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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正邪天下-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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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雪以同样低的声音道:“百里左右。”
    段眉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缓声道:“早些歇息吧,明日清晨便启程。”
    阿雪担忧地道:“老家早已被风宫彻底搜寻了一次,那东西还会在吗?”边说着,她已
    吹熄了灯。
    黑暗中段眉道:“正因为他们已全面搜寻过了,那东西才一定仍在原处。睡吧,牧野静
    风想要得到霸天刀诀,绝不会那么容易!”
    阿雪不再多说什么,房内静默无声,不多一会儿,她们听到隔壁的房中有人走动的声音,
    然后“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那人走出房外,向楼下行去,脚步缓慢而懒散,段眉听了一
    阵子,原来警惕之心又渐渐放下。
    走出隔壁房子的是一名客栈伙计,此人年约三旬,乍一看貌不惊人,过目即忘,他一手
    提着一只空木盆,一手提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蹬蹬蹬”走下楼去,穿过楼梯口的一扇门,
    进了伙房。此时伙房内的大厨都已收工了,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妈子蹲在地上,洗着一大
    堆碗筷。
    那伙计将木盆放在老妈子脚边,又将抹布扔在木盆中,老妈子本是一直低着头,像是没
    有察觉有人进来,直到那抹布落下时碰了一下她的身子,她才有点迟缓地抬起头来。
    那伙计指了指木盆,又指了指堆得高高的碗,用手比划着。
    老妈子的脸色有些腊黄,额头皱纹很深,一双手显得甚为粗糙,甚至有些浮肿变形,大
    概是长年累月泡在水中之故。见伙计的一番比划,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底发出“嗬嗒”的
    低呜声,原来她竟是一个聋哑之人。
    伙计又伸出右手,拇指、中指、食指三个指头来回拨动了几下,像是在拨动着算盘。
    那老妈子竟也领会了他的意思,指了指厨房的后门。
    伙计向老妈子笑了笑,随即绕过伙房内的一些杂物,推开后门,原来伙房与一个不大的
    单间相连着,那单间小屋竟没有开窗,此刻屋内点着灯,里面有一女子及另一个中年男子坐
    在一张小方桌前。
    伙计反手掩上门,低声道:“大姐,那双目失明的妇人并非九煞门门主的胞姐。”
    那女子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显示出一种如释重负之色。
    伙计接着道:“但此妇人的身分也绝不寻常,也许,她的来头比九煞门门主的胞姐鄂赏
    花更大!”
    那女子淡然道:“只要她不是鄂赏花,我们不去招惹她,无论她的来头有多大,都无关
    紧要。”
    中年男子却道:“柏竖,莫非你已查清了她的身分?”
    被称作柏竖的伙计道:“此人与风宫之间似乎有些过节。”
    “风宫?”那女子与中年男子同时失声低呼,在江湖中,“风宫”二字无论何时都具有
    强大的震撼力。
    正文 第二十七卷 第十章 风魔之母
     更新时间:2009…5…11 14:41:45 本章字数:7747
    柏竖点头道:“听起来,似乎是风宫宫主牧野静风欲得到她的一部刀诀,刀诀名为霸天
    刀诀——却不知这霸天刀诀有何神奇之处,可以引得武功盖世的牧野静风对它感兴趣。”
    那女子正待开口,忽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声音是自厨房中传
    出来的。
    三人神色微变,那女子抢步掠至门前,猛地将门拉开,只见那老妈子正神色略显慌张地
    在拣着地上的碎碗片。
    那女子微微蹙眉,略一转念,忽然道:“王妈,原来你是能听见声音的,你并非真正的
    又聋又哑!‘王妈身子微微一震,猛地抬头,急忙摇了摇头,以示否认。
    但刚一摇头,她立觉不妥:此举无疑恰好证实了那女子的话,否则她既然听不到对方的
    声音,就根本不会摇头否认!
    想到这一点。王妈的脸色变了。因为惊慌,一不留神间,她的手亦被碎碗片划破,殷红
    的鲜血一滴滴地落于地上,她却浑然未觉,只是紧张、内疚、骇怕地望着那女子。
    那女子不动声色地望着王妈,缓声道:“王妈,我们可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欺骗我
    们?”
