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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涿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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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颖造文字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记录黄帝的伟大,造字成功后他便整天跟着黄帝四处奔走。于是黄帝变得格外小心,到最后他去茅房的时候都要左顾右盼良久,省得苍颖正蹲在他的旁边,手持竹简和刻刀。  
    唯其认真,苍颖才造出了文字……不过他似乎太认真了。  
    学舍铺着一张张整齐的竹席,每天早晨苍颖赶着一辆马车轰隆隆的穿过涿鹿的大街小巷,车上载着满满一车竹简。而后苍颖在门口喊一声号子,质子们的卫士就鱼贯而出,开始往下卸货。  
    所有质子的卫士都不喜欢这个工作,所以总是偷懒搬得很慢。质子们也很高兴他们搬得慢。  
    唯一的例外是刑天,刑天这时候会兴高采烈的脱掉上身的衣服,露出他满身结实的肌肉,夸张的把衣服系在腰间,摇摆着拎起两大捆竹简,以一种极具雕塑感的造型停顿一下,而后抬头仰望天空,任他自己刚刚洒在头发上的水珠划落。  
    在这爆发前的宁静中,旁边观看的姑娘们往往都摒住了呼吸。然后刑天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粗犷沉雄的呼喊,直如太古龙吟一样。随着这一声呼喊,他健硕的身躯猛的直起,将两大捆小山一样的竹简抗上肩头,以一种龙虎之姿的步伐走进学舍,只将一个凝重的背影留给看热闹的女子们。  
    屋外是掌声、尖叫、和各式各样的水果,蚩尤百无聊赖的坐在学舍里,看见刑天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花。  
    所谓神将,其实要刑天把小山举起来也是轻而易举,不过刑天每次就拎两捆,放下之后还要发出一声浩然长叹,然后再默默的走出去拎剩下的竹简。  
    随之而来的当然是又一次的掌声、尖叫和水果。  
    “蚩尤少君,下次让你的刑天将军再搬慢一点吧,”太昊部的质子雨师说,“这样我们就可以拖到中午再读书了。”  
    “什么刑天?”蚩尤说,“我不认识他。”  
    “听说你和刑天昨天偷猪肉被罚了?”颛顼部的质子风伯兴致勃勃的问。  
    “是……是啊。”蚩尤觉得很丢脸。  
    “唉,真好,好歹可以吃一次猪肉,”风伯羡慕的说,“我也吃素好多天了,太昊的使者接连几个月都没来了,也没人送钱。”  
    “我也是我也是,”雨师懊丧的说,“我们颛顼部也好久没有使者来了,大王的月供又只有一点,我那些卫士还吃得特别多。”  
    “呸!”蚩尤说,“你的卫士们再能吃又怎么比得上刑天那个饭桶,他一顿能吃五十斤猪肉。”  
    “唉,”风伯说,“可不能这么说,他是神将嘛。”  
    “就是就是,”雨师和风伯象兄弟一样,“他虽然能吃,可是也能偷啊。”  
    “这也算优点啊?”蚩尤呐呐的说。  
    “多劳多得啊,”雨师和风伯异口同声。  
    “唉,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天天有点烦。人越长越大,家越来越远,月供越吃越少,而且越来越没有钱,”风伯懒洋洋的靠在雨师背上念叨,他的诗歌本事在质子们中是最好的。  
    “别念了,越念越烦,听说又有新的质子要来涿鹿了,”雨师说。  
    “不知道能不能拉他请吃一顿烤鱼?”风伯忽然来了精神。  
    “不要整天就是吃吃吃,好歹我们也是四方诸侯的血脉,虽然现在当质子混得很不如意,”雨师坚决的说,“不能丢了威名。”  
    “威名要能当饭吃的话,我希望它是一张大饼,”风伯哼哼的说,“唉,什么时候才十六岁啊,十六岁就能去玄天大庙祭见玄天上帝了。”  
    “就算你祭祀见玄天上帝学会龙腾风引之术,我们也还是得呆在涿鹿城当质子啊,”雨师说。风伯生来就有风魂,雨师生来就有雨魂,只要十六岁成年就能祭见玄天上帝,各得风雨之神的本位。  
    “那可不一样,我的龙腾风引之术可以招引大风,这样农夫要风干羊肉的时候我就可以赚一点钱了,”风伯说,“一次收两百个贝钱不算太黑心吧?”  
