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天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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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皓沉默。他知道祖父是动气了。卓家这样的家庭，最注重的不过一个名望，这回出了这样的丑事，的确难堪。他想周婷婷以后的日子大概是不会很好过了，他有点于心不忍，又觉得她咎由自取。
看他沉默着，祖父又问：“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卓皓知道，虽然这听起来似乎是在问他的打算，但实际上他只能有一个打算。这件事出来的时候他也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于是也没有犹豫：“公司投资的第一部电影圣诞节就要上映了，我总得把这件事做完。以后影视部的事情我就交给小康去做，专心做回本行。南非那边的工程也快要开始了，过完春节我就过去，大概要在那边呆半年左右。”
祖父对这个答案显然是满意的，“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父亲那里还得您老人家帮我兜着点儿。”卓皓笑嘻嘻地接过祖父手里的水壶。
“哼，你别指望我，我可管不了你爸。他打死你我也管不了。”祖父一把夺回他手里的水壶，自顾自给菊※花浇起水来，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副气鼓鼓的神态。
话虽如此，从祖父母家里回来之后，父亲的秘书就再没打电话来了。
傍晚的时候卓皓顺路送钱多多回家，又问起结婚的事，钱多多只说：“我想要结婚。”她的重音落在“我”字上，让卓皓不知道如何接话。
他对钱多多和陆琪的事知道得不多，从前也只知道钱多多有个男朋友，是圈子里的人，钱多多为他做了不少事，直到那晚在香格里拉才知道那个人是陆琪。他觉得陆琪不是个可靠的人，尤其是那晚在第一馔听见那番话之后，有点担心钱多多，只是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管这件事，毕竟他跟钱多多走得并不很近。于是只笑着开玩笑般说了句：“怎么，他和那个林夏薇那件事也没有让你改变主意？”
钱多多闻言笑了笑：“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卓皓被她这么一问有点窘迫，心想他可真不喜欢像钱多多这种咄咄逼人的女人。
“呵，我以为以你的脾气，绝对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的，第三者之类的。”卓皓一直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钱多多的父亲在外面养了个情人，她妈妈知道之后只是终日以泪洗面后来还染上了赌博，却丝毫不敢跟她父亲对抗，只有钱多多，在一次聚会上看见那个女人，小小的年纪端了杯红酒就走过去泼在那个女人身上，还狠狠地踹了一脚，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女人骂得体无完肤，从此也与父亲交恶了，直到她父亲去世两人都没有和好。
“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那个林夏薇？”钱多多忽然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卓皓。她的眼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犀利，大概是在圈子里这么多年磨练出来的。
卓皓心惊了一下，连忙笑了笑掩饰过去：“说什么呢，我※干嘛要关心林夏薇？”
钱多多伸了个懒腰：“谁知道呢，卓少花名在外，说不定现在又看上林夏薇了。她最近可炙手可热的很，好多富商都问我能不能牵桥搭线呢。”
卓皓顺着她的话说：“是吗？看来找她来演电影是个正确的投资咯？这片子一定能大卖！”
钱多多随口接了一句：“听卓少的意思，是你找林夏薇来演女主角的？这就奇怪了，许静盈上了床都只能拿到女三号，这个林夏薇是有什么本领，居然能拿到女一号？”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卓皓总觉得话中有话，于是决定还是少说为妙：“什么呀，这件事可跟我无关，你别冤枉我。”
钱多多是习惯了见风使舵的，于是也转了话题：“刚才我听你※爷爷说你过完元旦要去南非？”
“是。那边的工程差不多要开始了，我得亲自去盯着。也算是避避风头吧。”
“去多久？”钱多多问。
“不知道，大概半年左右。”
钱多多点头，不再说话。
第 44 章
卓皓的话一语成真，《我等你，来看花开》首映日票房高达1400万。五天票房过亿，10天破了2亿，最后下档的时候，最终以3。6亿的票房完美收官。
我红了，彻底的。
