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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少四壮-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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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现在的精诚中学,肯定还是没有一个叫正义社的社团吧?学校里,一定依旧上演着大人与臭小鬼对抗的老把戏。

你设限,我犯规。

你处罚,我照旧。

然后过了许多年,我们重新走进学校。

那些与我们狠狠对抗的大人们头发白了,皱纹深了,拿着粉笔凝视着黑板前一道又一道的青春。不由自主将一种依恋放进好几本小说里,成了许多角色共同就读的学校,将自己的回忆重新盛开一次。

对了,精诚中学,五十岁生日快乐!

23 大佛走出去!

一个报社记者访问我的时候,说了一句 :“写作到了最后,终究不免踏入政治。”她显然是有感而发,而我的确一不留神就在上个月,担任了彰化县某县议员的八奇军师,为该议员发想地方建设的企划案。

交在我肩膀上的第一个任务就很艰巨,是“将彰化的观光事业行销到全台湾、甚至全世界去”,而且要得拐到选票,最好还要有点油水可捞,所以企划案若能大兴土木那是再好不过。

我想了想,最快的方法莫过于乱盖摩天大楼,每一层少两根柱子就可以多两根柱子的油水,盖一百层就有两百根柱子的油水。不过谁都知道上海正在建造比台北 101 更高的大楼,几年后世界最高的建筑物就得换手,这种看谁盖得比天高的虚名竞赛,彰化万万无力负担。

所幸彰化还有一个大家都差不多去过了的八卦山。

高中时我常在八卦山下的文化中心唸书,累了就从旁边的小径慢慢拾阶上山,二十分钟内就可以走到大佛脚下,对于八卦山的精神指标大佛,我是怀有一份独特情感的。有时候看见电视上的台风或地震新闻,各地均传出严重灾情,但彰化市往往得天独厚没有大碍,我总会想,这一定是大佛高高在山上庇佑的关系。

从大佛出发准没错,于是,我写了一份关于改造大佛机关的企划案。简单说,我想在大佛盘坐的膝盖里,装置由日本钢弹公司最新研发出的高传度巨型机械油压 Z 型轮轴,再将大佛的两只脚做特殊强化,重新灌浆跟填入钢筋,让大佛的下盘可以承受至少一千吨的重量。要做什么呢?

想想看,如果过年时彰化乡民齐聚八卦山上读秒的时候,五、四、三、二、一……大佛突然在灿烂烟火下微笑,慢慢从莲座上站了起来,上万个乡民将会受到多么巨大的惊吓,然后瞬间转为狂喜,感动到争先恐后下山告知亲友。

这些狂喜,全部都是选票。

该议员对这份企划案大为激赏,猛抓着我的肩膀大叫:“九把刀,你实在是天才!天才!你不来搞政治,实在太可惜啦!告诉我,这个工程大概可以捞多少!”

“还好啦,那个巨型机械轮轴一对报价八十亿日币,我们直接以军用品限制出口的理由算成八十亿台币,然后在肯定拖延的工程中追加一倍预算,油水一定疯狂多。”我按着计算机。

为了油水与选票,该议员立刻成立八卦山“大佛站起来”活动委员会,强调虽然这个企划会耗罄好几年的县政预算,不过事成之后一定会有数以千万计的国内外游客搭机来彰化,一睹大佛站起来的可怕神迹乱花钱。届时为了接应大量的游客,彰化还得建一个油水超多的国际机场,新旅馆如雨后春笋,道路全数翻修的传统油水更是避无可避。所有乡民雨露均霑,大家都欢喜。

“九把刀,光是大佛站起来还不够,你还得想一个超越蓝绿的大企划!”该议员哈哈大笑,似乎已看见慈悲的大佛站起来了,说:“毕竟我要在连任的时候,继续为彰化做点事嘛!”

我想了想,立刻有了答案。

“不如这样吧,下一个企划案就是……让大佛走出彰化!”

“走出彰化?”

没错,把这么强的大佛留在彰化实在太可惜了,应该让祂不只可以站起来,还得可以沿八卦山脉走到其他县市,进行各式各样的宣传推广(农产品、肉圆、正妹、仙草饺、碗粿、磺溪文学),象征彰化已经不是以前的彰化,而是活力十足的新彰化。

“这种工程……应该超级复杂吧!”议员歪着头,神色激动。

“放心,日本的铁金刚公司已经研发出最新的 building…Walking 技术,工程复杂到几乎不可能成功。”我嚼着口香糖,将计算机递给议员。

一串计算机根本装不下的零。

“太棒啦!我这就去争取预算!”议员握拳大叫:“大佛!走出去!彰化!走出去!”

