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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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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是客套话,她是真的希望苏妖好,让她看到她不曾实现的另一种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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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马戏班子被镇远侯府请去了。镇远侯郝武六十大寿,府上大摆宴席,而老爷子就有个爱好是看杂耍,于是从各地请了许多花样杂耍艺人,据说要热闹个三四天不止。
    说起来,青离还见过这个镇远侯。
    大概在十几年前,北京保卫战的时候,那时他还不曾封侯,只是普通将领,但因作战英勇,颇有声名,与青离父亲同为武官,便有数面之缘,是以青离也认识他。那时她还小,不过也有个模糊的印象,大概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男子,来一次家里的丫头会在背后议论半天。
    后来,他被派去镇守辽东,所谓祸福相依,边关虽苦,却让他没机会参与朝堂政治,因此夺门之变后不曾受到太大牵连,一直到三年前顺利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圣上还特赐了良田百亩,府第一座给他。
    青离回想这些时,是随着整个班子走在侯府里的路上的,突然面前飘下一柄青罗伞,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们本来在走的路是从一弯小石桥下穿过去的,伞就是自那石桥上行人的手中跌落,青离定睛看时,是个穿绫罗带凤钗的女子,带着两个丫环,约摸二十多岁年纪,长得十分艳丽,可能有胡人的血统,眼窝颇为深陷,瞳仁是碧色的,令人眼前一亮。
    领着青离他们一干人的府里的大丫头拾了那伞,递回去,桥上女子的丫头接来道了声谢,继续走路。
    这一瞬间的交接,几乎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和动作,但正在这“没有”中,也可以透露出许多讯息。
    例如,领队的丫头并没有拍拍泥吹吹灰之类的动作,这已经说明这女子不是需要特别巴结的对象,应该不是正室夫人,可看穿着,又不是个下人甚至小妾的样子。
    “没听说镇远侯有女儿呀。”于是青离自言自语咕哝一句。
    这本来是她自己随口一说,不想叫领队的大丫头听见了,倒引出一篇子闲话来,“女儿?女儿倒好了!”
    “没见过这等不要脸的女人,上杆子跑到男人家里来要做妻做妾!”
    “老爷也不知怎么老糊涂了,当即竟然收了做续弦……我等这些伺候了十多年的……”,丫头自知失言,收住了,又转去谴责老爷的糊涂,“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岁数了,还以为人家图他龙精虎猛呢?还不是图他家业!”
    “不过啊,这小蹄子也没几天蹦跶了,这会儿她不过仗老爷的宠——老爷六十岁的人了,能让她靠一辈子么?”
    “怡红!”一旁另一个丫头听不下去,喝她道,“老爷的大好日子,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先前的丫头有些不甘心地住口了。但青离心中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恩怨复杂的大家族,不会又要出事吧?
    早知道真应该跟云舒在一起啊,起码出了事衰神的名声有个人好赖……
一零四章 令人惊呼的镇远侯(解禁)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佟氏姬人名艳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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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离他们歇了一夜,第二天镇远侯的寿筵便开场了,长条的桌子上摆满珍馐,在露天里围成一个半月形,中间搭起张灯结彩的戏台子,一大家子人围着看戏说笑,一片繁华景象,好像五光十色的泡沫掩盖住底下本来的脏水。
