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第24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里郭天保与蛮和尚两人,也已脱了圈子,也就各回山去。
不说殷龙父女回转店中,再表施公自张桂兰走后,一连三日,将地方上公事连夜办清。这日早间,便将淮扬道传见,将所有要物交付与他,一切寻常事件,命他代拆代行;然后择了日期,将计全、何路通、李七侯、金大力这一干将士,皆传了进来,每人带漕标亲兵,可约有一千余人,分作五队,按队而行。所有褚标、朱光祖等人,皆约在沂州相会。到了行期前一日,先将印册送与淮扬道,到了吉期,放炮三声,拔队前进。
在路非止一日,这日到了沛县境,施公正在思想天霸,不知他性命如何。忽然一只乌鸦对定面前,“哑哑哑”的声音叫了三下。施公当下好生疑惑,暗道:“本院出辕,并非为那词讼案件,何故这乌鸦向咱乱叫?莫非有冤情么?”当时在轿内喊道:“乌鸦,乌鸦!若有冤情,再叫三声!”只见那乌鸦向轿前又叫三声。施公只得命人住轿,将何路通喊到面前,说道:“汝且带亲兵八名,随这只乌鸦一路而去,本院在前面驿站等汝,若有动静,赶快告知,以便着地方官追究。”何路通领命去了,谁知这乌鸦一路飞叫,不疾不徐,但在何路通面前缓缓飞去。
约有半里远近,前面一个水塘,乌鸦便盘旋绕了一会,飞身水上一歇,一个蜻蜓点水,钻了下去。何路通站在路上,心下疑道:“这事甚是奇怪,乌鸦乃天上飞禽,何故反入于水内?莫非这塘内有什么异事么?”随即在周围看了一回,然后命亲兵将本处乡保喊来,当时问道:”这水塘是官塘?还是乡户自己的呢?”乡保听说是施大人的差官,已吓得了神昏失志,忙道:“小人是新近上卯,尚未查问这底细;老爷前来查问,且待查问明白,再来奉告。”何路通见他畏缩的样子,看在眼内,甚是好笑、乃道:”汝这狗头,所干何事?自己分内的事件,尚敢说个不知,本官本应严责,姑留汝等体面,从速访查,立待回话。现在施大人在驿站候信呢!”乡保战战兢兢,磕了几个响头,站起来一路的飞奔而去。
少顷,带了一个少年,约在三十以外,身高体胖,凶恶异常。到了何路通面前,回道:“小人奉命查问,这水塘乃是这男子的家塘,祖业留传,世居此地,小人已将本人带到,请老爷问他便了。”何路通向少年问道:”汝姓甚名谁,做何生理?
家下尚有何人?从实说明,好禀知大人定夺。”少年见是路通,当即答道:“咱姓高名飞,字翔云,祖籍乃沛县人氏,向以贩席为业,清白平民,毫无劣迹,不知老爷唤小人则甚?”何路通道:“非是咱与汝作对,只因汝做事不妥,把这官塘可埋下对象,因此施大人前来查勘,本官且带汝去见大人,然后定夺。”当时便将高飞交付了亲兵,自己押解,到了沛县的驿站。
此时沛县知县郑昌年,早得了信息,飞奔而来。何路通当即将方才的事禀明施公,随即命带高飞。高飞一见了施公,早已魂飞天外。施公命他抬起头来,但见他满脸的凶相,一团杀气,不禁将惊堂一拍,喝道:“汝这狗头干得好事,还不将实情说出?”高飞见他突然而来,说不出个题目来,乃说:“小人自幼安分守业,从不作歹为非。大人提小的前来,但命小人实供,小人既无人控告,又不告人,叫小的从何供起呢?”这番话,反把个施公说得开口不得,心想道:“这狗头说得有理,但是他这面目实非善类,咱又不能以那个乌鸦便据以为实。不若如此诈他一诈,若能问出情由,便可由此追问。”想了一会,笑说道:“汝狗头,倒会说嘴,可知本院一清如水?若无人在本院前控告,本院又何必拿汝?且将那个姓邬的事件,从实供来,若有半字含糊,这腿上先送汝狗命!”说着,将惊堂拍得连天价响,令他直认。高飞见施公说出个姓邬的,又如半空中突下霹雳,形色仓皇,露出外面,乃道:“小人家并无什么姓邬的,只有五年前有个长工伙伴,名叫邬三,他乃四川人氏,早已回转家乡了。”施公见他说出姓邬的叫邬三,正应乌鸦叫了三声,赶着惊堂一拍,大声喝道:“汝这狗头还不从快说出,邬三乃于前晚已在阴间告了状子,说汝将他害死,隐瞒他历年的工钱,并骗奸他妻子,若不从实吐供,先打断汝这狗腿。”
