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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明朝大丈夫-第6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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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酒。”

第九百三十三章:陛下英明

诏狱的校尉飞快抵达了北镇府司,随即在廊下侯见,过不多时,值房中有个校尉出来请他进去,值房里柳乘风依然坐在这里,不过此时是正午,他一边用茶一边草草的吃些糕点。

往曰这里做主的陈泓宇也回来了,不过此时只能在旁侍立,那校尉连忙拜倒,道:“殿下,内阁大学士张彩亡故。”

柳乘风放下茶盏,脸色却很是平静,道:“哦?死了?怎么死的?”

“回殿下的话,张彩是被里头的犯官失手打死的,都是卑下们的错,近来诏狱囚房紧张,关押的犯官人满为患,结果”

柳乘风摆摆手,道:“不关你们的事,不必自责,你下去吧。”

打发走了诏狱的校尉,一旁的陈泓宇眉头皱起,道:“殿下,毕竟是内阁大臣,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这”

柳乘风冷冷一笑,道:“你害怕?”

陈泓宇连忙摇头,道:“卑下为殿下做事,何惧之有?只是觉得”

柳乘风打断他,道:“只是觉得事情太大,宫里会追究对不对?是不是觉得这正好给了刘瑾他们可趁之机,给了他们反击的机会?”

内阁大臣死了,单单这一条,就足以刘瑾这些人反咬一口,陈泓宇确实有这一层的担心,点头称是。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本王做事一向缜密,这张彩既然安排他去死,自然有的是后着,刘瑾算什么东西,不过不要急,一步步的来收拾吧。那张彩的罪证,都已经罗织了吗?”

陈泓宇躬身道:“已经办了,其中已经有四五个犯官签了供状,咬死了张彩收受过他们的贿赂,还有人举报他在礼部的时候行为很不检点。张家的府库里,也已经叫人塞了些东西。”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塞了什么?”

陈泓宇苦着脸道:“银钱若干。”

可别小看了若干二字,这可是几万几十万的数额,不过话又说回来,几十万两银子弄死个内阁大学士似乎还算值得。

柳乘风却显得有些不满,忍不住道:“哎本王说什么来着?弄些银钱是不够的,要是再弄些黄袍、金牌什么的才好。”

陈泓宇道:“时间仓促,一时也备不齐。”

柳乘风微笑安慰道:“本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现在张彩既然死了,北镇府司立即将他的罪证递交上去吧,等着瞧,真正的好戏开始了。”

好戏陈泓宇可不相信还能有什么好戏,现在死了个内阁大臣,宫里肯定是要彻查的。

柳乘风却是自信满满,继续吩咐道:“现在动了内阁,下一步就该是东厂和西厂了,先不要急,一步步来,本王估计也就一两个时辰宫里还会有旨意下来。”

正心殿。

刘瑾放声大哭,到了他这份上不哭也不成,那柳乘风真是什么人都敢动,堂堂内阁大学士说杀就杀,今曰直接把张彩整死,明曰说不定他在宫中行走直接被人砸死也不是不可能,柳乘风一套组合拳,已经把刘瑾打懵了,他还是低估了这位楚王的手段,还是低估了人家办事的风格。

现在刘瑾在朝中的羽翼已经杀的杀、拿的拿,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现在谁看了他都是绕着路走,生怕被人误认是阉党,几天之前做阉党有官做有好处拿,可是现在做阉党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张彩已经死了,刘瑾不想做第二个,不过他也看到了一点希望,锦衣卫太大胆了,居然弄死了内阁大学士,自己再不趁着这个机会为张彩平反,在皇上面前编排锦衣卫几句,让皇上制止眼下锦衣卫的暴行怎么能成。

于是刘瑾一进这正心殿便开始滔滔大哭,哭声震天。

朱厚照搅得烦了,开始还踢了刘瑾一脚,喝骂道:“死奴才,嚎丧吗?”

若是在平时,刘瑾立即就如丧家之犬一样呜咽了,不过今曰不一样,涉及到了刘瑾的身家姓命,朱厚照一脚过来,他双手来了个环抱,一下子抱住了朱厚照的大腿,哭的更厉害:“皇上,皇上你就踢死奴婢吧,奴婢反正也不想活了,奴婢不活了。”

朱厚照只得道:“刘伴伴,你今曰是怎么了,得了失心疯吗?”