    王妈嗫嚅了片刻,竟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语调有些笨拙含糊,听起来十分怪异,只听得她道:“我……的
    确……骗了你们,但……我绝没有……恶意。”
    中年男子沉声道:“你究竟是哪一条道上的?归属什么门派?潜伏于客栈中有什么目
    的?”
    他的目光如剑,冷冷逼视着王妈。
    王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惶然道:“我……
    我不会武功,也不是武林中人……“中年男子缓声道:”是吗?“一语未了,突然闪身
    而进,右手成掌,疾速切向王妈的咽喉。
    王妈大惊失色,“啊”地一声惊呼,却未能有任何反抗之举,中年男子翻腕之际,右掌
    自她劲边滑过,左手巧施小擒拿之术,已毫不费力地将对方扣住。
    王妈被制,神情反而平静下来,她轻叹一口气,道:“你们误解我,也是情理……中事,
    怨不得你们。”
    那中年男子手扣其脉门,已察觉她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武功,心中愕然,看了那女子一
    眼,缓缓摇了摇头,松开双手。
    那女子沉吟片刻,对柏竖使了个眼色,柏竖当即走出伙房,在大堂里拣了一个角落坐了,
    留意着有无外人靠近。
    中年男子望着王妈,道:“你的确不会武功,想必定是有人暗中指使你这么做的,是也
    不是?”
    王妈本是有些惊慌的神情,这时已恢复如常,连本显得笨拙的话语此时也变得清晰了,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之所以假作聋哑之人,留在客栈中,是为了寻找我的儿子。”
    那女子奇道:“你儿子是谁?与客栈又有何联系?”
    王妈却未直接答复,而是道:“这儿不宜交谈,不如换个合适之处,我再详加解说。”
    中年男子与那女子见她谈吐谨慎而有理有节,皆暗自惊愕、心忖这一番话绝非一个老妈
    子所能说出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将王妈引入伙房后的那间小屋。
    王妈已全然没有了原先的惊惶不安,相反,她的神情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时间,
    她默然无语,陷入沉思之中,中年男子与那女子竟也不追问。
    良久,王妈叹了一声,缓声道:“我夫君与儿子皆是武林中人,夫君于十五年前被人所
    害,因为诸般原因,我与惟一的儿子已中断了联系,只能偶尔从世人口中听得与他有关的一
    些传闻。其时,我双亲已经仙逝,身边仅有一个年仅三岁的女儿,本算殷富的家境因我无心
    操持,也渐渐哀落,我索性变卖家产,准备千里寻子。
    “没想到祸不单行,就在这时,我的女儿突然失踪,任凭我如何寻找,也是毫无结果!
    我知道我夫君与儿子行走江湖,必然会结下仇家,我女儿多半是为仇家劫走,凶多吉少……
    可一个三岁的孩子,又有什么过错?江湖中的恩怨仇杀,我是永远也明白不了的。”
    说到这儿,王妈的声音哽咽了,眼中也润湿了,皱纹密布的脸更显苍白。
    她停顿了片刻,终于又道:“虽然女儿生机渺茫,但只要一日未证实她真的遭到不测,
    我就要寻找一日,还有我的儿子,他自幼就离开了我,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我只
    盼上天能保佑我们一家,让我能与儿女团聚。于是,我就带上变卖家产的银两上路,开始四
    处寻找他们的下落,心想天下虽大,但只要我一日一日地走下去,总会有一线希望的。没想
    到江湖人心叵测,一不留神,就被人骗去大半钱财,正心灰意冷时,忽然听说江南的一个镇
    子中有一家客栈名为‘笛风客栈’,客栈中的掌柜年龄与我儿子相仿,大喜之下,我立即匆
    匆赶赴此镇,心想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次我必不会落空。我夫君名讳中有一‘笛’字,我
    儿子名字中有一个‘风’字,若说客栈之名与其只是巧合,世间又岂有那么巧的事……”
    听到这儿,那女子与中年男子脸色皆变得有些古怪,中年男子神色凝重至极地道:“难
    道你要找的人,是牧野静风?”
    王妈缓缓点头道:“不错,牧野静风正是我的儿子!”
