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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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鹢舟兮为水嬉,临芳洲兮拔灵芝。’乐以忘戚,游以卒时,穷夜为日,毕岁
为期。此盖宴居之浩丽,子岂能从我而处之乎?”公子曰:“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若乃白商素节,月既授衣,天凝地闭,风厉霜飞,柔条夕劲,密
叶晨稀,将因气以效杀,临金郊而讲师。尔乃列轻武,整戎刚,建云髦,启雄芒。
驾红阳之飞燕,骖唐公之骕骦,屯羽队于外林,纵轻翼于中荒。尔乃张修罠,
布飞罗,陵黄岑,挂青峦,画长壑以为限,带流溪以为关。既乃内无疏蹊,外无
漏迹,叩钲散校,举麾赞获,彀金机,驰鸣镝,翦刚豪,落劲翮,连骑竞骛,骈
武齐辙,翕忽挥霍,云回风烈,声动响飞,形移影发,举戈林耸,挥锋电灭,仰
倾云巢,俯殚地穴。乃有圆文之兀В咛庵q,彭鬛风生,怒目电瞛,
口咬霜刃,足拨飞锋,齀林蹶石,扣跋幽丛。于是飞、黄奋锐,贲、育逞伎。
⻊戚封犭希,扌费冯豕,拉,挫解,钩爪摧,踞牙摆。澜漫
狼藉,倾榛倒壑,陨胔挂山,僵踣掩泽,薮为毛林,隰为丹薄。于是彻围顿网,
卷旆收鸢,虞人数兽,林衡计鲜;论最犒勤,息马韬弦;肴驷连,酒驾方轩,
千钟电釂,万燧星繁,陵阜沾流膏,溪谷厌芳烟。欢极乐殚,回节而旋。此亦畋
游之壮观,子岂能从我而为之乎?”公子曰:“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楚之阳剑,欧冶所营,邪溪之铤,赤山之精,销逾羊头,鍱越
锻成。乃炼乃铄,万辟千灌。丰隆奋椎,飞廉扇炭,神器化成,阳文阴漫。既乃
流绮星连,浮采艳发,光如散电,质如耀雪,霜锷水凝,冰刃露洁,形冠豪曹,
名珍巨阙,指郑则三军白首,麾晋则千里流血。岂徒水截蛟鸿,陆洒奔驷,断浮
翮以为工,绝重甲而称利云尔而已哉!若其灵宝,则舒辟无方,奇锋异模,形震
薛烛,光骇风胡,价兼三乡,声贵二都,或驰名倾秦,或夜飞去吴。是以功冠万
载,威曜无穷,挥之者无前,拥之者身雄,可以从服九国,横制八戎,爪牙景附,
函夏承风。此盖希世之神兵,子岂能从我而服之乎?”公子曰:“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天骥之骏,逸态超越,禀气灵川,受精皎月,眸玻谡眨
绀发,沫如挥红,汗如振血,秦青不能识其众尺,方堙不能睹其若灭。尔乃巾云
轩,践朝雾,赴春衢,整秋御,虬踊螭腾,麟超龙翥,望山载奔,视林载赴。气
盛怒发,星飞电骇,志陵九州,势越四海。影不及形,尘不暇起,浮箭未移,再
践千里。尔乃逾天根,越地隔,过汗漫之所下游,蹑章、亥之所未迹,阳乌为之
顿羽,夸父为之投策。斯盖天下之俊乘,子岂能从我而御之乎?”公子曰:“余
病未能也。”
大夫曰:“大梁之黍,琼山之禾,唐、稷播其根,农帝尝其华。尔乃六禽殊
珍,四膳异肴,穷海之错,极陆之毛,伊公爨鼎,庖丁挥刀。味重九沸,和兼勺
药,晨凫露鹄,霜黄雀,圆案星乱,方丈华错。封熊之蹯,翰音之跖,燕
髀猩唇,髦残象白,灵川之龟,莱黄之鲐,丹穴之鹨,玄豹之胎,燀以秋橙,
酤以春梅,接以商王之箸,承以帝辛之怀。范公之鳞,出自九溪,赪尾丹腮,紫
翼青鬐。尔乃命支离,飞霜锷,红肌绮散,素肤雪落,娄子之豪不能厕其细,秋
蝉之翼不足拟其薄。繁肴既阕,亦有嘉羞。商山之果,汉皋之楱,析龙眼之房,
剖椰子之壳。芳旨万选,承意代奏。乃有荆南乌程、豫北竹叶,浮虮星沸,飞华
萍接,玄石尝其味,仪氏进其法,倾罍一朝,可以流湎千日,单醪投川,可使三
军告捷。斯人神之所歆羡,观听之所炜晔也,子岂能强起而御之乎?”公子曰:
“耽爽口之馔,甘腊毒之味,服腐肠之药,御亡国之器,虽子大夫之所荣,顾亦
