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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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更多所求凌驾于婚姻之上?我爱他吗?爱。那为什么不能纯粹一点呢?
因为我知道,横在我们之间的不再是房子、金钱甚至权利。
这个舞台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早已有一个、两个、三个甚至以后会有更多个女子同台而戏。我没有与人同台的勇气。
夜,最寒冷的一股风直接透过洞开的屋门吹湿了夏桃失声哭跪的身躯。
我们都很渺小。为自己、只为自己而活着。无论你有多爱一个人,是不是永远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错了吗?因为自私不停在十字路口选择平坦却离心渐行渐远的大道。而后便哭,一个人为选择而哭,虽然不曾从前后悔,却一次次面对空乏的心向我们索问。
胤禛——胤禛……一遍遍在心里喊着,就像是一辈子深种在心里惦念着却看不到的桅子花。我只是想少痛点,真的只是想少痛点。不想让你痛的,真的不想如今天一般搅乱了你的情感再让你失望的……
就让我守在你身边默默地爱你好吗?不吃醋、不撒娇、不争宠、不伤心地像个路人甲般爱你好吗?如此便可足,如此便可不痛,如此便可忘——在我注定要离开的一刻转身而去,留给我自己的都是完美无缺的你……而不是残缺、痛苦、相恨,叫忌妒啃食了我们的爱……
请——一定要原谅我……
一点的灯光间,那女人哭得惨烈,声声沁入心神的哭泣是止也止不住的悲伤。
月亮残弯着印在天间,竟是连一片云也没有。
他立在回字廊下,不知为何自己会去而复回,不知为何原本的恼怒会因为她痛沏心扉的哭声而五涩夹平。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就像一次次面对她的眼泪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般。可他仿佛能感应到她哭声里的难舍、悲痛、绝望。
于是心里就软了,发痛着软了下来。或许,夏桃对他胤禛来说,就是阿难陀命里等侯的那个女子,愿化生石桥,受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这份纠葛叫他苦、叫他痛、叫他百转千回不能淡定,却也叫他心手暖暖不再冰寒。他不喜欢这份情扰,却可以越来越坦然地接受。他在改变,为一个女人改变,虽然他不喜欢甚至有些恼怒,却又似乎很为这种改变的症痛上瘾,会觉得痛后连心身都舒展了。
她还在哭,从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虽然他很想冲进去叫她别再哭、叫她别再哭痛他的心神,可他只是立在夜下,看那一弯月白,竟然很是平静。
明天,明天我们又会去向何处?是继续主仆相分?还是情深似海?也许有一天,他终会厌了她,然后便把她狠狠丢弃!像他无数次希望的那般。可现在——他在乎她,越来越在乎……
也不知多久,她哭累了,便缩作一团倒在榻上,抱着一床被子睡了过去。
“不求一生一世,旦求唯我独时。”不由想起皇额娘,想起她凄莞的艳丽、眸里的绝然、唇间的自讽、颊心的苦涩。
“胤禛,你最想得到什么?是它?”那时的胤禛透过她冲天的食指围窥见美丽的洁白光晕。“是它?”那洁白遇着女子头间金灿灿的饰头立刻不见了影子,“还是——”握着右拳于他面前,“它——”
那时他看不懂,皱集的眉头引得皇额娘抚了抚他的天顶,含笑而道:“总有一天,你也是要选择的。”她握起胤禛小小的右手把她手间空无一物的东西放于他的掌间,再替他合笼了,一脸慈爱却泪光闪浮地霁颜,“不论你做何选择,皇额娘只希望,你好好存着这东西,来年——交给个不骄不躁、懂你爱你的女子——替你守着了……”
或许,她便是那个皇额娘口中他一直在等却以为不会出现的女子。会吻在他眉心、抱他、给他温暖的小女人。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爱在盛放
当天边擦亮曙光,万物的生活还在继续。
年氏出血过多,虽将养了数月也还几乎不怎么下床。她卧在高枕之上听竹清说完,一口气便几乎翻出腥甜来。好半天,才压出一句来:“果真——如此?”
竹清见主子如此,却不敢上前相慰,只能点头。
年氏面露一丝嘲讽,真不知是自己苦涩还是厌讽他人:“果然……”她一个奴婢有什么好?竟能使王爷看重?
