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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万花楼-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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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奴婢后回。道中却遇包拯,被他拿下。”君王正要开言,早有杜爷带了从人,将马氏押至午门以外,金宝贿物扛至驾前,一一交代,当时天子也觉无颜,面色转红。只得命王恩速速还宫,懿旨金珠,一并携回。刘太后得知,心中倍加慌忙着急。

按下休提,只言殿上君王命包公将男女钦犯,尽行带去审断,须要严加细究,不容少缓。分派已毕,带着羞怒,圣驾回宫。群臣各散。单有包公领旨,将犯人带回衙门,刑部狱官朱礼吓得寝食皆废,恐事有于连,身入网中。

慢言朱礼惊惧,却说包大人转回衙中,立刻坐堂,公位排开,差役两行伺候,吆喝威严,真乃是:

法堂好比森罗殿,公位犹如照胆台!

包公当中坐下,一拍案基喝道:“带钦犯!”王炳只叹昨天是堂堂刑部之官,今日做了犯人,一到法堂,心中惊烦,当圣旨位,双膝跪下。包公道:“王炳,你难道不知食君之禄,必懮君之懮。领旨之时,圣上何等面谕,即本官也再三嘱托,倘皂白分明,国母离殃,君王母子重逢,你没有加恩升爵,也可扬名后世。因何口是心非,欺君卖法?若非本官勤查,岂不混浊难分!金珠是宝,妇言是从,你还有何话说?”王炳闻言,低着头哀告道:“原乃犯官痴愚,听不贤妻唆惑之言,实无颜面,只求大人法外从宽,足感大德。”这王炳若念夫妇之情,不攀出马氏,只言刘太后行贿,也可脱卸马氏之罪。偏偏王炳恼恨马氏,心想:我原要做个好官,却被你言三语四,弄得我变节行歹,如今害得我如此光景,如我王炳一死,将此贱妇留存,乃是一生未了之事,何不一同死去,岂不于干净净!是以一口咬定马氏。包公听了冷笑一声道:“亏你堂堂刑部,七尺男儿,偏听妇言。为民上者,家既不齐,焉能治国?欺君误国,犯法贪赃,国法森严,岂容私废?死有余辜,还望什么法外从宽!况你既身居刑部,知法岂容犯法!”王炳只是叩头,苦苦哀求道:“犯官果然昏聩。”求情不已。

包公吩咐将王炳押过一边。又唤马氏上堂,低着头跪下,一双媚眼,两泪交流,包公问道:“你也曾叨诰命,应念君恩,何故不守妇道,挑唆丈夫于此不法欺君之事?今日罪有所归,皆你不贤起祸,且直言与本官知之。”马氏道:“大人,休得听信王炳之言,我妇女之辈,怎敢唆惑男子?只因他不明事理,一心贪贿,欺瞒圣上,妾曾将良言劝谏,不独不依,反嫌多言,要将妾处治。如今见事已泄,仍然怀恨于心,实欲牵连在案,害我一命。”包公听此诉词,冷笑一声,叹道:“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妖娆刁妇!”即呼王炳对质。当时夫妇情面俱无,一个怨他多言唆耸,一个骂他妄扳牵连。包公见他夫妻二人对质不明,吩咐将王炳夹起,又将马氏拶起,一人夹,一人拶,夫妻二人那里抵挡得住,只得直供,招出真情。包公命人松了夹棍、拶子,又问王炳道:“你妻唆耸在前,还是太后行贿在先?也要说个明白。”王炳道:“实是马氏唆耸在前,太后行贿在后。”包公又洁马氏,口供原是一般。包公得了口供,判道:

刘太后既为天下母仪之尊,不应行贿于臣下,倒置尊卑,失于

礼体。即陛下不知内宫邪弊,又焉知天下之邪正,亦不免失察,且

俟审明郭槐,然后定夺。

当日包公指出太后、圣上也有不合之处,失察之由。又上本劾奏王炳,职司刑部之权,身居司寇之任,不能报效君恩,混听妻言,并贪财宝,误国欺君。马氏身为妇女,不守闺阁之条,唆耸丈夫欺君大恶,此等刁恶妇人,一者瞒欺君上,二者惑陷丈夫,一刻难容,应与王炳一同腰斩,以正国法。当时审断已完,仍将犯人一井发下天牢,连郭槐也押去,待次日上本奏明圣上再审。按下不表。

次早五更初,天子临朝,圣上准依包公定断之法,就命包公斩决王炳夫妇。众奸党人人畏惧,庞国丈吐舌摇首,道:“多有包拯一辈之人,连老夫的乌纱也保不定了。”当日包公押出男女二犯,捆绑至法场中,王炳怨着不贤妻唆耸于他,至今一命难逃;又有不贤马氏,深恨丈夫何故没一些夫妻之情,牵扳于他。当时你怨我恨,有闲民远远观看,涌道填街,内有百姓道:“包大人回朝,不上半月之间,斩了数字官员,今日杀一位,明日杀一双,岂非不消一年半载,众官被他杀戮尽绝了!”又有一人道:“杀的是奸臣,是妙不过的,灭绝奸臣,使忠臣致太平之治。”

