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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与魅共舞-第47章

小说: 与魅共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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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夕忙拉住他:“别急着过去啊,要小心小心!”

钟晨煊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嗵嗵声还在继续。

站在离铁皮柜一吃的地方,钟晨煊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着声音的来向。

古灵夕捂住嘴巴,膏药一样紧跟在他身后。

“救命……救命……”

又一阵嗵嗵声后,微弱而颤抖的声音从铁皮柜里传出。

因为古灵夕已经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所以当她听到有这样一个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时,密密的鸡皮疙瘩顿时布满全身。

钟晨煊在第三行柜子前停住,蹲下身,将耳朵贴在最下头那个柜子上。

“救……救命……”

耳朵里再次真实且清楚地充满了求救声。

钟晨煊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柜子上那冰凉的把手。

“喂!”古灵夕见他有马上拉开柜子的意思,忙摁住他的手,“要不要先做点防范措施?万一跳出来一个不该跳的东西,咱们……”

“不会有事。”钟晨煊挪开她的手,笃定地说。

古灵夕手指上触摸到的冰凉还未褪去,钟晨煊已经转动了把手,朝后用力一拉。

铁皮之间的快速摩擦,发出一阵不好听的嚓嚓声,一个呈长方形的铁格子被钟晨煊拖了出来。

还没看清铁格子里的“内容”,古灵夕便见到一只苍白里透着乌紫的人手,赫然扣住了格子边缘。

“真的诈尸了!!!”古灵夕一把抓住钟晨煊的胳膊,急急地说,“快点快点,拿符纸镇住它呀!”

话没说完,一个人头又从铁格子里冒了出来,虚弱的眼神,无力地投向他们二人。

“你?!”

在看清这“人头”的面貌后,钟晨煊讶异地瞪大了眼。

古灵夕从钟晨煊背后探出头,呆呆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数秒钟后,她的声音拔高了数个调:“胡……胡庭优?!”

“啊……是是……是你们啊?!”

冻得脸色发白的胡庭优不停哆嗦着,庆幸又惊喜地看着面前的救命恩人。

古灵夕立刻把手指伸到胡庭优鼻子下,确认他的确是有气的活人之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说!”

“把他拉出来再问。”钟晨煊要她放开手,又拉住胡庭优的胳膊,把他从柜子里头拖了出来。

“里头……还有……有我的照……照相机!”胡庭优瘫坐在地上,指了指柜子里头。

古灵夕伸手进去摸了摸,从铁格子里头摸出一架完好无缺的照相机。

“小心啊……这台再……再不能摔坏了!”胡庭优慌张地提醒。

钟晨煊接过相机,看了看,对胡庭优说道:“记者朋友,我想你现在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

“解释……”胡庭优为难地抓着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也只是为了找到第一手资料,才犯险溜进来的。”

“警察局是你家开的么,哪有那么容易被你溜进来!”古灵夕断定这稀里糊涂的小记者是不可能有飞檐走壁的好功夫的。

“我一个中学同学在这里当差,我借口来找他,然后偷溜到这边,拿了些钱给看守,他便放我进来了。有钱好办事,这道理谁都知道。”胡庭优解释着,心有余悸,“本来只是想拍几张死者照片就走的,谁知道刚一拍完,天晓得什么东西在我头上重击一下,我就晕过去了,醒了才发现自己躺在黑漆漆的冰凉铁柜里。还以为这次没命了呢,幸好遇到你们。”

“为了抓新闻,连命都不要了。”钟晨煊摇头,把相机还给他,“起初在我们车后跟踪的也是你吧?!”

听他提到这一茬,胡庭优尴尬又害怕地笑笑,把相机抱在怀里,又小心地把挂绳套在脖子上:“呃……这,是,我白天是尾随过你们的车。不过钟先生您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我真的很想给你做个专访,如果能成功,作为一个报社的新人,那该是怎样的成绩啊!”

古灵夕不屑地打断他:“你要做出成绩,就应该寻一个正当途径,搞跟踪,行贿,偷拍死者遗容,你瞧瞧你都干的是些什么破事!今天冻死你憋死你都是活该!”

“你懂什么,你不是记者,你根本不明白我们的职业精神!”胡庭优生气了,挣扎着站起来跟古灵夕理论。

“狗屁职业精神!知道你这么乱拍死者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么!”

