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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红尘-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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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姑婆,请问你,许仲智——”

姑婆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还不是他,他是个好孩子,却不是你那个人。”

如心有点腼腆,“我太好奇了。”

“女孩子都关心这件事。”

如心不语,感觉上姑婆正在走远。

她脱口叫:“姑婆!”

“如心,醒醒。”

叫她的是小许。

如心睁开眼睛,“我并没有睡着。”

“是吗,我听见你在梦中叫姑婆。”

如心不语,许仲智,你总不相信那些都不是梦。

她说:“我打算出售旧铺,结束营业。”

“我也猜你会那样做,你对名利一点兴趣也无。”

“有,怎么没有,白白赐我,欢迎还来不及,不过,如要我付出高昂代价去换取,实在没有能耐。”

“你将前去与妹妹会合?”

“的确有此打算。”

“那可真便宜了我。”

如心笑,这小子越说越直接,好不可爱。

“早点休息。”

“你也是。”

姑婆说不是他,如心当然相信姑婆。

  第9章

如心黯然,不知那个他将是谁,如心一向是个小大人,换一个比较天真的女孩,也许会以为将来的人必定更好,不,如心却知道不一定。

她对许仲智已相当满意,如果是他,顺理成章,再好没有,大可发展下去……

如心吁出一口气,睡着了。

翌日,她通知那位胡先生,愿意出售缘缘斋铺位。

刚巧有位老主顾上门,知道消息,遗憾不已。

“真没想到一家家老店会像老人那样相偕寿终正寝。”

如心甚为歉意。

“你很不舍得吧?”

“无可奈何。”

“周小姐,请帮个忙,看看这只碟子。”

如心嗯了一声,“叶太太,这是英国十八世纪迈臣磁器厂出品,背后有著名双剑标志。”

“什么,是英国货?”

“正是,你看,碟上月季花由手绘而成。”

“崩口可以修补吗?”

“我尽量试一试。”

“是英国货,不值什么钱吧。”

如心笑,“错了,叶太太,此碟若无暇疵,可值五千余英镑,即使有缺点,也还是收集者的宠物,可拍卖至三千镑,用来送礼,十分体面。”

“谢谢你,周小姐。”

“叶太太,你下星期三来取吧。”

客人告辞。

如心端来椅子,站上去,摘下天花板上一盏古董水晶灯,它在摇晃之际发出细碎叮叮声。

她用许多层报纸包好,用纸箱把它装好,将来,她会把它吊在工作间,伴着她。

姑婆置这盏灯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买回来时缨络掉了一半,水晶上全是灰尘,得一颗颗洗净抹干重新用铜线串好。

老佣人一见,立刻板面孔,“我不理这个,我没空。”

如心却不怕,她把水晶浸在肥皂水中,逐粒洗刷,逐颗拼串还原,所缺部分到处去找来补回,不过也花了三四个月,才能将灯挂上天花板。

这时,每个人都喷喷称奇,“好漂亮的灯,从何处买来,欧洲吗?”

在旧货店花三十大元买来。

今日,它己可以退休。

姑婆问:“你喜欢水晶吧?”

如心意外,“我花了百多小时修理它是因为我以为你喜欢它。”

“不!我以为你喜欢它。”

婆孙二人大笑。

若没有姑婆收留她,她那略为孤僻的性格一定不为家人所喜,谁有那么多的工夫来试图了解她,她的青少年期必定寂寞不堪。

可幸遇见姑婆。

稍后,胡先生带着见证律师到缘缘斋来。

如心意外,“我可以到你写字楼。”

“怎么好劳驾阁下呢。”

这样精明能干的年轻人在都会中是很多的吧。

如心签好文件。

他松出一口气,“我们应该庆祝。”

如心看在眼内,笑笑说:“你原先以为我这里会有阻挠吧。”

“实不相瞒,周小姐比我想象中年轻及合理。”

“恭祝你大功告成。”

小胡刚想说话,玻璃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许仲智,如心为他们介绍。

“一起吃午饭可好?”

如心婉拒,“你们去吧,我还要写一段结业启事贴在门口。”

小胡不假思索,“等你好了。”

他不见得对每个小业主都那么体贴。

许仲智心中有数。

如心坐下来,写了一段启事。

两个年轻人一个站东一个站西,并无交谈,各管各看着街外风景。

小胡说:“我来帮你抄一遍。”

如心意外,“你擅长书法?”