    台下一些亲朋陆续落座拉呱,不过镇远侯还没出来,因此台上也是一些涂了白脸的小丑儿抛个彩球顶个碗这些热场的小把戏。
    青离从后台往外望去,侯府的两位少爷郝迟、郝穑已经在那里了。郝迟年约三十出头,肥头大耳,膀子上的肉可以拖下来到桌上了,一边说话,一边还颇为粗俗地往嘴里填着东西,与他对坐的是其妻子邢夫人,倒也“登对”,额头窄小颧骨高耸,一脸刻薄之相;郝穑大约二十八九,按说长得不算难看,但不知怎么就是有股猥琐的气质,一双眼睛老是色迷迷的眯着。听说因为镇远侯出身军旅,相对来说没那么注重家庭生活,两个儿子都是三十岁左右才有的,而且由于长年在外,疏于管教,现在是两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五毒子弟,整天就惦记着老爹那点家业呢。
    想着,远处一大群人簇拥着过来了,青离眼尖,看到小车旁边扶着的是那天桥上落伞的胡姬,虽然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但至少看起来照拂颇为殷勤。那么,车里头坐着的大概就是镇远侯郝武了。
    青离心里虽然明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也不可能还是当年那威武英俊的样子,但当看到他暴露出整个正面时,双手还是不自觉地捂在嘴上才忍住那一声惊呼。
    一个白发苍苍的干瘪老头歪斜在一辆四轮的小车里,皱纹像雏菊般华丽地盛开在灰褐色的老人斑中,牙齿大多脱落了,使得口齿含混不清;听力似乎也不太好,因为旁边的人常常要凑到很近同他讲话;手指无法伸展,好像鸡爪那样佝偻着,伸出的时候抖个不停,指肚萎缩下来,指节又特别地粗大,上头两个金戒子,一看就知道无法正常摘下了。
    北方地气极寒,这是在辽东呆久了的常见病:风湿。得了这个病的,轻者阴天下雨关节疼痛,重者整个骨质都会发生变化,就像镇远侯现在的样子。
    青离还有点惊讶着,那边叫到她上台了。
    是跟苏孽的飞刀把戏,她本来算是颇拘谨的人,不过跟苏孽一起,本来就图个穷开心,也会不自觉地放开一些,而小孽就更不用说了,穿着那身大红的裙衫,手脚缚在一个会转动的大木盘上,每当刀飞过来,明知道不会打中他,都表现出一脸惊恐,尖叫得跟什么一样,而这尖叫又不是女人很刺耳的那种,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掺入了一丝娇、两分媚,让人又想保护,又想欺负……青离听着都觉得有点要流鼻血,不用说台下的男人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地上沾上泥了——果然,还是男人最知道男人吃哪一套……
    不过,令青离有些奇怪的是,对他们这个不能说不精彩的节目,寿筵的正主儿倒没有多大反应,或者说,镇远侯好像其实并不关心马戏,因为他对许多掌声雷动的把戏无动于衷,反而一些小丑儿插科打诨的戏码让他挣扎着直起身来,努力瞪大那双昏黄浑浊的老眼,似乎执著地在寻找什么东西。
    ‘
    少顷,青离苏孽谢幕下台,刚到后台,却是一阵纷乱吵嚷。
    “那红衣裳小美人在哪儿呢,啊?在那呢?”
    青离皱了下眉头,这好像是刚才听过的侯府二少爷郝穑的声音。
    “哎唷,可找到你了!”果然是那油头粉面的郝穑,不知何时溜到后台来,看二人过来,一径越过青离,扑向小孽。
    如果他前来调戏自己,青离大概会打他两耳光,但现在,她很想捅他两刀……
    这是闲话了,总之苏孽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个倒卷红衣,嗖地把自己挂在一个绑大红花团的鼓架上,笑嘻嘻地晃荡着看他。
    郝穑在下头跳着脚够不着,只能嘴里喊些不三不四的话过过干瘾,那副猴急模样笑得周围上妆准备的戏子都前仰后合地。
    小孽笑嘻嘻地,不知从哪里抓出把瓜子,磕一个,噗地一吐,底下那男人便忙不迭地扑过去一接,只差没有尾巴摇地嬉笑着过来讨好,“看美人吐这瓜子,皮是皮,仁是仁,跟珍珠似的……”
    苏孽也不说话,继续四处吐他的瓜子皮儿,青离这时觉得,这小混蛋,简直是以勾引他人为乐的……
    然而突然,郝穑“啊”地一声惨叫起来,原来他习惯性地去接,不意小孽竟扔下一条蛇来,黑黄相间,在他手上丝丝吐着红红的信子,他拼命甩却越缠越紧,吓得哭爹喊娘起来。
    “啊呀,是蛇呀!”小孽也从鼓架上跳下来,无赖地抱住青离的脖子,一脸娇痴地道,“姐姐,我怕怕……”
    青离真是哭笑不得——好像那蛇不是他自己扔下来的似的,苏妖以前要对付这么个小坏蛋,大概也很头痛吧。
    “啊?这不是我的蛇么?几时爬出来了?”旁边一个耍蛇把戏的艺人冲来,定神一看,叫道,“大人莫惊,莫惊,这是我们杂耍用的,毒牙都拔去了。”说着,他拿根竹枝,吹声口哨,那蛇立刻得了号令般弃了郝穑,攀上竹枝,任他收回笼子。
