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妻心-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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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颜的心一阵紧缩，连忙大步跑向床边，可是在她奔至屋子正中，离大床还有十几步之远的时候，殷老爷便挣扎完最后一口气，双手无力地垂下，眼睛永远地合上了。
素颜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呆呆地看着床上拼死也看清楚自己容貌的老人。十年了，他或许真的已经忘记了自己长什么样，所以拼死也要看清楚一回，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果走在大街上，估计她也认不出眼前这个干瘪的小老头就是自己恨了十年的人……
“爹！”殷侍郎大叫一声，双手颤抖地抚上殷老爷逐渐僵硬的脸，泪眼婆娑地看向素颜。
素颜脑中一片空白，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殷老伯呜呜的哭声，只听见娉婷郡主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
“你还是不能原谅他，是不是？你的心真的就这么硬吗？事过十几年，你还是不能原谅他？”
殷常卿的怒斥声在耳边响过，左耳进来，右耳出去，只留下嗡嗡的回音，搅动着她有如浆糊一般混乱的脑子。
突然感到脚软，强撑着身体，推去小思扶持，素颜踉踉跄跄地跑出屋外，跑出小院，跑出殷府，跑进轿子。
当她坐上轿内的座位，当轿帘遮住轿内秘密，她再也控制不住，右手搭在扶手上，头深深埋进胳膊弯，双肩颤动，眼泪瞬间打湿了衣袖，汹涌的泪水并不能倾泻心中的苦痛，有些压抑的感情只有喊出来才能被释放，于是她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声喊出来，却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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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冷宫弃妃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冷宫弃妃
自从那次宴会之后。皇后已经五六天没来锦德宫偏殿来找她了，最近好像吃起来斋念起佛来了，把自己关在坤秀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各宫主子的请安礼都免了，倒像是真的要与世隔绝，今天却难得出门一趟，来到素颜的偏殿。
素颜照例的一番请安请坐，待宫女端茶递水退下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皇后找臣妾有事吗？”
皇后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波斯猫，温柔地抚摸着它洁白的毛，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自从晚宴上两人坦诚布公地讲了一些话之后，彼此之间就不必勉强露着笑容做戏，相比起以前虚伪的故作亲近，她倒更喜欢现在彼此间真实的刻意保持距离。
“什么地方？”素颜问道。
皇后站起身，道：“去了就知道了。”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素颜跟随者也站起身。小思从桌上拿起一把纨扇，匆匆跟上，如今天气越发热了，不知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原因，公主变得怕热起来，走到哪里都丢不下扇子。
皇后顿住脚步。看着低头跟上的小思，皱了皱眉头，不满道：“你就不要跟上了。”
小思猛地抬头，在碰触到皇后凌厉的眼神时，又慌张地低下，小步往素颜身边靠了靠。
素颜抽出她手中的纨扇，安慰道：“你好好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人来看我，便说我和皇后逛御花园去了。”
皇后抱着白色的波斯猫放道小思身边，突然想起素颜不喜欢这些动物，于是招来另一个宫女抱住，不放心地嘱咐道，“这猫儿被我宠得骄纵了些，而且又有了身孕，凡是生冷的东西都不要给它吃。”
说完抚了抚猫儿的白毛，又低头对着猫儿讲了几句悄悄话。，那猫儿竟也似通人性，在皇后讲完之后喵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掌。皇后轻轻笑了笑，又摸了一回，才放手出去。