说罢,便命人将他推下。高飞哪里就肯承认,只在下面喊道:“大人乃当朝的官长,小人若果为非,情甘领死。实无这个事件,即便将小人打死,也无口供。”说着,矢口否认,绝不供招。
施公心下暗道:“此人虽说出引线,但是全无实据,何能遽尔用刑?”当时问高飞道:“本院不给你个实据,谅汝不甘认罪,且待汝同去见个…白。”说着,起身带了人众,同沛县知县郑昌年,一路到了水塘前面,向着昌年说道:“此案乃贵县的分内,可向左右村庄田户百姓借一部水车,将里面的清水车去,命人到下面踏勘,便可分明。”郑昌年只得遵命照办,当时借取水车,忙忙闹了一日,到了向晚时节,方才将水车尽。
当时早有五六个亲兵,跳了下去。众人用手一摸,齐声喊道:“下面是块大石,约有方桌大小,咱们移动它不得。”施公听说,当又添了数人,下去搬运,只听”哎哟”一声,众人早吓得摇唇鼓舌,个个惊疑。你道何故?只因众人到了下面,先将边围一摸,好似个石磨一般,每人提定一面,拚力向外一翻,早有个尸骸绳捆索绑,纳于下面。施公此时早经看见,向着郑昌年说道:“这事有了形迹了。”随命人将尸骸抬上,搭盖席棚,将他遮住。一面仵作将泥污洗去,露出身形。施公与郑昌年走到面前,细为一看,却是个四十以外的中年男子。面上皮肤,虽为泥污模糊,那身材形象上,还看得出。仵作当时如法相验。停了一会,仵作下面报道:“无名尸骸一具,年约四十以外,生前中毒身亡。胸下有铁尺伤痕,宽约二分,长约二寸;发根有铁钉一根,深有五寸;背脊绳索一根,钉死后捆缚所致。”喝罢,施公命郑昌年填了尸格,发落收殓;然后带领众人转回官衙。不知此事如何破案,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一八回 审淫妇戴氏据口供 治奸夫高飞处罪刑
且说施公填了尸格,将人众带回驿馆。升了公座,将高飞带到面前,大喝道:“汝这狗头还有何说?此乃彰明昭著之案,这具尸骸汝可认得么?再不承招,便用大刑拷问了。”高飞已是开口不得,过了半晌言道:“小人方才禀明,用的那个长工,是在三十岁以外;今看这尸骸,已是四十上下,而且他面目模糊,从何辨认?若说邬三,此人早回川去,何至死于此处?这分明另是一案,投在小人的水塘,这个尸骸污秽,已是挽回不来,不能无辜再受这冤屈!”施公听了怒道:“你这厮倒会强辩!左右,先将他重打四十,然后用大刑拷问。”两旁一声答应,拖倒下来,如数打毕;施公只得向何路通耳边说了许多言语,随即起身退后,命人将高飞带入县衙。何路通领命出来,先将乡保唤到面前,问道:“汝知这高飞家内向有何人?左右邻舍做何生理?就此赶速前去,将他家小带来回话。”乡保答应下来,真个是到了高家,如鹰啄兔,早将高飞的妻子并一个六岁的女儿,带至驿站。
施公先命人将所用的大刑全行伺候。升了公座,将人犯提上,问道:“汝这妇人可住在高飞家内么?本院知你有了冤情,特为你丈夫申冤,你可情愿么?”施公此言,正是前来诈她。
那女子只道是为高飞申冤,会错了意儿。当时在下面禀道:“大人恩典,小妇人丈夫实在冤枉!”施公道:“汝既是冤枉,且将高飞如何害你丈夫,从实说来,本院自可减等。汝是何方人氏?娘家姓甚名谁?”只听下面禀道:”小妇人娘家姓戴,丈夫即是高飞,现为仇家暗害,将死尸送入咱家水塘里面,蒙大人将丈夫提案,欲问根由,其实不知此事。”施公听了喝道:“汝这无耻泼妇,在这本院面前尚自抵赖。汝丈夫早已言明,汝乃邬三之妻,与他奸合,谋死亲夫,汝还信口胡赖?本院执法如山,不将汝这淫贱的妇人问出口供,那无头的案件还能审么?左右,先将这淫妇叉入油锅,烹他的手脚,看他供与不供!”