住语众民闲谈,且说时辰一到,包公吩咐开刀,王炳夫妻二人已是了决性命,即命家人备棺成殓,运回故土,此是包公存心忠厚之处。次日早朝复旨。缺了一官,自有挑选补缺,不用烦提,只有嘉佑君王因此案未明,龙心抱闷。

不知发交那官申办,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怀母后宋帝伤心 审郭槐包拯棘手

当日嘉佑王龙心不悦,只因生身母后屈于泥涂之中。初时据包公陈奏,还属将信将疑,费心推测,岂知刘太后暗中行贿于臣下,又得包拯机智,察出原赃,情真事实无疑。不意果然落难贫妇,竟是生身之母,子为九五之尊,母后屈身市廛乞丐,难道有此奇闻?意欲即往陈州迎母后还宫,但郭槐尚未亲供招认,须待审讯明白,方可前往迎请。因此,即敕旨包公审办郭槐。包公奏道:“微臣不敢领旨。”君王道:“卿如不领办,谁可领办?”包公道:“臣保荐国丈,可以承办此案。”庞洪心想:这包拯昨天言老夫办理不得,今日反荐我承办,不知想什么诡计来算计老夫?他为人厉害,不可上钩。即忙奏道:“前日包拯言臣领办不得,望吾主另委别人办理。”君王复问包公道:“如此发交何人方可?”包公道:“国丈既然辞却,别员总是力办不来。”君王道:“据卿所言,难道此事即罢了不成?”包公道:“罢不来的。莫若陛下当殿亲询,此冤必可大白。”

当下君王烦闷,呼道:“包卿2你自己所办多少离奇异案,一片丹心,为国勤劳,今日国母遭此灾难,因何不与朕分懮,何以故意推辞不办?”包公奏道:“臣启陛下,并不是微臣故意力辞逆旨,只因国丈曾经有言,来说是非者,即是是非人。微臣不承办此案则已,若将此事发交于臣,总要办到彻底澄清,据法律,此案连及安乐宫刘太后娘娘,如若定了太后娘娘之罪,岂非臣有藐君犯上大罪?国丈劾奏于臣,臣即有口难分,望乞我主开恩,免发此案。”君王见奏,想来此论不差,即道:“包卿且免多懮,如若太后娘娘应得定罪,亦难掩饰,依卿定断。倘国丈多言,亦须拟罪,如今不须多虑了。”包公道:“臣领旨。”国丈此时再不敢言,只在班中气得二目圆睁,众臣亦各议论纷纷,不表。

再说宫中太后心内着急,又打听明白,圣上发旨包拯审供,不如别位官员,可以行旨恐吓,行贿私传,看来大事不妙了。

不表太后心惊,宋君纳闷,只言包公退朝回衙,用过早膳,即传令吏役往天牢调出郭槐,顷刻间呼喝升堂,正门大开,书役左右分排,包公正中坐下,调出郭槐。此奸平日倚着刘太后恩宠,威权妄专,即当今天子,也因太后听政,让他自逞自尊。是以王刑部领审时,看得甚是轻微。今因包公看破王刑部,又着人禁守天牢,虽亦有些胆怯,然而心中主见有定,自思:太后娘娘待我恩深,今日平地起此风波,还送金宝与王炳相救,岂料包黑贼硬捉破绽,领旨审供。他比不得别官,免不得严刑勘断,他的刑法虽狠,咱家情愿抵死不招,以报太后娘娘厚待之恩。

