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兵手记-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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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真太强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只是小麻烦而已,最头疼的是一下子损失了接近反抗军实力一半的,总共三台航空机甲,此外还有超过十名机械师和机甲兵在轰炸中死亡,直接惊动了所有猎兵团团长,于是我作为名义上的负责人,光荣地被叫去“咨询点问题”了。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理解当年我的初中班主任被校长叫去,质问“为什么你们班成绩一直上不去”的郁闷感了。
“项先生,虽然你今天斩获一台的战绩很鼓舞人心,可是这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他们就是你所谓的精英的话,我现在真心怀疑你的眼光了。”
以前是作为酒窖,现在是充当猎兵团团长会议室的地下室里,一排虎背熊腰的壮汉坐在照明不良形成的黑暗里,一边猛吸着劣质烟卷,一边吐出含着烟味和焦躁感的话,我则以波尔卡列夫老头教导的“上大场面时,就当自己是在和一排冬瓜说话”的淡定表情,站在酒窖中间做回答。
“放心了,那个…。。贝戈团长,这些人都是我亲手挑选的,从技术上来说绝对没有一点问题。”
我感觉自己的扯淡功夫已经能和阿西莫夫一比了,不过实际上还是差了点,因为那哥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长的说成短的,甚至把死人说活起来在地上爬两圈都没问题,而我是一张嘴马上就有人质疑了。
“可是今天的损失你怎么解释,项先生,千万别说是意外什么的,我觉得没有任何意外能造成那么严重的损失。”
“呵呵,当然不是意外,不过也不属于技术问题的范畴。”
对方明显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真的是因为你……。。”
“柯克团长,你的耳朵太长了点。”
老狼冷淡地丢出一句,那家伙自知失言,只好闭上嘴听我说。
我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已经到这份上了我也没有退路,只好继续扯。
“只是小孩子会了点东西就不怎么听话了,有必要扇两个嘴巴教训一下。”
我故意选择了模棱两可的比喻,不过我相信在座的人都不傻,肯定会往一个方向想下去,果然,还是刚才那人马上接上了我丢出的话茬。
“你是说……。你在整肃内部?”
我笑笑,不说话,意思是您老心领就行。
“等等,我不管你们内部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们雇佣你们来是作战的,不是用宝贵的援助来搞内讧。”
许久不见的弩炮团长暴躁地吼起来,他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还在不断地渗血,看上去状态很糟。
“抱歉,今天的情况属于我失着的一部分,但是我相信一个完善的团队带来的战斗力是更加可观的,也是必要的。至于物资损失,我相信你们的盟友都能够提供,人员的损失伏尔加公司也将尽全力保障,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奶奶的,临死也要拉阿西莫夫那家伙一起下水。
团长们交头接耳着,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后他们才得出结论:
“好吧,项先生,这件事就按你说的来,但是记住,一次就够了,我们的物资人员可承受不起第二次打击。”
我当即表示没有问题。
过了一关,最头疼的莫过于一帮自以为是的中二青年需要处理了,我费力很大劲才忍住先砍死两个悬头立威的暴力冲动,先慢吞吞地吃了顿午饭调整一下心态,再走回被机库。
被炸残的机库已经基本被清理了出来,幸存的十一二位驾驶员有的疲劳地靠在行军床上打瞌睡,有的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抓住头发痛苦地把头埋在膝盖上,还有人干脆一副白痴样,坐在瓦砾堆上发呆,机械师怎么赶也赶不走。
我感觉自己一走进去就被无数道几乎烧起来的恶毒视线锁定了,我耸耸肩,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机体前准备做检查工作,但是我的肩膀却被人恶狠狠地扳住了。
“喂,下次你也必须和我们一起出动。”
那人用像含着沙子一样粗砺的嗓音说道。
我能说什么呢,反正当时我心里只能用两个词表达感受——“呵呵”。
“拜托,我技术可是很烂的,怕拖大爷你的后腿啊。”
我忍不住嘲讽道,那家伙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无比。
“放屁,你以为自己有点三脚猫我们就怕你了,凭什么大家都在玩命,就你在轻松的刷战绩赚钞票。”
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大概是西方版的“老子捞不到的便宜,谁也别想捞”的流氓理论吧。
乱七八糟扯到现在,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废话,我好不容易积攒下的耐心也用到了极限,因为我可是保证过要马上处理完内部问题的,同样我也耗不起时间。于是我干脆甩开搭载肩膀上的爪子,打开窗户直接说了。
“得了吧,伏尔加公司的人和我交过底了,你们的资料我可是清楚地很。”
我冷冷的丢出一张重磅手牌,我看见全部人脸上都没了血色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三四分了。如果不是利益相关,我真想一口气把话说死了,让警备兵毙了这些烦人的东西。
“况且就算我跟着出动又怎么样?就不怕我弄出点意外事故什么的,走错不该走的路,干掉不该干掉的人?”
