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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爱入膏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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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下了脸,咬着唇,几乎在抖。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只是想说,像他那样深沉的人,能这样娓娓道来一段故事,真的很难。我也不曾想过,他可以爱一个人爱到这样卑微的态度。那时我就在后悔,我怎么能做一个小人,为了点点利益伤害这样的人。

“他太聪明了,聪明到发现了我的真实意图,临时修改标书,将我调离收购案,你以为他是蔑视你考验你的能力吗?错了,他是不相信我,可他却没有撕破了脸皮,我背叛了言明祥实,他却依旧给了我充分的尊重。”

秋逸靠着沙发,唇色发白,被咬之处留下深深一道印记。

伸手去拿烟,指尖触上外壳时,又停了下来。

连他都可以戒,这区区烟瘾都戒不了?

她扁扁嘴,冷笑道:“你的故事不错,但……千万别说什么爱或不爱,他告诉你多少,你知道全部的故事吗?他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维护他在旁人面前道德模范的伪面,事实上,他只是个比你还卑劣的小人——对不起,请原谅我这样的说法。”

周衡志摇了摇头,“我明白,我也不排斥别人说我是卑劣的小人。事实上,我知道一些乔先生和莫先生的往事,无论他们间的感情有多复杂,我都想说一句,乔先生对你一向很用心。”

秋逸刚想回答,安颜便推门而入,手里抓着一沓文件。

“是这个吗?”

周衡志点点头,接过来,将文件搁在了桌子上。

秋逸没看,碍着在场的安颜,挤上一点笑,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乔先生开完会后晕倒了,我很希望你能去看看他。我想你若是去看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安颜坐去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也劝道:“你刚走,他就晕倒了,好容易醒了过来,却不肯去医院,只好让私人医生去家里。”

秋逸用冰冷的眼神告诉她不用多说,很坚定地拒绝,“不可能。我不会去见他的……除非他死。”

周衡志僵着脸,掐了烟,起身便要离开,“那份文件才是深蓝真正的资产调查书,乔言也看过,可他还是决定收下这个烫山芋,他为什么这么做,你比谁都清楚。”

周衡志一向都是温润如水的翩翩公子,笑便是他绝佳的一块大招牌。而如今,气恼的脸色发红,走出去时,背影都在微颤。

安颜来不及多说,很快地跟出去,阖上门时又看了看这呆愣愣的女人。

“秋逸,别和他闹别扭了。”

她却仍旧坐着,目光滞滞没有一丝生气。

*

秋逸回到乔宅,已是月上中天,光华洗练。

家里仍旧灯火通明,她刚推开门,佣人便冲了过来。

“秋小姐你总算来了,”她满眼惊喜,拽着秋逸的胳膊便往楼上跑,“乔先生一回来就把自己关房里,到现在都不肯出来。”

私人医生还是旧用的那一个,无论乔言去哪,他都无一例外要跟在其后。此刻等在二楼走廊,见两人上来了,搓着手赶过去。

“太太,可把你等来了,先生他——”

“请叫我秋小姐,”她打断了他的话,不留情面地纠正这一称呼,他的脸很快变得通红,她视线一转直接忽略了,“他得了什么病?”

医生低了一度声音,很是恭敬地回道:“先生发高烧,可他既不肯吃药也不肯挂水,就那么将自己关在屋内。”

他们止步的房间并不是乔言的,是前段日子专为泡泡准备出的。

佣人已经递来了房门的钥匙,搁在她手中。

秋逸完全没打算要进去,这人却巴巴拿了钥匙献宝般的送给她。然那脸上的担忧却不像有假,她这心里别别扭扭有些酸,一个外人都对他如此关心,她这个半内不外的人却狠心到直想让他死的地步。

她放弃了一味凉薄,钥匙插入锁眼,随口问道:“怎么呆在这个屋子里。”

“小姐,泡泡死了。”

她猛然一惊,身体内每一条肌肉都在变得僵硬,手一抖,钥匙哗啦啦落地。

“泡泡前几天生了六只小狗,没想到正遇上南京降温,家里空调温度低了些,小狗一只只死了,泡泡不肯让我们丢了它们,用嘴衔着用身体暖着,呜呜咽咽地叫唤……先生刚回来,它就死了。”

秋逸重新拾起钥匙,开门进去。

房间内没开灯,屋外的几盏路灯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从窗上打进来,斜斜地射入一方空旷。

乔言坐在灯光未及的角落,黑黝黝的身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怀里还有一团白色。

“我说过别来打扰我!”他猛然吼了起来,声音分外嘶哑,却在看见来人时,淡淡的惊奇,“是……你?”

