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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漂泊的人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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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对儿时的玩伴说:“让我举个例子吧!你和你先生一起人生的旅途,他背着重重的行囊,你拉着几个孩子,走过大半的路,行囊轻多了,孩子也大了,你向前看,路上的风景不见得有后面美,路边的花,也不如后面多,于是你对丈夫和孩子说:”你们自己走吧!趁着我精神还好,体力仍足,决定跑回头,再走一遍走过的路。而这一次,我要好好看看周遭的景色,拾取一些可以珍藏的东西!‘“
  可是你为什么不对丈夫说:“你的行囊也轻了,让我们再往回走一段,趁天色未暗,看看过去未曾欣赏到的美景”呢?
  如果你丈夫说他走不动了,你是否忍心抛下他,一个人走回头路呢?
  夫妻在艰苦的奋斗期,确实可能少了情趣,但那情趣能在子女成年后,再共同去寻找,本无须抛下一方,独自前往!
  由各自背负行囊,无暇四顾,到相互扶持,行一段惬意的人生路,不另有一番境界吗?“
  具有中年反叛“基因”的女士,以为如何?
  快跑、当众痛哭、大声咳嗽,都可能妨害别人的自由?
  自有我在
  有人说老美最懂得自由的真义,处处唯恐个人的自由影响到别人,不过据我看,他们简直就是过度敏感,甚至显得有点神经兮兮!
  有一回我在办公室的走廊跑,好几个老美居然同时打开门,大惊小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没事,只因敝人干记者出身、跑惯了!”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说:“拜托以后别跑,因为使我们紧张,以为失火了,这是妨害我们沉思的自由!”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又有一回参加老美的丧礼,丧家的亲属居然不哭,使我还以为死了别家的人。原来据说是把悲恸藏在心里,泪往肚里流,为了免得外人不知所措,增加他人的心理负担。岂不也是笑话!吞泪是会得癌的!而且没人顿脚捶胸、哭天抢地,如何能见死者的哀荣?自己就算不哭,也该请职业孝子代劳才对呀!
  还有一回,老美来我家做客,正逢家母花粉热咳嗽,居然每咳一次,那老美便要问一遍:“令堂是否不舒服?”也不嫌烦?后来拙荆在里屋伸了个“有声”的懒腰,那是痛快呀,老美居然也神经兮兮地问:“怎么了?”
  到美国十年,我总算弄清楚,敢情老美自生下来便受个教育,别人打喷嚏,一定要对他说:“上帝保佐你!”那打喷嚏的人,则得讲:“对不起!”这对不起的意思,一则是因为自己失态,一则是对引起别人不安表示歉意,所以当我们打个过痛的喷嚏,或伸个畅快而有声的懒腰时,在中国,只要不传染,没人会去管你,但在欧美,却可能引来一大番不知是真是假的问候。
  所以美国式的自由,说得好听,是建筑在关心别人的基础上;中国式的自由,是建筑在舒畅自己的原则上。说得难听一点,则老美是自己碍手碍脚的小家子气,我们老中才有那“自有我在”的大风范!
  (本文为反讽)
  如果我们办国际运动大赛,各国应该早早送选手来台北,以便适应这里的空气。
  大体育馆万岁
  听说台北市政府考虑在七号公园预定地兴建大体育馆,我立刻举双手造成,高呼市府为民造福万万岁!
  首先,台北市寸土寸金,这么昂贵的土地,当然应该用为建筑,给大人办正事,而非辟为草地公园,让毛孩子嬉戏。而且在黄金地皮上种草,绝对不如建钢筋水泥来得恰当,所谓“佛要金装”,贵的地皮盖贵的建筑,才配呀!
  其次,建了大体育馆,必有助于台北污浊空气的改善。想当年,韩国要求主办奥运,国际奥委会开出的首要条件就是汉城空气要净化、汉江要整治,否则运动员的体能不但无法发挥,只怕还要受到伤害。台北的空气号称世界最脏,又因为是盆地,常有逆温层作用,若不想把国际好手吓跑,当然会逼得改进空气污染。
  或许有人说办不到,其实办不到也好啊!想那玻利维亚,在世界最高首都拉巴斯举办国际运动会时,各国为了使选手适应那里较稀薄的空气,纷纷提早把选手送去训练。同样的道理,如果大家早早来我国练习呼吸台北空气,不是能为观光事业带来一笔财富吗?届时如果旅馆不足,附近的文教住宅区还可以改建些小宾馆、套房、十分多采多姿!