“过得去,临过字,会写。”

他立刻用毛笔把启事抄好,楷字写得甚为端正,然后贴在玻璃上。

如心随手把聘人启事撕下。

“这一行很难请得到人。”

如心点点头。

许仲智吃亏了,他完全看不懂中文,对内容一无所知,可是他懂得不动声色。

“来,走吧。”

如心带着两个男生到附近相熟的馆子去。

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少年的她来见姑婆,就在这间饭店吃早点。

“爱喝豆浆吗?”

“还可以。”

“愿意跟姑婆住吗?”

“愿意。”

那时真有点害怕,觉得姑婆高深莫测,光是年龄,已经是个谜。

真没想到以后会与姑婆那么投契。

老师问:“是你妈妈吗?”

“不,是我姑婆。”

“呵,那么年轻?”

是,她看上去的确年轻,可是一颗心洞悉世情,无比智慧。

一顿饭时间,如心都在怀念姑婆,脑海里都是温馨回忆,三个人都没说话。

饭后如心回家,叫在她家作客的许仲智不要打扰她。

她觉得这是把结尾写出来的时候了,她走到书桌前坐下动笔。

苗红已经病重,可是医生给她注射麻醉剂,她不觉痛苦,如常生活,下午睡醒,喜欢玩扑克牌。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但是异常镇定。

母亲节,女儿在身边,难得的是黎旭芝也来送上康乃馨。

趁碧珊走开,旭芝轻轻说:“爸爸让我问你,可要我伯父前来看你?”

苗红抬起头。

旭芝怕她听不清楚,重复说:“爸是指黎子中。”

苗红点点头,“我知道。”

旭芝静候答案。

苗红吁一口气,“不,不用了。”

旭芝大为失望,“为什么?”

苗红看着窗外,“我与他无话可说。”

“不必故意讲什么。”

“黎子中可是想见我最后一面?”

“他没有提出来。”

苗红微笑颔首,“你爸太好心了,不,我们不想见面。”

“你肯定吗,阿姨?”

“我当然肯定。”苗红神色不变。

“多可惜。”

苗红笑了,“要见早就可以见面,何必等到今日老弱残兵模样方找机会诉衷情。”

黎旭芝不语,黯然神伤。

崔碧珊返来见此情况大为诧异,“旭芝你同我母亲说过些什么?”

苗红抬起头,“旭芝问我尚有什么心愿。”

碧珊一听,红了双眼,“旭芝谁要你做好人。”

苗红若无其事说:“未尝心愿甚多,要待来世方能逐一完成,一生像似太长,却又太短,待搞清楚有何心愿,二十一年已经过去,那么四十岁之前若不匆匆把所有该做或不该做之事做妥,之后也无甚作为,所以人人不够时间,既然如此,有未了心愿也稀松平常。”

“有无比较简单,我们又可以做到的事呢?”

苗红想了一想,“有。”

“请说。”

“我想把骨灰寄放在衣露申岛。”

碧珊那时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个岛名,“什么,什么地方?”她异常诧异。

旭芝朝她使一个眼色,“一会儿我同你说。”

碧珊垂头不语。

原来旭芝却知道其中因由,有时自己人反而蒙在鼓里。

旭芝回去见伯父,说了苗红的最后愿望。

“不,”她对黎子中说,“她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

黎子中点点头。

半晌他问:“她仍然漂亮吗?”

旭芝据实答:“病人相貌不好看。”

黎子中又点头。

然后他长长叹口气,“她就得那个愿望?”

“是。”

“我可以做到。”

旭芝刚想说什么,书房门一开,有一个年轻漂亮女郎走进来:“子中,我——”一眼看到旭芝,“啊,对不起,我不知你有客。”知趣欲退出去。

黎子中却唤住她,“来,莉花,来见过我侄女旭芝。”

旭芝寒暄几句,便站起告辞。

才走到大门口,眼泪便落下来。

她躲进车子,捂着脸,好好地哭了一场。

年轻的她哭所有不能成为眷属的有情人,又哭所有原本相爱却又错失时机的情侣。

终于住了声,已近黄昏,她红肿双目驾车离去。

第二天,旭芝对碧珊说:“告诉你母亲,一切没有问题。”

碧珊说:“你们好像都比我知道得多。”

旭芝答:“你所不知的不会伤害你。”

“说得也是,我何必追究。”

旭芝笑说:“我是那种若不知亲生父母是谁也决不会去查访的人。”

碧珊也说:“对,既遭遗弃,不如努力新生活,何苦追溯往事。”

“真做得到?”

