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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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将客店指明,然后说道:“小人向别处安身,明日在此候信。”说罢,掉转身躯寻路而去。
君召背着包裹,到了客店里面,迎面站下,向着里面问道:“汝店中可有闲房么?若有洁净的所在,我便住宿一宵,房金照算。”里面见有人问话,只道是个富户,忙道:“客人且请里坐,里边有宽大的房屋,一切俱全,听便拣取便了。”说着,出来一个堂倌,便将君召的包裹接过。君召也就随他人内,但见五开间一所店堂,上首支着个厨房,七口大锅,一连而下;下边设着个案板,鸡鱼鸭肉铺列在一堆;当中一个腰门,里边一个院落。穿过院落,又是五间房屋,当中三间,设着桌椅,许多人饮酒叫菜;两边两个房间,乃客人的卧室。君召拣了一间宽大的所在,命小二将包裹放下,打水泡茶,净面漱口。小二尚未回来,忽听响亮一声,摔下一物。君召吃了一惊,赶着出来观看。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一二回 闹酒肆恶打王七 见豪客巧遇王杰
却说万君召听得外面响声,赶着出来观看,只见客堂里面有一人,年约四十上下,身高七尺开外,两道浓眉,一双快眼,身穿玄色短袄,头戴一顶英雄盔,正中一朵绒球,坐在上边。
但见满脸的怒气,高声骂道:“我也不是白吃的,黄金、白银,听汝算帐,为何来这多时,酒肉还未取出?那边有后来的人,早经吃毕,这不是有意欺人么?”说着,拍着桌凳,骂个不已。
君召听了一会,是为酒肉来迟,因此叫骂,也就不去过问。只见那小二送进茶水,向他问道:“你老何方人?这店内有上等的酒肴,欲吃何物,在先说明,好前去叫点。”君召想道:“朱魁说这店是个黑店,想必所买的肴馔,皆是人肉所造的了,我且将他馒头试他一试。”乃道:“我们老远而来,别项对象,总要等侯,先取两盘馒头,为我充饥,然后上等酒肴,尽数送来,一总算帐。”小二答应前去,顷刻送来十个馒头,一壶清茶,放在君召房内。君召待那人出去,先将房门关上,掌上灯火,将那馒头掰开细看,也不见有什么破绽,只送入口内,刚一品气味,觉得有点微酸。一人犹疑不决,暗道:“这就令人难辨了,这店既是歹人,不应有许多客人在内饮酒,而且这馒头里面又无人腥气味;若说是平常的客店,朱魁那样痛哭,断无假装之理。我且等到夜间,辨个真假。”当时漱口。
少刻,小二送进酒肴。君召正要下筷,那外边一阵声音,早惊动各处。但听一人喝道:“汝这瞎眼的狗头,我在这北道往来多时,好汉英雄不知遇过多少。汝敢出言不逊顶撞老爷,且将你店主唤来,问个明白。我姓王的,难道与他有仇隙么?
进来这许多时会,酒未见有一角,菜未见有一件,将我的钱骗去,命我在此挨饿,究竟是何道理?不要走,且与汝去问店主。”
说着,将这里有的桌几,并许多动用的对象概行毁去。正闹之间,忽然又来一人,大声喝道:“何处的野种!也不访我的大名,便在这店中啰…!我偏没酒肴与汝,若知麻利,赶快出去,不然便送汝狗命!我这店中不容汝在此喊叫的。”话犹未了,那人怒发冲冠,大声喝道:“好奴才!你道我不知底细么?汝既做这买卖,江湖朋友也该探访,我若仍在山头,将汝这厮先结果性命。”
君召听见此言,知此二人皆非善类,当即出了房门,走到二人面前问道:“二位请了,我们初临此地,不知这地方的规矩。但彼此交易,一去百来,客人出外行商,理合和平为贵;店主将本求利,何能怠慢来人?二位权行息怒,且向店主细细问个明白。”那客人见君召这番言语,忙道:“咱们皆是过路之人,不是腹中饥馁,何故在此闲坐?小弟一进来,便交下十两银子,命他送两壶酒,几碟菜,用毕还去赶路。谁知他将我的钱收下,命咱们到这里守候。自下昼时分等到此时,酒不见有一壶,菜不见有一样;这客堂里许多后来的人,尽行吃去,咱还未曾饮食,这不是有心欺负么?”君召道:“这乃店主不是,如何收去银两,不去买卖,他也不是白吃你的。”那人见君召也说他不是,怒道:“他也不是你的亲娘舅,要汝多这闲话。
咱这店内喜卖与这人方才卖,不喜卖与这人,他有银钱,咱们没有银钱么?进得门来,便用这银子吓人,如此小气,咱们还能让他受用么!我看这狗头亦无本领,三拳两脚便见阎王,自寻苦恼。”君召见了怒道:“你这人好无道理,既不要向他买卖,为何收下银钱,这不是汝不是么?汝若识得抬举,就此送出酒肴,使这朋友饮食;若道半个不字,莫说你这样身材,便是生铁罗汉,也要将你磨个光亮!你道我这样是惧怕你的么?