吾人之所畏,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盖有晋之融皇风也,金华启征,大人有作,继明代照,配天光宅。
其基德也,隆于姬公之处岐;其垂仁也,富乎有殷之在亳。南箕之风不能畅其化,
离毕之云无以丰其泽。皇道昭焕,帝载缉熙。导气以乐,宣德以诗,教清乎云官
之世,政穆乎鸟纪之时。玉猷四塞,函夏谧静,丹冥投锋,青徼释警,却马于粪
车之辕,铭德于昆吾之鼎。群萌反素,时文载郁,耕父推畔,渔竖让陆,樵夫耻
危冠之饰,舆台笑短后之服。六合时雍,巍巍荡荡,玄髫巷歌,黄发击壤,解羲
皇之绳,错陶唐之象。若乃华裔之夷,流荒之貊,语不传于輶轩,地未被乎正朔,
莫不骏奔稽颡,委质重译。于时昆蚑感惠,无思不扰。苑戏九尾之禽,囿栖三
足之鸟,鸣凤在林,夥于黄帝之园;有龙游川,盈于孔甲之沼。万物烟煴,天地
交泰,义怀靡内,化感无外,林无被褐,山无韦带。皆象刻于百工,兆发乎灵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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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鄙夫固陋,守兹狂狷。盖理有毁之,而争宝之讼解;言有怒之,而齐王之
疾痊。向子诱我以聋耳之乐,栖我以蔀家之屋,田游驰荡,利刃骏足,既老氏之
攸戒,非吾人之所欲,故靡得而应子。至闻皇风载韪,时圣道醇,举实为秋,摛
藻为春,下有可封之人,上有大哉之君,余虽不敏,请从后尘。”
世以为工。
永嘉初,复征为黄门侍郎,托疾不就,终于家。
亢字季阳。才藻不逮二昆,亦有属缀,又解音乐伎术。时人谓载、协、亢、
陆机、云曰:“二陆”“三张”。中兴初过江,拜散骑侍郎。秘书监荀崧举亢领
佐著作郎,出补乌程令,入为散骑常侍,复领佐著作。述《历赞》一篇,见《律
历志》。
史臣曰:孝若掞蔚春华,时标丽藻。睹其《抵疑》诠理,本穷通于自天;作
诰敷文,流英声于孝悌,旨深致远,殊有大雅之风烈焉。安仁思绪云骞,词锋景
焕,前史俦于贾谊,先达方之士衡。贾论政范,源王化之幽赜;潘著哀词,贯人
灵之情性。机文喻海,韫蓬山而育芜;岳藻如江,濯美锦而增绚。混三家以通校,
为二贤之亚匹矣。然其挟弹盈果,拜尘趋贵,蔑弃倚门之训,乾没不逞之间,斯
才也而有斯行也,天之所赋,何其驳欤!正叔含咀艺文,履危居正,安其身而后
动,契其心而后言,著论究人道之纲,裁箴悬乘舆之鉴,可谓玉质而金相者矣。
孟阳镂石之文,见奇于张敏;《蒙汜》之咏,取重于傅玄,为名流之所挹,亦当
代之文宗矣。景阳摛光王府,棣萼相辉。洎乎二陆入洛,三张减价。考核遗文,
非徒语也。
赞曰:湛称弄翰,缛彩雕焕。才高位卑,往哲攸叹。岳实含章,藻思抑扬。
趋权冒势,终亦罹殃。尼标雅性,夙闻词令。载协飞芳,棣华增映。
卷五十六 列传第二十六
◎江统(子虨惇)孙楚(孙统)绰
江统,字应元,陈留圉人也。祖蕤,以义行称,为谯郡太守,封亢父男。父
祚,南安太守。统静默有远志,时人为之语曰:“嶷然稀言江应元。”与乡人蔡
克俱知名。袭父爵,除山阴令。时关陇、屡为氐、羌所扰,孟观西讨,自擒氐帅
齐万年。统深惟四夷乱华,宜杜其萌,乃作《徙戎论》。其辞曰:
夫夷蛮戎狄,谓之四夷,九服之制,地在要荒。《春秋》之义,内诸夏而外
夷狄。以其言语不通,贽币不同,法俗诡异,种类乖殊;或居绝域之外,山河之
表,崎岖川谷阻险之地,与中国壤断土隔,不相侵涉,赋役不及,正朔不加,故
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禹平九土,而西戎即叙。其性气贪婪,凶悍不仁,
四夷之中,戎狄为甚。弱则畏服,强则侵叛。虽有贤圣之世,大德之君,咸未能
以通化率导,而以恩德柔怀也。当其强也,以殷之高宗而惫于鬼方,有周文王而
患昆夷、猃狁,高祖困于白登,孝文军于霸上。及其弱也,周公来九译之贡,中
宗纳单于之朝,以元成之微,而犹四夷宾服。此其已然之效也。故匈奴求守边塞,