施公一声,两边差官兵役如狼似虎的一般,早将戴氏拿下。
顷刻之间,火油鼎沸,赤焰焰的如火蛇相似;两个差官,将戴氏双脚提住,搭在锅边上面,专等施公再喝一声,便向里边丢下。戴氏见了这样情形,早吓得心惊胆战,高声哭道:“大人饶命!小妇人情愿实供。”施公见她肯认这事,当时命人放下道:“汝这贱妇从快说来,怎样将邬三害死?”戴氏到了此时,欲不说,眼见人下油锅,立刻没命;若欲说出与高飞那样恩情,顷刻定了死罪。当时欲言又止,半晌无言。施公见她又欲抵赖,骂道:“本院尚未松刑,便又如此狡猾,左右,速将他叉入锅内!”戴氏听了此言,不觉失声哭道:“这事小妇人虽闻其事,实是高飞有心谋害。邬三本是四川人氏,十五岁逃难至此,在前庄王家饭店做了伙计。二十岁娶了小妇人为妻。
那时高飞亦在店中执役,见小妇人有几分姿色,多方勾引,骗诱成奸。向邬三说道:『为人执役,无所了局。咱们家内有几亩薄田,咱们自耕自种,免得受人家使唤。』邬三是异方人氏,听了此言,岂有不应?因此到了他家,因慕成奸,因奸成妒,遂起谋害之意。不料邬三命该逢绝,这日忽然思念家乡,欲与小妇人回转四川,回归故里。高飞听了此言,哪里忍耐得住?
暗与小妇人商量,等他动身之时,前两日将左邻右舍请到家中,代他饯行。到了临行日期,故意送他一程,出了本庄,便将他结果了性命;又恐事后发作,特将一个石磨捆在后心,推入塘内,就此与小妇人做为夫妇。后过了一二年间,说他杳无音信,便彰明昭著嫁他为妻。不期邬三冤魂不散,复向大人面前告了阴状。此乃小妇人的实供,求大人开一线之恩,饶我性命!”
施公听毕,命沛县招房写了一个口供,使戴氏画供,然后将她送入城内,收入女牢;复行将高飞提出,问出实情,施公便判了秋审施刑,斩首抵罪。搁了一夜,次日绝早起程,直向沂州进发。
单说张七当日下了山头,提了朴刀,直向沂州进发。他本是单身独马,适值夜色又好,他便连夜赶行。忽然后面一声响亮,灯球一显,四百儿郎排于两面,挠钩火把向前扑来。张七见了好生笑道:“老爷是强盗的祖宗,并不知是这样的规矩,难怪当日劫掠客商,一经手便可得利,原来有如此的凶勇。”
当时四下围了上来,只是不敢动手,命一个头目匆匆的去飞报上山。隔了一会,只见一人,单身舞动单刀,飞奔而来;到了山下,劈面见了张七,骂道:“汝这该死的匹夫,还不丢黄金买路。”张七将他一望,也知他是个会手,登时怒道:“无知强寇,敢出此言,不要走,看刀!”说着,举手一刀,对面砍去。
那人见张七来得凶勇,赶将单刀架住,用了个丹凤朝阳式,还手一刀,向咽喉刺下。张七毫不在意,顺手隔了开去。你来我往,杀了有十数个回合。
张七一心赶路,虚砍一刀,转身就走,口内说道:“俺张七往沂州去有事,改日回来,与汝战个你死我活。”那人见他收兵要走,赶急上前拦道:“汝这人到沂州何干?莫非也投那琅琊山王朗么?”张七听他说出“王朗”二字,其中显有别故,也就止步答道:“俺乃捉王朗之人,岂肯前去投他?”那人听了诧异。忙道:“汝这人姓甚名谁,为何欲捉王朗?”张七见他来问,不禁笑答道:“汝问俺的名姓,说来也该知道,某乃绿林的老辈,凤凰岭张七是也!”那人听了此言,不禁大惊失色,忙道:“咱道是谁?原来老英雄到此,小可多多得罪。
但是前往沂州,还因有人拜请?抑是与王朗有隙?且请说明,俾小可知道。”张七见此人细问根由,只得止步答道:“汝问俺则甚?且将汝名姓道来,老夫自然相告。”那人听了此言,只得对张七说道:“王朗此楼,乃某等之过也!在下姓云名虎,排行第二,那飞云子就是俺的兄弟。只因万君召奔赴潼关,请俺三弟,彼时因施不全是个赃官,不肯随去,一时之愤,竟将楼图窃去,奔走四方,满想到了淮安,将施不全结果了性命。
谁知一路而来,口碑载道,沿路百姓无不歌功颂德,说他是个清官。咱反追悔从前不当如此,这明是王朗这强盗暗害他性命。可知琥珀夜光杯乃是皇家的宝物,过了钦限,赃贼两无,岂不获了重咎?而且他这齐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