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入膏肓-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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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直接带现钞,一百五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一百五十万,说好了是一百万的!”那头的女人掐尖了嗓子。
“一百万是要这女人的命,你没告诉我们她肚子里还有一孩子。”
其他的两个人都一脸困惑,惊讶道:“咦,她怀孕了?我们怎么看不出。”
那女人亦是一惊,“孩子……好吧,你们赶紧动手,我这就去拿钱!”
挂了电话,那老大朝秋逸踢了两踢,她咬着牙关,拿手紧紧掩住肚子。
“老大,你怎么看出她怀孕的?”
“我家那婆娘怀孕时和她一模一样,明明浑身没个二两肉,脸上却红扑扑肉直晃,胸又大,肚子又挺,你们仔细瞧瞧她。”
“别说,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男人举着刀,单腿跪在秋逸面前,笑得狰狞,“按理说,我们兄弟三个和小姐你也没什么过节,但您得罪了人,我们仨又正好缺钱,只好对不起了。你安安心心地走,别有什么顾虑,逢年过节我们准记得给你和孩子烧钱。”
那刀锋一转,反射窗口照下的微弱阳光,亮灿灿地露出凶光。男人污浊的手要覆上她的口鼻时,秋逸抖着唇,用力说了一声,“你有孩子是吗?”
那男人的动作顿了顿,“你废什么话,我有没有儿子关你屁事!”
她的舌头仿佛有千斤重,脑子里却始终想着不能服输,要为孩子坚强。她的话说得极慢,“爸爸是杀人犯,孩子怎么想?”
“他妈的屁话还真多,我婆娘生孩子时,我正好被抓进局子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跟人跑了,有儿子等于没儿子,他哪儿肯认我这个爹!”
男人说得极快,压着一股淡淡的嘲讽,旁边两男人都笑了起来。他立刻大喝一声,“笑什么笑,老婆都找不上的毛崽子,倒笑起老子来了!”
刀口逼近一分,秋逸深吸口气,在缓慢运转的脑子中拾起不多的词汇,“放了我,我给你钱,陪儿子,会过得很幸福。”
那男人僵硬的面部放松了些许,有些不信地瞪着她,“就你?说说看,你能有多少钱给我们兄弟仨。”
“一百万买我的命,五十万买我的孩子?”她艰难地笑了笑,“一百五十万,够干点什么?”
“他妈买套半大的房子估计就没了,”那胖男人哼了哼,“如今这世道除了人越来越贱,什么都往贵了涨!”
老大白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他拿刀在秋逸脸上来回划着,“说说看,你能出多少钱?”
冰冷如吐着信子的蛇,危险地在脸上来回,她往后退着,声音不稳,“一千万够不够?每人,一千万。”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中,那胖子凑上来,“你真有那么多钱?”
秋逸点着头,“我先生是有名的企业家,很有钱。”
“一千万……老大,这买卖值啊!”
那带头的男人拿大拇指搔了搔下巴,抓着一根胡子来回的顺,危险地眯起眼睛望她。
“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打量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你那男人前脚拿了钱,后脚就有条子来抓我们。”
她急忙否定,“不会,我保证,放我走,你们拿钱,走,没人抓。”
一直在旁看着的第三个男人也弯下腰,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拎坐起来,“你他妈别想骗我们,你逍遥快活去了,留下我们兄弟仨受罪,呸,臭货!”
秋逸头皮一阵发麻,坐起来,紧紧掩着肚子,她狠狠瞪着眼睛,浑身都气得发抖。
“我公公是香港警务处副处长,我死了,一个都别想逃。我先生很爱我,他不会饶了你们的。”
“你他妈敢威胁我们,老子可不吃你这套!”男人扬手便打了她一耳光,“香港再大,管不到我们这儿来,你唬鬼呢!”
那老大反将他一推,拽着秋逸的衣服,不让她又倒下去,“天地良心,我们仨从没杀过人,更不想杀你这种孕妇,要是你说得是真的,我们倒可以放你一马。”
秋逸点点头,“是真的,一人一千万。”
“这样吧,不如你起个重誓,如果给了钱又将我们抓起来,这孩子生下来就死,你一辈子也别想当妈。”
秋逸红着眼睛,满满的眼泪盛眼眶里,一个字一个字无意识的重复,心底早就将这男人剐了无数刀。
乔言的电话接通后,秋逸的心都提到了半空。
假如他不来救她,假如他不肯出钱,假如他……她发了疯的害怕,靠在冰冷的墙面,风从腿下灌入,比一切的严寒更甚。
说话的那个人却是莫景深,手机凑到她嘴边时,她的泪猛然尽数涌出,哭得支支吾吾,“他呢,他呢……”
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她原本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连想说什么都忘了。
男人挂了电话,咳出口痰吐地上,“妈的,口气倒不小,老子要是死,你也活不了!”