我冷笑着扫视了一圈四周,菜鸟们一只只脸上都血色全无。
经过今天的战斗他们才知道打仗不是玩游戏,不是每天都像头天战斗那样欢乐多的,一个失着就要用血和人命来填补。但是以他们现在的水平估计飞不了几次就报销了,而且反抗军可不是正规军,一旦发现自己竟然收下了一打水货,下场可以说怎么惨都不过分。
“那…。。那你想怎么样?”
眼前那家伙说话了,语气是七分恐惧,三分恼怒。
“很简单,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想干也行,谁也可以来指挥,我不强求,反正我是独立行动的佣兵,多你们不多,少你们不少,如你们所见甩开你们我还能多拿一些钱,顶多就是接受任务的种类上有点小麻烦。”
其实我说的也是充底气的话,阿西莫夫并不是危言耸听,要是这帮家伙表现垃圾,我也要跟着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只能先把他们吓住了再说。
当然,别的“劝说”方法也不是没有。
出身同盟军名校的机甲兵面面相窥,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显然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菜鸟,都被残酷到没有一点电影浪漫主义色彩的现实弄得不知所措。随时都可能被敌人或者是自己人砍掉的生命威胁让这些倒霉蛋几乎吓死了。
我忍着烦躁等了半天,也没个活人给出回话。
大概就是默认的意思吧。
正当我暗暗松了口气,以为总算有惊无险大功告成的时候,有一个愣头青突然跳了出来大声嚷嚷道:
“小爷我就不干!”
第七十三章 裂变
如果要问我最厌恶什么人的话,排在第一的毫无疑问是背叛者,除了进行从灵魂到肉体的彻底毁灭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处理手段。
而排在次席的毫无疑问就是你想吃饭他在你面前扣鼻屎,你想喝水他在你面前尿尿,你想睡觉他在你边上打呼噜,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写着“来打我啊,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字样的无赖货色。
我感觉自己体内的暴力因子开始造反,从七经八脉到五指的骨节都爬满妈一样一样痒起来,特别想找个皮薄馅大的沙袋练练手,不过表面上我还是把恶气往肚子里吞,装得若无其事的。
“哦哦,那可真遗憾。”
那家伙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的靴尖上也溅上了一点。
“妈的,从战斗一开始就在玩我们,不就是想我们扛不住了来求你帮忙吗?小爷就是不鸟你这套,你想怎么样?”
真是越痒越厉害了,是不是该涂皮炎平皮康王啥的了,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暗地里用力捏了捏手指。
“不想怎么样,你随意。”
“屁,少装蒜了,别以为小爷我不知道………。唔”
最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因为我已经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像是灌篮一样狠命地一记掼在一张堆放缆线的木板桌上,就像往桌上甩了一坨狗屎。
“哦,你想说什么来着,能说仔细点吗?”
扯起那个撞塌了鼻子,满是鲜血的“篮球”,我眯起眼睛,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篮球”似乎还不服气,一边四处乱抓,一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草拟妈,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我他妈非把你………。。”
“哦哦,我还是听不清。”
我咬紧牙槽,用几乎把头壳捏碎的力度,再次发力对准桌面狠狠地一记掼下去,这一次我明显听到某种人体部件发出像掰断苏打饼干一样,清脆的开裂声,至于是什么我根本懒得管。
“砰砰砰砰”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鼻梁,脸皮,嘴唇,眼角,全部都裂开了口子,从断裂的血管不停的往外流着血。
“喂,感觉还好吧,快点说一声啊!”