且与你个榜样,方晓得我的厉害呢!”说罢,见那客堂外边有棵二人抱不过的槐树,到了面前,举手一摇,随即一脚,踢倒在面前。店主见了这样,也就半晌不言。所有那饮酒的客人,无不齐声惊讶。当即来了两个小二,深恐那店主眼下受苦,赶着上前大哭道:“客人有所不知,我这敝东平时有点呆气,是凡酒后便不知轻重。方才这位进来,说是将银钱交下,小人却未曾见。常言道:『买卖认分毫。』咱们东家又未招呼送酒,一人说已经交钱,一人说未经交下,随后两不认帐,不是小人晦气么?因此他内中有这缘故,说明出来,两位客人便可息怒。
现在既已争论,想必是敝东呆气发作,忘却银钱,致令这客人受饿。但是今天天色已晚,不能前去赶路,不如在此暂住一宵,小人立刻送饮食进来。”说着,便拖着他那店主向外而去。
那人见君召如此慷慨,走上前来问道:“借问老哥尊姓大名?
贵地何处?由何处而来?此去意将何往?”君召见他来问,便答道:“在下乃漕运总督施大人麾下至交朋友,海州万家村万君召也!汝是何人?且请说明名姓!”那人听说是君召,不觉喜出望外,忙道:“莫非你老由河南来么?目下贵体如何?普润和尚已到沂州了。”君召听了此言,更属诧异,忙道:“普润僧人正是俺的朋友,汝何以与他相识?”那人道:“不欺尊驾,咱也是绿林出身,向在蛤蟆山与洪魁这干人聚义,姓王名杰,排行第四,便是小可。只因黄天霸与赵氏弟兄路过山下,杀死洪魁,欲烧山寨,普和尚与众人劝俺归降,同赴沂州攻打王朗。
不料王朗十分厉害,天霸与人杰同上山头,为齐星楼的埋伏打了半死;现在人杰尚可言语,天霸早已不省人事。因此小人讨这个差使,驰赴淮安送信,速请他妻子到张七那里,将消除万毒丸要来,方救得天霸的性命。因此到了这店中,便进了饮食,仍去赶路。不期这个杂种同俺作这个对头,不是你老前来,定将这狗头打死。”君召听了此言,自是吃惊不小,忙道:“飞云子既在王朗山中,为何不将楼图取出,反致天霸中这埋伏呢?”
王杰道:“咱也上山杀了一阵,只因云龙与曹勇口角,不辞而去,王朗不免疑惑,常常要这楼图,总是托言不与,飞云子又不便过显形迹,以致迟延至今。前天霸非飞云子搭救,早经惨死在楼上了。你老自河南抱病,何故这许多日子?此时大约是前赴淮安了。”两人说明名姓,自是一家的好汉。君召便命王杰将自己的包裹搬在一处,乃道:“今日已将更鼓,夜站也不便行走,咱们坐一夜,明日早起,两人一齐同行,路途也有个伙伴。”王杰听了此言,自是愿意。
不必说他二人在此等候,且说两个小二将店主拖了出去,到了店堂坐下,低声言道:“这两个皆是肥羊,不过那一个甚为棘手,咱们须设个计策,将他擒住,得了宗大大的财帛。”
你道这店主姓甚名谁?此人有个外号,称他赛时迁王七。此时为小二拖出,乃道:“这两只羊虽然缠手,但是用了那药酒,将他们灌得烂醉,也就直手直脚。”说罢,便命小二前去置办,以便害他二人。不知君召与王杰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一三回 施大人待客情殷 张桂兰救夫心切
却说王七被万君召抢白一顿,到了外面向小二说道:“这两只肥羊,甚有油水,只是不易动手。咱们仍将那一种顶妙的药散入里面,多备绳索,抬入后面,专候我前去动手。”小二道:“咱们自理会得。但前来的那人,不过是火暴性子,惟有后来的,不但有那样膂力,好像是个内行,咱们倒要留心才好。”
说罢,便命个伙计托了一盘肴馔,一把酒壶,放在里面。后面人来,取着筷儿,提了抹布,一直到了后面,拣当中一个方桌放下,向着君召说道:“请你老做陪客,为咱们这客人解恼,咱们小人奉敬一杯了。”说着,按了两副座头,将箸儿放好,手执酒壶,每人斟了一杯,便请他两人入座。
君召虽是病后,凡事仍是留心,又因朱魁说这是个黑店,犹恐中暗算。当时虽然坐下,并不去取酒杯,两只眼睛但向那杯望。王杰早饥饿,只恨没有酒肴,此时已到面前,那个小二斟了一杯,接着就举手要饮。君召赶着拦道:“且慢,咱们先令他吃一杯。”说着,就将王杰的酒取过来,便命小二饮下,小二见他这样,心下早已害怕,暗道:“倘这内里面设被知道,如何是好!且待骗他一骗。”忙道:“这事小人何敢?小人情愿领罪,不敢这样无礼。而且方才言明,敝东有点呆气,若被他看见,他不说是客人赏赐,反说小人嘴馋,打着客人的旗号,自己饮酒。有此两层,还请客人自饮罢!”君召冷笑说道:“汝这厮倒会遮饰,道俺不知你这个买卖?方才中指甲内放的何物?