秋逸却只是歪着头,想着若有似无的事。
药物让她的脑子迟缓,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事,孩子是无辜的。
莫景深来时,带着两个大箱子,刚一进来便扔了过去。三个男人的眼睛都直了,扑过去,一打开,满眼都是红色的现钞。
莫景深眼神锐利的怕人,声音锵锵有力,“这儿是一千五百万,等我们安全出去,自然有人送剩下的一半。”
那些男人早就被钱冲昏了头,提着箱子,指了指一边,“量你也不敢怎么样,她在那边,都给我老实点!”
莫景深直奔过去,将目光呆滞的女人搂入怀中。她满头是汗,埋首在他肩窝,冰冷的身子不停颤抖。
他喃喃唤着她,没有回音,冲着那群男人大声地吼道:“你们这群混蛋对她用了什么药,她还怀着孕啊,禽兽不如!”
男人们点着钞票,都不理会。
莫景深将她打横抱起,刚刚走至门口,便有人推门而入,他一怔,杵在原地。
点钱的三个男人也是一惊,跳着站起来,“他妈的还敢找人过来,不要命了,哥几个给我——”他看清了来人,哈哈笑着,“小姐,怎么是你啊。”
宋洁儿就站在门口,阳光射进这一方污浊,三个男人两堆钱,莫景深抱着秋逸——她几乎是立刻就懂了。
她砰地关上门,骂骂咧咧,“我就知道你们三个烂人办不成事,只是没想到废物成这种地步!”
胖子上来推了她一把,“贱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们!”
那老大将推搡的两人分开来,“小姐你消消气,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说话是难听,可我们哥仨不会为难你。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我们也是生活所迫,他们出三千万,你要是多给钱,我们立刻替你做了。”
宋洁儿挺着胸膛,一字一顿,“烂人。”
说罢抢过他手里的刀,就往莫景深一方跑。
莫景深向后直退,喝止道:“宋洁儿你停下,你要做什么!”
“莫景深你个混蛋,我生来就是给你们玩儿的,你要是个男人今天就把她放下,我一刀捅死她一了百了。否则,我连你一起解决!”
他嗤笑两声,“放下她我才不是男人!”
刀锋锐利,迎着光线闪闪发亮,莫景深无路可退,在红了眼的宋洁儿冲过来时,转身将秋逸压至角落。
尖锐冰冷突突刺入脊柱,温热的液体顺着肌肉纹理逶迤而下。静谧中,听得到刀刃劈开血肉骨骼的声音,低声沉闷的哀嚎……像是月夜里,遥远而凄怆的狼嚎。
他很快便跪了下来,却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头重重撞上墨黑的墙壁,像是一道固若金汤的罩子,蜷曲着将她安放在心前的位置。
秋逸抱着他的脖颈,嘤嘤呜呜地哭,她开始耳鸣,嗡嗡的像是公共浴室里水流击打地面。
眼前的小丑像是挥着手足的蚂蚁,他们张着嘴嘶吼喊叫,跌跌撞撞涌去一团,急速地离开。
秋逸就窝在他的怀内,胸腔中,他的心跳,越发的无力。
他粗重的呼吸响在耳边,嗫嚅着,安慰着,“别怕,秋逸,没事了……”
她仰着下巴,眼泪蹭在他的领口,拼命喊着,“景深,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景深,我害怕,你不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太坑爹了……OTL……话说,本来不想写一个太会来事儿的女配的。
表说我伪更,虽然我确实伪更了,于是,是来作宣传的,喵喵开新坑了啊喂!
叫《柠檬树》啊喂,没错,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文艺蛋那啥风的文,但也是喵喵的心血啊。本来是和本文一个系列的,发现自己不会写系列就从这一篇膏肓开始不系列了,OTL。
因为那文要出版,所以只发了一万字,但坑总会平的,相信我嘛!
