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仙,弃夫是妖-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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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月的脑袋慢慢靠近冰璃的脸，双眼带着蛊惑的神色，唇角有凄凉的笑容，呼吸扫在冰璃的唇上，冰璃有些反应不及，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她用力推开冥月。有些喝醉的冥月猝不及防，踉跄退后了几步撑着桌子才稳住了身子。他绝望的抬头看着她。
她垂下脑袋，轻声道：“冥月，对不起。”
很简单的一句话。
就像之前冥月对她说的话一样，一样的内容，不一样的情感。
充满深深的愧疚。
却只有愧疚，没有别的情绪。
冰璃轻声开口：“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还可以对你说什么。这么久以来真的很感谢你在我身边，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早就活不下去了，只是……”
冥月的双眸闪过一丝悲伤。
冰璃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她对他或许真的太残忍了。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为她做那么多的，她无以为报。
她双拳握紧。
她不可以骗他，她知道那种有了希望之后再变得绝望是多么痛苦，她不可以一错再错。
冰璃狠下心，开口道：“冥月，我不喜欢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
冥月悲哀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叫我不早再自作多情了吗？”
笑声十分凄凉。
她从来就不爱他，从来都是，可是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了，他害怕，他害怕那个禁忌会剥夺他的生命，剥夺他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可是，冰璃不要他……
冰璃知道，她自己很自私。
如果在最初就跟冥月明说，说不定此刻他会少受一点伤，说不定他就不会爱上她。
可是，现在后悔都没有用了。
她退后了几步，微笑道：“我的意思，想必你已经懂了。”
她看到冥月鬓角似乎有些花白了，她揉了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她觉得冥月似乎单薄地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
夜，似乎突然沉寂了下来，时间也仿佛静止了。
突兀的咳嗽声打断了夜的宁静，冥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良久，他用手撑住桌子，乞求道：“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吧，只是不要离开我，陪陪我就好，不会太长时间的……”
冰璃沉默不语。
冥月走近她，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拒绝我，因为——”
因为——
他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冰璃没有听出他的绝望，她再次推开了他：“对不起，我有些事必须去做。”
冥月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沉痛一览无余，没有任何掩饰。
“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求你吗？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你都不可以答应我吗？我就真的令你这么讨厌，讨厌到巴不得立刻离开我？”
冰璃猛然抬头：“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
她强自镇定，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冥月，我不可以再利用你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而已？
冥月不愿意相信！
噼里啪啦地窗户，门，桌子，椅子等周围物件的破碎声，随着凌厉地风，响彻而来，呼啸地令人睁不开眼。
狂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在黑夜里翻飞着。
冥月真的动怒了。
愤怒之下的冥月施法将冰璃困在结界之中。
她望着结界外面无表情的冥月，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很多。
记得第一次真正见到冥月，是在妖界，那时候他只是个修为初有小成的小妖，她瞧不起他，以为他能够有如此不同的待遇全靠倒霉的她为他挡了一道天雷，但这些天的相处，她渐渐发现，冥月其实在修行方面慧根极深，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有一番自己的天地的。
层层灵力在他周身散发。
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虚弱苍白地如同随时就会化去的雪花。
“你说过，你放下月华了的！”
冰璃浅笑，眼角似有晶莹的泪珠：“或许，我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下？如若可以，千年前早就撒手不管，一了百了了。所以，这一次当察觉到他似乎又要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她还是做不到不闻不问。但是这些都与冥月无关，他们欠他的够多了。
冥月苦笑道：“自始至终从来没有丢下你的人，只有我，可是你却要舍弃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对我不公平！”
冰璃浅笑：“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
冥月凝视着她，似乎要将她看透：“别逼我恨你。”
冰璃觉得有些寒冷，心脏有些无力的疼痛：“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你要恨，我也不会阻止。”
狂风突然停止。
整个世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她周身缠绕不断的结界，证明着之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并不是做梦。
她和他对视良久。
两人的脸色看上去都很不好，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一滴眼泪无预兆的从冥月的眼角滑落。
他低声乞求道：“你要走，可不可以带上我……”
“不可以。”
冰璃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拒绝。
这个决定是她思考了很久才定下的，不可以轻易妥协。
泪珠自苍白的脸庞滑落，无声地落到地面上……
他终于清醒了，笑得很凄婉：“只是为了你心中的一句猜想，你就甘愿抛弃自己的尊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原来在你心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冰璃屏息：“不是这样的……”
