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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晋书-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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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弟及,殷汤之制也,亦圣人之格言,万代之通式,何必胤已为是,绍兄为非。”

业曰:“美哉!使乎之义也。”

利鹿孤闻吕光死,遣其将金树、苏翘率骑五千屯于昌松漠口。

既逾年,赦其境内,改元曰建和。二千石长吏清高有惠化者,皆封亭侯、关

内侯。

吕纂来伐,使傉檀距之。纂士卒精锐,进度三堆,三军扰惧。傉檀下马

据胡床而坐,士众心乃始安。与纂战,败之,斩二千余级。纂西击段业,傉檀

率骑一万,乘虚袭姑臧。纂弟纬守南北城以自固。傉檀置酒于朱明门上,鸣钟

鼓以飨将士,耀兵于青阳门,虏八千余户而归。

乞伏乾归为姚兴所败,率骑数百来奔,处之晋兴,待以上宾之礼。乾归遣子

谦等质于西平。镇北将军俱延言于利鹿孤曰:“乾归本我之属国,妄自尊立,理

穷归命,非有款诚;若奔东秦,必引师西侵,非我利也。宜徙于乙弗之间,防其

越逸之路。”利鹿孤曰:“吾方弘信义以收天下之心,乾归投诚而徙之,四海将

谓我不可以诚信托也。”俄而乾归果奔于姚兴。利鹿孤谓延曰:“不用卿言,乾

归果叛,卿为吾行也。”延追乾归至河,不及而还。

利鹿孤立二年,龙见于长宁,麒麟游于绥羌,于是群臣劝进,以隆安五年僣

称河西王。其将鍮勿仑进曰:“昔我先君肇自幽、朔,被发左衽,无冠冕之义,

迁徙不常,无城邑之制,用能中分天下,威振殊境。今建大号,诚顺天心。然宁

居乐士,非贻厥之规;仓府粟帛,生敌人之志。且首兵始号,事必无成,陈胜、

项籍,前鉴不远。宜置晋人于诸城,劝课农桑,以供军国之用,我则习战法以诛

未宾。若东西有变,长算以縻之;如其敌强于我,徙而以避其锋,不亦善乎!”

利鹿孤然其言。

于是率师伐吕隆,大败之,获其右仆射杨桓。傉檀谓之曰:“安寝危邦,

不思择木,老为囚虏,岂曰智也!”桓曰:“受吕氏厚恩,位忝端贰,虽洪水滔

天,犹欲济彼俱溺,实耻为叛臣以见明主。”傉檀曰:“卿忠臣也!”以为左

司马。

利鹿孤谓其群下曰:“吾无经济之才,忝承业统,自负乘在位,三载于兹。

虽夙夜惟寅,思弘道化,而刑政未能允中,风俗尚多凋弊;戎车屡驾,无辟境之

功;务进贤彦,而下犹蓄滞。岂所任非才,将吾不明所致也?二三君子其极言无

讳,吾将览焉。”祠部郎中史暠对曰:“古之王者,行师以全军为上,破国次之,

拯溺救焚,东征西怨。今不以绥宁为先,惟以徙户为务,安土重迁,故有离叛,

所以斩将克城,土不加广。今取士拔才,必先弓马,文章学艺为无用之条,非所

以来远人,垂不朽也。孔子曰:‘不学礼,无以立。’宜建学校,开庠序,选耆

德硕儒以训胄子。”利鹿孤善之,于是以田玄冲、赵诞为博士祭酒,以教胄子。

时利鹿孤虽僣位,尚臣姚兴。杨桓兄经佐命姚苌,早死,兴闻桓有德望,征

之。利鹿孤饯桓于城东,谓之曰:“本期与卿共成大业,事乖本图,分歧之感,

实情深古人。但鲲非溟海,无以运其躯;凤非修梧,无以晞其翼。卿有佐时之器,

夜光之宝,当振缨云阁,耀价连城,区区河右,未足以逞卿才力。善勖日新,以

成大美。”桓泣曰:“臣往事吕氏,情节不建。陛下宥臣于俘虏之中,显同贤旧,

每希攀龙附风,立尺寸之功,龙门既开,而臣违离,公衡之恋,岂曰忘之!”利

鹿孤为之流涕。

遣傉檀又攻吕隆昌松太守孟祎于显美,克之。傉檀执祎而数之曰:“见

机而作,赏之所先;守迷不变,刑之所及。吾方耀威玉门,扫平秦、陇,卿固守

穷城,稽淹王宪,国有常刑,于分甘乎?”祎曰:“明公开翦河右,声播宇内,

文德以绥远人,威武以惩不恪,况祎蔑尔,敢距天命!衅鼓之刑,祎之分也。但

忠于彼者,亦忠于此。荷吕氏厚恩,受藩屏之任,明公至而归命,恐获罪于执事,

惟公图之。”傉檀大悦,释其缚,待之客礼。徙显美、丽靬二千余户而归。

嘉祎忠烈,拜左司马。祎请曰:“吕氏将亡,圣朝之并河右,昭然已定。但为人

守而不全,复忝显任,窃所未安。明公之恩,听祎就戮于姑臧,死且不朽。”