素颜跟在皇后身后，一路上经过花园，穿过假山，往内宫深处走去，从似锦繁花到断墙残垣，景色逐渐变得荒凉。
“皇后要我去冷宫？”素颜笑问道，依旧跟上皇后的脚步。心下去盘算着皇后带她来冷宫所谓何事。
皇后回头一笑，说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人不多时便在一处冷僻的废宫前停下，知了在树上不厌烦地叫嚷，狗尾巴草在风中招摇，地上全是白色的鸟粪，废宫里还时不时传出女子发疯的喊声，委屈的低泣声和寂寞的歌唱，令人听着既害怕，又伤感。
皇后见素颜全无惧意，笑了笑，道：“我们进去吧。”说着推开残破的大门，轻车熟路地走进一个小小的庭院。
素颜跟进庭院，发现院中的景象比外面的要整齐干净许多，正中有一棵枝叶茂盛的梧桐树，树下设一藤制摇椅，四周的杂草已被全部清理，种了几株玉簪花，还有一畦青菜，长得绿油油的，一个衣着简朴的宫女拿着水桶浇水，看见两个女人站在院中。连忙放下水瓢急急忙忙赶过来。
宫女把手放在衣群上擦了擦，施了一礼，笑道：“皇后和公主来了。”
皇后点点头，笑问道：“裴妃的身体还好吧！上次带来的东西还够用吗？”亲切而温和，似乎不是装的。
宫女不慌不乱地答道：“娘娘的身体很好，食量也增加了，每餐要吃一碗半的米饭，劳烦皇后娘娘挂念，东西还够用。”
皇后拉着素颜的手走至藤椅边，请素颜坐下。素颜执意不肯，无奈拗不过皇后，只好僭越坐下。
皇后对宫女吩咐：“去请裴妃出来吧。”
宫女福了福身子，答了一声“是”，转进小屋。不多时，裴妃便挺着一个大肚子出来了。
素颜在去桐阳之前曾跟她有几次照面，只寒暄过几句话，对她的印象就是简朴，就算当时贵为贵妃，衣着的颜色都是淡雅的浅色，从不花枝招展，抢着出风头。就算身处一群叽叽喳喳的妃嫔之中，也永远都只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安静得很容易让人忘记她的存在。
即使被打入冷宫，她脸上也没有自怨自艾的神色，依稀恬淡如昨日，平淡得如白开水一般真实，她走出屋子，看着树下的皇后和玉颜公主，点点头。嘴角含笑着过来，许是怀了孩子的原因，身体比初见时丰腴许多，腆着一个大大的肚子，似乎也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与她的差不多时间，可是远远比她的要大。
素颜站起身子，两人各行过礼，宫女又从屋内搬出两条椅子，三人一齐坐下。
“妹妹一切安好？”皇后问道。
“谢谢皇后关心，我很好。”裴妃答道，因发觉素颜不住地打量着她，于是对素颜笑了笑，说道，“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我的茶叶便全数被皇后收走了，要不然玉颜公主稀客光临，清离该为公主泡一壶好茶。”
素颜欠了欠身，笑道：“裴妃客气了。”
皇后指着素颜，对裴妃笑道：“你们都是有身孕的，茶叶性凉，不宜饮用，都是当娘的人了。这些事情可都得注意些。”
裴妃看了看素颜的小腹，问道：“公主也有身孕了吗？已经有两个月了吧？”
素颜笑答道：“不是……”
“她的和你的一般大，都有四个月了。”皇后接下说道。
“是吗？”裴妃再次瞥了一眼素颜的肚子，不再说话。
裴妃和素颜都是两个闷罐子，就算对坐一天一夜，交谈也不超过十句，还好中间还有一个话罐子皇后穿针引线，把两个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一早上就在三人的交谈中过去了，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午膳时间，皇后携着素颜起身告辞。
一路上。素颜看见皇后时不时笑对自己，而且笑得颇有深意，知道不好再做视而不见，于是直接说道：“皇后是要我保护裴妃？”
皇帝至今膝下无儿无女，每次宫里出现怀孕的妃子，都会无缘无故地流产，就是眼前的皇后也小产过两次，之后便永远都怀不上了，究竟是风水的原因还是有人故意使坏，谁也不知道。皇上曾下令在皇宫里里外外彻查，却是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素颜不是很相信命盘鬼神之类的东西，所以怀疑是某些别有心机的妃嫔暗中捣鬼，当初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是皇后，毕竟她当时的权势最大，可是现在看来又不是。
裴妃的身孕应该是在进入冷宫之前就怀上的，此事大概除了皇后和照顾裴妃的宫女之外，无人知道，就连皇上也许也不知情，素颜不明白皇后如此费尽周章护她周全为的什么。
皇后轻轻笑了一声，又幽幽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你很聪明，她也很聪明，你们都懂得越是淡出别人的视线，便越能够保护好自己，皇上就喜欢这种平平淡淡，不虚假伪装的性格，可是我不能，所以我永远都进不了他的心，可是裴妃能，却同样也得不到他真正的感情，知道皇上为什么喜欢你吗？”
素颜低下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可是皇后好像并不像放过她。
