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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宋史-第7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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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进给事中。一意附蔡京,叙族属,尊为叔父。京命攸、修等出见,薿亟云:“向者大误,公乃叔祖,此诸父行也。”遽列拜之。八宝赦恩,诏两省差择元佑党人,情轻者出籍。薿不肯书,言者论其不能推广上恩,使岁久获罪之人得以洗濯。出知和州。明年,加显谟阁待制、知杭州。

始,薿未第时,以书谒陈瓘,称其谏疏似陆贽,刚方似狄仁杰,明道似韩愈。及对策,所持论顿异,遂欲害瓘以绝口。因其子正汇告蔡京不轨,执送京师。薿复入为给事中,又与宰相何执中谋,使石悈治瓘,几不免,事具《瓘传》。御史毛注言:“陛下修善政以应天,斥大奸以定国,而薿巧言惑众,造为衅端。”疏入不报。

范柔中者,顷以上书入邪等,至是进阶。薿言:“柔中尝毁神考,哲宗有弗共戴天之雠。自今春党人复官,士论骇愕,有致疑于绍述者。乞削其叙迁,昭示好恶。”从之。张商英作相,常安民与之书,激使为善。薿弟莱剽其稿示薿,即论之以摇商英。薿迁翰林学士,坐妄议政事罢,提举洞霄宫。起知建宁府。

方建神霄宫,薿先一路奏办,下诏褒奖,召为学士承旨、礼部尚书。尝阴附权幸,事觉,徽宗令入对,将面诘之。逾月不奉诏,帝怒,命黜之。御史言:“薿游太学,则挟诡计以钳诸生;居侍从,则抉私事以胁宰辅;处门下,则借国法以快私忿;为郡守,则妄尊大而蔑监司。召自金陵,偃然以丞辖自处,既升宗伯,乃怀不满之心。宜重置诸罚。”遂贬单州团练副使,房州安置。

宣和中,复龙图阁直学士,再知杭州。为政喜怒徇情,任刑大惨。方腊乱后,西北戍卒代归,人得犒绢,薿禁民与为市,乃下其直,强取之。卒怒,乘薿夜饮客,纵火焚州治,须其出救,杀之。薿知事势汹汹,逾垣走,仅得免。诏夺职罢归。明年,以徽猷阁待制卒。

论曰:自太宗岁设大科,致多士,居首选者躐取华要,有不十年至宰相,亦多忠亮雅厚,为时名臣。治平更三岁之制,继以王安石改新法,士习始变。哲、徽绍述,尚王氏学,非是无以得高第。叶祖洽首迎合时相意,擢第一,自是靡然,士风大坏,得人亦衰,而上之恩秩亦薄矣。熙宁而后,讫于宣和,首选十八人,唯何栗、马涓与此五人有传,然时彦、端友龊龊,祖洽、俞栗、蔡薿憸邪小人。繇王氏之学不正,害人心术,横溃烂漫,并邦家而覆之;如是其惨焉,此孟子所以必辩邪说、正人心也。

355 列传第一百一十四

贾易董敦逸上官均来之邵叶涛杨畏崔台符杨汲吕嘉问李南公董必虞策弟奕郭知章

贾易,字明叔,无为人。七岁而孤。母彭,以纺绩自给,日与易十钱,使从学。易不忍使一钱,每浃旬,辄复归之。年逾冠,中进士甲科,调常州司法参军。自以儒者不闲法令,岁议狱,唯求合于人情,曰:“人情所在,法亦在焉。”讫去,郡中称平。

元佑初,为太常丞、兵部员外郎,迁左司谏。论吕陶不争张舜民事,与陶交攻,遂劾陶党附苏轼兄弟,并及文彦博、范纯仁。宣仁后怒其讦,欲谪之,吕公着救之力,出知怀州。御史言其谢表文过,徙广德军。明年,提点江东刑狱,召拜殿中侍御史。遂疏彦博至和建储之议为不然,宣仁后命付史馆,彦博不自安,竟解平章重事而去。苏辙为中丞,易引前嫌求避,改度支员外郎,孙升以为左迁。又改国子司业,不拜,提点淮东刑狱。复入,为侍御史。上书言:

天下大势可畏者五:一曰上下相蒙,而毁誉不得其真。故人主聪明壅蔽,下情不得上达;邪正无别,而君子之道日消,小人之党日进。二曰政事苟且,而官人不任其责。故治道不成,万事隳废,恶吏市奸而自得,良民受弊而无告;愁叹不平之气,充溢宇宙,以干阴阳之和。三曰经费不充,而生财不得其道。故公私困弊,无及时预备之计,衣食之源日蹙;无事之时尚犹有患,不幸仓卒多事,则狼狈穷迫而祸败至矣。四曰人材废阙,而教养不以其方。故士君子无可用之实,而愚不肖充牣于朝;污合苟容之俗滋长,背上欺君之风益扇,士气浸弱,将谁与立太平之基。五曰刑赏失中,而人心不知所向。故以非为是,以黑为白,更相欺惑,以罔其上;爵之以高禄而不加劝,僇之以显罚而不加惧,徼利苟免之奸,冒货犯义之俗,将何所不有。

今二圣焦劳念治,而天下之势乃如此,任事者不可以不忧。是犹寝于积薪之上,火未及然,而自以为安,可不畏乎?