傉檀义而许之。

吕隆为沮渠蒙逊所伐,遣使乞师,利鹿孤引群下议之。尚书左丞婆衍仑曰:

“今姑臧饥荒残弊,谷石万钱,野无青草,资食无取。蒙逊千里行师,粮运不属,

使二寇相残,以乘其衅。若蒙逊拔姑臧,亦不能守,适可为吾取之,不宜救也。”

傉檀曰:“仑知其一,未知其二。姑臧今虽虚弊,地居形胜,可西一都之会,

不可使蒙逊据之,宜在速救。”利鹿孤曰:“车骑之言,吾之心也。”遂遣傉

檀率骑一万救之。至昌松而蒙逊已退,傉檀徙凉泽、段冢五百余家而归。

利鹿孤寝疾,令曰:“内外多虞,国机务广,其令车骑嗣业,以成先王之志。”

在位三年而死,葬于西平之东南,伪谥曰康王。弟傉檀嗣。

傉檀少机警,有才略。其父奇之,谓诸子曰:“傉檀明识干艺,非汝等

辈也。”是以诸兄不以授子,欲传之于傉檀。及利鹿孤即位,垂拱而已,军国

大事皆以委之。以元兴元年僣号凉王,迁于乐都,改元曰弘昌。

初,乞伏乾归之在晋兴也,以世子炽磐为质。后炽磐逃归,为追骑所执,利

鹿孤命杀之。傉檀曰:“臣子逃归君父,振古通义,故魏武善关羽之奔,秦昭

恕顷襄之逝。炽磐虽逃叛,孝心可嘉,宜垂全宥,以弘海岳之量。”乃赦之。至

是,炽磐又奔允街,傉檀归其妻子。

姚兴遣使拜傉檀车骑将军、广武公。傉檀大城乐都。姚兴遣将齐难率众

迎吕隆于姑臧,傉檀摄昌松、魏安二戍以避之。

兴凉州刺史王尚遣主薄宗敞来聘。敞父燮,吕光时自湟河太守入为尚书郎,

见傉檀于广武,执其手曰:“君神爽宏拔,逸气陵云,命世之杰也,必当克清

世难。恨吾年老不及见耳,以敞兄弟托君。”至是,傉檀谓敞曰:“孤以常才,

谬为尊先君所见称,每自恐有累大人水镜之明。及忝家业,窃有怀君子。《诗》

云:‘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不图今日得见卿也。”敞曰:“大王仁侔魏祖,

存念先人,虽朱晖眄张堪之孤,叔向抚汝齐之子,无以加也。”酒酣,语及平生。

傉檀曰:“卿鲁子敬之俦,恨不与卿共成大业耳。”

傉檀以姚兴之盛,又密图姑臧,乃去其年号,罢尚书丞郎官,遣参军关尚

聘于兴。兴谓尚曰:“车骑投诚献款,为国藩屏,擅兴兵众,辄造大城,为臣之

道固若是乎?”尚曰:“王侯设险以自固,先王之制也,所以安人卫众,预备不

虞。车骑僻在遐藩,密迩勍寇,南则逆羌未宾,西则蒙逊跋扈,盖为国家重门之

防,不图陛下忽以为嫌。”兴笑曰:“卿言是也。”

傉檀遣其将文支讨南羌、西虏,大破之。上表姚兴,求凉州,不许,加

傉檀散骑常侍,增邑二千户。傉檀于是率师伐沮渠蒙逊,次于氐池。蒙逊婴城

固守,芟其禾苗,至于赤泉而还。献兴马三千匹,羊三万头。兴乃署傉檀为使

持节、都督河右诸军事、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凉州刺史,常侍、公如

故,镇姑臧。傉檀率步骑三万次于五涧,兴凉州刺史王尚遣辛晁、孟祎、彭敏

出迎。尚出自清阳门,镇南文支入自凉风门。宗敞以别驾送尚还长安,傉檀曰:

“吾得凉州三千余家,情之所寄,唯卿一人,奈何舍我去乎?”敞曰:“今送旧

君,所以忠于殿下。”傉檀曰:“吾今新牧贵州,怀远安迩之略,为之若何?”