走得越近,来自狗身上温热的骚味越重。他向来是个喜洁的男人,却在这儿一动不动呆了许久。

秋逸慢腾腾踱步过去,蹲在他身前,纤长的手指滑上他的脸廓,冲他浅浅笑了笑,“是我不好吗?”

他没回答,转而问她,“你来拿自己的东西?终于要走了么。”

“这儿没有我的东西——除了你。”她玩笑的语气,逗弄一个孩子般,“我不走了,好不好?”

乔言蓦地抬起视线,原本浑浊的瞳仁倏忽亮了亮,急切地将她上下一望,又黯淡下去。

“泡泡死了,”他动了动身子,手指圈着它茶色的长毛,那皮下的一颗心脏,已经不再跳动了。

秋逸往后退了退,很快摇了摇头。

他像是无助的溺水者,将怀里的泡泡抱得更紧,背脊紧紧贴着墙壁,艰难而漫长的呼吸。

“我回来的太晚了,”他懊恼地用后脑狠狠撞了撞墙壁,又是那样嘶哑病态的声音,“我回来的太晚了,囡囡,我每次都回来的太晚了。”

秋逸忽然就想到在拉斯维加斯的日子,他们在泳池内交欢,他冲动而激烈地发泄欲望,却在她撞上池壁时,抽身出难耐的欲望,甚至有理智去扯来浴巾压在她脑后。

现在,她却鲜有的冷漠,听着他后脑撞上冰冷坚硬时“咚”的一声。

他还在继续,咚声还未停止,却在不久之后,被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所取代。

他埋着头,一手掐着喉咙,痛苦地下一秒就想死去。

秋逸咬着下唇,像是着了气,很用力的从他手里夺过泡泡,放去一边的地上,转而将他拉进怀里。

他的头滚烫,因为咳嗽在她胸前不停地抖,她觉得自己是片落叶,随着他的劲风来袭,一同不能自已地摇摆。

“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死了一条狗吗,我们再去买一条好了!”她低吼着,眼神锋锐地望着他,“也叫泡泡,也要博美,茶色的,一模一样的!”

“不一样……永远都不会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它那样的杂种,只要你想要,多少都买的回!”她开始哽咽,又被他双臂有力的相环,窒息前的急喘,“它对你这么重要吗……就是我死了,你也不会这样。”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她,一遍遍的重复,“你不会死,不会死……”

秋逸一顿,被他整个锁紧在怀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从未这样在他面前肆意的哭过,哪怕他骂她羞辱她粗暴地蹂躏她,她都不曾这样地哭过。

像是心中某个机关被触动,这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分分秒秒忽然袭上心头,一齐压抑不住地发泄出泪水。

等乔言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挂着水,她坐在一边,红肿不堪的眼睛里还留着刚刚的残泪。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他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却不肯完全闭上眼,他说,他怕一醒来她就走了。

秋逸只是扁扁嘴,“我说不走就不走,你放心,睡一会儿。”

他执拗地摇摇头,浅浅扯出点笑容,却又很快地消殒了。

他愣愣地想了很久,终究松了她的手,“你别呆在这儿,去其他房间。”

秋逸不解,问道:“又赶我走了,为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一味让她走。她不肯,他便用另一只手掩住了眼睛,也掩住了大半张脸。

秋逸觉得自己有些懂了,他这样的男人向来是仰视的丰碑,如今摇摇欲坠几要倒塌,他怎会愿意让她见到这副样子。

她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俯□子,将脸紧紧贴上他冰凉的手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不想加条狗的,实在是家里的小屁狗太讨人嫌了,所以我要在小说里把它写死!!【好邪恶的用心⊙﹏⊙】可泡泡的名字我喜欢,飞天小女警,嘿嘿嘿……

于是,昨天情人节快乐呀,考虑大家都约会了,我就没有更新。而且BF也千里迢迢来了,但是!但是!但是弄出了一堆闹心事,比如给我妈妈敬茶时说:阿姨身体快乐,新年健康……OTL……又比如吃鱼卡了,笨到这地步啊,卡了啊,还去医院夹啊,一秒钟的事我花了三十( ⊙ o ⊙ )啊!

