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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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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回来时,已经看到白衣女人,足以说明我不在场,前头的事情就没提了。难为姐姐还记着。”小沐镇定回来,强笑着回答,这会儿怎么说她也不能跟“姐姐”唱起反调来。
    “你回来都子时了,之前那东西闹了好一会儿呢!若秦夫人能作证那东西出来时你在她那儿,岂不更好?”
    昭阳侯沉吟一下,道,“把秦玉颜叫过来!”
    吕小沐的手脚开始冒出冷汗,她跟秦夫人不过送东西那一面之缘,青离更可能见都没见过,总之是一点准备工作都没做,秦夫人不可能故意帮她掩饰,一对质岂不什么都完了?
    她低下头去,恶狠狠地盯住身旁的人,心中很想掐住她的脖子大吼:柳青离,你恨我也不用这样!我们始终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这么干自己不也要玩完么!
    然而,她对上一道三白眼内射出的狡黠而带点威慑的目光……
    大约顿饭工夫,秦玉颜来了,她穿一领素白的衣裙,在这寒日显得有些单薄,也衬得脸色越发苍白,她的手非常漂亮,十指细嫩修长,指甲用凤仙花染得均匀,这双手只要搭在琴筝上,本身已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秦夫人,您告诉侯爷,我妹妹净儿初三的亥时,是不是给您送花样子去的?”青离表现出一个担心妹妹的姐姐应有的样子,跪着抢上去问道。
    看秦夫人樱唇微启,吕小沐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怎么能这么问!回答当然是否定了!
    然而从樱唇里吐出的字太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明明是有利的回答,却让她有闪着腰的感觉。
    那是一个淡淡而坚决的“是”。
    秦夫人为何要帮她圆这个谎呢?
    “真的么?你确定是亥时?”昭阳侯追问道。
    “妾身还记得那时看了更香,应是亥时不错。”
    初三那夜,从鸡人刚刚报过亥时到子时二刻为止,白衣女子一直出现在人们视野之内,因此若与人在亥时内有交往的人,必然不可能去扮神扮鬼。
    “她送给你什么花样子?”昭阳侯仍觉奇怪,不死心道。
    “回禀侯爷,净儿她送给妾身一幅蝶恋牡丹图样。”
    “她与你说了什么话?”
    “回禀侯爷,并无太多的,妾身留她小坐,她说天色已晚不就留了。就这些。”
    小沐听得发愣,这些都是事实发生过的不假,不过在初二,不在初三,难道是秦夫人记错了日子?
    初二初三,本都是平凡日子,秦夫人既然这么说,谁也找不出破绽来。
    净儿的不在场证明宣告成立……
    所以,另一个就倒霉了。
    ‘
    至此,青离与小沐的任务彻底结束。
三十二章 红粉化灰夜夜哭(六)
    欲迎天子看花去才下金阶却悔行
    恐经失恩人旧院回来忆着五弦声
    ——'唐'王建《宫词》
    ——————————————————
    围绕昭阳府邸的有两条河沟,这时河面已结了冰,在明月照耀下闪闪发亮。
    虽然还是夜里,倒是青离入府以来见到的最好的月亮,疏朗安宁,不似多风多雪的前些天,不是被乌云遮住就是笼上一圈血晕。
    青离将粗麻外衣脱去丢在岸边,在冰上破个洞,撩了两把冷水洗去黑灰的面具。
    今天她犯了点小错,被罚举着水盆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
    本来嘛,若要自尽,好歹得给个理由。
    没人会跳下冰河去打捞一个烧火丫头的尸首,他们会拿着这件外衣与这个理由上去交差,然后很快将“慧儿”从记忆中抹去。
    这正是青离想要的。
    ‘
    布置好这一切,她估摸一下院墙的高度,打算飞身出去,不过这之前,似乎还有点事情可做。
    她回头,身后立着一个同样玄色的女子,朗月之下,一双眼眸明润过天上的疏星。
    “来干什么?我老了。”
    “姜是老的辣。”对面的女子低了头,轻声道。
    青离满意地笑笑,毕竟奉承话谁都爱听。
    “七爷还在嫌我波及无辜么?”
    “各人有各人的行事方式,再说我若约束你,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小沐沉默了一会,继而又道:“我沦落青楼的原因,即使七爷也不知道吧?”
