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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玉蟾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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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造女宫十七岁,三月初三日子时建生。

玉兰取了庚帖,递与洪昆,问:“相公尊姓大名?”洪昆说:“小生姓洪名昆。”玉兰说:“洪姑爷可有聘礼么?”洪昆说:“有。”因取出第七个玉蟾蜍,交与佩香小姐。洪昆又把他的事情说与小姐知道。

此时已交四鼓,更夫来到楼下,听得楼上有男子声音,走来告知蒋大爷。那蒋大是个粗汉,听得此事大怒,叫:“大娘子,我同你去将这贱人捉住捆起。”带了数十个男妇家人,一直上楼。小姐听是兄嫂来,吓得魂不附体,说:“洪郎不好了!你我皆没命了!”放声大哭。

那蒋大夫妇早到楼中。小姐跪在楼板哀求兄嫂。蒋大与佩香同胞兄妹,见他哀求,意遂软几分下来。这蒋大之妻性情十分残毒,向蒋大说:“你妹子做这等无耻的事,把男人藏在楼上,你反消了气。真是个此道了。”

蒋大被他妻子一逼,叫:“家人快拿绳捆将起来。”开了后园门,两人抬一个,直到溜水河边,往下一丢。可怜佩香、洪昆二人,性命不知如何。

第三十一回 高玉英嘉偶受蟾

〔先声字字双〕调

词曰:

双鱼比目委波流,波流。顺逆东西各自游,自游。岂有丝纶必上钩,上钩。脱渊得活已消愁,消愁。

家丁将佩香小姐、洪昆相公投于溜水河中。洪昆逆流而上,佩香顺流而下,真似洞庭水,风分来去帆。佩香淌了半里路,上游头来了一只大官船,桅竿上扯了一面大蓝绸旗,红字写:“原任户部尚书“。这位大人姓刘名体干,在任时,宫内供寝多费用,取太仓银布、珍珠、黄绿玉诸物。体干抗蔬谏争,忤了嘉靖皇帝,旨意勒令休致。雇船归里。这一日有卯未辰初时候,同夫人戴氏坐在船中说:“下官与夫人年皆五旬以外,未生子女。而今归家,虽有族中子侄,何能如亲生儿子?”两人谈到苦处,不觉泪下。

忽有随班进舱禀:“大人,船旁有一女子浮在水面,尚未淹毙。”刘大人说:“速救起来。”答:“是。”少一会,两水手将佩香抬进船舱,夫人吩咐:“解开捆绳,将我衣服替他换了。”丫环服侍换了湿衣,拜谢刘大人。问:“你是谁家女子,为何被捆,说与我两人知道。”佩香说:“奴家姓蒋,父亲是原任吏部左侍郎蒋暹。”刘大人说:“令尊翁是我进士同年。”佩香又说:“父母辞世,依栖兄嫂。兄嫂平日性情残毒,昨夜硬将奴家捆绑起来投于河内。若有别情,断无衣服齐全之理。”夫人说:“此言有理。这样说来,是一位小姐了。”刘大人说:“蒋小姐年侄女,我老夫妇未曾生育,欲收你做义女不知你可肯么?”佩香说:“年伯、年伯母二位大人不弃,情愿膝下瞻依。父亲、母亲请上,受女孩儿百拜。”刘大人与夫人说:“我儿,罢了。”又问道:“儿年未及笄,曾受过聘么?”佩香低头未答,因暗想道:“若是说明楼会洪郎,殊非闺中雅事,只好隐瞒过去罢。”刘大人见佩香不答,向夫人说:“女孩儿害羞,想是未曾受过聘呢。”佩香在船上把玉蟾蜍暗暗藏在身边。刘大人夫妇不知道此物,到后来拒媒之时,方纔说出受过洪郎之聘。此时丫环服侍夫人、小姐坐在房舱,刘大人吩咐开船不提。

再说洪昆在水中反向上流头淌,也淌了半里之路,正泊在高家门首。先是,一月之前通元子算明洪昆将遭水厄,驾了云头来到高家门首。摆下蒲团化缘。高奶奶出来说:“炼师化甚么?”通元子看见高奶奶说:“贫道不化甚么,只有诗谶一首奉赠。”

诗曰:

