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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旧五代史-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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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伪官及从行者尚千余人,皆免其枉滥,居翰之力也。明宗入洛,居翰谒见于至

德宫,待罪雪涕,乞归田里,诏许之,乃辞归长安。仍以其子延贵为西京职事,

以供侍养。天成三年四月,以疾卒于长安,时年七十一。居翰性和而静,谙悉旧

事。在潞州累年,每春课人育蔬种树,敦本惠农,有仁者之心焉。

马绍宏,阉官也。初与孟知祥同为中门使,及周德威薨,庄宗兼领幽州,令

绍宏权知州事。即位之初,郭崇韬勋望高,旧在绍宏之下,时征潞州监军张居翰

与崇韬并为枢密使,绍宏失望,乃以为宣徽使。绍宏以己合当枢密任,常郁郁侧

目于崇韬。崇韬知其慊也,乃置内勾之目,令天下钱谷薄书,悉委裁遣。既而州

郡供报,辄滋烦费,议者以为十羊九牧,深所不可,内勾之目,人以为是妖言。

(案:下有阙文。据《通鉴》,李嗣源为谣言所属,危殆者数四,赖宣徽使李绍

宏左右营护,以是得全。天成元年二月己丑朔,以宣徽南院使李绍宏为枢密使。)

孟汉琼,本镇州王镕之小竖也。明宗镇常山,得侍左右。明宗即位,自诸司

使累迁宣徽南院使。汉琼性通黠,善交构。初见秦王权重,及挟王淑妃势,倾心

事之;及朱、冯用事,又与之缔结。秦王领兵至天津桥,时汉琼与朱、冯及康义

诚方会议于内庭,谋犹未决,汉琼独出死力,先入殿门,奏于明宗,语在《秦王

传》。汉琼即自介马以召禁军。秦王既诛,翼日,令汉琼驰骑召闵帝于邺。

(《通鉴》:遣汉琼征从厚,且权知天雄军府事。)闵帝嗣位,尤恃恩宠,期月

之内,累加开府仪同三司、骠骑大将军。西军既叛,闵帝急召汉琼,欲令先入于

邺,汉琼藏匿不行。潞王行及陕州,乃悉召诸妓妾诀别,欲手刃之,众知其心,

率皆藏窜。初,潞王失守于河中,勒归于清化里第。时王淑妃恒令汉琼传教旨于

潞王,王善待之,故汉琼自谓潞王于己有恩。至是,乃单骑至渑池谒见潞王,因

自恸哭,欲有所陈。潞王曰:“诸事不言可知。”汉琼即自预从臣之列,寻戮于

路左。

史臣曰:承业感武皇之大惠,佐庄宗之中兴,既义且忠,何以阶也。夫如是,

则晋之勃貂,秦之景监,去之远矣。居翰改一字于诏书,救千人之滥死,可不谓

之仁人矣乎!如绍宏之争权,汉琼之构祸,乃宦者之常态也,又何足以道哉!

 卷七十三(唐书) 列传二十五

毛璋,本沧州小校。梁将戴思远帅沧州,时庄宗已定魏博,思远势蹙,弃州

遁去,璋据城归庄宗,(《玉堂闲话》:戴思远任浮阳日,有部曲毛璋,为性轻

悍。尝与数十卒追捕盗贼,还宿于逆旅,毛枕剑而寝。夜分,其剑忽大吼,跃出

鞘外,从卒闻者愕然惊异,毛亦神之。乃持剑祝曰:“某若异日有此山河,尔当

更鸣跃,否则已。”毛复寝,未熟,剑吼跃如初,毛深自负。其后戴离镇,毛请

留,戴从之。未几,毛以州归命于唐庄宗,庄宗以毛为其州刺史,后竟帅沧海。)