然则欲知毁誉真伪之情,则莫若明目达聪,使下无壅蔽之患。欲官人皆任其责,则莫若询事考言,循名责实。欲生财不逆其道,则莫若敦本业而抑末作,崇俭约而戒奢僭。欲教养必以其方,则莫若广详延之路,厉廉耻之节,使公卿大臣各举所知,召对延问,以观其能否,善者用之,不善者罢之。欲人心皆知所向,则莫若赏以劝善,刑以惩恶,不以亲疏贵贱为之轻重。则民志一定,而放僻邪侈不为矣。

其言虽颇切直,然皆老生常谈,志于抵厄时事,无他奇画。

苏轼守杭,诉浙西灾潦甚苦。易率其僚杨畏、安鼎论轼姑息邀誉,眩惑朝听,乞加考实。诏下,给事中范祖禹封还之,以谓正宜阔略不问,以活百姓。易遂言:“轼顷在扬州题诗,以奉先帝遗诏为‘闻好语’;草《吕大防制》云‘民亦劳止’,引周厉王诗以比熙宁、元丰之政。弟辙蚤应制科试,文缪不应格,幸而滥进,与轼昔皆诽怨先帝,无人臣礼。”至指李林甫、杨国忠为喻,议者由是薄易,出知宣州。除京西转运副使,徙苏州、徐州,加直秘阁。元符中,累谪保静军行军司马,邵州安置。

徽宗立,召为太常少卿,进右谏议大夫。陈次升论其为曾布客,改权刑部侍郎,历工部、吏部,未满岁为真。以宝文阁待制知邓州,寻入党籍。卒,年七十三。

董敦逸,字梦授,吉州永丰人。登进士第,调连州司理参军、知穰县。时方兴水利,提举官调民凿马渡港,云可灌田二百顷,敦逸言于朝,以为利不补害,核实如敦逸言。免役夫十六万,全旧田三千六百顷。徙知弋阳县,宝丰铜冶役卒多困于诱略,有致死者,敦逸推见本末,纵还乡者数百人。稍迁梓州路转运判官。

元佑六年,召为监察御史,同御史黄庆基言:“苏轼昔为中书舍人,制诰中指斥先帝事,其弟辙相为表里,以紊朝政。”宰相吕大防奏曰:“敦逸、庆基言轼所撰制词,以为谤毁先帝。臣窃观先帝圣意,本欲富国强兵,鞭挞不庭,一时群臣将顺太过,故事或失当。及太皇太后与皇帝临御,因民所欲,随事救改,盖事理当然尔。昔汉武帝好用兵,重敛伤民,昭帝嗣位,博采众议,多行寝罢,明帝尚察,屡兴惨狱,章帝改之以宽厚,天下悦服,未有以为谤毁先帝者也。至如本朝真宗即位,弛放逋欠以厚民财;仁宗即位,罢修宫观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时施宜,以补助先朝阙政,亦未闻当时士大夫有以为谤毁先帝者也。比惟元佑以来,言事官用此以中伤士人,兼欲动摇朝廷,意极不善。”辙复奏曰:“臣昨日取兄轼所撰《吕惠卿告》观之,其言及先帝者,有曰:‘始以帝尧之仁,姑试伯鲧;终然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兄轼亦岂是谤毁先帝者邪?臣闻先帝末年,亦自深悔已行之事,但未暇改尔。元佑改更,盖追述先帝美意而已。”宣仁后曰:“先帝追悔往事,至于泣下。”大防曰:“先帝一时过举,非其本意。”宣仁后曰:“皇帝宜深知。”于是敦逸、庆基并罢。敦逸出为湖北运判,改知临江军。

绍圣初,轼、辙失位,刘拯讼敦逸无罪。哲宗记其人,曰:“非前日白须御史乎?”复除监察御史。论常安民为二苏之党,凡论议主元佑者,斥去之。改工部员外郎,迁殿中待御史、左司谏、侍御史,入谢曰:“臣再污言路,第恐挤逐,不能久奉弹纠之责。”哲宗曰:“卿能言,无患朕之不能听;卿言而信,无患朕之不能行也。”

瑶华秘狱成,诏诣掖庭录问。敦逸察知冤状,握笔弗忍书,郝随从旁胁之,乃不敢异。狱既上,于心终不安。几两旬,竟上疏,其略云:“瑶华之废,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诏下之日,天为之阴翳,是天不欲废之也;人为之流涕,是人不欲废之也。臣尝阅录其狱,恐得罪天下。”哲宗读之怒,蔡卞欲加重贬,章惇、曾布以为不可,曰:“陛下本以皇城狱出于近习,故使台端录问,冀以取信中外。今谪敦逸,何以解天下后世之谤。”哲宗意解而止。明年,用他事出知兴国军,徙江州。