替我从实说来,若有半字虚言,先要汝这狗命!”说着,便一把将小二揪住,用力一摔,倒在地下;一手握定他的下腮,一手将嘴拨开,不由分说,往里一灌。王杰见君召如此,更是火上加油,骂道:“原来狗头下这毒手,此必是店主所使,咱且将他擒住,送回阎王,然后与他算帐。”当时站起身来,一脚将杯盘踢去,蹿过腰门,到了前面,果见那个店主坐在那个店堂里面。不禁大怒道:“俺与汝今日何冤,往日何仇,一心要谋害俺?汝既有此心,也不怪俺手毒了!”说罢,到了前面,一手将王七捉起,按于地下便是一拳,早打得门面流血。王七尚自辩道:“汝这两个野种,何故在此撒野?咱也不是开了黑店,谋害人财,怕汝惊动官府,打得老爷便会得交手。”说着,便想在地挣扎起来。王杰不等说完,顺手便是个嘴巴,骂道:“老爷倒想饶汝,只是汝这强嘴,容你不得。”说着,又是一下,早打去数个门牙。接着君召也去了前面,向着王杰说道:“咱们不必与之拌嘴,哪怕他躲入天牢,俺要将他破绽寻出。
且将这厮带了同去,若搜出不尴不尬的对象,然后将他治死,为众报仇。”王杰听毕,便将他提了起来。君召在前,王杰在后,穿过后堂,四下寻找。走了一会,只不见有什么腥味。君召正然疑惑,忽见墙脚下面有块方砖,向上一竖,又望下一落。
君召连忙喊道:“王杰,这所在有了埋伏了,咱们且看他一看。”
说着,将方砖拨开,便是个绝大的空房,下面黑洞洞空无一物;左边一顺下去,却有数层坡台。君召向王杰道:“这里定有消息儿,咱们且带了他进去,分个…白。”
两人当时下了台阶。谁知下面乃是一处极大的地窖。到了里面,却是砌就的三间暗室,上首三口大锅,刀铲刷帚,各式齐全;下面一个方凳,抠着凹槽,四条腿钉于地下;旁边一个大盆里,水勺、木桶放在其内。王杰道:“这厮原来也是个我辈,你看这几件家伙,岂不是快活凳、送命盆、浇心桶、刷毛台么?”说着,再抬头一看,墙壁上面尚挂着四五个人头,便是朱魁伙伴的那几件家伙。君召勃然骂道:“汝这个狗贼,丧尽天良,取了客人的财物,还要伤他的性命,这不是情理两亏么?汝既害死多人,俺便要汝偿命!”说着,便将王七捆缚起来,按在凳上,命王杰上去,将几个小二同喊来,使他见个明白。当时王杰便到了前面,所有的客人见君召看出破绽,知道是个黑店,一齐起身,跑个干净。许多小二恐连累着自己,也各自逃走了。只有那个送酒的,就躺在地下。王杰寻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别人,只得复行下去。王七知道没命,当下哀哀的求道:“二位老爷,小人触犯,有眼不识泰山,你两人盛怒,小人自知死罪;但是家有老母,别无人养,要活活的饿死了。”
说着,只是叩头不已。君召骂道:“汝这狗头,做这丧心害理的事,你母亲要你这逆子,也是玷辱门庭,不如结果了,倒也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