历贝州、辽州刺史。璋性凶悖,有胆略,从征河上,屡有战功。梁平,授沧州节

度使。王师讨蜀,以璋为行营右厢马军都指挥使;蜀平,璋功居多。明年,萧墙

祸起,继岌自西川至渭南,部下散亡,其川货妓乐,为璋所掠。明宗嗣位,录平

蜀功,授邠州节度使。

璋既家富于财,有蜀之妓乐,骄僣自大,动多不法,招致部下,缮理兵仗。

朝廷移授昭义节度使,璋谋欲不奉诏,判官边蔚密言规责,乃僶勉承命。洎至

潞州,狂妄不悛,每拥川妓于山亭院,服赭黄,纵酒,令为王衍在蜀之戏。事闻

于朝,征为金吾上将军。其年秋,东川节度使董璋上言:“毛璋男廷赟赍父书往

西川,虑有阴事。”因追廷赟及同行人赵延祚,与璋俱下御史台狱。廷赟乃璋之

假侄,称有叔在蜀,欲往省之,亦无私书,诏停任,令归私第。初,延祚在狱,

多言璋阴事,璋许重赂,以塞其口。及免,延祚征其赂,璋拒而不与,以至延祚

诣台诉璋翻覆,复下御史台讯鞫。中丞吕梦奇以璋前蒙昭雪,今延祚以责赂之故,

复加织罗,故稍佑璋。及款状上闻,或云梦奇受璋赂,所以狱不尽情,执之,移

于军巡。璋具状曾许延祚赂未与,又云曾借马与梦奇,别无行赂之事。朝廷惩其

宿恶,长流儒州,赐死于路。

聂屿,邺中人。少为僧,渐学吟咏。郑珏之知贡举也,与乡人赵都俱赴乡荐,

都纳贿于珏,人报翌日登第,屿闻不捷,诟来人以吓之,珏惧,俾俱成名。渐为

拾遗,依郭崇韬为镇州书记。明宗时,为起居舍人。双眸若悬,性气乖僻,人多

忌之。天成初,除邺都留守判官,与赵敬怡、吕梦奇不足。又改河东节度,及至,

常鄙其土风,薄其人士。或达于重诲,会敬怡入为枢密使,与梦奇同构杀之。屿

早依郭氏门庭,致身朱紫,名登两史,浙江使回,生涯巨万。至河东日,郭氏次

子之妇,孀居于家,屿丧偶未久,复忍而纳币,人皆罪之。明宗在藩邸时,素闻

其丑声。天成中,与温韬等同诏赐死。

温韬,华原人。少为盗,据华原,事李茂贞,名彦韬,后降于梁,更名昭图。

为耀州节度,唐诸陵在境者悉发之,取所藏金宝:而昭陵最固,悉藏前世图书,

钟、王纸墨,笔迹如新。(案:以下有阙文。)移许州节度使,累官至检校太尉、

平章事。韬素善赵岩,每依附之。庄宗入汴,岩恃韬与己素厚,遂奔许州。韬延

之于第,斩首传送阙下。同光初,韬来朝,郭崇韬曰:“此劫陵贼,罪不可赦。”

