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跑马场-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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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你是指我所做的一切吗?
“你该做好思想准备。其实在执行两次‘清扫’计划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说过了。干我们这行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除此之外,其它东西都一文不名。”
所以,你们对那些曾经出生入死的特工宣判了死刑,是不是?
“雅克桑先生对你的任务执行相当满意。他甚至亲自到索雅去了一趟,不是吗?”
是吗?真应该为你干上一杯,罗宾斯先生。
“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马文喃喃地说道,“也许她只是去那旅游而已。”
“如果我告诉你她并不是去那旅游呢,马文?”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西黛拉·伦贝尔出现在房门口。
“西黛拉!”马文一时间僵立在那里,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而尼昂的目光却射向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枪口对准了马文。“你是个混蛋,马文·罗宾斯!”西黛拉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种近乎疯狂的仇恨闪烁在她莹绿色的瞳人里,比她的枪口和声音更让马文不寒而栗。
……你只有平平安安地活着才能为你的朋友复仇,西黛拉……
多么息事宁人的话语!多么出神入化的演技!当然!他!两届奥斯陆影帝!马文·罗宾斯!金卡特工名单上的头排!
“西黛拉……”马文径直走向西黛拉的枪口,缓缓抬起了手。
“别碰我!”西黛拉猛地扣动了扳机,子弹射穿了马文的手掌,血滴滴哒哒地溅落了一地。
“西黛拉?”马文用满是鲜血的手压下了她的枪口,一双碧蓝的眼睛伤心地凝望着她。
……我爱你,西黛拉……
……我会用我这一辈子来等,西黛拉……
哦,那些柔情挚爱!那些海誓山盟!叫醒我,马文,告诉我这只是一场噩梦,叫醒我……
泪水迷满了西黛拉的双眼。枪“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西黛拉怔怔地看着水雾那一边的马文,他看上去是那么遥远,那么模糊。突然间,她尖叫一声冲出了房门,雨声刹那间闯进来,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紧接着,她惨白的身影消失在了无穷的黑暗之中。
“西黛拉!”马文大叫一声也冲了出去。
赛勒斯的枪口闪电般地指向他的太阳穴。
“索雅的教父。”尼昂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室内,枪声不断。
门外,暴雨倾盆。
第九十一章:卡斯特罗修道院
夏平宁是位于费拉顿西南部圣·热那罗州的一条绵延起伏的山脉。很多雄伟的山峦是古代费拉顿帝国建立前一次火山爆发形成的。阿尔巴诺山就是其中之一。卡维峰是这座山的制高点,从上面可以俯瞰周围一望无际的乔法拉森林。这片葱葱茏茏的原始丛林曾是古费拉顿帝国史前文明的发源地,但由于人类善变和抛弃的本性,若干世纪后的今天,这里却成了人迹罕至的荒野,只有一些沉睡的古代文明依旧与它长相厮守。
卡斯特罗修道院就坐落在阿尔巴诺山背面的卡维峰下。它的前身是朱彼特·菲雷特里安神庙,昔日各部落曾来这里举行共祭大典,以加强某种宗教联盟。修道院漆黑的围墙有三米高,看上去很象一座堡垒,后面有一片不小的花园,它的围墙实际上是朱彼特神庙遗址的巨石。
修道院的正门开在一堵两米多高的黑色大墙上,内门由传达修女看守,甬道旁是仆役的营房。大门上包着厚厚的铁皮,外加粗大的钉子。唯一的那扇小窗子只有两尺多高,一尺八宽。
神圣可畏的大祭坛后面,是庄严肃穆的卡斯特罗教堂,每当黎明和黄昏到来的时候,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就会投射出奇异的光彩。一道高约一米左右的镀金栅栏把教堂分成了两部分,外教堂向信徒们开放,内教堂作为咏诗厅堂,是修女们祈祷和做祭礼的地方。
高大的石柱托起教堂空旷阴沉的天花板,窗边的金箔、流苏和帷幔由于年深日久变得暗淡无光。一幅巨大的绿色丝绒帷幔正中闪耀着圣母玛利亚名字第一个字母的图案,用四寸宽的绸带盘成。漫长的岁月已经将圣母像的颜色变成了砖红色,但圣像依旧栩栩如生。精致的金色灯台上点着照耀圣母像的长明灯,据说那里面不是油,而是圣母的奶。
