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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万花楼-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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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何以劝善?臣不胜待命屏营之至!

包公分断已毕,吩咐将犯官孙武、沈国清严加绁锁,收禁天牢,焦廷贵仍归杨府。又令家丁护送尹夫人回转御史衙中。焦廷贵回转天波府,畲太君众夫人甚喜,此话不提。

又有庞府家人,打听明白,回归相府报知,庞国丈心头纳闷,孙秀也是一般着急。只为素知包拯是个硬烈之官,即王亲国戚,亦畏惧于他,而当今天子,也怕他硬直性情,奈何他不得。

次日早朝,将审案本章呈上,天子看毕,怒道:“可恼贼臣暗欺寡人,若非包卿先行回朝,险些害了边疆栋梁之将。朕今依议。”仁宗当即降旨说:

尹氏乃一女流,岂期具此贤慧,割却夫妻私恩,深明君臣大义,

保国除奸,忠良免祸,朕也钦敬,询为万古女师,合当表行,即于御

史府,改赐族表流芳,加封恭烈元君,每岁额加俸禄二万两,俱归沈

国清夫人尹氏收管。每逢朔望之日,文武官代朕一月两谒,以示荣

异。生则永叨厚禄,死则附葬皇陵,享其荣祭。而边关仓库也要依

本复查定夺,狄青功罪两消,未得拜帅,着于边关效力,日后再行封

赏,焦廷贵虽殴辱钦差有罪,姑念先祖功臣一脉,又是出于忿邪嫉

奸,情有可原,宽思免究。沈达跋涉被羁,升加一级,以补其无辜受

累,并令回关,不得久留。二奸正法,即着卿施行。

包公领旨,当日国丈心头放下,他初时只恐案内定有牵连,如今并不提及,想必包黑也畏惧着他。若问包公,岂不知庞洪主唆的?然沈氏既已殒命,死无对证,非但扳他不倒,反被奸人取笑。二者圣上也自明白,谕他不必追究主唆,这个人情不得不从权做的。

不表国文得意,只恼得孙秀满面涨红,可怜兄弟一朝差见,依了丈人之计,免不得身遭国典。当日退朝,包爷奉旨正法两奸,一刻难留,回衙吩咐吊出二奸捆绑,来至法场。众军人押了犯人,排军扛抬铡刀,哄动多少百姓闲人,远远观看,纷纷言论。那沈、孙二奸,押至西郊,犹如呆子,魂魄飞扬,顷刻铡刀分段,鲜血淋淋。包公打道回衙,闲人散去。

次日设朝,包公复旨,圣上传旨排赐筵宴,命富大师、庞大师、高太尉、韩吏部相陪,包公俯伏谢恩。就宴毕,复奏君王,差官往边关再查仓库。君王瞧看两旁文武,问道:“包卿,你欲那位官员前往?”包公尚未开言,庞太师出奏道:“臣有启奏。臣思狄青失去征衣,杨宗保本上缘何并不提明?亦有瞒君之罪,未便置之不究,伏乞圣裁。”包公想:老夫放脱你,你反气不过他人。随即奏道:“国丈保荐孙武盘查仓库,故违主命,仓库不查,反替国丈诈赃起祸,他罪比杨宗保大加数倍,也该枭首正法。伏乞圣裁!”天子看看国丈,暗想:你多言插舌,反使朕难于分断。当下君王因碍于国文,免不得两面周全,即道:“都是些小之事,一概宽免了。”国丈谢恩,又要复奏。天子道:“庞卿不须奏了。”国丈道:“臣非奏别事,乃是荐员复查仓库。”无子道:“卿荐那官?”国丈道:“臣荐兵部尚书孙秀可往。”天子听了道:“包卿,你知孙兵部可往否?”包公道:“孙兵部果当其任。”天子即传旨,着孙秀往边关复查仓库,须要实力奉行,不得询私,回朝复命,另有升赏。兵部领旨。国丈又道:“臣有复奏。”天子道:“卿又有何奏?”国文道:“陛下不准封赠狄青为帅,也须降旨,莫若使孙秀一并赍诏,以免又复差官,徒劳往返,不知圣上主意如何?”天子道:“此算倒也可准。”即诏交孙秀,包公暗想道:好不知利害奸刁,还思作弄,孙秀此去,倘有丝毫作弊,管教他又尝钢刀美味。当日群臣别无章奏,君王退朝。