而侯应陈其不可,单于屈膝未央,望之议以不臣。是以有道之君牧夷狄也,惟以
待之有备,御之有常,虽稽颡执贽,而边城不弛固守;为寇贼强暴,而兵甲不加
远征,期令境内获安,疆埸不侵而已。
及至周室失统,诸侯专征,以大兼小,转相残灭,封疆不固,而利害异心。
戎狄乘间,得入中国。或招诱安抚,以为己用。故申、缯之祸,颠覆宗周;襄公
要秦,遽兴姜戎。当春秋时,义渠、大荔居秦、晋之域,陆浑、阴戎处伊、洛之
间,鄋瞒之属害及济东,侵入齐、宋,陵虐邢、卫,南夷与北狄交侵中国,不
绝若线。齐桓攘之,存亡继绝,北伐山戎,以开燕路。故仲尼称管仲之力,嘉左
衽之功。逮至春秋之末,战国方盛,楚吞蛮氏,晋翦陆浑,赵武胡服,开榆中之
地,秦雄咸阳,灭义渠之等。始皇之并天下也,南兼百越,北走匈奴,五岭长城,
戎卒亿计。虽师役烦殷,寇贼横暴,然一世之功,戎虏奔却,当时中国无复四夷
也。
汉兴而都长安,关中之郡号曰三辅,《禹贡》雍州,宗周丰、镐之旧也。及
至王莽之败,赤眉因之,西都荒毁,百姓流亡。建武中,以马援领陇西太守,讨
叛羌,徙其余种于关中,居冯翊、河东空地,而与华人杂处。数岁之后,族类蕃
息,既恃其肥强,且苦汉人侵之。永初之元,骑都尉王弘使西域,发调羌、氏,
以为行卫。于是群羌奔骇,互相扇动,二州之戎,一时俱发,覆没将守,屠破城
邑。邓骘之征,弃甲委兵,舆尸丧师,前后相继,诸戎遂炽,至于南入蜀汉,东
掠赵、魏,唐突轵关,侵及河内。及遣北军中候朱宠将五营士于孟津距羌,十年
之中,夷夏俱毙,任尚、马贤仅乃克之。此所以为害深重、累年不定者,虽由御
者之无方,将非其才,亦岂不以寇发心腹,害起肘腋,疢笃难疗,疮大迟愈之故
哉!自此之后,余烬不尽,小有际会,辄复侵叛。马贤忸忲,终于覆败;段颖
临冲,自西徂乐。雍州之戎,常为国患,中世之寇,惟此为大。汉末之乱,关中
残灭。魏兴之初,与蜀分隔,疆埸之戎,一彼一此。魏武皇帝令将军夏侯妙才讨
叛氏阿贵、千万等,后因拔弃汉中,遂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扞御
蜀虏。此盖权宜之计,一时之势,非所以为万世之利也。今者当之,已受其弊矣。”
夫关中土沃物丰,厥田上上,加以泾、渭之流溉其舄卤,郑国、白渠灌浸相
通,黍稷之饶,亩号一钟,百姓谣咏其殷实,帝王之都每以为居,未闻戎狄宜在
此土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而因其衰弊,迁之畿服,
士庶玩习,侮其轻弱,使其怨恨之气毒于骨髓。至于蕃育众盛,则坐生其心。以
贪悍之性,挟愤怒之情,候隙乘便,辄为横逆。而居封域之内,无障塞之隔,掩
不备之人,收散野之积,故能为祸滋扰,暴害不测。此必然之势,已验之事也。
当今之宜,宜及兵威方盛,众事未罢,徙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诸羌,著
先零、罕并、析支之地;徙扶风、始平、京兆之氐,出还陇右,著阴平、武都之
界。廪其道路之粮,令足自致,各附本种,反其旧土,使属国、抚夷就安集之。
戎晋不杂,并得其所,上合往古即叙之义,下为盛世永久之规。纵有猾夏之心,
风尘之警,则绝远中国,隔阂山河,虽为寇暴,所害不广。是以充国、子明能以
数万之众制群羌之命,有征无战,全军独克,虽有谋谟深计,庙胜远图,岂不以
华夷异处,戎夏区别,要塞易守之故,得成其功也哉!
难者曰:方今关中之祸,暴兵二载,征戍之劳,老师十万,水旱之害,荐饥
累荒,疫疠之灾,札瘥夭昏。凶逆既戮,悔恶初附,且款且畏,咸怀危惧,百姓
愁苦,异人同虑,望宁息之有期,若枯旱之思雨露,诚宜镇之以安豫。而子方欲
作役起徒,兴功造事,使疲悴之众,徙自猜之寇,以无谷之人,迁乏食之虏,恐
势尽力屈,绪业不卒,羌戎离散,心不可一,前害未及弭,而后变复横出矣。
答曰:羌戎狡猾,擅相号署,攻城野战,伤害牧守,连兵聚众,载离寒暑矣。
而今异类瓦解,同种土崩,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