卡斯特罗修道院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目前共有四十三名修女。现代文明并没有侵蚀这里宗教的神圣,克己禁欲和拯救灵魂依旧是永恒的信条。每个修女都在圣像前发誓许愿,甘愿贫困,甘愿过隐居的生活,真心实意地信奉天主,真心实意地克首教规。在这里,修女们极少相互交谈,她们的神情始终如同修道院的气质一样的庄严肃穆,她们重视的是灵魂与天主的默契和沟通。
进入卡斯特罗修道院已经有五个多月了。五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修女们朴素而单调的生活。她剪去了修长的指甲,和其她修女一样穿着黑布做的宽袖法衣,遮住她那头漂亮的栗色卷发,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让它们流瀑般地泻满那只粗糙而坚硬的枕头。她逐渐习惯了简单的近乎无味的一日三餐,背诵那些冗长的经文,甚至于在唱“上帝,宽恕我吧”的圣经时抽打在她娇嫩的身体上的苦鞭。她和其她修女一起听说教,做忏悔,领圣体,唱赞美诗,进行斋戒,在凌晨三点钟去祭台唱晨经,晚祷时在圣像前一连跪上两三个小时背诵圣经、天主经和圣母连祷文。每天,当“归宿钟”响起的时候,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和苍白的心情回到那间狭小而简陋的居室,月光摇着葡萄园里的树影在空荡荡的墙壁上投下她孤独的影子。她很喜欢居室旁的那块小小的露台,从那里可以看到郁郁的黛绿色染遍整个夏平宁山脉,秀丽的阿尔巴诺湖如同一块天蓝色的水晶镶嵌其中。每当“万福玛利亚”钟声在夕阳中响起,她都会真实地感觉到上帝的存在——只有上帝是最公正的,最仁慈的,因为只有上帝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支撑着她,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收容了她。
往事种种,依然魂牵梦系,就即便伦贝尔府邸的暴风雨吹散了她的意念,熄灭了她的感情。初来的两个月里,噩梦始终鬼魅般缠绕着她,几乎每天深夜,她都会被修道院的钟声惊醒。她抱紧被子蜷缩在墙角里,然而维纳斯号游船上的追杀又一幕幕在黑暗里清晰重现,马文和尼昂的对话又一遍遍在她耳边真实响起——这些就是她不顾一切揭露出来的内幕:杀害她全家的就是她的自己国家的当权者!签署她和她朋友了结令的就是她为之效命的特情署!而这些阴谋的忠实执行者就是她所钟爱的男人!子弹在射穿他手掌的同时,也彻底打碎了她的心。
后来,更多的时候,其它那些记忆也一波波如潮涌起。未来对她来说就只是这座压抑沉闷的修道院。她将在这里度过她的余生,然后无声无息地走向死亡。她的生活曾是那么绚烂多彩,一帆风顺。她喜欢豪华和引人注目,于是她出生在辉煌的墨桑集团,在圣多美大教堂接受洗礼,无论在哪都是最亮眼的明星;她喜欢众多的朋友围绕在她身边,于是每年圣诞节邮局几乎需要为她特派一名专员运送那些堆积如山的礼物和卡片;她喜欢冒险,追求刺激,于是她成了费拉顿特情署一名出类拔萃的特工,实现了少女时代不同于他人的梦想;她喜欢拥有一个令人艳羡的男人以及他忠贞不渝的爱情,于是有着超级明星和大牌特工双重身份的马文·罗宾斯走进了她的生活,苦恋了她整整十年!然而,就在一夜之间,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我成了生活在回忆里的人。”有一次她对修道院的首席修女卡罗琳娜院长说,“事实上我所拥有的也只剩下这些了。”
“你不该这么想,奥丽维亚修女。”奥丽维亚是她的教名,“你不该留恋过去的那些浮华和荣耀,也不该因为曾经发生的某种不幸让痛苦和仇恨蒙住你的眼睛,而那些所谓的‘不幸’实际上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你来说,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应是一样的。你要做的,只应是做上帝最虔诚的信女,信仰上帝,崇奉上帝,以求得上帝的宽恕与恩赐,使你的灵魂得到最彻底的净化,最终永远陪伴在上帝身边。你将发现上帝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同。其实原本我们的世界也是如此,只因为亚当和夏娃偷食了禁果,上帝在一怒之下才把许多灾难降临到人间,所以人之受苦,是因为他们自身有罪。我们不应对此有所埋怨,而应全心全意地赞美上帝,并忏悔自己的罪孽。上帝是公正的,也是仁慈的。当你真正摆脱了世俗和贪欲,你才能真正享受到上帝的福泽。只有上帝才是万能的主宰。”表面严厉,心地善良的院长这样对她说道。
然而,忘掉过去又谈何容易?每当大雁从头顶飞过,她都会想起曾经拥有的那个幸福的家。豪华的伦贝尔府邸,美丽的卢森庄园,多少欢声笑语依然回荡在耳畔!当她兴高采烈地跳进父亲的怀里,津津有味地吃着母亲刚刚做好的佳肴,狡慧地和斯兰西开着玩笑,当她和全家人一起到教堂做弥撒,去郊外吃烧烤,在圣诞树下拆看礼物的时候,她怎么会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个如此彻底的孤儿,生活在这样一个沉闷压抑的修道院里,穿着象死人一样的修女服,带着一脸麻木不仁的表情去咏诗诵经!