敞曰:“凉土虽弊,形胜之地,道由人弘,实在殿下。段懿、孟祎、武威之宿望;

辛晁、彭敏,秦、陇之冠冕;斐敏、马辅,中州之令族;张昶,凉国之旧胤;张

穆、边宪、文齐、杨班、梁崧、赵昌,武同飞、羽。以大王之神略,抚之以威信,

农战并修,文教兼设,可以从横于天下,河右岂足定乎!”傉檀大悦,赐敞马

二十匹。于是大飨文武于谦光殿,班赐金马各有差。

遣西曹从事史暠聘于姚兴。兴谓暠曰:“车骑坐定凉州,衣锦本国,其德我

乎?”暠曰:“车骑积德河西,少播英问,王威未接,投诚万里,陛下官方任才,

量功授职,彝伦之常,何德之有!”兴曰:“朕不以州授车骑者,车骑何从得之。”

暠曰:“使河西云扰、吕氏颠狈者,实由车骑兄弟倾其根本。陛下虽鸿罗遐被,

凉州犹在天网之外。故征西以周、召之重,力屈姑臧;齐难以王旅之盛,势挫张

掖。王尚孤城独守,外逼群狄,陛下不连兵十年,殚竭中国,凉州未易取也。今

以虚名假人,内收大利,乃知妙算自天,圣与道合,虽云迁授,盖亦时宜。”兴

悦其言,拜骑都尉。

傉檀宴群僚于宣德堂,仰视而叹曰:“古人言作者不居,居者不作,信矣。”

孟祎进曰:“张文王筑城苑,缮宗庙,为贻厥之资,万世之业,秦师济河,漼然

瓦解。梁熙据全州之地,拥十万之众,军败于酒泉,身死于彭济。吕氏以排山之

势,王有西夏,率土崩离,衔璧秦、雍。宽饶有言:‘富贵无常,忽辄易人。’

此堂之建,年垂百载,十有二主,唯信顺可以久安,仁义可以永固,愿大王勉之。”

傉檀曰:“非君无以闻谠言也。”傉檀虽受制于姚兴,然车服礼章一如王者。

以宗敞为太府主簿、录记室事。

傉檀伪游浇河,袭徙西平、湟河诸羌三万余户于武兴、番禾、武威、昌松

四郡。征集戎夏之兵五万余人,大阅于方亭,遂伐沮渠蒙逊,入西陕。蒙逊率众

来距,战于均石,为蒙逊所败。傉檀率骑二万,运谷四万石以给西郡。蒙逊攻

西郡,陷之。其后傉檀又与赫连勃勃战于阳武,为勃勃所败,将佐死者十余人,

傉檀与数骑奔南山,几为追骑所得。傉檀惧东西寇至,徙三百里内百姓入于

姑臧,国中骇怨。屠各成七儿因百姓之扰也,率其属三百人,叛傉檀于北城。

推梁贵为盟主,贵闭门不应。一夜众至数千。殿中都尉张猛大言于众曰:“主上

阳武之败,盖恃众故也。责躬悔过,明君之义,诸君何故从此小人作不义之事!

殿内武旅正尔相寻,目前之危,悔将无及。”众闻之,咸散。七儿奔晏然,殿中

骑将白路等追斩之。军谘祭酒梁裒、辅国司马边宪等七人谋反,傉檀悉诛之。

姚兴以傉檀外有阳武之败,内有边、梁之乱,遣其尚书郎韦宗来观衅。

傉檀与宗论六国从横之规,三家战争之略,远言天命废兴,近陈人事成败,机变

无穷,辞致清辩。宗出而叹曰:“命世大才、经纶名教者,不必华宗夏士;拨烦

理乱、澄气济世者,亦未必《八索》、《九丘》。五经之外,冠冕之表,复自有

人。车骑神机秀发,信一代之伟人,由余、日磾岂足为多也!”宗还长安,言于

兴曰:“凉州虽残弊之后,风化未颓,傉檀权诈多方,凭山河之固,未可图也。”

兴曰:“勃勃以乌合之众尚能破之,吾以天下之兵,何足克也!”宗曰:“形移

势变,终始殊途,陵人者易败,自守者难攻。阳武之役,傉檀以轻勃勃致败。

今以大军临之,必自固求全,臣窃料群臣无傉檀匹也。虽以天威临之,未见其

利。”兴不从,乃遣其将姚弼及敛成等率步骑三万来伐,又使其将姚显为弼等后

继,遗傉檀书云“遣尚书左仆射齐难讨勃勃,惧其西逸,故令弼等于河西邀之。”

傉檀以为然,遂不设备。弼众至漠口,昌松太守苏霸婴城固守,弼喻霸令降,

霸曰:“汝违负盟誓,伐委顺之藩,天地有灵,将不祐汝!吾宁为凉鬼,何降之

有!”城陷,斩霸。弼至姑臧,屯于西苑。州人王钟、宋钟、王娥等密为内应,

候人执其使送之。傉檀欲诛其元首,前军伊力延侯曰:“今强敌在外,内有奸

竖,兵交势踧,祸难不轻,宜悉坑之以安内外。”傉檀从之,杀五千余人,以

妇女为军赏。命诸郡县悉驱牛羊于野,敛成纵兵虏掠。傉檀遣其镇北俱延、镇

军敬归等十将率骑分击,大败之,斩首七千余级。姚弼固垒不出,傉檀攻之未

克,乃断水上流,欲以持久毙之。会雨甚,堰坏,弼军乃振。姚显闻弼败,兼道

赴之,军势甚盛。遣射将孟钦等五人挑战于凉风门,弦未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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