徽宗即位,加直龙图阁、知荆南,召入,为左谏议大夫,敦逸极言蔡京、蔡卞过恶。迁户部侍郎。卒,年六十九。

上官均,字彦衡,邵武人。神宗熙宁亲策进士,擢第二,为北京留守推官、国子直讲。元丰中,蔡确荐为监察御史里行。时相州富人子杀人,谳狱为审刑、大理所疑,京师流言法官窦莘等受赇。蔡确引猜险吏数十人,穷治莘等惨酷,无敢明其冤。均上疏言之,乞以狱事诏臣参治,坐是,谪知光泽县。莘等卒无罪,天下服其持平。有巫托神能祸福人,致赀甚富,均焚像杖巫,出诸境。还,监都进奏院。

哲宗即位,擢开封府推官。元佑初,复为监察御史。议者请兼用诗赋取土,宰相遂欲废经义。均言:“经术以理为主,而所根者本也,诗赋以文为工,而所逐者末也。今不计本末,而欲袭诗赋之敝,未见其不得也。”自熙宁以来,京师百司有谒禁。均言:“以诚待人,则人思竭忠;以疑遇物,则人思苟免。愿除开封、大理外,余皆释禁,以明洞达不疑之意。”遂论青苗,以为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患,愿罢之而复为常平籴粜之法。又言官冗之弊,请罢粟补吏,减任子员,节特奏名之滥,增摄官之举数,抑胥史之幸进,以清入仕之源。诏有司议,久之不能有所省。复疏言:“今会议之臣,畏世俗之讥评,不计朝廷之利害,闵鄙耄之不进,不思才者之闲滞,非策之善也。”因请对,力陈之,宣仁后曰:“当从我家始。”乃自后属而下至大夫,悉裁其数。

又言:“治天下道二,宽与猛而已。宽过则缓而伤义,猛过则急而伤恩。术虽不同,其蠹政害民,一也。间者,监司务为惨核,郡县望风趣办,不暇以便民为意。陛下临御,务从宽大,为吏者又复苟简纵弛,猛宽二者胥失。愿明诏四方,使之宽不纵恶,猛不伤惠,以起中和之风。”诏下其章。

蔡确弟硕盗贷官钱以万计,狱既上,均论确为宰相,挟邪挠法,当显正其罪,以厉百官。张璪、李清臣执政,与正人异趣,相继击去之。监察御史张舜民论边事,因及宰相文彦博,舜民左迁。均言:“风宪之任许风闻,所以广耳目也。舜民之言是,当行之;其言非,当容之。愿复舜民职。”不从。台谏约再论,均谓事小不当再论,王岩叟遂劾均反复,岩叟移官。均迁殿中侍御史,内不自安,引义丐去,改礼部员外郎。居三年,复为殿中侍御史。

西夏自永乐之战,怙胜气骄,欲复故地。朝廷用赵离计,弃四砦,至是,又请兰州为砦地。均上疏曰:“先王之御外国,知威之不可独立,故假惠以济威,知惠之不可独行,故须威以行惠,然后外国且怀且畏,无怨望轻侮之心。今西夏所争兰州砦地,皆控扼要路,若轻以予之,恐夏人捣虚,熙河数郡,孤立难守。若继请熙河故地,将何辞以拒之?是傅虎以翼,借寇以兵,不惟无益,祗足为患。不如治兵积谷,画地而守,使夏人晓然知朝廷意也。”

时傅尧俞为中书侍郎,许将为左丞,韩忠彦为同知枢密院。三人者,论事多同异,俱求罢。均言:“大臣之任同国休戚,庙堂之上当务协谐,使中外之人,泯然不知有同异之迹。若悻悻然辨论,不顾事体,何以观视百僚。尧俞等虽有辨论之失,然事皆缘公,无显恶大过,望令就职。”诏从之。御史中丞苏辙等尚以为言,均上疏曰:“进退大臣当,则天下服陛下之明,而大臣得以安其位。进退不当,则累陛下之哲,而言者自此得以朋党,合谋并力,以倾摇大臣。天下之事,以是非为主。所论若当,虽异,不害其为善;所论若非,虽同,未免为不善。今尧俞等但不能协和,实无大过。苏辙乃以许将当时已定议,既而背同列之议,独上论奏。臣以为善则顺之,恶则正之,岂在每事唯命,遂非不改,然后为忠邪?将舍同列之议,上奉圣旨,是能将顺其美,不当反以为过恶也。若使不忠,虽与同列协和,是乃奸臣尔,非朝廷之利也。”将罢,均又言:“吕大防坚强自任,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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