上链接 柠檬树
基友滴文 一贱钟情
☆、51 天堂,婚姻(4)
雾气深浓,她的一生都在雾中飘摇迷失。
她受了惊吓,躺在白色的病房内,门开时,妈妈走了进来,端着一杯牛奶。
“囡囡醒了吗?”她慈祥地笑着,手拂过她的额头,“囡囡睡了好久好久。”
她猛然坐起来,握着妈妈的手,“妈咪,姐姐怎么样了?”
她垂着头,眼睛浑浊,过了许久方才说,“死了。”
“死了?”秋逸抓着前胸,用力一捶,“怎么会这样。”
“车祸很严重,那个男孩子也奄奄一息。”她倏忽看向秋逸,隐隐含着笑,“别伤心,孩子,没了你姐姐,没人再拦着你和乔家少爷了。”
秋逸不说话,闭着眼睛,止不住地发抖。
死亡,多么陌生的一个词,竟然如此近的逼至她的生活。
姐姐死了,莫景深奄奄一息……她不敢想象自己死去的那一天,乔言还在吗,会为她而伤心吗……如果是他先死呢?
……怎么可以。
她蓦地睁开眼,“是我害死了姐姐,如果我不出去瞎转,如果我乖乖呆在房间里,景深哥哥就不会为了避我而调转方向,姐姐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
“囡囡,别怪自己,”妈妈按着她捶打脑袋的手,“不关你的事,就是你不在,他们也活不了的。”
秋逸听不懂,“妈咪,你什么意思?”
“囡囡,你以后不能太任性,要懂事,和乔少爷在一起后,要会做人,别和那些富家太太一样游手好闲……”她拍着秋逸的手背,一一细数,说到后来,自己都笑了,眼神却越发锋锐,“我们家囡囡一定会幸福的,又漂亮又懂事,就是有一点,你心地不能太好,被人欺负了千万别忍着,像你姐姐像太太……这次妈咪可以帮你,以后呢,妈咪帮不了你一辈子。”
她将牛奶里的吸管放在她嘴边,眼中一点厉色很快不见。
秋逸慢悠悠喝了两口,突然被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含着眼泪哭道:“妈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的姐姐?”
她一怔,仍旧轻柔地拍着女儿的背,“谁让他们开车的,我总说的,车子这样现代的东西,靠不住……我年轻时可没什么人开车,总有他的道理。”
许久,秋逸停了下来,拉着她妈妈领口,疯了似的喊,“妈咪,杀人偿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是你告诉爹地的,我说为什么一家人都知道了,是你告诉爹地他们来拉斯维加斯了对不对!”
她流着泪,却依旧不慌不忙地说着,“囡囡,妈咪都是为了你……杀人偿命……你姐姐就葬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美国,隔着条好大好大的海,回不了家了吗……”
几天后,秋逸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出了院。
她没来得及出席姐姐的葬礼,此刻听着牧师潸然泪下地讲述,却是为的母亲的离世。
“……万能的主会与她同在,做她的神。愿主耶稣的恩惠常与众圣徒同在。阿门。”
她低着头,在眼泪落下时,闭上眼睛,“阿门。”
美国,隔着条好大的好大的海,回不了家……
回不了家的,原来还有她。
母亲是自杀,没有留下什么,除了手中紧紧攥着的一枚十字架和一张纸条。
“愿主把我压碎,伸手将我剪除。
赐福我的女儿,降罪于您永世的仆人。”
*
秋逸醒了过来,仍旧是刺目的白色,空无一人的病房。
她知道回到了现实,没有雾的现实,她逃不过去的命中注定。
莫景深不是当时就死去的。
他还留了几天,像是等着她醒来,要和她说完一生中最后的几句话。
秋逸坐在他的身边,他有苍白的面色和平静的表情。
白天,阳光灿烂,她陪着他一同仰望蓝天。
夜晚,寂静安详,她常常揉着他的手,一遍遍在心里复述,“愿主把我压碎,伸手将我剪除。赐福于这个男人吧。”
如果一切都无法阻止一个生命的流逝,现代科技,顽强意念……那她所能寄托的,只有这样的虚无。
她似乎懂了,在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为什么还有那许多的人拥有信仰——因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谁都无法遏制悲剧的演绎,无可寄托的人们只有寻求超自然的帮助。
最后的早晨,莫景深的精神特别好,他摇了摇秋逸的胳膊,说要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