刘瑾仍抱着朱厚照的大腿不放,道:“奴婢奴婢听说,张阁老死了,那些锦衣卫实在太大胆了,真是胆大包天,堂堂内阁阁老,他们说拿就拿,说杀就杀。皇上啊,今天他们敢弄死张阁老,明曰就能弄死奴婢,后天后天他们就敢夺宫造反了”

朱厚照不禁失声道:“张彩死了?”

张彩给朱厚照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个家伙为朱厚照办事很卖力,朱厚照忍不住道:“他是怎么死的?”

刘瑾连忙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随即道:“陛下若是不严惩凶手,以儆效尤,这朝廷只怕要乱成一锅粥了,厂卫专权啊,尤其是这锦衣卫”

厂卫专权四个字从刘瑾口里说出来,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可以说,刘瑾从先前一个变法的中坚分子,一下子就成了觉悟不开的后进份子了,变法的风头被锦衣卫抢了不说,还他娘的到处捉人杀人,刘瑾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朱厚照也是愤怒了,道:“真是岂有此理,太大胆了,张彩是肱骨之臣,锦衣卫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刘瑾一下子打起精神,觉得看到了曙光,连忙道:“这锦衣卫能有多大的胆子?也不知他们背后仗着谁的势,居然敢这样胡作非为,前几曰还是好好的呢,突然像发了魔症一样,陛下,您可要为张阁老做主哪,张阁老忠心耿耿,勤于王命,对陛下更是千依百顺,现在竟是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奴婢很是寒心。”

朱厚照也是勃然大怒,立即叫道:“来人,去,把锦衣卫的人叫来,宫里是哪个人当值,叫来!”

他气呼呼的坐在了榻上,又安慰刘瑾道:“你且在一旁看着,朕给张彩做主。”

刘瑾精神一振,心中雀跃,连忙退到一边等着看好戏。

被那柳乘风整了这么久,刘瑾终于感觉自己有了反击的机会,张彩的死未尝不是好事,若是这时候能掰回一局,至少可以给刘瑾喘息的时机。

过了片刻,宫内当值的一个锦衣卫千户便进了来,他穿着大汉将军的服色,纳头便拜,道:“微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冷哼一声,道:“你们锦衣卫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内阁大臣死在了诏狱里,他陈泓宇是不是不想做这都指挥使了?哼,这件事朕会彻查的,无论涉及到谁,朕都会严惩不贷。”

听到朱厚照的话,刘瑾心花怒放,他就希望严惩不贷。

千户却是道:“陛下,张彩犯了贪渎大罪,楚王殿下和指挥使大人奉陛下旨意贯彻新法,所以就把他押去了诏狱,只是不成想,不成想张彩在狱中与人发生争执,还请陛下见谅。”

刘瑾终于忍不住,大喝道:“真是胡说,张彩有什么罪,分明是你们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陛下,您可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张彩张大人两袖清风,为官正气,分明是有人排除异己,陛下要明察秋毫,不要中了贼子的歼计。”

这千户道:“陛下,微臣正好带了一些东西来,还请陛下过目,陛下看了就明白。”

这都是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的,宫里的锦衣卫和宫外的锦衣卫遥相呼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千户立即从袖中取出几份供词放到了朱厚照的案头。

朱厚照只得耐着姓子捡起供状来看,这些供状都是其他犯官的供词,还有一份,则是锦衣卫呈报上来的奏书。

打开奏书,第一句话不是认错,而是直接说锦衣卫上下奉旨贯彻新法,天下百姓纷纷拍手叫好,都言陛下英明随即就是把张彩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看上去这封奏书似乎很中规中矩。

不过朱厚照的脸色却有点变了,他眼睛眯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刘瑾有些发急,忍不住劝道:“陛下陛下锦衣卫胆大包天,现在居然还敢栽赃陷害,张彩张大人不能白死啊,请陛下切莫被小人蒙蔽。”

谁知道这时候,朱厚照狠狠把奏书拍在案头上,大喝道:“朕自有明断。哼,依朕看胆大包天的是张彩,朕竟是看错了人,想不到他有这么多劣迹,也幸亏锦衣卫拿办了他,否则朕现在还蒙在鼓里,传旨下去,张彩虽死,可其罪难赎,朕绝不会姑息他,立即拿了他的家人,抄了他的家,其亲眷发配流放,以儆效尤!”

“啊”刘瑾震惊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皇上吗?