且说包公一日到赵王府内,拜见潞花王母子,关于陈桥遇李太后之事,并不提及,只将狄王亲失征衣,立下战功之事,详细奏明。狄太后微笑道:“包卿你太薄情了。我侄儿立下如此大功,理上还该加升重职,杨元帅上本自让为帅,你何故反阻挡圣上?”包公道:“臣启娘娘,狄王亲有此武功,该得升职。但他失去征衣,罪也重大,这是朝廷律例,有功得赏,有罪必罚。倘不计罪而计功,不独废弛国法,且难服众奸党之心如若被他参奏,反觉无趣了。臣为国秉公,倘要徇私,宁断头难依,伏乞娘娘鉴察。”太后听了,欣然道:“包卿若不说明,我倒错怪你了。已略饮数杯淡酒如何?”包公道:“多谢娘娘,臣不敢当。”登时告别,潞花王也留款待,包公力辞,只得由他拜别而去。

包公暗想道:可晒太后,不明道理,错怪别人。只我将狸猫换主事究明,你也蒙着欺君之罪。一路无言,到了天波府内,焦廷贵闻报,出来迎接,请出畲太君。包公见礼坐下,杯茶叙谈。太君道:“我家孙儿被奸臣算计,多蒙大人一力周全,使老身感激不尽,尚未到府拜谢,反劳大人光降,心有不安。”包公道:“此乃下官与国家办事,那敢当太君重谢?”太君又道:“我孙儿既无亏空仓库,今又往盘查,是何缘故?”包公道:“告禀太君,下官当审究时,孙武称言元帅也有亏空之说,倘经别官领审,已将此言抹煞,也未可知。惟下官出仕朝廷二十八载,由做知县官案历万千,只依法律公办,故孙武所供,也要奏知圣上。今天庞洪又荐保孙秀前往了。”太君听了,愈觉骇然,呼道:“包大人!老身久晓孙兵部是奸臣党羽,如今奉旨往查仓库,此贼心不秉公,只懮波浪兴翻,怎生是好?”包公道:“太君且请放心。孙秀此去,倘有询私作弊,自有国法与他理论,下官岂肯轻饶纵放?只祈太君早日发遣焦廷贵转回边关,不可稽延于此,以免元帅不安。”言罢告辞。太君道:“大人再请少坐,水酒粗肴相款,望祈勿却。”包公道:“虽承太君美意,惟贱冗太烦,改日叨领。”

按下包公回府而去,只言畲太君即日告知孙媳穆氏夫人,修备家书一封,取出白金百两,交付焦廷贵、沈达二将。刻日用膳罢,拜别老太君与众位夫人。家丁早已牵出两匹骏马,鞍辔整齐。二将欣然骑上。老太君又吩咐二将,路程小心,休得恃勇闯祸招灾,孙兵部不日奉旨又到,复查仓库,此贼定然诡计多端,说知元帅众人早为防备,勿坠奸人之计为要。二将诺诺答应,一径出了杨府,马不停蹄,径往边关而去。这孙秀奉旨复查仓库,可能又要谋害狄青、杨宗保二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 孙兵部领旨查库 包待制惊主伸冤

这一天,庞国丈排下酒筵,差家丁请至孙兵部。国丈开言道:“贤婿,不想此事愈弄愈糟了。但杨宗保、狄青二畜,断断不能容留,你今奉旨复查仓库,我特备酒饯行,你一到边关,须要见机而为,算计二贼,也须弥缝破绽,免被包黑贼放刁才好。”孙秀道:“有劳泰山大人费心,小婿至关,定然在意,设法雪报弟仇。”言罢,用宴已毕。

次日孙秀离京,亲友众官送行。包公趋近呼道:“孙大人,你今奉旨到边关,须要秉公着力而行,权奸嘱托行私,你切不可依从,倘存私作弊,下官定然秉公处理。”孙秀道:“包大人,你太多心了!此行那有旁人唆嘱徇私,我此去定必秉公,不负君恩。”包公道:“如此方好。”

不表孙秀离却汴京,且说是日天子设朝,包公主殿谢君赐宴。天子道:“包卿赈济未完,速宜打点登程,免使万民悬望。”包公道:“臣还有一桩国家大事,也要理明,方往陈州。”君王道:“包卿还有何重大事情?且奏知寡人。”庞太师巴不能包公早早动身,不啻拔去眼中钉,即出班奏道:“臣有奏。”仁宗一想,国丈真乃多管闲账。只得问道:“庞卿,你有何本奏?”他道:“臣奏非为别故,无非为国保民,今陈州赈济未完,包拯中途不往,万民仍不免饥寒苦楚,望乞我主不要留他在朝。若说朝中有事,有何难处,自有多少朝臣可办,伏乞陛下准奏。”君王听了,正要开言复问,包公接言道:“这是一件天大之事,上干天子,下于人民,即臣身受陛下隆恩,亦不能为陛下讳失察之愆。”当时众文武大臣听了此言,心内懮疑不定。君王急道:“包卿,是何大事,即速细奏分明。”包公道:“今陛下不是真天子,故臣要理论分明。”仁宗听了,不觉诧异,两旁文武大臣更是惊骇。庞国丈即出班俯伏奏道:“包拯仰叨圣上隆恩,不思报答,反敢戏谤君王,冒读天颜,不敬莫大于此。乞陛下将他正法,以为慢君者戒。”嘉佑君王道:“庞卿平身!”