“只是拍照,你凭什么说我不尊重?!”

“你懂什么叫尊重?那我救了你一命你连句谢谢都没有,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还谈尊重?!”

“你摔坏我的相机我还没跟你算呢!”

“相机重要还是命重要?!”

“相机!”

“……”

两个人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叉腰互呵,唇枪舌战。

“你们继续,不过声音最好小点。”

钟晨煊耸耸肩,没事人一样跳离战圈,回到赵大婶的尸体前,凝神看着她左眼上那个黑点。

刚刚若有若无的黑雾,似乎又在那上头露了行踪,淡淡的,不用上一点灵力是很难察觉它的存在的。

一抹疑惑从他心头擦过,思索一番,他伸出手,小心掀起了赵大婶的左眼皮。

“这……”

惊异之色泛起在钟晨煊的眼底。

赵大婶的眼皮下,不是眼球,而是一个黑暗充斥的洞,虽然小,却幽深不见底,隐隐还可见到忽白忽灰的气流在里头快速旋转。

突然,他触到那黑点的手指,刹那间有被针刺入的痛麻感。

他眉头一皱,迅速抽回手指。而赵大婶的左眼,并没有因为失去手指的撑力而闭上,反而睁得比之前更大。与此同时,一股黑气从里头喷涌而出,直上天花板,然后呈波浪状朝四周迅速扩散。

钟晨煊心头暗叫了声不好。

而那头忙着斗嘴的两人,还没看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便赫然发现天花板上下起了密密的“黑雨”——把整个天花板掩盖得一丝不剩后,这些黑气瞬间沙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密度朝下坠落。

“发生什么事了?”

胡庭优问出这句话时,他腰部以下的身体已经埋在了厚厚一堆黑沙之中。

事实上,整个房间都被埋了起来。

古灵夕的眼前全部是晃动不止的黑色,可是明明见到有沙落下,拿手遮挡,却又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转眼间,整个房间都被黑色填充地严严实实。

钟晨煊,还有近在眼前的胡庭优,都在这一场短暂的异变中失去了踪迹。是他们消失了,还是自己被黑沙遮住了眼?!古灵夕心如鼓击。

如果真是沙子落下埋住自己,应该动不了也喘不过气才对,可是为什么自己还能行动自如,也没有半点憋气的感觉?!

古灵夕摸索着,有些慌张地朝前迈出一步。

“老钟!!胡庭优!!你们听到我说话么?”她在黑暗里小心挪动,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全黑了?!谁搞鬼!!天花板漏了吗?”因为不可抑制的慌乱,她口不择言地乱喊一通。

咻!

两个白白亮亮的东西不知打哪里冒出来,从身侧一左一右飞了出去。

古灵夕定睛一看,是两盏白色的灯笼,在半空中慢慢缓了速度,停在前方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两圈雪白的光交织相映,给了黑暗唯一一丝光源。

毫无疑问,灯笼所在的地方,自然成了古灵夕本能想去的地方。

越走近,眼中越亮,脚下的漆黑一片,也在距离的逐渐缩短中变成了一条铺满青石的小路,凸起的光滑圆石清楚刺激着她的脚掌。

一条青石路,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面前。

灯笼停下的地方,好像有一道门。古灵夕加快步伐。

果然,两盏灯笼分别停在了一道“大门”的两端,说是门,其实就是用三根一模一样啊的粗大黑色木柱搭建而成的“门”字形玩意儿。虽然简单,可以那巍然矗立的气势,瞬间便能压下你所有轻视的念头。

人影?!

古灵夕晃晃脑袋,又揉揉眼睛。

没错,真的是人影,还不止一个,起码有十来二十个,整齐地排成一列,缓慢地朝那“门”里移动着。

古灵夕跑上前,终于看清了“门”前的一切。

男女老少,打扮各异,垂手低头,神情呆滞地挪动着步子。而队伍最前端,也就是“门”下左侧的地方,摆着一张老旧的漆木方桌,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线装册子,旁边一个茶壶一个杯子,桌后坐着个白衣人,执笔在册子上写着什么,然后举起茶壶,朝杯里倒了三下,递给他面前的一个老者。