正想间,有四名军健,如狼如虎,将他往法堂当中拍搭一声,僚掼尘埃,跌得头昏眼花。郭槐骂道:“包拯!你有多大的官儿,将咱家如此欺凌,圣上虽隆宠于你,只可压制下属卑官,即朝内众官也欺侮不得。今如此轻视于我,劝你休得如此猖狂,也须留情一二才好。”包公冷笑,大大喝道:“胆大奴才,图谋幼主,你欺瞒得人,湛湛青天焉可瞒昧。今日罪恶满盈,不期天理昭彰,报应有时,速速招出狸猫换主、放火焚宫的奸计,倘若半字含糊,生铜夹棍,做不得情的。”郭槐听了,叫道:“包拯!你真乃是愚人,世间多少刁民猾吏,将假作真,你既然为官清正,并无私曲,缘何今日混听破窑贫妇的胡言,竟来谎奏昏君,实乃无证无凭,无风起浪,比之刁民猾吏又加凶狠。你陷害咱家也罢了,又扳害太后娘娘,以臣下诬陷君上,岂非大逆不道,罪恶滔天!悉听你酷刑惨法,咱家断不胡乱招供,以害太后娘娘。”包公道:“郭槐,你这奴才,休得强辩,若说当年无此情事,贫妇焉能有此大胆,诉此大冤?刘太后暗中行贿,蓝七又替你受刑,再莫言口无凭据。又如那贫妇亲口言来,陛下手足有山河社稷四字为证,岂非是大大的凭据!本官也知你这奴才平素骄横,看得国法轻如鸿毛,今且尝此滋味!”喝令排军将他狠狠夹起,左右吆喝答应。头号生铜夹棍,非同小可,如换别人,早已痛得发晕了,惟郭槐精神倍于常人,一味抵挨疼痛,还不肯招认。包公又喝令收紧,郭槐连声喊痛,还喝道:“包拯!你之刑法虽狠,但咱家万难以假作真,休得错了念头。”包公暗忖:这奸贼果然挨当得刑苦,但我审断过多少奇难冤屈案情,都能审出真情,分断明白,难道此案便办不来?如审不得口供,就难以复旨了。

大凡案情定有两造对供,询问了原告,再勘被告,又有见证推详,反反复复,三推五问,自然有机窍可寻。只有此案,原告乃是李太后,被告乃刘太后,二人皆不在法堂之上,故只将郭槐一人究问。如郭槐硬帮被告,原告难免输亏,因他是案中一犯,又是见证,所以包公一定要郭槐招供才能定案。无奈郭槐今日抵死留头不留脚,不愿死在他铡刀之下,只是不招,弄得包公也摆布不来,只得重新盘洁,细细推问。郭槐反是高声狠骂,包公吩咐将他上脑箍。若问脑箍这件东西,是极厉害之物,凭你铜将军,铁猛汉,总是当受不起。郭槐上了脑箍,略略一收,顷刻间冷汗如珠,眼睛突暴,叫一声:“痛杀我也!”登时晕了过去。有健汉四人左右扶定,冷水连喷,一刻方得渐渐复苏。包公道:“郭槐,你还不招么?”郭槐道:“你若要咱家招供此事,除非红日西升,高山起浪!”包公道:“郭槐,在本官案前,由你不招,难道你没有死的日期么?有日命归阴府,阴府也要对案分明,阳间做下欺瞒事,阴府犹有阎君明察,看你也胡赖得成否?”郭槐道:“包拯,咱家实对你言,我若有一线之息,凭你敲牙碎骨,总只难以招认。除非归阴,在着阎罗天子殿前,方能说出。”包公听了,自忖道:原来这贼奴才是畏惧阎君的。点点首,即吩咐将他松刑,押回大牢,四名大汉把他扶下法堂,上了脚镣手铐而去。郭槐虽然精强神旺,惟生铜夹棍不是好顽要之物,且脑箍倍加厉害,一至狱中,两胫酸麻,头痛脑疼,竟觉身轻脚重,如痴如梦,日间不知饥饿,夜里不知睡眠,大不如往日强健。

不表郭槐在狱受苦,且说包公是日退堂,想道:这贼奴才,抵死不招,反说在阎罗殿下,方肯实说,我不如将机就计,进朝奏知圣上,就御花园改扮成阴府,等候夜静更深,然后行事,惟宫中刘太后和庞氏众奸党须要密瞒。包公定下计谋,便更换朝衣,即到午朝门对黄门官说知有机密事,面奏君王。黄门官深知包公是清白之官,皇上又将郭槐发交他审问,定因此事而来,故即允诺请驾。一重重传进内宫。君王一闻此言,龙心略觉开怀,即在便殿召见。包公遵召进殿。君王道:“包卿,此地休拘君臣之礼,且坐下细谈。今见寡人,想必郭槐一案已审得机窍了?”包公谢主坐下道:“上启陛下,只因事关机密,若待明朝启奏,朝臣人人得知。倘然机关泄漏,事更难明了。”君王道:“卿既有机密,速奏朕知!”包公道:“臣今天严究郭槐,奸贼抵死不招,反说在阎王殿上方招实言。故臣拟将机就计,将御花园改作阴府,如此如此,待到更深夜静,又如此作用,赚得他认不真,便可吐出真情了。”嘉佑君王巴不得早见生身国母,故于包公所言,无有不依,还呼包公道:“包卿真乃朕手足心腹之人!”包公又道:“陛下安乐宫中,休得走泄机关,倘太后娘娘得知,事便难成了。”君王允诺。计议已定,是晚忙差人将一座御花园装作森罗阴府,刘太后宫中既不晓,即众妃嫔处也都不知。

且说包公辞驾,回转衙中,用过夜膳,已是初更鼓响,即于阶下吩咐排开香案,当空祷告,禀道:“当今国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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