    雨师忽然兴奋起来:“对啊对啊,我的云行雨漠之术也可以赚一点钱吧?呜,真希望干旱啊。”  
    “对了,蚩尤,你是炎帝的孙子,你生来是什么魂啊?”  
    “我生来……”蚩尤吞吞吐吐的说,“好象……那个……恩,嘿,哈,有点特别……”  
    “是有点特别,”古镜一样的眼睛出现在学舍窗口,而话音正如古镜扣弹的清音。  
    “风伯!别看了,看看你干了什么!”雨师说。  
    “我怎么啦?”  
    “你把口水流到我衣服上了。”  
    “喔,那你随便拿我的衣服擦一擦吧,”风伯目不转睛的说。  
    “雨……雨师……”蚩尤吞吞吐吐的。  
    “怎么啦?”  
    “你现在拿的是我的衣服……”  
    “是么?啊,一时走神,”雨师看着窗外说。  
    “雨……雨师……”  
    “蚩尤你真烦,又怎么了?我还是在用你的衣服么?”  
    “不……不是……”蚩尤说,“你拿的是风伯的衣服,可你为什么使劲的擦我的胸口……”  
    早晨的学舍里。  
    苍颖兴高采烈的说:“自黄帝以诞,生而神明,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黄帝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  
    四大诸侯的质子们端坐前排。  
    蚩尤在发呆,风伯、雨师在看云锦,而云锦在竹简上刻字。他们四个人身后分别端坐着四个卫士,如同四座大山挡住了后排的质子们。于是后排的质子们无一例外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过了一会儿,雨师诡秘的笑着递过来一枚竹简,风伯探长了脖子过来看。蚩尤接过来,上面是云锦刻的那个问题:“人为什么要死呢?”  
    蚩尤悄悄探出头去看云锦,云锦捧着脸儿看窗外,默默的摇头。  
    身后的刑天正和窗外看热闹的女子们眉来眼去,旁边的雨师风伯正以完全相同的姿势扭过头去看云锦,而后排的质子们流着口水大打瞌睡,苍颖吐沫飞溅的说:“轩辕乃振德修兵,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  
    他第一次感觉周围着活生生的一切多么真实。  
    “呜,”我们的小蚩尤呆呆的抬起头,“为什么要死?又为了什么而生存?”  
第五章  魑魅魍魉
           月盈。  
    一滴清澈的泪水悄悄打在树叶上。  
    “魍魉,你怎么哭了?”黛色的长发从树梢上垂下,纤纤巧巧的身子倒悬在树干上。月光洒过树间,在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流淌。  
    “呜呜,他死了呢,”圆脸蛋的孩子坐在树干上,一双圆圆的小手抹着脸儿。  
    “谁死了?”少女象一片羽毛一样翻身坠落,精致赤裸的足尖点在一丛树叶上。  
    “那个被扔在树林里的小男孩,我看了他两天,还是没有人来拾他。他死了……”魍魉仰起满是稚气的小脸看着少女,“魑魅,为什么没有人来拾他呢?”  
    “呸!”魑魅差点给气得栽下树去,一拳打在魍魉的脑袋上,“你还真多愁善感啊,你不要睡糊涂了,你是个妖精,妖精啊!你又不是人,你管那个小孩死不死呢?昨天山上死了一只野老鼠,怎么没见你也哭一场啊?”  
    “啊?真的么?它是不是死得很可怜?”魍魉说,“我没哭,因为我不知道啊。”  
    “真的真的,你现在开始哭吧。”  
    “刚才眼泪哭完了,等我去喝一点水再哭……”  
    “唉,算了,师父,你误了这个妖精的一生,”魑魅痛心疾首的捂着清丽的脸蛋,“算了,我还是追随您老人家的脚步,让这个好哭的师兄自己哭着永生吧!”  
    然后魑魅的身躯在空中折叠,无声无息的飘离了树叶,象一枚坠落的松果那样一头栽下了百丈老松。  
    眼看着少女就要落进土里,似乎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孩子一样的魍魉在树梢上探了个头说:“魑魅,小心,快到地面了,这次不要又摔过了。”  
    “哼!要你提醒,”魑魅在空中折腰。  
    一折、再折、三折,似乎树下有一阵忽如其来的狂风,魑魅轻盈的身体象树叶一样被卷上了月空。魑魅无声的落在古松的最高处,一轮昏黄的圆月将她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魑魅,为什么想永生呢?”很多年以前,那个干瘦的老妖也是坐在一轮圆月下的古松上。  
    “这样可以永远不老,永远漂亮,永远……”那时候魑魅还是一个三百年道行的小妖,第一次见到这个道行高深的千年老妖,有些不知所措。  
    “永远什么?”老妖难看的笑着,“永远不老,永远漂亮,又是为了永远什么?”  