    郝穑得了命般喘息了一阵,灰溜溜地跑了——起码他的裤子要换一条。
    他身后,响起这群粗俗艺人的大笑声。
    不过,苏孽这时大概也没想到,这一时的放诞会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
    因为当天晚上,白天所见的那个老头子,曾经威名赫赫的镇远侯,死了,被毒蛇咬死的……
一零五章 钗头凤(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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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佟氏姬人名艳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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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远侯死在自己房间里,面色发青,口鼻淤血,手中紧攥着一支蜡烛,但房内摆设一切如常,淡青的纱幔垂下,桌上摆着一小坛酒,弥漫出满屋香气,却又混合着草药的味道。
    因命案而前来的官差叫林鸣,也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捕快。青离在沈家混得久了,跟他也算熟悉,他一来到现场就认出来了,刚想走避,不意也已经被发现了,互相惊诧两句,站在一起。
    据仵作禀告,死者死于中毒,死亡时间约在晚上亥时,林鸣遂盘查起来。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那位带胡人血统的小夫人,因其双眼碧绿,得名“绿珠”。镇远侯年纪大了,脾气也有些喜怒无常,据说,好像有种被害的妄想,无论是什么丫头仆妇,总是担心他们要害自己,但不知为何,偏偏无比信任这个胡姬,因此穿衣喂药一应事务,都变成是她一手操持,而一般下人在晚上连房门都进不去。
    据她说,镇远侯有风湿寒症,每晚她都要喂他喝些药酒,然后扶他洗洗睡下,这晚也是如此。但因为赶上寿辰,府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多,她刚刚把酒坛拿到桌上,外头突然有人找,她便出去处理一下,没想到一拖就拖了小半顿饭的时间,这段是亥时一刻左右,找她的丫头可以作证,而她回来时,就看见侯爷仰躺在床上了。
    “大人,这还用说吗!药酒都是她一手掌管,家父死于中毒,不是她谋害亲夫,还能是谁?”不等胡姬说完,郝穑已经抢着说道。
    绿珠也不答话,夺过桌上酒来,咕嘟嘟往喉咙里便灌,慌得林鸣忙使人拦住,解释道,“少爷、夫人都请少安毋躁!侯爷虽是死于中毒,但方才仵作检测酒中,并无毒性,反是死者左臂上有一蛇伤,想是毒蛇伤人,不是有人下药。”
    青离从人缝中瞥去,那伤口齿痕上下各二,出血发黑,不像人力所能伪造,看来确实是毒蛇的杰作。不过,转念一想,说到底,恐怕毒蛇也只是凶器,包藏祸心的,还是其中某个人。
    她心中所想被府上长子郝迟的妻子,那个面带刻薄相的邢夫人,率先说了出来,“好端端的房中如何会有蛇?那小贱人还是逃不了干系!”
    绿珠没有正面跟她冲突,而是向林鸣一个万福,道,“大人明鉴!奴家蒙侯爷错爱,万死无以为报,深以未给老爷生下个一男半女为憾,又怎会对老爷下此毒手?”
    这话虽然点到为止,但大家都明白了,她并无子嗣傍身,镇远侯一死,不被扫地出门,能有个半亩薄田渡此余生已算天大的造化了,所以,她应该是最不希望死者亡故的。
    众人纷乱一阵,但总算在林鸣的诘问下交待清楚了各自在那一段时间里的行动。
    林鸣并不糊涂,听了这些,脑中迅速闪过几个问题:其一,如果绿珠说的是真话,那在这小半顿饭时间里,任何人都足够进入房里杀人,但一般下人连进门都会被轰出去,而现场并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所以看来不会是下人所为;其二,论动机,当然是两个儿子嫌疑最大,但他们并没有老爷那等怪毛病,身边诸多丫头小厮都能作证,那时他们是活动在众人眼前的;其三,毒蛇是哪里来的?难道是马戏班子的耍蛇艺人带的其中某一条漏网之鱼毒牙没有拔掉?但这会儿,就算真是这样,也没人会承认,一定推说是野生出没的了;其四,怎样能让蛇咬到人呢?如果是为了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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