夸耀和赞美如潮水般朝我涌来，记者的采访预约排到了整整两个月后，各种产品代言也纷至沓来摆在桌上任我挑选。我的微博粉丝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从原本的二十几万一下子暴涨到八百多万，只要我一发微博，哪怕只是发一张脚丫子的照片，也有无数留言和无数@疯狂地夸奖我的脚又白又嫩，指甲油的颜色又时尚又有质感。
阿Mo乐得都快傻了，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夏薇啊，什么叫做一夜成名，这才叫做一夜成名啊！”我大概是阿Mo手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个三线以上的女星，阿Mo初尝大明星经纪人的滋味，乐呵得不得了。
我翘着脚丫子横在沙发上，一边看《名侦探柯南》一边吃着阿Mo献殷勤剥好的橘子，只觉得心情大好。虽然经过周婷婷的事情我已经认清了这圈子的黑暗没人性，但成名的感觉总是好的，被人像神一样供着的感觉总是好的。
有句话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在我身上得到了赤※裸裸血淋淋的印证。
“哎，我真是要忙疯了！差点忘了下周的电影庆功宴。”阿Mo拍脑袋，赶紧拿起笔在记事本上认真地记下了一笔。他老婆一胎生了两个，他家里都顾不过来，现在我的通告又飞速增加，他不放心我又得跟着。好在公司给他加了足足五倍的工资，他大手笔地花钱请了个据说价钱不菲的保姆。
电影里杀人凶手又一次在柯南的推理下原形毕露，又发现自己原来是因为误会而杀了自己心爱的人，绝望而悔恨地跪倒在地上，我往嘴巴里塞了一瓣橘子，说：“阿Mo，明天我想请假一天。”
阿Mo在埋首在记事本里头也不抬：“干嘛去？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不要到处瞎逛省的被记者拍到麻烦。”
我说：“我想回家一趟。”
我的家在乡下，一个远离这所繁华的城市的地方。阿Mo亲自开车送我来，路上开了整整3个多小时，才拐进了乡间小道。
“你家怎么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阿Mo咕哝着，“这路太窄了！”我笑了笑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
有多久没有回来了？自从决定决定和华娱签约跟妈妈吵翻了到现在，一年多了吧。上次离开的时候还是初秋，道路两边都是尚未收割的稻田，如今入了冬，眼前的风景一片萧瑟。那时候离开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的，虽然还没意识到等待自己的是一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却也免不了有一点忐忑不安，而如今回来的心境又是大不同了。
车子开进村子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子，平常很少有陌生人来，何况阿Mo的新车还是鲜亮的红色，和他本人一样骚包。阿Mo很担忧，说万一被人拍照传到网上就麻烦了，公司肯定会责怪他，毕竟现在公司还没有做好将我的家庭背景推出去的准备。我笑着安慰他不会的，村子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或者上学了，留下的老人和小孩没几个会用电脑的。
车子在家门前停下，我看着那熟悉的院子，深呼吸一口气，才敢下车。
“哎哟！那不是阿薇吗？”隔壁张婶一看见我就扯着嗓子冲我喊，“惠萍，你家大明星回来了，快出来看啊！二宝，三宝，快来看你们的薇薇姐姐回来了！”
张婶的两个孩子就跟两只燕子一样飞了出来，看到我兴奋得不行，冲过来一人一边抱住我的大※腿：“薇薇姐姐薇薇姐姐，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你好漂亮啊！”我被她们两个逗乐了，连忙从包里掏出买给她们的零食，这两个小家伙一看到好吃的倒是马上就忘了我，抢着就跑回屋里去了。
“哎哟，你给小孩子买那么多吃的干嘛！”张婶笑着埋怨。
“张婶，这些是给你的。还有这些钱。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妈。”我把礼物和红包塞到张婶手里，张婶连连推辞，“你这孩子，大家都是邻居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哎，好了好了，你现在有钱了，我就厚脸皮收了。你快去看看你※妈吧！”
我点点头，朝自己家的院子走去。
“我在外面等你。”阿Mo朝里面张望了一下，说。
我推开门，妈妈正坐在餐桌边，面前摆着吃了一半的米饭，还有一碟肉末炒青菜，一碗紫菜蛋花汤。见我进来，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眼神也是冰冷的。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从包里拿出打包好的凉菜，又从碗柜里拿了个盘子装了，端到饭桌上。
“你出去。”妈妈冷冷地。
“妈！”我低声喊。一年多没有见到妈妈，她似乎苍老了许多，眼神也暗淡了许多。我心里难过极了。