    “……不知道。”
    小沐眼神开始有些失去焦点,越过青离落向远方,声音却依然坚定:“我的娘亲,原来也是这等大宅子里的夫人……所以我来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起小时,看到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就忍不住爬到她们头上去,也不在乎往多了弄死……”
    “……”
    “七爷能明白么?”
    “我明白。”
    “要是七爷会怎么做?”
    “把那男的捅了。”
    小沐哑然。良久,凄凄笑起来,“还是七爷一针见血。”…
    “好了,没事我走了,还麻烦你回去跟妈妈交待一声。”青离裹紧身上的夜行衣,开始摩擦双手。
    “等下——小沐还有件事情要问!”
    “你说。”
    “七爷何时与秦玉颜攀上关系?”
    “别说关系,那时我见都没见过她,可也不得不赌一把。”青离回头,道。
    “那她怎会如此卖力地帮我们圆谎?若是赌,七爷的注在哪里?”
    “小沐没听过一个词,叫‘礼尚往来’么?”青离狡黠地笑起来。
    小沐闻言如醍醐灌顶——她只从自己这面来想,却从未揣测到秦夫人的心理。秦夫人独居北院,一样没有不在场证明,现在没人怀疑她,是因为她没有被怀疑的价值,可若一朝春风反照,那可保不住有人旧事重提,说不定她也正因此事烦恼,而这时有人给了她一个机会——如果她说与净儿见过面,那她本人当时也必然是不在场的——她岂有不抓住的道理?
    “这么说……”半天,小沐才又开腔,眼中充满狐疑,道,“这单的主顾……说不定……是秦夫人?”
    “我们做这行的,认得银子就好了,你管谁是主顾?”
    “猜猜不行么?别说你没猜过。”
    青离笑起来,说了句让小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乌木雕成无艳色,不唱菱歌唱佛语;只在功德无量处,一心一意事菩提’——小沐觉得这诗迷如何?”
    “这不是大奶奶的灯谜么?她一心向佛,连灯谜也做得这样。”
    “好个一心向佛!小沐又可听过‘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啊呀!”小沐叫了一声,对比便知,什么一心一意,求取功德,根本就不是真有佛心之人说出的话。
    青离又道:“你见过郑夫人睁眼么?”
    小沐摇头。
    “我想她也不敢。”青离笑起来。
    “为何?”
    “那时殿上我跪着,所以瞄见一下,好家伙,寒得我半天掉了冰窟窿似的……”
    小沐骤然睁大了眼睛,半晌,才说,“七爷到底棋高一着。”
    “那又如何呢……”青离笑得有些苦涩,隐去的后半句是“还不是混成现在这样”。
    而变成这样的原因里,毫无疑问地有小沐一份,这点小沐也自然明白。
    人是复杂的,在前些日子,她认为青离压制了她的怨恨还强于与青离多年相处的感情,而此时两股势力又有些反过来了。
    “小沐还没多谢七爷相救。”
    “我并不是救你,只是我们毕竟在一条船上,难道不帮你帮韩鸦儿么?”青离淡淡道。
    “那以后呢?”
    “你真不知道紫迷下落?”
    “真不知道。”
    “我还是想捅了你的,可又没十足把握打赢”,青离笑笑,抬起头望着天幕,最后化作幽幽一声长叹,“所以随缘尽份,各安天命吧。”
    是的,她没办法忘记小沐曾经的好,就像没办法忘记她的出卖一样。
    市井里听三国的子弟常常吵起来,“要是孙策不早死”,“要是关云长没大意”,“要是守街亭的不是马谡”……
    世界上有多少“要是”,就有多少既成事实。
    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青离一个纵身,身影已在高墙之上。
    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还有何事?”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孙娇娇是怎么死的!”小沐仰着头目视墙上的人,道。
    “被你的箭射死啊。”
    “箭是我安上的不错,可你为何知道在那里设机关?”
    “因为我知道她会走那座桥。”青离笑道。
    “为何?”
    “看到‘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加上这时令,我猜她是别有安排,夜里翻进去一看,果然一院梅花都打起骨朵了。昭阳侯附庸风雅之人,寿辰十有八九会去往赏梅轩。”
    “可去赏梅轩也有两条路。”
    “她一定会走园子里那条小路。”
    “而且走第一个?”