岂必浮槎日月边,姮娥凌水笑嫣然。

一钓钓得金鳌起,应受蟾蜍八洞天。

通元子将诗递与高奶奶,起身而去。高奶奶不解诗中之意拿与玉英瞧。玉英念毕,说:“前三句意可解,只是后一句‘应受蟾蜍八洞天’意不得明白。留为后验罢。”到了这一日早起,玉英随母亲到河边浣纱,见逆流水淌一少年人来。母女将他救起,解去捆绳,请到家中换了衣服。洪昆把庚帖晒在天井凳上。高奶奶看见,粗识得几字,见是男女庚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就呼玉英说:“好奇事,怎么这庚帖上男女皆与你的生辰相同?”玉英说:“母亲,你先问他来由。”高奶奶问道:“相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怎样人家,细细说与我听。”洪昆说:“小生姓洪名昆,寄籍浙江,三岁时曾有一道士赠我十二个玉蟾蜍,他说我的姻缘都在这些玉蟾蜍上。”高奶奶向玉英说:“诗中‘蟾蜍’二字莫不是应在此人身上么?”玉英说:“‘八洞天’始终不明白。”洪昆又把六美奇遇说出:“惟此次与蒋佩香小姐联姻,小生实属误入桃源,丫环玉兰代写此庚帖。”高奶奶说:“可是原任吏部左侍郎蒋大人的小姐么?”答:“正是。”高奶奶说:“佩香小姐也与相公联姻了?”洪昆答:“是。不料他兄嫂无情,闯上楼来,将我们两人捆起,投于大河。小生幸蒙奶奶救起,但不知佩香小姐何如。”高奶奶说:“既是天定姻缘,自然有救。连蒋小姐共成七美之义。”向玉英说:“诗中‘八洞天’三字显然在孩儿身上。”高奶奶取出诗谶递与洪昆看,说:“相公姻缘皆是天定,看这诗谶小女想必亦在其列。老妇愿以小女敬奉箕帚,未知相公可允否?”洪昆说:“既蒙不弃,敢不谨遵。”因取出第八个玉蟾蜍递与玉英手中。高奶奶到厨中办早膳去了,玉英陪洪昆谈今论古,口若悬河。那端庄静逸的性情,颇有大家风度。洪昆作诗一首赠之。

诗曰:

咏絮题纨擅妙才,居然钟郝大家来。

仙风更觉飘飘举,应是吹箫弄玉台。

玉英说:“洪郎,尊作俊逸清新,直追庾鲍。奴家也有拙作奉和,谨步原韵。”

诗曰:

潘岳丰姿司马才,蓝桥不是尾生来。

洞天第八春风好,次第依依玉镜台。

洪昆说:“小娘子尊作,诗有仙心,不减李青莲之句。”彼此唱和已毕,遂将二诗用花笺抄成。适高奶奶办了早膳来,说:“请贤婿用饭。”高奶奶、玉英奉陪。正吃饭时,有许多恶少闹进门来,说:“高奶奶,你家存留面生可疑之人。玉英与这个少年人坐在一桌吃饭,必有别情。我们扭他去禀官。不然就写几百两银子笔据纔能甘心。”高奶奶被这班恶少闹得没法,洪昆说:“我是浮水而来,那里有银子?”那些恶少说:“既没有银子,扯他去见官。”

正闹之间,惊动隔壁邻居申老爷。这申老爷是翰林学士。丁艰在家。听得高邻吵闹,走来问:“甚么事?”高奶奶说:“申老爷,我家小婿洪昆在此吃饭,他们就讹诈。”申老爷劝这些恶少说:“列位不要闹,他自家女婿有何官禀,可以散罢。”众看见申老爷来,有些惧怕,也就不闹了,说道:“申老爷吩咐,我们散罢。”申老爷看见洪昆天骨开张,丰神俊秀,又见桌上诗稿,知是洪昆与玉英唱和之作,说:“洪先生有此奇才,必是非常之人。请到舍下少坐片刻何如?”洪昆说:“晚生正要拜府。”二人同行,来到申府。见礼已毕,申老爷唤出公子申鸿渐相会洪昆。这申鸿渐是个聪明伶俐后生,纔十六岁,见过洪昆,甚是欢喜。申老爷说:“小儿年幼,学问文章要望先生指示。”洪昆说:“不敢。小侄就与令郎约为兄弟,奉陪读书何如?”申老爷说:“好极了。”洪昆不时到岳家走走,平时都住在申府不提。

第三十二回 枣核钉考黜褫衿

〔先声月上海棠〕调

词曰:

取齐牌岁考,专褫劣秀才。点名三炮响,惊心似雷嗐,诌出几句文字,早把璧谢帖上。写了个生员一枚,寂悄悄门斗跑来。请相公,发落辕门大门。

“在下顾升,系仁和县学世传门斗的便是。昨日学宪行文到府,府行到学,择于本月二十日取齐杭州府属文武生童,行岁考事。伙计们刷印红条,你们下乡送信,我送信城里。学院文书按临,门斗两腿不停。老师差催贽敬,相公都念诗云。来此是枣核钉胡相公府上。先走进去送信。胡相公收拾补廪罢,本月二十日岁考取齐。”胡彪说:“不好了!我去年在西湖被童昆踩得尿屎直淌,今日听岁考信,尿屎又淌出来了。”顾升笑道:“胡相公,你后门是通过的条熟路,该松的,怎么前门也松?想是这岁考定要通门路的。告辞了。”