愈想愈是心气难平,不觉腹中又是一阵阵绞痛难忍,很快便湿了额发,惊得竹清、竹淑二人忙是去寻大夫,一时间又是一翻忙碌。
有太多心气难平,有几多公理可寻,又有何多人事能伸?每个人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以为自己便是这世界最为可怜可诉之人。
胤禛甩不去旧有的地位差异,年氏放不下高贵的身份等级,夏桃又何常丢得开成长的社会化。
有一人进,便该有一人退,不然便不会有安稳的生活只余血腥的拼斗。
年氏这一病便直到初冬竟也未好,几次都差点救不过来。她如此,自是没能挤出一点时间照料四格格。
偏偏胤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便是格格却因为当年冷落于宋氏而使那孩子没能长成,这便种下了他极疼宠女孩的性子。眼见年氏无原无故没给他一点好脸色不说,连孩子也顾不过来,便更是不喜于她。竟是把四格格直接抱到福晋院里分给了宋氏养看。
如此不过更叫年氏心、病难愈罢了。这是后话。
那日之后,又是一月,夏桃与胤禛的相处反比过去更为无话可说,只是皆尽全力把香红雨打理更妥。
眼见便到七月。
夏桃进到堂前,便见福晋着了外褂正要出门。
“寻你来是为此次七夕之事。按例同前就好。余下之事你与武格格看着料理吧,我这里并不得闲。”
平心正居里不好无主停留,夏桃便随着已升为格格的宁静去到北院。
自从上次逃府被抓回来,虽然也见过宁静几次,却不如现在独近。连着已升调宁静身边的春花虽也还是嬉笑如旧,却已长开不少。
夏桃与宁静之间并无二话,说的都是些按例设宴之事。如今夏桃不比从前,不再是随便便能打发她去膳房费心的身份。可她还是本着进人事的心思写了几道膳单做七夕之用。又随着宁静把需要采办、取用的单子清理出来,近到收尾,却听外婆子道是蝉音来了。
那蝉音虽是府里第二的管事,却不过是个侍妾,见了宁静却还要规整行礼。
夏桃边上看着,见她虽如旧不热不淡神情里却更为冷淡。轮到自己也要向她搭福礼,她连个正眼也未相与,仿佛那个面冷心热的蝉音已随过去而逝。
“武格格,福晋差人回来,说是七夕节里,几位留京皇阿哥的福晋们要我们府里乞巧,嘱您设个席面,更为用心点料理。奴婢还有事,先辞了。”
望着速来速往的蝉音,夏桃还是压不住心头的一种苦涩。缘聚缘灭,尽是半点不由人。曾经以为会是一辈子的情谊,也不过是红尘里远去的一抹绯色。友情,也许之于她夏桃,从来都只是海市蜃楼,愈是想往愈是背离。
宁静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却只是不闻不问。仍旧按着福晋的吩咐重新把事理一遍。
这一忙,便又是几日,几乎连胤禛的面也难见上几面。直到七夕前夜,再又轮到夏桃守夜。
胤禛已是睡下,夏桃睡不着,便披了衣裙开门坐在殿前的石级上观月。
她是巨蟹座,据说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代表,可她既不喜欢孩子也不温柔。书上还说,巨蟹是受月亮影响的星座,这可能到是真的。
一轮弯月悬在半天,闪闪金星散满深暗的天际。
有多久不曾好好观月看星?
没有分到房前,不停辗转在平房里的日子,举头便可见温月。自从搬进高楼里,似乎连八月十五也未曾再有观月的必要。
很多人事再过去,就如许多风俗习惯也终会过去。回头一看,才觉得我们失去的何止是一个日子,更多的是一份快乐的单纯。
譬如此时,譬如刚穿来的日子,尽然早已是千百种心情悄然翻转。明月如旧,心水涟漪。
胤禛不知道她需要什么。
那年窗下为弘昀流泪的女子明明依旧坐在那里,明明没有流泪可为什么他却能轻易感觉到她更为悲伤了呢?
她如今已是很好的奴婢,不再懒散,不再犯错,不再轻易把情绪展在人前。可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更为悲伤呢?