朝堂里的更漏会使她想起清脆的马蹄声。从布尔加的劳拉跑马场到安拉尔小山,到西也图广袤的鹿色丹大草原,马蹄声伴随着她和两个童年挚友如梦如花的青春年华。十八年过去了,她们一个接一个丢下了她。天国好遥远!
温柔善良的奥琳卡,她现在一定已经实现了她活着时候的梦想,嫁给了她心爱的盖伦,过着幸福的生活。多让人羡慕啊!而那天奥琳卡诉说她心愿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吃吃”地笑她!
梦黎萨应该已经见到了她的爸爸和妈妈。他们和好了。对了,她现在是凯普森太太了。她是披着婚纱入葬的。牧师为他们证婚。查尔斯把一枚结婚戒指套进了她的食指,并吻了她。听说那一天梦黎萨躺在铺满紫色梳美草的透明棺木里,满天飞舞着罗浮堡美丽的风信子,就象是她爸爸妈妈遥寄的祝福。
在她的生命里,曾经爱过两个男人。尽管她依然无限贪恋赛勒斯带给她的那份痴迷和狂热,但她最终还是发现她最渴望的仍是她与马文·罗宾斯之间的那种真实而绚丽的爱情。他们会结婚,甚至会有很多孩子。马文会是一个出色的丈夫,给她一个幸福的家。他们和他们的生活会一直象从前那样绚丽多彩。然而,这一切都被那个叫尼昂的男人摧毁了。世界上竟真的有这许多难以置信的事情,也许真象经文里所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在你降生之时就已注定。只有顺从才是人类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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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雅。康加克里特岛。拉斯托伏监狱典狱长办公室。
约瑟夫·斯格贝塔靠站在窗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青灰色的水泥石砌成了拉斯托伏监狱高达五米的围墙。远山在晨雾里显得格外浑浊,那幽暗的风貌,就象是一幕悲凉的布景。而二十年来他早已适应了这种抑郁的氛围。作为拉斯托伏监狱的典狱长,他已经得到了上校军衔。这里关押着78名囚犯,却拥有两百多名看守、管理和勤杂人员。如果你沿着幽长的回廊一路走过那些厚重的牢门,而又经典狱长特准可以在上面一尺见方的小窗口向里面看上一眼的话,你会发现许多曾一度神秘失踪的熟悉脸孔。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曾搅得政府头痛不已。这些人里有“自作主张”的军政要员,有“自负得不可一世”的富商,有“过分活跃”的记者和报刊主编,甚至有一些知名人士的情人——他们的魅力在金钱和权利面前明显显得力不从心。斯格贝塔典狱长不卑不亢的态度赢得了这些极难应付的囚犯们发自内心的敬畏,对于他们,他虽然没有任意处决的权力,却有着绝对的惩戒和控制权。近二十年的时间,他从一名低级监狱管理人员逐步提升为一狱之长,他完全知道该如何处理各种错综复杂的问题,这正是使政府最为放心的一点。他从不过问这些囚犯未载明在其档案上的其它罪名,也不在乎是谁希望他们在这里了结余生。他只是忠实而严格地履行一名特别监狱的典狱长应尽的职责,并不失对那些地位低微的看管人员给予某种程度上的关照——因为毕竟曾经,他自己就出生在一条肮脏的贫民街上,并一度靠充当黑市的业余拳击手来养活生病的母亲和两个妹妹。
一队排列整齐的哨兵从楼前经过,他低下头点起一支香烟。在他的监狱里还关押着另一类神秘人物,其中绝大多数是受到索雅特高科秘密审讯后未被处决的间谍,他马上要见的这个67号囚犯就属于这一类。所不同的是,这个人是他童年的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