韬纳赂刘后,赐姓,名绍冲,遽遣还镇。明宗即位,流于德州,俄赐死。

长子延浚,清泰中为泥水关使;次延招,为父牙帐都校;次延表,邓州指挥

使;咸聚居许下。晋天福初,闻张从宾作乱于河阳,咸往依之。从宾虑其难制,

悉斩于帐下。

段凝,开封人也。本名明远,少颖悟,多智数。初为渑池簿,脱荷衣以事梁

祖,梁祖渐器之。开平三年十月,自东头供奉官授右威卫大将军,充左军巡使兼

水北巡检使。凝妹为梁祖美人,故稍委心腹。四年五月,授怀州刺史。乾化元年

十二月,梁祖北征回,过郡,凝贡献加等,梁祖大悦。梁祖复北,凝迎奉进贡,

有加于前。梁祖次相州,刺史李思安迎奉疏怠,梁祖怒,贬思安。制云:“怀州

刺史段明远,少年治郡,庶事惟公,两度只奉行銮,数程宿食本界,动无遗阙,

举必周丰,盖能罄竭于家财,务在显酬夫明奖。观明远之忠勤若此,见思安之悖

慢何如!”其见赏如此。其后,迁郑州刺史,监大军于河上。梁末帝以戴思远为

北面招讨使。行师不利,用王彦章代之,受任之翌日,取德胜之南城,军声大振。

张汉伦等推功于凝,凝掎摭彦章之失以间之。(《通鉴》:彦章弃邹家口,复趋

杨刘。游奕将李绍兴败梁游兵于清邱县南,段凝以为唐兵已自上流渡,惊骇失色,

面数彦章,尤其深入。)梁末帝怒,罢彦章兵权。凝纳赂于赵、张二族,求为招

讨使,敬翔、李振极言不可,竟不能止。凝以众五万营于高陵津,裨将康延孝叛

归庄宗,延孝具陈梁军虚实,庄宗遂决长驱之计。未几,庄宗入汴,凝自滑率兵

而南,前锋杜晏球至封丘,解甲听命。翼日,凝率大军乞降于汴郊,庄宗释之,

复以凝为滑州兵马留后,赐姓,名绍钦。有顷,正授节度,改兖州节度使。凝初

见庄宗,因伶人景进通货于宫掖。凝天性奸佞,巧言饰智,善候人意。其年,契

丹寇幽州,命宣徽使李绍宏监护诸军,以御契丹,凝与董璋戍瓦桥关。凝巧事绍

宏,尝乘间奏凝盖世奇才,可以大任,屡请以兵柄委之。郭崇韬曰:“凝亡国败

军之将,奸谄难状,不要信也。”凝在藩镇,私用库物数万计,有司促偿,中旨

贳其负。同光三年四月,移授邓州节度使。四年二月,赵在礼据邺城,李绍宏请

用凝为大将,庄宗许之,令具方略条奏。凝所请偏裨皆取其己党,庄宗疑之,乃

止。明宗至洛阳,霍彦威怒其前事,与温韬同收下狱,诏释之,放归田里。明年,

窜于辽州,竟与温韬同制赐死。

孔谦,(《通鉴》作魏州人。)庄宗同光初,为租庸副使。谦本州之干吏,

上自天祐十二年,帝平定魏博,会计皆委制置。谦能曲事权要,效其才力,帝委

以泉货之务,设法箕敛,七八年间,军储获济。及帝即位于邺城,谦已当为租庸

使。物议以谦虽有经营济赡之劳,然人地尚卑,不欲骤总重任。枢密使郭崇韬举

魏博观察判官张宪为租庸使,以谦为副,谦悒然不乐者久之。

帝既平梁汴,谦径自魏州驰之行在,因谓崇韬曰:“魏都重地,须大臣弹压,

以谦筹之,非张宪不可。”崇韬以为忠告,即奏宪为邺都副留守,乃命宰臣豆卢

革专判租庸。谦弥失望,乃寻革过失。时革以手书便省库钱数十万,谦以手书示

崇韬,亦辞避。帝问:“当委何人为可?”崇韬曰:“孔谦虽久掌货泉,然物议

未当居大任,以臣所见,当委张宪为便。”帝促征之。宪性精辨,为趋时者所忌,

人不祐之。谦乘间诉于豆卢革曰:“租庸钱谷,悉在眼前,委一小吏可办。邺都

本根之地,不可轻付于人。兴唐尹王正言无裨益之才,徒有独行,诏书既征张宪,

复以何人为代?”豆卢革言于崇韬,崇韬曰:“邺都分司列职,皆主上旧人,委

王正言何虑不办?”革曰:“俱是失也,设不获已,以正言掌租庸,取书于大臣,

或可办矣;若付之方面,必败人事。”谦以正言非德非勋,懦而易制,曰:“此

议为便。”然非己志。寻掎正言之失,泣诉于崇韬,厚赂阉伶,以求进用,人知

奸谄,沮之,乃上章请退。帝怒其规避,将置于法,乐人景进于帝前解喻而止。

王正言风病恍惚,不能综三司事,景进屡言于帝,乃以正言守礼部尚书,以谦为

租庸使。谦以国用不足,奏:“诸道判官员数过多,请只置节度、观察、判官、

书记、支使、推官各一员。留守置判官各一员。三京府置判官、推官,余并罢俸

钱。”又奏:“百官俸钱虽多,折支非实,请减半数,皆支实钱。”并从之。未

几,半年俸复从虚折。(案:以下原阙。《北梦琐言》:明宗即位,诛租庸使孔

谦等。孔谦者,魏州孔目。庄宗图霸,以供馈兵食,谦有力焉。既为租庸使,曲

事嬖幸,夺宰相权,专以聚敛为意,剥削为端。以犯众怒,伏诛。)

李邺,魏州人也。幼事杨师厚,及庄宗入魏,渐转裨将,历数郡刺史,后迁

亳州。为政贪秽,有奴为人持金以赂邺,奴隐其金,邺杀之。其家上诉,因讦其

阴事,诏贬郴州司户参军,又贬崖州长流百姓,所在赐自尽。

史臣曰:《易》云:“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又曰:“恶不积不足以灭

身。”如毛璋之俦,可谓积恶而灭其身矣,况温韬之发陵寝,段凝之败国家,罪

不容诛,死犹差晚。余皆琐琐,何足议焉。

 卷七十四(唐书) 列传二十六

康延孝,塞北部落人也。初隶太原,因得罪,亡命于汴梁。开平、乾化中,

自队长积劳至部校。梁末帝时,频立军功。同光元年八月,段凝率众五万营于王

村,时延孝为右先锋指挥使,率百骑来奔。庄宗得之,喜,解御衣金带以赐之。

翌日,赐田宅于邺,以为捧日军使兼南面招讨指挥使、检校司空,守博州刺史。

庄宗屏人问梁兵机,延孝备陈利害,语在《庄宗纪》中。庄宗平汴,延孝颇有力

焉,以功授检校太保、郑州防御使,赐姓,名绍琛。明年,郊礼毕,授保义军节

度使。

三年,讨蜀,以延孝为西南行营马步军先锋、排阵斩斫等使。延孝性骁健,

徇利奋不顾身。以前锋下凤州,收固镇,降兴州,败王衍军于三泉,所俘蜀军皆

谕而释之,自是昼夜兼行。王衍自利州奔归成都,断吉柏津浮梁,以绝诸军。延

孝复造浮梁以渡,进收绵州,王衍复断绵江浮梁而去。水深无舟楫可渡,延孝谓

招抚使李严曰:“吾悬军深入,利在急兵。乘王衍破胆之时,人心离沮,但得百

骑过鹿头关,彼即迎降不暇。如俟修缮津梁,便留数日,若王衍坚闭近关,折吾

兵势,傥延旬浃,则胜负莫可知也,宜促骑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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