“啊啊啊…。。”
“哦,原来挺舒服是吧。”
我残忍地替他解说着,一边抓着那个“篮球”提到一个更高的位置,以九十度直角对准桌面一击暴扣狠砸下去,顿时手底下血花飞溅,好像砸碎了一个烂番茄。
“砰砰砰”
第五下,第六下,第七下………。。裂口全部被撕扯成巨大的豁口,皮肤都打烂了,甚至内层的面颊骨都裂开了,浓稠的血浆简直是喷出来的,以至于每一次拉起掼下都能带起一串珠帘似的恶心的血线。
“喂喂,吭个声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唔………唔……。唔”
“什么意思,还想要是吗?”
我装作“若有所悟”的样子,从血泊里扯起那个几乎连基本神经反射都没有了的“篮球”,准备让他挑战一下人体极限。
“住手!”
远处突然传来了女性的尖叫,但是我根本没心思去听,因为我已经着魔一样,迫切地想听听这坨烂肉摔在桌板上会发出什么样有趣的声音。
“砰”
可怕的声音像是开枪一样,在狭小的机库里炸响。
整个桌面都被打穿了,桌面上的血液从豁口吸了出去,稀里哗啦地流了一地,而那小子的脑袋就插进这个口子里,像是嵌进巧克力蛋糕上的蜡烛,人也死了一样,除了偶尔抽搐一下外再也没了动静。
喘了一口气,我感觉手上和脸上有些湿漉漉的,一摸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溅上了不少血滴,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可怕。
总体来说感觉很爽,就像三天没抽烟,突然烧了一包过瘾一样。
这时,一个身着医护兵制服的少女推开呆若木鸡的人群冲过来,一把推开了我,拼命抬起那家伙血肉模糊的面孔拍打,一边对我尖叫着:
“他都快被你打死了,怎么回答你?!”
我感觉这人有点眼熟,仔细回忆了很久才想起,她不就是在寒假差点折腾死我的菜鸟医护员吗,好像是叫海伦娜什么的吧。
不过相比记忆中的形象,现在的她似乎稳重了很多,相对也成熟了很多,至少有一点独当一面的医师的感觉了,而不是扛着医药箱乱跑的菜鸟。在她的指挥下,机械师们用各种工具,费了老大劲才把那家伙弄出来,抬上担架弄到野战医院抢救,不过据说还在半路上人就断了气。
至始至终,从机甲兵到机械师没有人敢多看我一眼。
我也没有继续供人瞻仰的兴趣,转身去洗手间里洗了脸,把一头一脸难过的红色液体都冲掉,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海伦娜的声音。或许这时候也只有这个执着认真的少女敢来了。
“项羽先生……”
“抱歉,当时人有点冲动了。”
我耸耸肩,可是连我自己也没有感觉到道歉中的诚意。
“不…不是,”不用扭头我都能感觉到海伦娜说话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段时间你似乎变了很多。”
我感觉神经线一下子绷紧了,因为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评价。相似的话我在铁牛口中也听到过,一个人说或许是巧合,但是两个人以上得出同样的结论就非常不妙了,也就是说我真的产生了某些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可怕改变。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医生诊断出不治之症一样。
“没办法,人总是会变的。”
我仍旧嘴硬着,同时拼命把冰冷的自来水往脸上泼,试图回想起相比一年前,自己有哪里不对劲了。
海伦娜继续用那种沉郁地口气说:
“不,自然的改变总是缓慢的,而项羽先生,你的变化……简直是裂变,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你想多了,只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而已。”
“不是,请你仔细想一想,你之前真的是那么暴戾和狂躁吗?”
“都说了那是心情不好啦!你烦不烦!”
我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同时发泄似的用力拧上了生锈的水龙头。
空气似乎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