政治真的是,非常幽默啊。

24 住在对面的雨男

对面搬来一个男大学生,超级宅。

原本我们彼此不相识,但我在网路上连载小说,而他是个默默支持的读者。有天他从我放在部落格上的照片认出我就是住在对面的死研究生,于是便厚着脸皮敲我的门,说:“不好意思,我是住在对面的读者,我想看你尚未发表的故事结局,就是那个……”

“想得美。”我瞪着他。

从此我们便不得不认识了,我常藉着讨论小说的后续发展跑去他房间混,实际上只是端一碗白饭过去骗几个罐头吃。他肯定知道我的用意,但他什么都少就是罐头多,也不怕我吃。

聊了几十个罐头后发现,这个宅男的文笔不错,偶而会写几篇关于校园的有趣事件报导卖给大报的记者,让懒惰的记者拿去刊登,而他自己也可以低调地混点生活费。

“既然文笔不错,为什么不干脆在文章尾巴挂自己的名?”有天中午我们一起吃凤梨罐头,我终于忍不住建议:“慢慢写,总有一天可以被大家认识,那个时候要找出版社把文章集结出书就容易多了。”

“你不懂的,写那种文章只是我打工的方法。”他耸耸肩,无可奈何说:“我对那种东西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那种没有感觉的东西被大家认识,我也不会高兴。”

“那你对什么样的题材有兴趣呢?”

“……旅行文学。”

“那就写旅行文学啊。”

“我是一个无法写旅行文学的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我会把所有的旅行都搞砸。”他说完就把头埋进枕头里。

写东西最忌讳没有热情,更忌讳不知道自己在乱说什么,于是我也没多劝他。加上我实在很少看他出门,每一次出门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罐头食物回来,一吃就是两个礼拜,直到所有的罐头都吃光了才会被逼着出去。

这样懒惰自闭的人要写旅行文学,也有点怪怪的。

某天,我不由自主看着窗外的好天气,走到对面敲门。

“出去走走吧,你的罐头又差不多吃完了。”我说。

“我还有一打豆花罐头。”他侷促地指着地上一箱花生豆花。

“靠,宅也不是宅成这样,今天我正好领到房客的版税,就别吃罐头了吧。我请你吃义大利面。”于是我硬拉着他出门吃饭。

临走前,他神色扭捏地抽起两把伞。

神经病,大太阳的带什么雨伞,防鸟粪吗?

我骑摩托车载他,没想到还没骑到巷口的红绿灯转角,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竟蒙上一层薄薄的云气。待红灯变绿灯时,忽然开始飘雨。

“见鬼了,你可以当天气预报员了。”我笑骂。

“……”他低着头,不敢接话。

渐渐的,雨从用飘的,改成用喷的,最后变成用砸的。

我不得不将摩托车停在路边,跟他撑伞走路到等一个人咖啡吃饭。我的鞋底发出啾啾唧唧的水声,裤管整个溼到膝盖,心情实在不很好,于是碎嘴说了他几句带雨伞出门简直是带赛。

“我也不喜欢这样啊。”他嗫嚅道。

咖啡店里的冷气很强,我们又溼又冷地吃完了义大利面后,他便买了两大袋的罐头回家。而我也连续打喷嚏了三天。

后来我偶而手头宽裕,会邀他跟我一起出门吃点真正的东西,他都很抗拒,甚至会把我推出门,我只好帮他带几个便当回来。

有一阵子连日见鬼的酷热,据说是什么太阳表面能量异常,引起从中国内陆吹向台湾的没营养沙尘浪。我的冷气坏了,早餐跟午餐都是放在阳台上直接烤好的土司夹蛋。

“真想下场大雨啊。”我只穿条四角裤,已经吃了三只冰棒了。

“真……真的吗……”他眼睛一亮。

“是啊,下完雨后风一吹,天气一定超凉的。”我满身大汗含着冰棒,打开冰箱吹冷风。

我话才刚说完,他就抽起雨伞出门了,说要去买几个绿豆薏仁罐头。没想到我才刚刚从窗户看见他走到巷口,他的雨伞就派上了用场。

乌云像是细菌一样乱七八糟凭空钻生,缠得像浓密的发菜,但远处的天空却还是艳阳高照,径渭分明的天空势力。溼溼的,一颗水滴啪搭在我的鼻尖上,莫约一吨重的倾盆大雨哗然了十几条街。