枣核钉送他出去,转过身来说:“老胡子,老胡子,何苦把白花花的银子替我纳这个酸不酸辣不辣的秀才!到如今教我掼也掼不的,摔又摔不的。偏偏遇着这个作孽的宗师,比五阎王还狠些。不准告病,不准告游。钱是一文不要,只要我枣核钉去挨岁考。我吊起大腿来,连一滴黑墨水都没有,如何是好?有了,刚纔顾升说岁考定要通门路的,这句话颇有滋味。我去与他商量。”走到学里说:“老升在家?”顾升走到门外,见枣核钉说:“胡相公,学院不日就到,你不在家抱佛脚,来此何干?”枣核钉说:“我来抱老升的脚。”顾升笑道:“胡相公,你抱我的脚无益,何不去抱赵怿思大爷的粗腿?”胡彪说:“休得取笑。有要事相商。你在学当门斗多年,那个碗儿大、那个盘儿小你都知道。我枣核钉不会做文章,你是晓得的。烦你替我设个法,重重谢你。”顾升说:“胡相公,你拿出八百两银子来,我到砚房办个割卷面法儿,包管你取一等第一名。”

胡彪大喜说:“明日交银不可误事。”顾升一面妥办去了。学宪上院相牌朱笔标“七月廿四日仁和县学诸生齐集辕门听点”。且说陈保元自洪昆去后,在家读书,已入仁和县学生员。这一日同胡彪进院考试,交卷砚房,就把陈保元的卷面割了,安在胡彪卷上。又把胡彪卷面割了,安在陈保元卷上。学院不知书班舞弊,凭文发案,廿六日,案贴在照壁墙上,取得仁和县学一等第一名生员胡彪,又写六等生员一名陈保元。案纔贴出,生童大哗,都要闹上辕门与学宪讲理。老师再三劝谕说:“诸位年兄请散。我明日具禀申明就是了。”顾升出了案单说:“宗师昨日初开考,等第何妨任颠倒。门斗报条拿在手,直朝案首寓中跑。胡相公,你是一等第一名,先拿喜酒来吃。”枣核钉说:“尽你一醉。”此时寓中热闹,也有要喜酒吃的,也有讨文稿看的。枣核钉暗想:“虽然是作弊出来,当下也要瞒过人纔好。文章原是假中假,羊代牛灾羊更哑。纵使无才骄且吝,装成狂态纔风雅。”“列位,我胡彪取了批首,尚非得意之文。前日在院信手一挥,先交喜卷。头题做的是’若有一个臣断断’,次题做的是‘斗筲之人也何足算’,诗题做的是‘薄采其芹水思乐泮’。弄了些偷天换日的手段,骗了个一等第一的老大将来,举人、进士都在我荷包里面。纤纤案首何足为奇。”

这胡彪本住城内,因去考棚甚远,就近住了小寓。所以人都在寓中贺喜。再讲老师写了手本到辕投递。

手本:

仁和县教谕谢雍谨禀

督学部院大人台下:敬禀者,文章华国,才凝人林,德行淑身,品端士习。水镜原无私照,门墙贵有清阴。伏以案发取名,士心不服。风闻街市,议论沸腾。云称:“胡彪不守卧碑宿娼有案,今乃列在一等一名。陈保元年少学优,力修士行,今乃黜为六等生员。”等语。卑学惟恐藻鉴不真,冰操自玷,一毫弊窦绝风清两卷,文词难雪亮,弃取多乖。舆情莫协,不得不据实申明。恭请

大宪大人面试两生,再分优劣。上禀。

批:廿八日,仰该学传谕胡彪、陈保元赴辕,先行发落,速速。

次日,老师差门斗传到两生,在辕伺候。门开三炮,学院升堂,点名已毕,说:“今日出题复试胡、陈二生。”胡彪说:“朝廷公令,三年一次岁考。大人是要考二次了。生员不敢违旨遵命。”学院说:“两生员把正场文字背了本部院听。”陈保元应声背出。学院说:“胡彪,怎么你的正场文字陈保元背来?”胡彪说:“他把生员文稿要去念熟,所以一字无讹。生员不用背了。”学院说:“你不愿复试,又不背文。吩咐提调官备卷二本。”书班呈卷,学院唤陈保元说:“你领卷一本,默写正场文全篇。”唤胡彪说:“你领卷一本,并正场卷一本对抄来,好验笔迹。”陈保元默写交卷,胡彪说:“生员正场写卷腕力用伤,今日手爪甚疼,不能动笔。”学院大怒说:“三件事你皆不遵,显然作弊。取大刑过来!“皂隶们褫去胡彪衣衿,上了大刑。”快些招来!“胡彪说:“生员第一名是大人取定的,不知甚么作弊。”学院吩咐:“收绳。”皂隶将绳一紧,枣核钉大叫说:“嗳呀!疼得没命了!求大人松绳,我直招就是了。”吩咐皂隶松了绳,枣核钉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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