悲痛到现在,无语凝咽……

☆、42 归来,离殇(3)

第二天,南京一贯的冬日好天气。薄阳轻笼,浩瀚天际一色通透的蔚蓝。

只别被这样的晴朗迷惑,正月里的南京是分外的冷,风吹在脸上,刀口般划来划去。

偶尔,阴雨连绵,春雷是极少的,唯有丝丝冰冷的寒风钻入骨隙,冷得人浑身发颤。

秋逸守约地留了下来,一直坐在床边看护,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乔言退了烧,她方才去隔壁小憩片刻。

睁眼时,乔言正穿着素净的白色衬衫,屈腿坐在她身旁。

昨晚的乔言,那个孤独无助、蜗居黑暗的男人,恍惚被永远留在消逝而去的夜里,清晨,随着第一缕朝霞,又恢复了一贯的神采——只除了眉宇间凝下的淡淡皱痕。

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轻声道好,“早,囡囡。”

秋逸慢腾腾爬起身来,歪头靠着床板,丝质睡衣滑了一肩,露出内里浅紫色的肩带。

她视线一扫,顺着薄被的缝线一路蔓延,很快攀上他白色的衬衫,最终落在他的墨色里,带着嘴角若有似无的一笑。

她慵懒而性感,柔软的身体带着馥郁芳香。

这一种无声的诱引,他何尝会不知道?

然而他始终不动,毫无旁骛地回望着她,许久,方才起身拍拍她的脑袋,语气淡然到冷漠,“起来吃早饭。”

转身退去时,异常自然地将滑下的一肩推抵原处。

这是一段平淡如水的日子,乔言、秋逸,如同结婚多年的一对夫妻,相敬如宾地度过每一天。

深蓝被收购的后两天,秋逸很快地递交了辞职书,乔言没有驳回,各种手续很快地做好。

安颜在公司门口和她道别,轻轻抱了抱她,难以脱俗的在眼中含上了泪水,“周衡志那个大混蛋走了,现在,连你都要走了。”

秋逸只是捏了捏她的脸,语气轻松道:“拜托,我又不是去死,只是辞职而已,从今以后,我可有更多的时间来打扰你找你玩儿了。”

安颜还是苦着脸,“但愿如此。”

偶尔的偶尔,乔言会提早下班,带着秋逸在这个城市漫无目的的转圈,尝试各色美食之后,不忘在超市再买点食材,他会很用心地烹制夜宵,她一边一点不剩地吃完,一边揉着肚子埋怨自己胖了。

他们不常说话,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睡觉也是一样,同一张床,面对面或是背对背,肢体碰触时,具是不露声色地移开。

于他们而言,仿佛连最简单的拥抱都很难了。

秋逸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此时的乔言正陷入一重巨大的漩涡。

他时常在午夜醒来,站去窗边,静静看一会儿夜景。

很快的,又回到床上,将熟睡的她揽进怀内。

她很执着地留着短发,明明是极其柔软的发质,却因那参差不齐的发尾,像是锯齿边一般的扎手。

像极了她的性格,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有人再比她如水温泽,然而狠下心来,却比任何男人都更加坚决,转过身,再也不会回头。

乔言觉得自己像是数日子过活的垂垂老者,知道时辰不多,等待死亡时那满目的空虚苍白,是能让人发疯的。

他不知道她何时会消失,只能在等待里一点点萎谢。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和他的囡囡是再也回不去那开满藤萝的青春岁月了。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对这个小他六岁的女人产生的兴趣——一开始,确实只称得上是兴趣。

秋遥对妹妹的冷漠是促使他爆发难得怜悯心的一大催化——哪怕她的态度在这样的家庭完全合情合理——他还是注意到了这个面带怯弱的女孩,畏畏缩缩在一旁,[517z小说网·。517z。]小心而满眼希冀地望着他。

在他二十岁后,时常会来秋家找秋遥。两个人约会时,秋逸时常会坐在紫藤花架下,双手撑着头,穿过紫藤枝桠看向天空。

他起初觉得烦闷,有人在不远处时不时飘来一眼,他很难安心和秋遥说悄悄话。

然而后来,秋逸被支走回房子里做家务时,他望不到她瘦弱的身影,又更觉得烦闷。

他方才知道自己有些可怕的异样。

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他无意知道了这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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