    “永远不被别人忘记。”  
    “魍魉,你已经修习永生之术多少年了?”老妖问远处树枝上坐着的孩子。  
    孩子呆呆的看着天空里的雁字:“七百年了。”  
    “什么是永远?”  
    “不知道。”  
    “七百年前你为什么要跟我修习永生之术呢?”  
    “我……我忘记了。”  
    “回去吧,孩子,总有一天生命长得连你自己都遗忘了过去。何尝有什么永远?”老妖微微的笑着,“我能教会你活很久,我却不能教给你永远。其实本没有永远,连我都不是永远的,我又怎么能教给你呢?”  
    “那就教给我活很久的法术吧!”  
    “为什么呢?”  
    “至少,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想什么是永远……”  
    “不错,”老妖轻轻的抚摩着魑魅的头,“这是个很好的理由。我教你,因为你曾经想到一个我曾经想过的问题。”  
    “什么问题?”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孩子,其实你所寻找的并不是永远,从来都不是……”  
    那是魑魅的一生中唯一一次见到她的师父,那个似乎从太古洪荒中走出的老妖。  
    就在月圆之夜,老妖贴在她耳边告诉了她长生的法术,然后微笑着灰飞烟灭。  
    就是这样的荒诞,在魑魅得到“永生”的时候,教她的人死了。  
    魍魉就在她下面的树梢上坐着,念念叨叨的给一只傻愣愣的猴子说:“真是可怜,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把那个孩子拾走呢?他那么可爱,就这么死了,还没有机会长大呢。”  
    听了很久,或许是猴子也受不了了,回头窜上了另一棵树。魍魉在它身后挥着手说:“赶快回家吧,你以后有了小猴子不要把它扔了哦。”  
    魑魅真是要疯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师兄修习永生之术的时候太小了,所以他一直看起来就象一个小孩。看起来象小孩就算了,他的智慧和一般的千年老妖也并没有区别。可是他对于事物的同情心就象一个充满天真幻想的儿童,在树林里死了区区一个弃儿就让他如此悲伤,真是丢尽了师父的面子——虽然魑魅也不知道那个老妖的名号和面子。  
    “唉,生死这么短暂啊,”魍魉叹息一声,准备去睡觉了。  
    一个永生不死的妖精会叹息生命短暂,恐怕也只有魑魅能相信他是真心的。唯是这种真实的善良让魑魅天天头大如斗。  
    忽然间,魑魅决定了。她要带魍魉去一个繁华的地方,让他看看树林外面的样子,而不是在这个纯真的树林里傻呆呆的善良下去。  
    她眺望着涿鹿之野尽头那个星火闪烁的城市,点了点头。  
    深夜的涿鹿城是寂静的,除了为数不多的酒坊。自从杜康造酒,涿鹿城夜夜都有醉醺醺的人睡在大街上。  
    “哇,这是什么?”魑魅被绊了一下,“好象是个人。”  
    “不会又有人死了吧?”魍魉的眼睛开始湿润了,“想不到在城市里也这么多死人,我们还是回树林吧。”  
    魑魅“铛”的一声敲在魍魉的脑门上:“叫什么叫!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要带你出来看看,其实外面四处都是死人,没什么奇怪的,看你还整天哭。”  
    魍魉惶恐的说:“是这样么?”  
    “当然啊,人的寿命那么短暂,一下子就死了。死了就死了,和一块石头一样,你看一块石头也哭的话,我就把你带到西边的大戈壁去,哭死你!”魑魅为了表现一下力度,一脚踩在那个人的脑袋上,以表示他确实和石头一样。  
    “哇!”一声惨叫漂浮在月夜下的涿鹿城中,“死人摸我的腿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就会看见一个圆脸蛋的孩子抱着身材修长的少女慌慌张张的跑在涿鹿的大街上。  
    “幻觉!”刑天昏头昏脑的坐起来,“一定是幻觉!恩,头发里怎么那么多土?”  
    酒坊里,雨师把最后一块铜锭抛着玩。  
    “雨师,不是只剩一块了么?怎么看起来你手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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