情感是一道一道的枷锁,带来的不仅是幸福的甜蜜,留下更多的是剥也剥不掉的无言沉重。爱你时是情浓,想你时便是心痛。
不觉便走到她身后,陪着她默默孤独。
明明爱一个人便不再孤独,却挣不脱无果的凄凉和不能相依的简单。
越是忙碌,一个人时,便越寂寞。一个人时寂寞,爱上一个人后也更为寂寞。恨不能相守,恨不能相守……
“为什么哭?”还是忍不住近到侧边,看她抬首间静静滑落的泪痕。她总爱哭,为别人哭,也为自己哭。他从不哭,哭从来无用,只是懦弱。可他见不得她哭。
于是便弯了身去,抚去她一边泪痕。于是看着她惊愕的眼瞳,便觉得幸福。忽然明白,也许幸福就只是一点点的温柔和一点点的抚慰,不刻意,不故意。于是便吻了下去,吻在她粉红的唇间,不刻意,不故意。
仿佛看见满天群星都是闪烁,亮着最美丽的光彩。
有一种爱情,只在刹那间,却可以幸福一辈子。
胤禛没想到她会越哭越胜,离开些她柔软的唇间蹲下来已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接住她主动相拥的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清风朗月,有一种难得的安宁。
两个人相依着坐在级上,看同一轮弯月。
枕在他肩头、依在他怀中,夏桃知道,这便是她一直寻求的安心之所。虽然注定不能一世,到也曾经拥有。那些不在乎天长地久的原来只是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故作潇脱。
终于在她清醒时如此亲腻的把玩着她的柔夷,有种天降鸿途、得偿所愿的窃喜,止也止不住地冒将上来。于是一根根指骨的抚过,一点点肌肉的按过,只是更觉得甜蜜,像个孩子似的心满意足。
执子之手,与子皆老。突觉得,这便是此句的意境了。
你会永远陪着我的,是不是?喉间几乎便要冒出的那个“你”字,最终却含在了嗓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总在等,等一个人出现。他会拉着我的手,不再放开。会给我温暖,给我鼓励,给我一直需要的安全感。”突然便想倾诉,于是便这么盯着两个人相缠的指间,浅浅低诉,“见过很多人,总以为那感觉会在刹那来临。却原来,还是需要一点点的堆积……没想到会是你……却不后悔……喜欢你认真的样子,喜欢你故作不在乎的冷清,喜欢——就是喜欢……”把再度涌上的泪水擦洒在他的肩衣,爱了后,更是悲凉,怎么也不能压制,便推开他猛然抬首看向天空。她会带着这份爱一辈子,怕是一辈子再难有个凑合的归宿。这便是她,没爱前便固执,爱了后只是不能不更固执。如果一辈子注定嫁不出去了,便让她放纵一次,好不好?
“怎么了?”胤禛硬是正过她的容颜,看她虽然满面泪水却笑得极为开心,不觉便是一愣。
“胤禛。”
“……嗯——”胤禛后半个尾音便被她一个主动的吻压回了嗓中。
总有些欲望,你注定得不到;总有些过往,你注定忘不了;总有些感情,你注定求不得;总有些人,你注定不相守……可感觉是我们的,可以为那刹那的美丽种下一粒圣洁的种子,发芽,长枝,开花,结出酸涩却满足的果子足够一辈子去回味,便是老死,也是满足。
她胆小,懦弱,保守,固执,自私,却不愿放下执着。
就只一夜,让我当那故事里幸福的公主。再用一辈子,去怀念你。
她的吻不温柔,带着种种欲念夹杂着绝望吞噬于他。胤禛感觉到面颊上一直不减的泪水却不忍硬推开她固执相拥的温怀。
于是便醉了,为这一刻既痛又美的欲望沉醉。把唇舌间抵死的纠缠当作最深刻的爱恋。
她一直笑,吻着他时在笑,撕裂开彼此衣物时在笑,赤/裸着躺在他身下时在笑,交合时婉哝唤他“胤禛”时更在笑,笑容如朵盛放的桃花绽在他的视线里,却始终含着化不去的眼泪。
她很热情。原来她可以如此热情。那是完全不同与李氏媚骨的激情。胤禛感觉自己完全燃烧了起来,不仅仅是□、上身、心房,甚至连神思都是火热难当。可他喜欢这种感觉,不再冰冷,不再冷清,不再孤独,不再只是寻不到心的空洞。从来不知道他自己也可以如此欲/望丛生,愈是火热愈是渴望更多。身体由开始容她火热,到相依着释放热情,再到后来主动主导、放纵、驰骋,直至最后完全停不下来纠结着她的身躯誓要扎干她最后一丝力气才觉得痛快。过去他总是性/薄,并不觉得女子的肉/体有哪般娇美,反觉得□交/媾的那个部位并不怎么干净,所以所谓的房/事也不过是草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