老者听话地接过来,没有半点疑问,仰头骨碌碌地喝了下去。

白衣人看看递回的茶杯,朝他挥挥手,随即便见老者颤巍巍走进了“门”里,身影在黑暗中渐渐虚离,很快消失。

然后便是个年轻男子,在然后是个中年女子,每个人都跟那老者一样境遇。

队伍越来越短,站在最末的古灵夕不知如何应对,竟不知不觉跟着那群人走到了白衣人面前。

“姓名。”白衣人头也不抬,翻开册子上新的一页,笔尖停在顶端。

“我?!”古灵夕指着自己的鼻子,顺嘴答道,“古灵夕。”

笔尖轻动,白纸上转眼写下了她的名字。

“生辰八字。”笔尖又停在了她的名字后。

生辰八字?!古灵夕心下一惊,钟晨煊的警告直入耳际。

“你问我八字干嘛!”她警觉地反问,“你是什么人?”

白衣人的毛笔微微一动。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人向他发问。

“生辰八字!”对方又问一次。

“凭什么告诉你!”古灵夕火了。

“生辰八字!”白衣人再问,很有耐心,并且缓缓抬起了头。

古灵夕倒抽一口凉气:“老……老钟?!”

钟晨煊的脸孔,被长长垂下的黑色头发遮住两颊,由此而生的阴影令他显得比平日清瘦许多。

“你怎么在这儿?还穿得这么怪里怪气的?!”她弯腰撑在桌子上大声质问。

“生辰八字。”钟晨煊问了第四次,末了不忘加上一句温柔的,“灵夕。”

古灵夕像被钉子扎到一样,嗖地直起身子,万般疑惑地盯着面前的人。

灵夕?!那老牛几时这么亲昵地称呼过自己?!

蓦地想起在钟家大宅,那家伙拿“魅”那个棋子变出个自己来吓唬她,前车之鉴,莫非这怪里怪气的钟晨煊……也是个冒牌货?!

“你要我八字干嘛?!”她摇头,“不说清楚理由,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浅浅的笑容僵在钟晨煊的脸上。

“渴了么?!”他往茶杯里到水,依然三下,浅褐色的液体刚刚过杯子的三分之二。

古灵夕正要说不,却不料被对方一把抓住了右手。

“你应该很渴的,对吧。”

钟晨煊咧开嘴唇,露出她从没有见过的怪异笑容。

被握住的手掌突然如火烧,无形热浪直窜到全身,最后汇集到口舌之上,前所未有的焦渴,身体都像被烤干一般,古灵夕立时生出喝光一条河的水的强烈念头。

“喝吧,这茶水非常解渴的!”

他松开手,把茶杯递到她面前,杯里的液体漾动着着百般诱人的光。

好渴,好渴,好像要烧起来一样,古灵夕舔着干涩的嘴唇,顾不了许多,接过了茶杯。

“啊!”

当杯沿已经挨到古灵夕嘴唇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叫。

胡庭优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突兀地窜了出来,看那姿势,八成是被人一脚踹了出来,借着一股狠狠的脚力,猛撞在了古灵夕背上。

她失了重心,猛朝地上扑倒下去。茶杯脱了手掉在地上,没碎,茶水洒出来,在地上冒起一股青烟,带着怪怪的苦味。

古灵夕揉着手肘从地上爬起来,回头见是那个跟她水火不容的胡庭优,竟忘了发脾气,到像见了故人一样高兴。而那灼得她难受得想死的口渴感,也在此时完全消失。

见多了个不速之客,钟晨煊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这时古灵夕才看到,这“钟晨煊”的腿,根本不叫腿,只是一团软软的云雾,蛇尾一样在空中晃动。

“啊!!怪物啊!!”胡庭优惊恐地怪叫,一把挽住了古灵夕的胳膊。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冒充老钟!这里是哪里!”古灵夕虽也害怕,但在比自己更害怕的胡庭优面前,她强作镇静。

“生辰八字!说出来,你们就能离开这里。”“钟晨煊”嘻嘻笑着,望着那道诡异的“门”,“那是你们该去的地方,无数好东西等着你们去享受。”

“鬼才会去!你个不要脸的怪物,你以为你能装成老钟的样子?!你看看你那张死人脸,那么丑,照镜子也不怕吓死自己!”对方身上的不怀好意,古灵夕察觉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破口大骂,“想要本姑娘的八字,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一句“照镜子”,那个“照”字似乎又刺激到了胡庭优的“职业精神”,他抓起挂在胸前的相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钟晨煊”一阵乱拍,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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