“做不到也得做到。”

苗红在弥留时十分平静。

碧珊一直守在母亲身边。

她父亲已自外国赶返,一有时间即到医院。

旭芝比谁都伤心,神色呆木。

苗红在最后关头神智有点模糊,她弄不清时间空间,笑着对碧珊说:“囡囡快去卫生间,莫惹人讨厌。”

碧珊当然知道她要到好几岁才学会自动上洗手间,甚叫母亲烦恼,一听此言,不禁泪如雨下。

苗红的脸容忽然之间起了极大变化,刹那间她恢复了年轻时的神采,轻轻说:“碧珊,用功读书,碧珊——”她吁出最后一口气。

旭芝握紧碧珊的手。

在那间医院里,每日有十多病人逝世,每日亦有十多名婴儿出世。

生与死都是寻常之事。

如心写完全篇,只觉脸颊凉湿,伸手一摸,却是眼泪。

她随即讪笑,这样自我陶醉倒也少有,作者先对故事感动起来,诚属罕见。

她放下笔,走出客厅,发觉许仲智正在看电视。

他转过头来问:“写完了?”

如心仰起头,“可以那样说。”

许仲智笑说:“你不肯定结尾到底如何?”

“不,碧珊与旭芝已经告诉我,他们并没有见最后一面。”

“给我们这些读者一个惊喜怎么样?”

如心问:“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见一个面?”

“为什么不呢?”

“可是他们之间有解不开的结,她一直有自卑感,他偏偏想控制她。”

“可是我肯定他们是相爱的。”

如心摇摇头,慢慢坐下来。

许仲智反客为主,替她泡了杯热可可。

“谢谢你。”

“每个作家都需要有人照顾生活起居。”

“我不是作家!”

“嗨,谁一开始动笔就成了名呢,慢慢来嘛。”

如心又一次被他惹得笑起来。

他为她荒废工作跑了地球半圈,她很明白他的意思。

第二天,许仲智跑到大学去见一位心理学教授。

“吕教授,司徒介绍我来。”

“请坐请坐。”

“我已经把个案在电话里讲过一次。”

“嗯,”吕教授说,“那是很特别的一个例子。”

“我的朋友说,她肯定不是做梦,她的确接触过两名事主。”

吕教授沉吟一下,且不去回答客人提出来的问题,他只是说:“据美国统计,许多寡妇都见过她们配偶的灵魂,现象相当普遍。”

许仲智把身体趋近一点,“见到伴侣又是另外一回事。”

吕教授笑笑,“是,真诚之至,金石为开。”他停一停,“但是,也有人的确比较容易接收另一个世界的讯息。”

小许十分困惑,“可能吗?”

“我不会说全无可能。”

“可是也不能肯定。”

“有若干灵学专家十分肯定。”

“这好似不大科学。”

吕教授说:“地球绕着太阳转是事实,可是当初公布这个理论的哥白尼却因此被当作巫师那样烧死。”

许仲智不出声。

“至少我们现在已经学会对一切现象存疑,然后求证,绝不固执。”

小许说:“你讲得很对。”

吕教授笑,“当然,可能你的朋友只是名爱幻想的少女,将来有机会成为大作家。”

小许也笑。

吕教授相当年轻,虚怀若谷,举出几个人与灵魂沟通的例子,“资料由一位灵学专家转交给我”,与许仲智讨论起来。

一个下午在茶点中愉快度过。

小许最爱听的话是“别担心,即使是灵媒,不在工作的时候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小许比较放心。

“她也不见得可以接收所有讯息,每一个型号的收音机只能接收某些波段。”

小许告辞。

“有空带她到我们这里来聊天。”

“好的。”

或许,周如心只是一个爱幻想的少女。

过两天,许仲智又去拜访一间中文出版社的主持人。

“真冒昧,刘先生,多谢你拨冗见我。”

“不客气,你把原稿带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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