妈妈的脾气依然固执：“我不是你※妈！我早就说过，如果你要进那个乱七八糟的娱乐圈就不要认我这个妈！以后你成功还是失败，你吃鲍鱼鱼翅还是咸菜馒头都跟我没有关系。”她冰冷冷地说着绝情的话，可是我还是能从哪些冰凉的话语里听出一丝的颤抖。我心里难过极了。
“妈，你先吃饭吧。”我夹了一片缠丝肘子放在妈妈的碗里，然而还没等我放下筷子，“砰”的一声妈妈已经把饭碗摔在了地上。
“谁要吃你这肮脏钱买的东西！”
屋外二宝三宝笑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妈，你这是干什么！什么肮脏的钱，这是我自己辛苦挣来的钱！”
“你还不知道错？”
“我只是想要挣钱，我没有错。”我委屈极了。
“要挣钱为什么不能挣踏踏实实的钱？非要拿自己的身体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作践吗？”妈妈质问，
“那怎么不是踏踏实实的钱？那也是我辛苦拍戏挣来的钱，怎么就不是踏踏实实的钱？我没有作践自己的身体，我说过我不会的！”
“我就是不喜欢你干这么招摇的工作！”妈妈压低了声音嘶吼，脸色涨得通红。
这话就像箭一般准确无误的戳中了我，我跳起来：“为什么不能招摇？为什么我们要顾及他的感受？我就是要招摇，我就是要红到让他看到我，让他知道他抛弃了的女儿现在活得很好，万众瞩目众星捧月，我要红到让他在哪里都能看到我，我要像一根针一样无时无刻地扎着他的良心，我要他看到我就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
“够了！”妈妈气得发抖，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我说过不要再提他。”脸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忽然想起那时候，父亲提出要跟妈妈离婚，我哭喊着骂他打他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扬手给了我一个巴掌，那火辣辣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能忘记。
“妈，你不恨他吗？”我问，像以往千百次曾问过的那样。
“恨有什么用？如果恨可以换回我的幸福我的婚姻我的爱情，我愿意去恨。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恨呢，那只会让自己活得煎熬罢了。都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看不清吗？”我妈回答，也如以往千百次曾回答过的那样。以往这个时候，我会沉默，我只能选择沉默，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在沉默。
“可我恨他。他不就是为了钱才抛弃我们母女的吗？不就是为了几个臭钱吗？那我就去挣钱，我挣很多很多的钱，多到可以甩到他脸上嘲笑他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他抛弃了一个大金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自从他抛弃我们母女之后最大的梦想。
妈妈沉默了半日。那半日就像半生那么长。许久，她才轻声地问：“那样你就会开心了？”
“是！”我点头，毫不犹豫。妈妈苦笑了一下，慢慢擦掉脸上的泪水，“那你就去挣钱吧，去把钱甩在他的脸上。我不想看。”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回房间，关上了门。那门上贴着一个福字，是前年过年的时候我亲手贴上的，门边的墙上有一枚钉子，曾经那里挂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父亲，妈妈，我，三个人都笑得那样开心。
我独自坐了一会儿，才慢慢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有十万块钱，去买点吃的穿的，换些新的家具。我现在只有这么多，等我挣了更多的钱，我就在城里买房子，到时候你跟我一起搬到城里去住。”屋里妈妈没有答话，我无言，默默地站起来。
推开门，阿Mo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等我。
回去的路上阿Mo没有说话，也没有抱怨路窄难开。他一直沉默着，直到送我到公寓楼下，才忽然说：“夏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逼你去挣不干净的钱。我会经营好你玉女的形象，不会让你在你※妈妈面前难做的！”
我呆了呆，忽然觉得阿Mo其实还是很可爱的，大概是升格做了父亲之后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了一种慈父的味道，于是我抿唇，认真对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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