士的。
    他反手挥拳时,整个人突然凭空跃起,他的脚已踢在一个人的下巴
    下巴碎裂时发出的声音,远比鼻梁被打碎时清脆得多。
    但这声音也被另一个人的惨呼声掩没了,他的手掌已切在这个人的锁子骨上。
    胡彪已勉强拾起头,看着他举手投足间已击倒了三个人,突然大喝:“住手!”
    他说的话在这些人间也已是命令。
    除了已倒下去的三个人外,别的立刻退下去。
    “朋友高姓大名,是哪条路上来的?”他已看出这年轻人绝不是没有来历的人,“朋友你烧的是那一门的香?拜的是哪一门的佛?”
    “我烧的是蚊香,”年轻人还在微笑,“但也只有在蚊子多的时候才烧。”
    胡彪目光闪动:“朋友莫非和老八股的那三位当家的有什么渊源?”
    “老八股我一个也不认得,洋博士倒认得几个。”
    胡彪冷笑:“朋友若是想到这里来开码头的,就请留下个时候地方来,到时我们老大一定会亲自上门拜访讨教。”
    “我就住在百乐门四楼的套房。”这次他好像听懂了,“这位姑娘今天晚上也会住在那里,”他在看着红玉微笑。
    胡彪铁青的脸已扭曲——红玉已躲在墙角,居然也在笑。
    “我本来应该让你躺三十天的。”年轻人拍了拍衣襟:“看在这位姑娘份上,对折优待,所以你最好也不要忘了答应过送给她的钻戒。”
    红玉扭动着腰肢走过来,媚笑着:“我的钻戒现在还要他送?”
    年轻的绅士拉过了她:“钻戒归他送,人归我,旅馆帐恐怕就得归他们的老大去付的了。”三
    黑豹赤裸裸的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似已崩紧。
    胡彪就像是一滩泥般,软瘫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还在不停的流着冷汗
    他却连看都没有看胡彪一眼,胡彪也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夜已很深,楼下的大自鸣钟刚敲过三响。
    黑豹动也不动的坐着,凝视着左腿上已用纱布包扎起来的枪伤,冷酷的眼睛里,居然仿佛带着种前所未见的忧郁之色。
    这枪伤虽然并不妨碍他的行动,但若在剧烈打斗时,总难免还是要受到影响的。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忽然问。
    其实胡彪已将那个人的样子形容过一遍,但他却还是问得更详细些。
    “是个年纪很轻的人,看来最多只有二十五六。”胡彪回答,“衣着穿得很考究、派头好像跟高登差不多,却比高登还绅士得多。”
    黑豹突然握紧双拳,重重一拳打在沙发扶手上:“我问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衣服,也不是他的派头。”
    胡彪的头垂得更低,迟疑着:“他长得并不难看,脸色发自,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但出手却又狠又快,而且显得经验很丰富,除了老大之外,这地方还很难见到那样的好手。”
    黑豹的脸色更阴沉,更空疏,拳头握得更紧,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他?……他怎么能出来的?……”
    胡彪不敢答腔,他根本不知道黑豹嘴里说的“他”,是个什么人。
    “绝不会是他。”黑豹忽又用力摇头,“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人。”
    “我以前也从没有见过这个人。”胡彪附和,“他说不定也跟高登一样,是从国外回来的。”
    “你问过他住在哪里?”
    “就住在百乐门四楼的套房。”胡彪忽然想到,“好像也正是高登以前住的那间房。”
    黑豹看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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