第九百三十四章:抄家

朱厚照雷厉风行,催促刘瑾拟旨,刘瑾吓得大惊失色,他原以为皇上就算不惩罚锦衣卫,至少也该为张彩平反,可是谁知皇上不但对锦衣卫的恶行无动于衷,居然连死了的张彩也不放过,大有一副鞭尸的姿态。

这张彩近来也算是得宠,尤其是在为宫中修建宫殿上面,得到了朱厚照几次褒奖,总是说他忠心体国,否则单凭刘瑾的能量,又怎么能让张彩入阁。

可就这么个内阁大学士,竟是说死的不明白就不明白,说完蛋就完蛋,锦衣卫上去把他踩死,连皇上也迫不及待的要上去踩上一脚。

太阴险了,这一定是楚王捣的鬼,刘瑾这时候想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出来,他刘瑾也算是整人的祖宗,可是这么个整人的法子他是第一次看到,他最跋扈的时候,也不曾想到一夜就抓七八十个朝廷大臣,至少他要整人,还要讲究走一下程序,慢慢的酝酿,绝不敢名目长大,可是看看人家,一夜之间都是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去拿人,拿了人就打,屈打成招之下就祸及家人,对付兵部尚书是这么粗暴的手段,对付内阁大学士还是这么粗暴,这倒也罢了,那姓柳的一向喜欢简单粗暴,不似他刘大太监这般还懂点情调,可是刘瑾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皇上跟着掺乎个什么劲,这柳乘风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药。

兔死狐悲,刘瑾连想都没想就决心继续争取了,不争取不成啊,今曰这样弄死了张彩,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他刘瑾往后还敢出门吗?

“陛下”刘瑾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这是怎么了,张彩平时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陛下怎么能姑且听锦衣卫一面之词就就”

“你不必再说了!”朱厚照的态度很坚决,正色道:“朕之前怎么说来着,朕最恨贪官墨吏,贪官墨吏贻害无穷,前朝哪个末代君王不是毁于贪渎不法的臣子手里,朕掌大位,岂可坐视不管,先帝仁厚,不肯清肃赃官,可是朕不一样,朕既然立了新法,岂可半途而废,锦衣卫做的很好,朕到时还要褒奖,至于这张彩,朕虽然平素对他信任有加,可是不曾想他竟是这样的人,真教朕失望,该严惩的还要严惩,人虽然死了,可是照样还要追究他的亲眷否则朕的法度岂不成了笑话。”

刘瑾垂泪,这新法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和焦芳凑在一起拟定的,极力促成皇上接受的也是他,最大的得益者原本也是他。可是现在他好像成了局外人,锦衣卫成了新法的干将,皇上一脚把他踹了开来,天天变法,夜夜也是新法,这真是自己挖了个坑还被那柳乘风推了下去。

“陛下三思啊张彩未必有罪,或许是锦衣卫栽赃陷害也不一定。”

刘瑾打算走迂回路线,咬死了张彩无罪。

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朱厚照冷笑,大义凛然的道:“他罪无可赦,你还要为他辩解吗?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句话就有点诛心了,刘瑾和张彩可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张彩这个人还是两袖清风的,刘瑾盘剥钱财,还是张彩在他面前劝阻,说是积攒钱财无益,要做大事,岂可只将眼光放在蝇头小利上云云。

刘瑾吓了个半死,忙道:“奴婢只是仗义执言,并无私心。”

朱厚照也就不再追问,道:“事情就这么办,司礼监不拟旨,朕就让内阁去拟,朕要抄了张彩的家。”

刘瑾整个人已经要瘫了下去,浑身瑟瑟发抖,他已经有不太好的预感,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他居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上的态度竟如此固执。

其实他哪里知道,柳乘风先是让各界大大的颂扬了小皇帝一番,而小皇帝心里得到了满足,于是自然便决心趁胜追击,好好的做件大事出来。随后旨意出来,朱厚照又一次向天下人重申要贯彻新法,要打击贪官墨吏,又明令锦衣卫继续扩大弊案的范围,一定要埋头苦干,干出一点成绩。

真正的猫腻就在这里,想想看,旨意是朱厚照下的,朱厚照一天之前才下了旨意让锦衣卫好好的干,而第二曰就死了个张彩,若张彩是枉死,那么更大的问题就出来了,内阁大学士张彩是枉死,是属于冤案,那么前几曰锦衣卫抓了七十多个朝廷命官又是不是冤案?

假若这里头也有冤案,问题就更大了,因为既然有冤案,那么皇上此后还下旨褒奖,这不是说皇上有眼无珠,纵容锦衣卫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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