“因为你没有生活在我们的权利圈子中间，因为你总带着一股随遇而安的淡定，这正是他一直羡慕而无法追求的，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清楚你的威胁。所幸那时候你看中的是威勇大将军，所以不费吹灰之力我便把你送出了宫门，想不到你还是回来了，不过，我已经自顾不暇了。”
后面这句话充满了悲凉，素颜顿住脚步抬起头，只见绚丽的阳光照耀下，皇后背影萧条而又落寞，充满了力不从心的无奈。
用纨扇挡住灿烂的阳光，素颜跟上皇后的脚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让皇上派人保护？”
皇后惨淡地一笑，在明媚的阳光下看起来分外刺眼，“就是不能让他知道。”
素颜起初不解，不过转而一想，也是，裴妃怀的孩子是裴家的血液，皇家与裴家的和好只是表面上，在内心里，他还是想要斩处裴家的势力，不仅裴家，连阮家，商仲显都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裴妃肚里的孩子，还会打破皇宫的实力均衡，起码会招来羽儿的嫉恨，从而可能导致与羽凉国的合作失败。为了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而造成这么多的麻烦，这笔买卖确实不划算。
初想是这么回事，但是仔细想想又不是，阮国丈的谋反之心已如司马昭之心，要不然皇后也不会感到危险而希望她来保护裴妃母子安全，到时候如果连商仲显也反了，皇帝除了依靠手中几千的御林军之外，还是希望能依傍裴家的势力，要不然也不会安排魏王与裴家三姑娘的联姻，但是结果怎么样谁都明白，没有扳指，谁都无法调动裴家军。如果向天下昭告裴妃怀有龙子，而且宣布立此子为太子，那么裴家人自然会心甘情愿地归顺，到时候事情还有一丝转机。
可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素颜也看不透，他们这些权利圈子人的心思实在太复杂了，猜得了开头，猜不了结尾。
而且皇后一心要保护裴妃母子，却对皇帝隐瞒此事，究竟意欲何为？难道要将此子占为己有？几乎没有谁知道冷宫的裴妃怀有身孕，到时候就算是产子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而裴妃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着想，可能真的会同意将孩子给她，毕竟嫡长子继承皇位的几率是非常高的。
若真皇后真的打着这样的主意，为何又将裴妃的身孕告诉自己？
一时间千万种猜测在素颜的脑中闪过，结成了一团乱麻。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六十八张 危在瞬间
第一百六十八张 危在瞬间
一失手误，将标题“第一百一十八章”写成了“第一百六十八章”。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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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锦德宫的宫女告知太后传召玉颜公主。
素颜放下小思刚绣好的虎头鞋，双手抚上小腹，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太后已经好久没有单独召见她了，虽然每次都送药送食物过来，那也是因为她怀了商仲显的孩子，自从被商仲显遗弃之后，她就很不愿意再看见她，虽然住在锦徳宫的偏殿，可是与太后却没有见过几次面，不知道今天特地让宫女来传召，为的是什么。
“公主。”小思拿了一件外衣给素颜披上，今天的天气昏沉沉的，外面的风也大，像是要下暴雨。
素颜穿好衣服，便同宫女出去，小思继续留在偏殿做另一只位完成的虎头鞋。
在前往正殿的路上，碰见一个蹲在一棵紫藤花树下画圈圈的女子，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头挽简雅倭堕髻，青丝垂肩。玉簪斜插，左手轻握一方白色丝绢，巧巧挡住了面相。
“魏王妃吉祥。”宫女恭敬地走上前行礼。
女子吓了一跳，左手急忙拿着丝绢拭了拭眼角，回头一看，见是太后的宫里的宫女，一张略施薄粉的笑脸突然变得惨白，赶紧扔掉手中的树枝，右手胡乱地在地上抹了抹，慌慌张张地站起，笑道：“西西姐姐。”
素颜见她脸上的笑容僵硬，双手不停地扭动着丝绢，眼眶红红的，于是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往她写字的地方看了看。
魏王妃双手微微颤抖，轻移莲步挡在前面，结结巴巴地向素颜请安道：“玉颜……公主吉祥。”
素颜含笑着握住魏王妃的手。大概怕自己手弄脏了素颜的手，魏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