冥月摇了摇头，笑道：“不用再想着怎么安慰我了，因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好受。”
冰璃叹息：“你究竟要做些什么？”
冥月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从结界外轻轻抚摸冰璃的脸。
仿佛真的触碰到一般入神。
冰璃焦急道：“你是不是知道夜斓要做些什么？”
自从千年前夜斓从她身体里取走心的时候对她说了那些奇怪的话之后，她就觉得夜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因为之后发生了太多太多猝不及防的事，让她没有时间细细考虑，可是当她看到月华和魔界的人在一起之后，她就知道，或许夜斓准备有所行动了，她不可以眼睁睁看着月华落入夜斓手中。
一抹嘲笑挂上冥月的嘴角。
他伸出的手一僵。
无力握紧，然后收回。
他痛苦地望着她，眼神哀怨：“到了这个时候，你想的还是他？”
冰璃皱眉道：“月华已经不是仙了，我怕他会误入陷阱有危险。”
冥月轻笑，笑声说不出来的古怪，说不出来的疏离：“谢谢你。”
冰璃疑惑。
冥月接着道：“谢谢你让我下定决心。”
冰璃不懂：“什么意思？”
冥月微笑：“下定决心，对月华见死不救，对你，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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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
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人间，染白了整个大地，寒冷且孤寂。
神秘山谷内。
一个柔美的男子，一身黑衣坐在院中，看着漫天的大雪，眼神说不出的凄凉与无力。
冥月伸手，拉紧了身上的披风，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又下雪了。膈”
他无奈一笑，伸手端起他刚刚煮好的热茶，吹了几下，轻轻抿了一口，真的很苦，可是他却偏偏爱上了这种味道。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失去温度，就算是夏日炎炎，也经常会觉得很冷。
他沉默。
忽然想到，如果一个人的感情可以控制，那么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吧政。
他们离开长安街，到这个神秘的山谷已经两年多了。
他的身体状况开始慢慢恶化，有的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一睡就是三四天。
他其实并不担心。
当年在得知他成仙后的那个禁忌之后，就早已料想到会有今天的状况，但是只要想到有她在身边，一切痛苦似乎都值得。他千方百计设计了在星月辰宫的巧遇，让她再次闯进了他的生命里，也渐渐融入了她的生活中，为了能够与她多相处一些时间，他不惜做一个跟屁虫。
树枝承受不住雪的压力，断落。
不知不觉，冥月又感觉到了困意，竟忍不住又闭上了双眼，俊美的容颜与大雪相映衬。
呼吸声渐渐均匀。
紧皱的眉头渐渐平和。
甜美的梦境无声无息飘来。
幼年的小犬孤独地躲在树后面，叼了几片花瓣充饥，他的爪子瘦小，一只爪子似乎受伤了，有些不大灵活。
他的眼神很凄楚。
泪眼汪汪让人发自内心的同情。
同情地令人不忍直视。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肚子了，更加无法看家护院，他的生命里只有苟延残喘。
他可以看见树前有一个顽皮的小孩子。
隔壁农家的小男孩一身粗布衣，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全是泥土，他刚从山上探险回来，手上还拎着捉到的小兔子，雪白肥嫩的小兔子毛茸茸，四条小腿抽搐着，拼命挣扎。
小男孩揪住兔子的两只大耳朵。
小兔子吓了一跳，眼泪汪汪，似乎很疼，四条腿不停乱蹬，眼睛直眨直眨的。
小男孩大笑。
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
小兔子四腿有力一踹，似乎使出了吃奶得劲，小男孩将兔子砸树上，砸晕了。
然后开始往树后走。
虽然不是那只兔子。
不过还是可以感觉得到那只兔子的痛苦。
大树后，幼年小犬拖着受伤的爪子踉跄着后退，垂下圆圆的眼睛，想起了他可悲的命运。在人间，虽然犬一直都有着帮人看家护院的任务，但人人似乎都很讨厌他。他风餐露宿，东躲西藏，经常很羡慕那些身体强壮，趾高气扬的猎犬。
因为他太小了。
所以总是被欺负。
眼前，正朝着他走来的小男孩手上捏着一根粗树枝。
突然，有人哀号地大哭。
一块莫名其妙的石头从天而降，砸中了那个小男孩，砸出了血。
小男孩大哭跑开了。
他抬起头，仔细研究。
是一块五彩的琉璃石。
阳光照耀下的琉璃石，晶莹剔透闪着耀眼的光芒，琉璃石似乎在轻笑。
她滚来滚去，然后找准方向，一蹦从他的嘴尖擦过。
他吓了一跳，急忙后退。
她又一蹦一跳地往他受伤的爪子靠去。
他伸出了指甲。
她停留在原地。突然，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
她在装哭。
他知道的，无语的两眼直瞪，慢慢靠近，用受伤的爪子拍了拍石头……
好温暖！
他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温度。
她破涕为笑，然后轻轻蹭了蹭他手上的爪子。
他不明白，这块琉璃石究竟要做什么。
她只是不停在伤口处蹭，五彩的琉璃石发着淡淡的光，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他能察觉到伤口处疼痛渐渐变弱。
她嘻嘻地笑着，然后继续发光，五彩的光。
然后他的血渐渐不怎么流淌了。
他凝视着她。
那天，她一直霸占他的爪子不肯罢休。
心动。
这是他自出生后感受到的温暖。
自那天之后。
小石头就经常缠着他的爪子。
开始时，他不明白这块石头究竟是怎么了，她总是蹭来蹭去，发光温暖他。最初他还有些感动，时间一久她就开始打着呼噜。而他，只能站着养神。
他渐渐长大了。
琉璃石终于除了会哭会笑以外，能够发出别的声音了。
她想有人陪她玩。
他觉得麻烦。
她蹦蹦跳跳追在他身后翻了几个山头。
他终于认命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变坚强，只是觉得身子骨似乎比以前好很多。但是他知道，一定还是没有猎犬威猛，因为隔壁村的猎犬在看到他的时候，高昂着头，瞧都不瞧他一眼。
小石头却很依赖他，天天非要抱着他的爪子才能睡着。
她告诉他，他的毛发很舒服，很柔软。
他觉得她的声音好听极了。
毛发舒服？
说来说去，都是她懒而已。
但是，只要她不嫌弃他，就足够了，这世上，无论天寒地冻，他都愿意做她的窝。
他记住的第一个名字就是——
“冰璃。”
**
神秘山谷内。
雪停后的院子。
冥月靠在椅子上沉沉的睡去了，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他的嘴角尽是笑意。黑衣的他，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显得格外醒目，华丽。
睡梦中，他一直陪着她。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果然如他所想，很漂亮，就跟做石头一样，引人注目。她仍然喜欢撒娇，爱装哭，装笑，她会追着他又打又闹，然后扑进月华的怀抱，无论月华说什么，她的脸上都是幸福满足的光彩。
可是，没过多久，她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发呆与眼泪。
他总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去管她的喜怒。
沉睡中，冥月的微笑渐渐消失。
不经意间，可以看见，一滴晶莹的泪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