  既或不然,当那些吸惯新鲜空气的老外来比赛时,必不能与我国土生的高手相较,如此一来,金牌尽为我摘,体育馆中每日升起国旗、奏起国歌,岂不大大扬眉吐气!
  还有,国父说我们不但要学习西方,而且要迎头赶上。纽约的中央公园里没有任何大建筑。只是草地、树林、湖泊和儿童动物园、游戏场,我们既然要超越,自然应该独树一格,在中间盖个大体育馆,而且愈大愈够面子!
  至于儿童?我早说过,他们只是未来世界的主人翁,现在毕竟还不是,所以不必管。何况七号公园里若没了绿地,自然会逼得这些孩子早早长大,不必学着在草地上跑,就立刻能进入大体育场中比赛,真是一蹴而几,岂不妙哉?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既然建大体育馆,观众当必上万,七号公园四周没什么地方停车,自然得在公园内另辟大片水泥停车场。如此,在没有比赛时,不是正可以开放供大家停车吗?所以我建议只需要体育馆,一点绿地也不必留,其余通通建为停车场,一方面比草坪容易保养,一方面可以收费而增加市府的收入。此外比赛时场外必有摊贩聚集,久而久之,发展为新兴夜市,增加就业机会、促进都市繁荣,岂不一举而数得?
  什么?有人说幼儿在水泥地上跑,容易摔跤受伤?停车场车子多又不安全?真是太过操心了!要知道现在流行绑票,哪个孩子旁边不紧跟个大人?你放心好了!
  (本文为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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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的个性,可能就是“命”。改得了自己的个性,就能改变自己的命;懂得积极开创未来的人,则能创造自己的命。
  创造自己的俞运
  我有一位老大无成的朋友,年过四十,连个固定的工作都没有。当人问到他的未来,他总是一摊手:“算命先生早说了,我这个人什么都不错,就是命中没有主运,所以做任何事都成不了,这是天注定,自己没办法!”
  而当我问他什么是“主运”时,他则说:“主运啊!就像是树干,有的人主运强,好比那高大的乔木,主干粗壮而高大,成得了栋梁之材。像我这种没主运的,则好比是灌木丛,浓密有余,但是没有主干,长不成大树!?他的话锋一转:”不过算命先生也说了,像我这种没主运的人,也好比是藤萝,自己虽长不高大,却能攀附,要是遇见贵人,譬如好朋友、好老婆之类,如果他们的主运强,则我还有出头的机会。“
  但是当朋友介绍他到一家公司做事的时候,明明是很有发展的公司,他却没有两天就不做了,道理是:“那老板确实很强,可是他的生意有风险,没主运的人不能跟有风险的人在一块,好比藤子攀在有风险的大树上,大树倒,我也倒!跟你们这些自己站得住的人,是不同的!没主运的人,连坐车都得小心,如果同坐的人命不好,撞了车,我也会跟着死。倒不是我的运坏,是被别人连累的!”
  于是我对他说:让我讲几个真实故事给你听吧!我有个高中同学,很想出国,大学刚毕业就去看相,问什么时候能如愿,算命先生说:“你明年底以前一定能出国!”
  问题是第二年过了,他还留在国内,没碰上出国的机会,于是去找相士理论。
  “我算你能出国,你自己不出,我又有什么办法?”看相的理直气壮地说。
  我还有个朋友,看相的时候,故意考考对方:“您算我可以有几个小孩?”
  “三个!”
  “我只有一个!”她听了之后跳起来:“而且因为长东西,把子宫都拿了!”
  岂知算命先生一笑:“我是说你命中有三个,你不早生,我有什么办法?”
  又有个人找算命先生,问姻缘。
  “今年你是结不了婚的!”相士铁口直断。
  其实问姻缘的人,只是迟疑到底能不能嫁给她已经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听相士这么说,一气之下,心想我就要砸你的招牌,硬是赶在年前嫁了。
  :“你自己要跟命斗,我当然没办法算!”相士听说之后讲:“如果人人非要拗着来,谁还能算得准?”