“实在是太神了。”我赞叹,忍不住大叫。

他听见了,腼腆又不居功地举起雨伞,似是向我的吼叫致谢。

关于这个当不成旅行作家的他的故事还有很多,为了保护他不被中研院捉去研究,以后我们就叫他雨男吧。

25 带着伞去旅行

上次说过,住在我对面的,是个雨男。

正义论的作者罗尔斯说:“一种清晰的独角兽概念,并不表明实际存在独角兽一样。”而雨男,对我来说已经跳脱概念跟定义的范畴,活生生宅在我对门,我们时不时会一起分享各式各样的罐头。

平常的雨男总是与溼气为伍,令我无法在他的房间久待。冷气机的除溼功能开到最强也没用,每一次我刻意深呼吸,肺部给我的回应就像走在清晨的溪头杉林里的感觉。确定远远不是霉味,但确实是过度溼润,我贴着墙壁吃罐头,背上竟被滑润的结水溼了一片。

溼到什么程度?雨男在电脑前养了几盆花草,原本是七里香跟迷迭香,养到最后不知怎地全都蕨类化,突变成新品种的怪异植物,我担心如果我待在他房间太久,迟早会在手指缝中长出薄如蝉翼的蹼来。

“雨男是一个种族吗?”我扒着饭,配着他刚刚买回来的面筋罐头。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干尸室友含糊鬼叫,摇头晃脑从雨男的床底下爬钻出来,嘴里还塞了三只吓死了的蟑螂。

“不,是一种命运。”雨男轻轻一脚,将干尸室友发黑的脸踹开。

命运?我不懂,继续追问。

他将脸躲在蕨类卷曲的叶片后,用细如蝉鸣的声音解释他的身世。

雨男的爸爸妈妈都是极其平凡的人,在家族的口述历史中也不曾听闻过有祖先具类似的特征,所以雨男是跟基因没有关系的“品种”。因为每次出门必然下雨,久而久之被发现这层看似牵强附会实则绝对带赛的关联后,雨男的人缘就开始变成字典上才能理解的意义。

唯一可以让雨男感觉到自己有用的时候,就是依循地方报纸上的干旱新闻,兴冲冲跑到该地,让农作物得到雨的滋润。堪称不可思议的义举。

“我看是基因突变吧?我记得上个月不是个人在短短一个月内,在棒球场遭雷击两次!”我略带兴奋地,弓起身子说:“说不定他的基因就是跟雷有关!这个世界的天气,原来就是这么任性地被你们决定的!”

“九把刀,这件事不值得兴奋。”雨男苦着脸,竖了根虚弱的中指:“每次出门都遇到下雨,我自己也觉得很烦,超烦,有够烦。”

“扣掉别人对雨天的刻板印象,连召唤雨的你自己也会烦?”

“没有人喜欢鞋子溼溼的走路吧?”

大家都喜欢晴天,没人喜欢撑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他说。

“有一次我看电视新闻,为了拯救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我抄起大伞就跑去屏东,没想到才刚到现场就满天乌云,那云厚得就像一大块泡满水的溼毛巾。我发现同时有五个人默默撑伞出现在河边,大家这一站,就是五、六个小时。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并不孤单。”

“超屌的!”我握拳。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干尸室友乱叫。

“你应该看看,同时有六个雨男向天讨水喝的力量,那雨啊,从黑色的溼毛巾给拧了下来,下得我们全感冒了。”雨男说得悠然神往。

“那好啊,为什么……”我话说到一半就住嘴了。

原本我是想问,既然都找到伙伴了,为什么大家不干脆住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彼此奇妙的命运啊!但这么多雨男集中住在一个城市,如果好死不死大家同时出门,我们就可以在街上捉小鱼了。

雨男说,虽然这世界多的是不知道自己跟天气之间有连带关系的人,但渐渐发觉自己悲惨命运的雨男们,这几年大概也有几百个人透过网际网路搞了一个社群,有系统地分配大家的居住地,免得雨男为了讨生活全往大都市跑,把全世界的雨都带了去。

“如果有人想旅行,一定得事先报备才行。”雨男:“而且,一直下雨一直下雨是怎样,我根本不可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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