    那女子与中年男子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回过神,那女子苦笑了一下,
    道:“我等自诩行踪神秘,难以捉摸,没想到老夫人在我们身边整整呆了四年,我等竟一无
    所知!”
    牧野笛之妻、牧野静风之母楚清,其年纪应在五六旬之间,但此时看她的容貌,却比实
    际年纪更显苍老,无疑是这些年的奔波劳顿、哀痛忧郁所致。
    楚清接着道:“自十五年前起,我不知走了多少路,江南塞北,关内关外,不知不觉中
    已过了十年,这十年中身上所携带的盘缠自是早已用完,我便在客栈酒楼中做些小工,挣得
    一些工钱,继续赶路。无意中得知‘笛风客栈’这一音讯时,我欣喜至极,以为十年来的万
    般苦头总算没有白吃,没想到等我赶至那个名为华埠的镇子时,‘笛风客栈’内早已人去楼
    空,向旁人一打听,才知几天前‘笛风客栈’发生了一场变故,死了不少人,而他们所说的
    客栈掌柜,与我儿的容貌极为相符……”说到此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女子道:“那家‘笛风客栈’的掌柜的确是牧野静风。”
    楚清道:“我也猜知到这一点,故一直不肯死心,我心想这次自己与儿子错身而过,难
    道往后会次次擦身而过么?只要他还活着,总是有找到他的希望。没想到不久之后,再打听
    我儿的下落时,竟有人告诉我说我儿已成了风宫宫主,又说风宫是邪门魔教,我又惊又怕又
    是不信,我儿曾是世人口中的大侠,怎么又突然变成了邪魔之道的人?”
    她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挂着一丝痛苦的困惑。
    中年男子道:“老夫人,牧野静风成了风宫宫主,已是不争的事实。不瞒老夫人,我等
    与令郎牧野静风曾有……曾有数面之缘,对他为何会成为风宫宫主,亦一直心存疑惑。”
    言语间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冷峻,对楚清甚为尊重。
    楚清道:“离开华埠镇后,辗转数月,诸多传言,让我不得不相信他的确已成了风宫宫
    主,心中郁苦,自不待言,就在那时,我偶然路过此镇,发现这儿竟有一家名为‘风笛’的
    客栈,而且无论外观还是客栈内的布置,与江南华埠镇的‘笛风客栈’都有神似之处,心想
    这家客栈也许与我儿有某种联系,为了能打探出他的音讯,我假做饿昏于你们客栈外的聋哑
    之人,你们竟没有起疑。”
    那女子道:“我等之所以丝毫没有起疑心,是因为老夫人的确不会武功,我们自然少了
    警惕。”
    楚清道:“在客栈中,我有时听见你们在私底下说及我儿的事,这便证实了我的猜测,
    但我所听到的只是一鳞片爪,对他的情况,我仍是知不甚详,所以我……一直没有离开客栈。
    也许,能不时听到我儿的消息,对我来说,总算心中有些安慰,何况你们待我一直不薄。”
    年近六旬的楚清,的确已对飘泊无定的生活有了惧意,也许在潜意识中,她已将风笛客栈当
    作了她半个家。
    毕竟,这家客栈的名字中暗含她的丈夫与儿子两个人的名字。
    不知为何,那女子也显得甚为惆怅,轻声道:“其实我们对他的情况,所知道的也是一
    鳞半爪。”
    楚清一直不明白客栈中的人为何对牧野静风那般关注,但她已看出他们对牧野静风似乎
    并无恶意。
    楚清歉然道:“我一直没有透露出真相,隐瞒了四年,心中实是愧疚,有心说出实情,
    却总心存顾虑,难以开口,今日也算有了解脱,我愧对诸位恩情,也不知该如何赎罪。”
    那女子急忙道:“老夫人言重了,老夫人思子心切,甘受诸般苦难,又何错之有?倒是
    我们这些年来,怠慢了老夫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长辈,牧野静风的音讯,我们仍会
    多加留意,你就在此颐养天年,若是有朝一日,老夫人能母子团聚,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楚清有些不安地道:“这些日子,我已想明白了,若我儿牧野静风成了风宫宫主之后,
    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那样……那样不肖,我不见他……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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