  可是那硬要和命斗的人,如今儿女都十多岁了,夫妻思爱、事业顺利,又怎么解释呢?
  我在纽约念书时,同宿舍有个男生与女友交往多年,父母始终坚决反对。于是他去请教一位X宗名师。
  “你只要每天早晚床脚提离地面三次就成了!”名师说。
  几个月后,他的父母果然不再反对。可是那女孩竟先不告而别,听说去跟别人结了婚。
  “只怪我注意抬床脚,却忽略了床上人!”那男生自责地说。
  接着又有一位介入别人婚姻的小姐,请教那X名师,怎么能减少痛苦。“忘了他!”
  “我忘不了!”
  于是名师教她将男朋友照片,不知用何方法、朝哪个方向走,故意将照片掉在地上,再加吞几次口水,说是依此密法去做,就能把男朋友忘掉。
  这又使我想起鉴定齐白石的画,有所谓凡是画上题七十六岁的作品,都是假画。因为一九三七年,算命先生说齐白石流年不利,所以白石老人用瞒天过海法,从七十五岁一下子跳到七十七岁,连胡适等人编的“齐白石年谱”都把这事记了下去。
  问题是这“瞒天过海”法,真瞒得了天吗?只怕是瞒了人吧!那忘掉心上人的方法又算是“密法”吗?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嘛!
  据说有两姐妹同去算命。算命先生算出其中一个人,某年曾被倒过帐,另一个人则不服地说:“当年我们是同时被倒帐,为什么你没算出我来?”
  “八成因为你虽被倒,却没放在心上,所以没显示在命里!”算命先生说:“而你妹妹伤痛欲绝,因此看得出来!”
  举了这许多活生生的例子,我对那自称没有主运的朋友说:命固然有许多是上天注定,但也有上天无法注定的。我看你的所谓没有主运,只是没有恒心、主见和志向,也可以说是你个性上的弱点。话讲回来,个性可能就是命,改得了自己的个性,能“超越自己”的人,就能改变自己的命。懂得积极开创未来,知道“创造自己”的人,则能创造自己的命。
  至于只想靠父母、朋友、贵人的,那份依赖性,才真是没有主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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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的城市,可以仰观,不能俯视!
  丑陋的空中
  十几年前,安克志造仿我的画室时,我问他对台湾的印象。他说:“美丽的乡村、丑陋的城市!”
  我当时不太高兴,但是眼看台北一片赃乱,又有什么好讲的?
  接着我出国念书,多年后重履故上,台北竟焕然一新,尤其是东区,高架路两则的平房不见了,矗立起整排的高楼,忠孝东路四段,更有了台北银座之称。
  我特别请朋友开车,带我做了一番巡礼,以录摄影机,拍下这令我有一雪前耻之感的伟大画面,并带到美国给朋友看,且得意地说:“瞧!台北就快赶上纽约了!”
  今年一月,我再次返国,适逢经国先生逝世,电视公司以直升机转播奉厝的时况,我除了看到壮观的车队和祭悼的人群,却也见到了一个令我惊讶的画面。从空中看到的台北市,竟然跟地上见到的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在那整齐林立,贴着马赛克瓷砖和玻璃帷幕墙的楼,不是游泳池,更非空中花园,而是由石棉瓦、铁架、塑胶浪板、空心砖、鸡舍、破烂家具和各种垃圾堆积成的另一个新兴违章建筑区。
  我在日本旅游时,常感觉那是一个懂得在极度现代化中保有“传统美的国家,譬如奈良东大寺庭院间徜徉的鹿、东京上野飞舞的鸽、京都平安神宫的院囿和东福寺的青石板道,都令人发思古之幽情。连那最无情趣的”纽约客“,也懂得保留一些石块的道路和古老的建筑。
  而今,我发现自己的国民也真不差,且看那四十年代的违章建筑区,不是依然保留,且提升到近八十年代的空中了吗?还有那鸡笼鸽舍,不是也高升一等,使我们仍能闻鸡起舞、观鸟骋怀吗?还有那“台北市拆除违章建筑认定基准”,不是也订得巧妙,可以“免依法拆除”违章建筑吗?
  只是我建议,以后别再盖更高的楼,否则上层的住户,将不堪俯首。我也拜托以后客机别从台北上空飞,否则我只好砸掉那拍来炫耀国外友人的录影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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