    “是。”
    “为何?”
    “我观察过,本来孙夫人步伐轻快,就经常走在昭阳侯前面。何况园子里的路雪后湿滑,而且绕远,昭阳侯人之常情,多半不想走,所以孙娇娇就更会在前面拉扯放娇。”
    “你这说得越发奇怪了,既然人之常情是走平直官道,孙娇娇选小路根本是一时兴起,你又如何料到?”小沐脸上的表情愈加疑惑。
    “昭阳侯当时眉头都拧起来了,平素善于察言观色的她宁可拂他意思,小沐以为真是一时兴致所至?”
    小沐语塞半晌,道,“七爷是肯定她不会走大路?可这又为何?”
    “因为那夜刮北风。”
    青离说完这句话,纵身一跃,一束纤细的黑迅速融化在茫茫的暗夜,留下小沐呆呆立在那里。
    ‘
    还是冬天,依然刮着惨烈的北风。
    远处高楼上缥缈的歌声仿佛荷塘的幽香般夹在风中传来。
    小沐想到,这就是她当日与青离和鸦儿同往赏梅轩的官道,那天似乎也是听到了这个歌声。
    不过这次她听清了歌词:
    欲迎天子看花去……下得金阶却悔行……
    恐经失恩人旧院……回来忆着五弦声……
    ‘
    是王建的《宫词》。
    翻译成现代汉语,大意是说,一个妃子为讨天子欢心,特地邀他去赏花,可刚刚从殿前的金阶上下来,却一下生出思虑不周的悔意,因为路上可能会经过一个已经失宠的宫人的庭院,如果天子听到里面传来美妙琴音,想起昔日情形,又再宠幸回她,可怎么办呢?
    日夜忧愁的,不止是失宠的女子,得宠的也一样。心机算尽,毕竟却都是可怜儿。
    孙夫人一定会避免走大路的原因,昭然若揭。
    夜未央,五弦长,睥睨处,滑过泪珠儿晶亮……
    ‘
    三个月后,昭阳侯薨逝。
……(本卷结束) ……
果报
三十三章 卖身?二十五两三钱?
    写上一个案子自己都阴郁得不行了,让偶恶一恶吧
    ——作者——
    ————————————————————————
    腊月二十七,山东昌乐。
    北方的冬日,不似南方湿寒,虽然冷些,太阳好的日子,也称得上天高气爽。
    街上兴了年货的市集,喧喧嚷嚷,一溜道看去,挥汗大挂切肉的屠户,挥毫题写春联的先生,面前摆着各色花炮吆喝的摊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逛集市的人中,妇人女子多在忙着为几个铜板讨价还价;系红裹肚的小孩儿们则追着捏面人的推车,众多青皮的屁股一扭一扭;也有行色不甚匆忙的,把数个拿短板说书的先儿围得水泄不通,里面不时爆出一声“好”来。
    这欢声笑语却与青离无关,她穿身不时踩到裤脚的男装,臭着脸拼命要从人流中挤出去。
    她在懊恼着刚刚吃的败仗。
    这得从她还在昭阳府烧火时说起:
    柳明凤不曾食言,就在青离离开那里的前两天,收到一封书信,说是打听着泰安一家叫百芳园的行院一月前买进了一位叫紫迷的姑娘,不知是不是青离要找的姐姐,听说这个,青离自然马不停蹄地赶来。
    方才她就去了百芳园,拿出一锭大银说要见紫迷姑娘。
    没想到老鸨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我们这没这个人呀!”
    原因后来青离差不多猜到:
    她太过娇小,普通男装都极不合身,声音又细,弄得个样子不男不女不伦不类。
    这副尊容,又见面就出手一锭大银,更加惹人生疑。
    行院里姑娘合法来处主要有两种:亲人自愿发卖或是罪人的妻女。但也有些楼中勾结盗匪,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这种事情若被查实,将会坐罪甚至砍头。
    老鸨虽然见钱眼开,但还没到为钱不要命的程度,她觉得青离太过奇怪,不知什么来历,衡量一下,宁可不做这单生意。
    青离边走边想,时而又叹息一声,这一时心太急,没做好准备工作,真是坏了大事,再想扮客人进去,只怕徒增人家的疑心。而且勾栏中无日无夜,但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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