天子虽然不悦,但想到包公,为官日久,一向无错元差,丹心梗直之臣,何故发此戏言?便呼道:“包卿,寡人这天子缘何非真,你且奏明。”包公道:“陛下,若还说得出凭据,方是真的。”君王听了,微晒道:“包卿,朕是君,你是臣,缘何臣与君讨凭据!寡人临御已有七八载,在朝多是先王旧臣,并无一人说朕是假的。包卿何故发此戏言?”包公道:“陛下若是真天子,定有凭据。”君王道:“这玉玺岂不足为凭?”包公道:“陛下既接领江山,岂无印玺,这算不得为凭。只问陛下龙体有何记认,才是真凭据。”君王微晒道:“此语包卿说来真奇,要讨凭据犹可,缘何又讨寡人身上之凭?若问朕身上之凭,只掌中有两印纹‘山河’二字,足中央也有‘社稷’两字,可得为凭据否?”

包公听了山河社稷,却准对了李太后之言,即奏道:“陛下实乃真天子,只可惜宫中并无生身国母。”君王道:“包卿之言差矣!现今南清宫狄太后,是寡人生身母,安乐宫中刘太后,是寡人正嫡母。包卿妄言寡人无母,也该有罪。”包公道:“国母本有,只是不见了陛下生身国母。狄太后只生得潞花藩王。他并非陛下生身母,只可怜生母远隔别方。”嘉佑王骇然,忙道:“包卿,你出言不明,令朕难以推测。既然明知寡人生身之母,何妨直说,缘何吞吞吐吐,欺侮寡人?”包公道:“只今郭槐老太监未知现在那宫?”君王道:“若问内监郭槐,现在永安宫静养,卿何以问及于他?”包公道:“陛下要知生身国母,须召郭槐问他,便明白了。”天子听了,愈觉离奇,想道:包拯说话蹊跷,料此大事他断非无中生有。又思道:南清宫狄母后,既非寡人生身,如何又冒认寡人为子,此事叫寡人难以推测。他又言郭槐内监得知,只有宣召郭槐来问明缘故。即传知内侍往永安宫宣召郭槐去了。

天子又问:“包卿,既知此段情由,也须细细奏知根底。”包公道:“陛下,臣若奏出情由,即铁石肝肠也令他堕泪。可怜陛下生身国母,屈居破窑,衣衫褴褛,垢面蓬头,乞度光阴将二十载,苦得双目失明。陛下身登九五,娘为乞丐,尊为天子,尚且孝养有亏,自然朝纲不立,屡出奸臣乱法。”嘉佑王听了包公之言,色变神惶,叫道:“包卿,破窑之妇,你曾目击否?”包公道:“臣若非目见查明,焉肯妄奏,以诬陛下?”天子道:“如此可细细奏明。”包公即将道经陈桥,被风吹落帽,疑有冤屈,因命役人捕风捉影,至郭海寿请去告状,当日太后将十八载被屈破窑,长短情由,尽皆吐露等事一一奏明。并道:“太后言非臣不能代为伸冤。臣当时惊骇不小,不意拿落帽风,拿来此天大冤情,实乃千古奇案。臣思前十八年,臣官升开封府二载,尚未得预朝政,即火焚内官,臣亦不得而知。因此将信将疑,故又反洁他既知太子,即今现在那方?他自言,得寇宫女交陈琳送往八王府中,后闻养成长大,接位江山,当今天子即是吾亲产太子。当时臣一再盘洁,他有何为证。他说,掌上印纹是‘山河’,足下有‘社稷’二字,回朝究问郭槐,可明十八年前冤抑。陛下请想,儿登九五之尊,享天下臣民之福,岂知生身母屈身卑贱苦楚之境,闻者如不伤心,非孝!见者如不恻然,非仁!若非郭海寿代养行孝,李娘娘早已命丧黄泉,身负沉冤,终难大白了。”

君王闻此奏言,吓得手足如冰,呆呆坐在龙位,口也难开。两旁文武官员,目定口呆,暗暗称奇,未明真假。内有几位大人想道:“十八年前,我们还未进位公卿。”有国丈想道:只怕是非涉及老夫,原来是朝廷内事很由,不于我事,我即心安了。

慢言殿上君臣语,先说瞒天昧法人。那郭槐乃刘太后得用之人,是以仁宗即位,太后即传旨当今,加赐九锡。时年已八旬,奉旨在永安宫静养,随侍太监十六名,受享纳福,其乐无穷。仗着太后娘娘势力,人人趋奉,倘或官娥太监服侍不周,即靴尖打踢,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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